嫡女纪事-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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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规矩学得也未免太久了些，再说她是我的亲人，我去见一面总是不碍的吧。”纪华荣说道：“当然也不会为难你，我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相信她，也不会这样不顾人伦的。”
宫人看着纪华荣转身又进了中宫殿，不由得大急，忙跟着进了去，便听到纪华荣隔着幔帘，扬起声音说道：“打扰皇后娘娘歇息，着实是该死。可臣妾还是斗胆过来请命，想去后殿看一眼我们府上的姑娘。”
声音落下，等了一会，便有宫人出来道：“良妃娘娘莫要大声扰了皇后娘娘。宋嬷嬷说了，娘娘要看望娇婧姑娘只管去看的。皇后娘娘最是宽厚大度，醒来想必也不会怪罪的。”
纪华荣退后，内室里的郭氏便就冷笑一声：“若我身子好，哪容得她如此放肆。”
“她怕是在试探娘娘呢。”宋嬷嬷道：“想看娘娘您对她的态度如何呢。”
“对一个人越是恨极，便就要对她越发笑得灿烂，等敌人放松了警惕，才能给她致命一刀。”郭氏轻声道：“我对她好些，也就会让她越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吧。”
“可她的样子看上去比淑妃却是要心思深沉许多。”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会勾引得了皇上？再说。淑妃若是在此，可能根本不用再问我，直接就去了后殿的。”
“娘娘可要想些法子？”
“我这个样子能做什么呢？随她去吧。皇后的位置上可是终归是我，看她能得意到何时。”
纪华荣却是真心想来看纪娇婧的，好几次纪慧娴都托信来让她照看一下纪娇婧。刚进宫的她那时怎么能顾及这么多，如今情势稳了一些，她才能前来看望一眼。
纪华荣在府里时。唯一走得近的只有纪慧娴。对于纪娇婧她却是不怎么熟悉的，但她的模样却是知道的。所以当看到瘦削的纪娇婧时，她着愣了好一会。
纪娇婧的样子无一丝少女的生气，倒是显得如老人般死气沉沉。
纪娇婧呆坐在院子中，身了一动不动，垂着首看着面前的青草发着愣。再听到动静后。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她看到纪华荣时也无惊喜，只是呆看了她好一会，似乎不认识她般。
纪华荣一阵心酸。上前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婧姐儿，我是姑姑，你怎么变得这般模样了？”
“姑姑。”纪娇婧轻启了下嘴唇，声音显得有些无力：“我的样子吓坏了姑姑吧，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没有办法，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又道：“我是听说了姑姑进宫的。但却是一直没有见到。没有去给姑娘请安，是我的不是。”
听到她说这么长的一句话，纪华荣才放下心来，还好神智是清醒的，只是人看上去憔悴了一些。她微微一笑：“我们乃是亲人，见外的话便不用多讲，倒是姑姑的不好，也一直未来看望于你。娴姐儿也是惦记着你，可她说你没有给她一点音讯。”
听到纪慧娴，纪娇婧眼中才有了一丝光彩：“我如今这个样子，不说还好。让姐姐知道了，只会让她伤心的。”
“婧姐儿你年岁还小，怎么这般消沉。”纪华荣也是知道她对太子的心意，太子的死对她的打击比想像中却是要大的。
“可我注定却是要在这宫里过了的，皇后娘娘说的不错，既然我那么想嫁给太子，又费尽心思进来。那么就算太子不再了，我也得是这宫里的人。”纪娇婧刚刚有了神采的眼眸中，却又湿润了起来：“留在宫里，我也愿意。只是想着再也见不到太子，我便就万分难过。”
“婧姐儿。”纪华荣握着她的手用了力：“我去跟父亲说，让他接你出宫去。”
“不。”听到这话，纪娇婧却是好像受到了刺激，她用力甩开纪华荣的手，然后猛地站了起来：“我不要出宫去，皇后娘娘说的没有错，我进宫来是为了太子，如今我怎么能出宫去呢。”
“婧姐儿”
“姑姑。”纪娇婧哭着嗓音叫唤了一声，咽呜着说道：“我不要出宫去，这里，是太子长大的地方。这里到处有他的影子，若是出宫，我便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婧姐儿。”纪华荣痛心的叫了一声，对情怀初开的年岁喜欢上的人，不管对错，很容易便就认定了一生。这样的情意，如果没有经过时间的冲淡，是不可能抛开的，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纪华荣深知这个道理，她只能痛声唤道，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劝她。
“姑姑，我在这里很好，你千万不要让祖父把我接出宫去。”纪娇婧上前反握住了纪华荣的手，苦苦央求道；“我不要出宫，姑姑，我求求你了。”
纪华荣把这事写信告诉了纪慧娴，她让纪慧娴不要替纪娇婧太过担忧，最后道，对喜爱之人的情感，娴姐儿你也不要太执着才是。言下之意，也就是有劝纪慧娴对世子的情感，不要那么浓烈才好。
纪慧娴把信折好，轻叹了一气，心里道，人有时就是犯贱的。放着喜欢自己的人不要，偏偏就要去想那不爱自己的，不去争取，不撞得头破血流不会甘愿。甚至明知结果，还是义无反顾的往前冲去，只为心底的那一点执着。
纪慧娴既然认定了世子赵玄熙，那么她不要像上辈子那样，连表白都不曾，随他错过，只留她一个人时常感叹遗憾。
纪慧娴去把这事告诉了纪老夫人，最后说道：“祖母，难道就这样真的不接婧姐儿出宫来了？”
“皇后娘娘不发话，任谁也不敢开这个口。”纪老夫人叹气道：“皇后这时正是伤心的时候，婧姐儿之事只得容日后再看看。”说到这里，纪老夫人也是伤心的：“好好一个女儿，便怕是要这样被毁了。”
“婧姐儿还这么小，漫长的岁月该如何渡过？”
“这也是命，天生命注定，人该走什么路都是注定好的。”纪老夫人年岁越高，越发的信起佛来：“若是婧姐儿的命该如此，我们忠国公府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纪慧娴越想心里越是难过，她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后，便又去了二夫人王氏那里，把这消息告诉了王氏。
自太子逝去后，王氏的如意算盘落空，也是很失望的。听了纪慧娴的话后，她更是悔得直咬牙：“真是无知的人，太子都死了，还守在宫里做什么？又没有人逼她这样做，她若是出宫来，却还可以嫁个富贵人家，做个当家主母的。她如今在宫里成何体统，名不正言不顺，只会让人看笑话。”
王氏的恼怒来自纪娇婧不能再被她利用，却是无一丝同情女儿的心思。纪慧娴心里微凉：“二婶婶，婧姐儿如今正伤心难过，你应该好好安慰才是。”
“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世上最不缺少的便就是男人。以忠国公府的威望，难道会找不到比太子长得更好看之人？真是气死我了，怎么我就生了这么个不长心眼的女儿。她难道不知道，她可不算是太子的人。”
若是太子还在，王氏哪里会说这样的话来。王氏的势利，让纪慧娴无了说话的欲望。
“娴姐儿，你可得好好劝婧姐儿，让她出宫来。她进宫之事幸好还没有传开，若是出宫来还是能找到好人家的。”
“祖母说过，宫廷最是不能轻易进出。若是皇后娘娘不发话，就算婧姐儿想出宫，她也不能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若是不让出，便就闹上一场，难道皇后娘娘会不顾名声体面？”
“如此，婧姐儿又还有什么名声体面呢，就算出宫来又还能如何？”
王氏吱唔着道：“那，终归还是能嫁的，总比在宫里什么也不是来得好。“然后又忙道：“娴姐儿，如今可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好，你也要帮着婧姐儿才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祖母可要为你选门好亲事的。”
忠国公府里的姑娘们，定都会选门好亲事的，当初王氏也不是费尽心机要把婧姐儿送进宫去？所以，老夫人如今帮她留意着好人家也不奇怪。
129闲言闲语来中伤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临纪慧娴的及笄之日越来越近。纪老夫人在为纪慧娴准备着笄礼的同时，也开始暗中留意好人家。
女子及笄之后，便要谈婚论嫁，若是迟迟不论，是会被人家说闲话的。虽然纪慧娴觉得她这年纪着实小了一些，但她可以谋划如何嫁个好人家，可这若说要迟嫁那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的。
本来纪慧娴婚事韩氏做主的，但自从纪慧娴表示了对她的不满之后，韩氏便推给了纪老夫人，言下之意便就是她终归继母，若是选得好，便就罢了，若是选得一般，便就会难做人了。
纪老夫人听了，便沉吟了许久，最后也就接过了手来。她把这事跟忠国公纪泰开说了下，纪泰开听了，背着手思索了下道：“娴姐儿的婚事，我来做主。”
自上次跟纪华荣见了面后，纪泰开便就转动了心思，密会了好几次与他站在一边的同僚们。他们听了他的话后，都是震惊，但也跃跃欲试。毕竟所谋之事，以前太子还在时，他们是想也不敢想的。如今太子不在，若是纪华荣生下皇子，那么一切都值得争上一争了。成为士大夫，那么谁不想留下一些功？若是日后国君是自己亲手扶植上去的，这样的荣耀是可以庇佑家族好几代了。
以前韬光养晦，如今却不能再这般了。儿女的婚事，因太子的逝去，纪华荣的进宫发生了变化。若是想家门荣耀与纪华荣生下的皇子更名正言顺，那么良妃的娘家必须是要有强大的后盾。
纪老夫人还不知其中的缘由，她听了纪泰开的话很是意外：“老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纪泰开身为一家之主，轻易不会管后院之事，就像当初王氏做出了那样丢脸的事情来。纪泰开也只是把她交给了她。
与妻子结发多年，忠国公府有如今这样的荣耀，纪泰开却是有大事时都没有瞒过纪老夫人。他知道只有夫妻同心，才能做成大事。虽然女子见识不一定有多大，但一个家族后院也是重要。比如儿女婚事，他不好出面，只有交给纪老夫人。
纪泰开遣退了下人，然后坐在纪老夫人身边，轻声把他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纪老夫人越听神情越是凝重，到了后来。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待纪泰开说完了半晌，她有些颤抖的说道：“老爷，这事关系重大。荣儿能不能生下皇子还难说。毕竟上头还隔着位皇后啊。”
“皇后身子体弱，已经多年不出，说她还会生育，那只是安慰之言。”纪泰开沉声道：“如今只有荣儿才是最大的希望，她小心谨慎。加上皇上宠爱，并不是没有可能之事，我们如今要未雨绸缪。”
“皇后一族，哪里会让荣儿轻易生下皇子，此路却是艰难无比。”
“所以我们要给荣儿最强大的支撑，她若生下皇子。夫人，你想想，我们还有什么好愁虑的。”
纪老夫人不管什么皇子不皇子。但她知道一个女子一定要生个儿子，如此才能地位牢固，特别是在宫廷那样的地方。母凭子贵，若是皇后有个万一，甚至可能
纪老夫人想到这里。更是震惊的颤抖着身子朝忠国公看去，却见后者目光深沉的看着她。显然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他朝她点了点头：“夫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忠国公府会有那么一天，甚至荣儿进宫时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可如今机会在我们眼前了，你说，我们能错过吗？”
纪老夫人毕竟是妇人，如此震惊之事，不能做到镇定，却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让神色好看一些：“那，娴姐儿的婚事，能帮到什么？”
“越有力的外戚，才能让宫里的贵人越安全。若是荣儿怀了孕，才能让她越安全。”
“皇上难道没有顾忌吗？”
“他让荣儿生儿子，那么定是有考虑的。没有我们忠国公府，也有别的人家。最起码，我们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
“这样的路充满险阻，老爷，是否更应该慎重考虑？”
“哪一条路不是充满风险，若是真的怕，如今也就没有忠国公府。虽这些年，我们越发的低调，但并不表示我老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纪老夫人便也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的：“那除了娴姐儿，其他的婚事也是否要让老爷看过？”
“其他公子姑娘还小，眼前的便就要先顾忌好，其他的到时再看。毕竟娴姐儿她怎么也是嫡女，又有那么一段旧事在，要越发的慎重。”
在纪老夫人听了纪泰开的话后，对纪慧娴的事越发上心的时候，却是传来纪慧娴私送荷包给林朝文，却是有定私情之意的闲话来。
纪慧娴是忠国公府里的姑娘，在以前便就有些名声，如今听到这样的传闻，城里的人都知道是谁。
纪慧娴与林府有交情，所以说纪慧娴跟林朝文有私情，这并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只是这事一直大家不知情，如今不知谁一夜之间传出了这样的消息，却是让那些想打纪慧娴主意的夫人一下子顿住了步伐。
当采吉有些担忧的把这消息告诉纪慧娴的时候，纪慧娴听了也是意外。荷包的确是有送的，但只是正常的人情来往，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如今被人拿来这样说，却是有毁她名声之意。毕竟未婚女子与男子私下定情，这样的事情在这个规矩森严的古代，却是件很伤风坏俗之事。
会是谁呢，这样害她？
纪慧娴被纪老夫人叫进屋里，问道：“娴姐儿可真有送过荷包？”
纪慧娴点头：“我一直与林家有所来往，与他们也是兄妹般的情谊。荷包也不是第一次送了，只是我新学会一种络子，便就叫人再送了过去。祖母这里我也是有送的，然后正安兄长我也是送了的。这本就是正常之事，哪知被有心人拿出来说，却是曲解了原意。”
纪老夫人听了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娴姐儿你做事一向有分寸，这事怕真是有心人来害你名声。只是你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得罪人，让人这样害你呢？”
“我也不是很明白呢。”纪慧娴疑惑道：“这样说我，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定是想看你出丑，如果真让人觉得你与林家有私情，说不得便就不敢来上门提亲。又或者，让林家的人娶了你。”
“不，我不愿嫁去林家。”纪慧娴忙道：“我对朝文阿兄只有兄长之意，并无其他。”
“林家也并不是好人选，祖母也是不愿的。可这事，少不得要林家的人站出来解释一番，不然名声坐实，对你并无好处的。”纪老夫人说到最后道：“会不会是林家的人散出这个谣言来，如此一来，却是想要让你嫁去”
“不会的。兰姨对我如女儿般疼惜，若是真想让我嫁去，她大可当面说清，不会后面这样中伤我。再说，她也是知道我的心思的。”纪慧娴忙解释道。
“那明日里，我派人去请林家夫人来一趟府上吧。”
“风头正盛，兰姨来府上并不适合。不如，让我走一趟，去跟兰姨见见说一下吧。”纪慧娴提议道。
“如此也罢。”纪老夫人也是有些不屑黄氏：“你让林家公子站出来说句话，就说与你并无关系，只是有人中伤便就是了。”
纪慧娴第二日便就去了林府，她一到府上，黄氏便忙迎上来拉过了她的手：“是谁这般狠毒，却是要毁了阿娴的名声去。就算你不来，我便也就要让朝文站出来澄清一下的。”
“兰姨。”纪慧娴感动的说道：“倒是我不知哪里冲撞了神明，惹来这样的是非，却是要连累朝文阿兄了。”
林碧华在黄氏身边听了这话，却是眨眼笑道：“若不是阿娴儿你不愿意，阿兄却是愿意听到这事的，哪里有连累一说。”
“去，这般没有规矩，乱说什么话。”黄氏回头训林碧华道：“还嫌不够乱，说了这话传出去，却是又要惹祸的。”
纪慧娴微垂下目，却是有些不自然。黄氏拍拍她的手背：“阿娴不必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