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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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最近听说纪姑娘新打了一种络子，却是别致，从未见过的。不知，送我的可是这种？”孙氏一脸惊喜的问道。
纪慧娴有些羞赧：“只是一种新鲜一点的，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王妃娘娘如此期待，倒怕会让你失望。”边说边让采吉把匣子打开，把里面的那中国结的络子呈现在了孙氏的面前。
孙氏伸手把络子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用石榴红的丝线编得整齐的花纹间，镶了一个翠绿的玉石如意坠子，显得精致不失华贵。孙氏一眼见到，便心生欢喜：“真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一边的赵宓见了，也伸手过来要抢：“好看，我要看。”
“这里也有郡主的。”纪慧娴把匣子里的另一个络子拿了起来，上面用的是桃红丝线，中间没有镶玉石，却是编了个娃娃的头相，用黑色的小玛瑙珠子点缀出了鼻子与眼睛，用一颗红豆变成了嘴巴。形象生动，而且是绝无仅有的。是纪慧娴突发其想，用了一个晚上弄好的。效果出来，杨妈妈她们也惊奇。
果不其然，赵宓看到这样如娃娃般的络子，顿时欢喜的惊呼起来，抢过络子拿在手中好奇的摆弄起来。女孩子的天性果然都是喜欢这些娃娃之类的，只是这样的东西少见，不比在现代。这个投其所好，做得很不错。
纪慧娴见赵宓喜欢，也是高兴：“时间匆忙，做得并不算太精致。改日有空时，便就再做更好的给郡主。”
孙氏见了那络子，也是目露惊奇，听了纪慧娴的话，抬头看她的目光却是显得越发满意：“纪姑娘的心思真是让人惊叹，你作出来的东西却是从未见过的，巧得让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美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会让人说成那样不堪，真是瞎了他们的眼。”
“娘娘过奖了，只不过是小巧东西，只要花点心思都能作出来的。至于谣言止于智者，相信总有还我清白的一天。”
“清白？是说你爱慕我们家世子之事？其实若是真心爱慕，我也不会反对的。”孙氏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她慈爱的拉过纪慧娴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我可是很满意的。”
“娘娘”纪慧娴惊诧的叫唤了一声：“怎么敢得你如此厚爱。”
“王爷曾见过你一面，说你气度极好，能忍受委屈。上次世子误会你动了他画之事，王爷在院子里都看到了，他说你能维护与你关系并不亲密的郡主，从这点便可以说明你的良善。”
“真是惶恐，这不过是件小事。”
“王爷说，从不经意的小事便能看出一人的心性，他对你也是满意的。”
“娘娘”
“娘娘，世子来给你请安了。”这时有侍女掀帘进来，对周王妃行礼说道。
“快让他进来吧。”说完，转过头对纪慧娴：“让世子也来尝尝你的茶艺吧，希望他也能喜欢。”
世子赵玄熙大步进来，给周王妃行了礼后。纪慧娴便也站起来，给他行了一礼。
赵玄熙的表情一如往常般淡漠，对纪慧娴微一点头说道：“不用多礼。”
赵宓这时也站了起来，跑到赵玄熙的身边，举起手中的络子，献宝道：“阿兄，快看，好看。”
赵玄熙的神情对着赵宓却是柔下来，他先摸了摸赵宓的头，然后拿过举到面前的络子。他看了一眼络子上面的娃娃脸庞，却是有过惊诧，他飞快看了一眼纪慧娴，见她正垂首专心泡着茶水，便就又回过头对赵宓道：“嗯，的确好看呢，宓儿可喜欢？”
赵宓猛点头，然后对赵玄熙道：“姐姐送的，宓儿喜欢。”
赵玄熙拉着赵宓的手坐到了孙氏的身边，纪慧娴便正好泡好茶水，往他前面的杯子倒了一杯：“世子请用茶，是新制的花茶，味道清淡，不知世子可喝得习惯。”
赵玄熙端起来轻抿了一口，对孙氏道：“这茶虽好，可看着还是适合娘亲饮用。”
“总喝那些春茶不是好事，偶尔换着茶水来喝也是好的。”孙氏不紧不慢的说道：“熙儿也要学着换口味才是。”
赵玄熙的眉头皱了一下：“儿臣还是喜欢春茶的味道。”
“没有关系的。”纪慧娴接口微笑道：“花茶本就女子饮得多，娘娘莫要因小女的关系，强求了世子。”
孙氏听了，对纪慧娴说道：“花茶的好处，跟他说过几次总是不听的，就算不是纪姑娘泡得茶，我也要让他喝的。”
“娘亲。”赵玄熙打断她道：“你与纪姑娘便就喝茶聊天吧，孩儿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能有什么事，那武也不是非得天天练得。纪姑娘一个外人都肯陪我说话，你是我孩儿怎么这般不耐烦与我说话？”对赵玄熙的要走，孙氏显得有些生气。
“不走。”赵宓也是拉住世子的衣角：“阿兄，不走，陪宓儿，陪娘亲，陪姐姐。”
134一时冲动诉衷肠
不知因王妃孙氏的动怒，还是郡主赵宓稚嫩声音的请求，让一心要走的世子赵玄熙没有动身，而继续稳稳的盘坐在茶桌案边。他捧起并不太喜欢的花香，慢慢的品尝起来。
纪慧娴第一次坐得离他如此之近，他身上浓郁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的心跳加速。但她早已经学会隐藏心思，端着茶壶的手稳当当的给世子一杯杯的续着茶水。
孙氏微眯着眼看了看纪慧娴，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世子，开口说道：“如此美味的茶水，王爷也是爱喝的，我要端去给他。”
“娘亲坐着，儿子端去便就可以了。”
“你父亲的吃喝饮用一直是我在照料，你先在这里坐着，照看着妹妹，我去去就来。”然后转头对纪慧娴笑道：“纪姑娘，不会怪我失礼吧。”
“王爷若是喝了小女的茶水，只有受宠若惊的份。王妃娘娘只管端去，小女求之不得呢。”纪慧娴说完，便就又冲泡了一壶，放在前来的侍女手中，让王妃娘娘送去给周王爷。
郡主赵宓年岁小，不懂什么。王妃走后，她也不顾桌案边坐着的两人，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手中那娃娃络子身上，扯扯这个，摆摆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纪慧娴心下有些明白周王妃突然离去的原因，端茶给周王爷那只是个借口。
留下两人隔案相座，如此远又如此近，纪慧娴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纪姑娘一手好手艺，讨得了母亲的喜欢，又哄了妹妹的开心，我却是要谢过纪姑娘的。”赵玄熙在王妃离开后，放下手中的茶盅慢慢的开了口。
“不过是一点小心意，不值得世子夸赞。”纪慧娴轻声回道。
“母亲很少与人亲近。你是头一位，我其实先前心里对你的疑惑也是大的。”赵玄熙又道：“如今看来，你巴结奉承人的本事的确是高明的。”
“世子以为我是故意如此？不，不是的，我是一片真心。”
“真心？我可不相信你对我的母亲是一见如故，如见到长辈般亲切，所以心甘情愿侍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我更相信你想从我们周王府里得到什么。”赵玄熙抬起头眼神犀利的看着纪慧娴，他从来对她就是没有好感。
纪慧娴与他对视着，心中万分委屈：“我只是个小女子。哪里有那么多的心计手段。王妃娘娘对小女好，我自也是掏心相对的。”
“是吗？你真的对我们别无所求吗？”赵玄熙显然不信。
“那世子以为，我巴结王妃娘娘。又能从这里面得到什么呢。”纪慧娴反问道。
赵玄熙与纪慧娴对视中，两人眼神中都各藏着无尽的心思，都似要从对方眼中看到答案。但太过复杂，最后都只得无劳而获。
“如此，希望你记着你说过的话。只是单纯的与我母亲交好。”赵玄熙首先收回了目光。
“但王妃娘娘并不是这样的。”纪慧娴却是看着赵玄熙，握住了交放在身前的双手：“王妃叫我前来，可不是单纯的喜爱。”
“你想说什么呢。”世子对纪慧娴的话显然很意外，他不由追问道。
“王妃娘娘想让小女嫁给世子。”纪慧娴决定把孙氏的心思讲出来：“若不是如此，小女也不可能进到周王府来。”
“你可知妄自揣度我母亲心思的下场？”
“世子若是不信，大可去问王妃娘娘。她并不同意你娶韩家姑娘的。”纪慧娴心下打定主意，说起话来便气势稳定了许多。
“哼，你知道些什么呢。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只是想跟世子提前说明白，让你的心里有个底，免得到时太过意外，让你失了风度。”纪慧娴拎起茶壶往赵玄熙面前的茶盅里倒了茶水出来：“花茶味道淡雅，虽不比春茶浓郁的香味。但却更适合世子饮用，世子便多喝些吧。”
赵玄熙一把握住纪慧娴要由回去的手腕。他的劲很大：“你究竟给我母亲下了什么药，让声名如此狼藉的你得以我母亲的青眯。”
纪慧娴忍住手腕上传来的麻痛，她神色不变的道：“世子说的太过严重，我的声名只是为人泼了污水。王妃娘娘双眸如明月般明亮，她自是能看到我的清白。再说各人有各人的眼缘，也许我更得王妃娘娘的中意吧。”
“你以后不得踏进王府一步来。”赵玄熙冷冷的说道。
“兄长，姐姐。。”赵宓不知几时抬起了头，看到面前两人的姿态似乎有些不对，她有些不解的叫唤了两人一声。
赵宓的声音拉回了赵玄熙的神智，他放开了纪慧娴的手：“我要娶的人只有灵秀一个，希望纪姑娘能明白。”
不但手腕上传来痛意，纪慧娴的心里更是觉得闷闷的刺痛，还有什么比听到心爱的男人说要娶另一个女子为妻来得伤感，她的心神有些乱了起来：“世子可相信前世今生？”不等赵玄熙说话，纪慧娴又道：“我却是相信的，我相信我遇到世子不但是在这辈子。”
“难道上辈子见过？”
“也许在几千年以后还会再见。”
“啊哈，如今喝的是茶，并不是酒，纪姑娘要注意闺秀礼仪。”
“难怪世子会取笑，若没有经历过，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够了，这些不着边迹的话，我不想再听。我只望纪姑娘明白，我不会娶你的。”
“连王爷王妃要你娶，你也不同意吗？”
“他们不能强求我的意愿。”
“可我，却是很希望嫁给世子呢。”
“什么？”赵玄熙身子一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纪慧娴。
“世子没有听错。”纪慧娴只觉得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害羞与不堪。甚至看着赵玄熙惊愕的表情，她心里却是隐隐的想笑：“所以，我会让世子娶我的。”
“原来你巴结奉承母亲，却是因我这些。”赵玄熙拂了拂袖子站了起来：“今日里你的话，我只当没有听到过。”
纪慧娴嘴角有些苦涩，这样的答案是她的意料之中。她抬走头看着赵玄熙拉起赵宓，就要坐这屋里出去，她也站了起来，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嫁给世子是小女的心愿，与你要娶韩姑娘的心愿一样，所以，你们之间注定要有一人不能如愿了。”
赵玄熙脚步一顿，他回过头看向纪慧娴，眼神犀利，但最后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赵宓出了屋子。
年幼的郡主对屋里发生的事有些迷糊，她在出门前回过头看了看纪慧娴，眼神里有些不舍，但对自己的兄长又不会说不。
“姑娘。”杨妈妈不知几时站在了纪慧娴的身旁，从泡茶起时，王妃便遣散了下人，为得便就是好说一些私密的话。如今连世子都出去了，杨妈妈便走了进来，轻声问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纪慧娴回过头看向杨妈妈，便见她神色中有些凝重，却是有些明白过来：“妈妈都听到了？”
“姑娘。”杨妈妈语气中有些叹息：“姑娘要想嫁给世子，这怕是要经历许多阻隔了。”
说出一番心里话，纪慧娴也觉得心力有些疲累，待王妃倒转回来后，便显得有些恹恹的。王妃看在眼里，却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道时候不早，让纪慧娴早些回去。
纪慧娴也不推辞，从王府出来后便就上了马车。因心情有些烦乱，便就掀了车厢窗帘透透气。在经过王府门口时，却是看到赵玄熙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上了等候在门口的马车上。
纪慧娴看着那马车离开府门，却是朝宫廷的方向而去。
“姑娘。”杨妈妈出声道：“等会便就到了闹市，快把帘子入下来，免得让人冲撞了去。”
“怕什么呢，我正好想瞧热闹，近来却是越发的少出来了，感觉有些闷呢。”
纪慧娴却是没有真的看街景，直到这时，她才对方才自己的大胆感觉到有些不自在。毕竟她的内心还是含蓄的，若不是一时冲动是不可能讲出心愿的。
冲动是冲动了些，却并不是代表后悔，若是重来一次，相信她还是会把内心真正的想法讲出来的。
“啊，姑娘看，那不是刘姨娘身边的王妈妈？”杨妈妈不知几时也凑到了纪慧娴的身边，往外面看去时却让她见到了一个熟人。
纪慧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的确是王妈妈，却见她脚步匆忙的从一家当铺走了出来，然后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去了当铺？难道刘姨娘的手头这般紧？若是让人知道忠国公府里的姨娘要靠典当过日子，可却是要让人笑话了。”
“怕是要有些私用吧，公里不能张口要，便只得这般了。以前，我们也是有过这样的日子的。”想起在私宅，便有过不少这样的时光：“当不知道吧，回去后也不要跟人提起为好。”
“奴婢知道了。”杨妈妈看着纪慧娴笑道：“姑娘如此心善，老天会保佑你的。”
纪慧娴便笑：“妈妈是担心我跟世子之事吧。”
“也不知姑娘几时有了这心思，奴婢天天跟着你，却是一点也没有发现的。”
135树与藤相互交缠
纪慧娴回到府中，把王妃孙氏对她的态度告诉了纪老夫人，最后道：“祖母，王妃对我极好的，真是让我有些惶恐。”
纪老夫人沉吟了一会道：“王妃是极少与人亲近，你能得她的眼缘，的确是莫大的福份。日后要懂得更为谦卑，如此才会福气长存。”
纪慧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点头应是，然后说道：“过两日便就是林家姐姐的及笄之日。我要去观礼，平日里的一些小物件怕是送不出手，祖母帮我看看送些什么好。”
纪老夫人听了，自是乐意帮忙：“你与她姐妹情深，及笄这么大的事自是要去的。这样，纪府出一份大礼，你的那份便还是随意就好。”
纪慧娴因自小在私宅长大，积蓄并不是很多。遇到这样的大事，却是要由府里帮忙送礼，不然以她的条件是不可能送出什么大礼来的。就是如今手头宽裕了些，都是因府中长辈常有些赏赐下来。积起来做一些人情来往，不然却是无半分拿得出手的。
纪慧娴听了便行礼道谢：“如此一来，我的脸面上便好看了许多。与林家姐姐相识一场，也不会丢了她的脸去。”
“说的什么话，忠国公府里的姑娘出门哪能落下人去。放心吧，日后若还要送礼，只管来跟我说就是了。”
得了这话，纪慧娴便松了一气。越来越大，送得礼便就不可能跟小时候般随意了，日后若是能得到纪老夫人的支持，那便可以放宽些手脚了。
“你去库房挑些喜欢的东西送去，我的礼会另备下。”纪老夫人唤过黎妈妈道：“你带三姑娘前去，帮着她细细的挑选，”
纪慧娴听了这话，心下更是大喜。库房随她挑，这可是要挑花眼了。她跟着黎妈妈进了库房，在里面转了半天，最后挑出一串珊瑚手串出来。
珠粒并不是很大，显得斯文秀气，但因颜色红艳，倒也过得去。黎妈妈见状便道：“三姑娘，这会不会太过单薄了一些？”
纪慧娴摇头：“我看着正好，到时再改过样子，却是能送得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