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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宝盆奇缘-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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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百姓不是又多吃一些苦?做好事没错,但做好事把自己搭进去,你就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爹娘吗?俗话说的好,有多大肚吃多少饭,没能耐别揽那瓷器活儿。等你哪天位高权重,成为了一个说句话天下抖三抖的主儿,你想怎么卖粮食都随你高兴,白送都成呀。可是你现在还得想办法和我这个糟老头子周旋,这不是开玩笑吗?”
扇儿站起身来,吩咐人给童大启拿了一张椅子:“老前辈虽然满口胡言,却也有几句真话。之前冒犯还不要往心里去,请坐。”
童大启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指点道:“我呀,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一心以为天下人皆醉我独醒,结果意气风发闹腾了十几年,险些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能抗得过这整个世道?哎,我说得口渴了,你没茶么?”
扇儿嫣然一笑,令若虚鼠端上一杯茶给他。
童大启品了一口,咂嘴道:“好茶。”
扇儿道:“官场之事老前辈比我精通,还请问一句,如今我既不想得罪朝廷,又不想辜负这一带百姓,该如何取舍?”
童大启道:“天下没有这般好的事儿!鱼与熊掌尚且不能兼得,忠孝也不能总是两全,今儿你要么表面归顺朝廷韬光养晦,要么撕破脸做你那独行侠,选择哪条路你自己看着办吧。”
扇儿摇摇头:“我还是想两样儿都平衡,天无绝人之路,老前辈您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
童大启生气了:“你这女娃儿,怎么说都不听呢?我是没办法,你问别人去。”
扇儿悠悠道:“别这样,咱们好歹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都喝过我的结交茶了,怎好中途翻脸?”
童大启刚想骂人,忽的发现不对,忙一摸自己脉搏,不一会儿胡须都在颤抖:“你……你居然下毒!”
“你这老狐狸,不把你捆在一起,我晚上都睡不好。”扇儿站起身来道:“毒发时间是一个月,不过我的耐心只有一天,明晚找你答话。你也年纪一大把了,中个马上风什么的去世也不足为奇,朝廷追封你则个也不算亏,我也会每年多烧些纸钱给你的。”
“得,得!我一时大意上了你的套儿。”童大启满心懊悔:“你也不差,我是狐狸,你就是那毒蛇!假以时日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先把话撂下了。”
扇儿笑:“多谢夸奖。”
第二天,童大启老老实实答应了。
他心中还是有所不甘:“你是不是晃点我的?那是什么毒?‘
扇儿平静道:“你要是不信,尽可早日回京料理完后事躺在床上等死。到了一个月没死再来找我,我包管退货换货。”
童大启嗷得一声,气呼呼道:“罢了罢了!我最恨你这等装傻撒痴的小娘了,面上看起来蠢得要死,实际上一肚子坏水。你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扇儿拿起一只毛笔,在纸上随手画起个鸭子:“和你背后那主子说一声,要他护着我一些,把卫所的征粮降至死额,一年五万石就行了。”
童大启眉头一跳,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重点:“你的意思是……你的庄子一年能收五十万石以上?!”
扇儿道:“不用装得如此惊讶,你不早就看出来了么?”
“哼,我可没那么厉害。你的庄子好是好,还弄了些怪模怪样的水车等物,经营方式也有些奇怪,却不曾想这般厉害。”
“哪里,老前辈谦虚了。你不是从咱们修好的粮仓就看出来这一点,还给三皇子写了密信准备叫你的爱鸽寄过去吗?后来鸽子好像没来,你不放心揣身上,就给烧掉了。这般年纪果然比较谨慎啊。”
童大启面如死灰:“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当时我特地挑了荒地中心写信,周围空无一物,不可能有人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爱鸽没来么?我最近觉着有些虚,所以把它炖了汤补补身子了。下次我送你一只好的,你想寄到哪去都快得很。”
扇儿虽是笑得温婉可人,但在童大启眼中却和夜叉一般令人战栗:“小强啊小强!没想到我一直待你如亲女,你却先我一步而去,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不活了!呜呜呜呜!”
扇儿完成了鸭子的最后一笔,把毛笔放回笔架,拿起画纸来吹了吹满意道:“不要哭了,鸽子没有了,这个墨宝鸭子我送给你,喜欢么?总之,你把我吩咐的事办好了,我送你一个棺材;要是没办好,我送你一口钟。”
童大启面无人死跌坐在地上:“你!”




、42第四二回

扇儿这话就有点恶毒了。棺材是“升官发财”的谐音,钟则是“送终”,但是两个东西听起来都那么晦气,难怪童大启心里发毛了。
童大启是个老人精,一刻不盯着都会出岔子。顾忌到这一点,扇儿几乎是时刻关注着那只监控他的窥隐蜂,这才没有错过他的小伎俩。
没想到,他背后之人竟然是三皇子……
扇儿对京城权力中心的那几个人物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这个三皇子什么来头。不过他既然盯上了朝云卫所,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类。扇儿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便换了衣裳独自一人骑了马在卫所郊外溜达。
平常她正装出行皆是带着面纱,此刻她装束普通,身边又没有随从,看起来就像一个贪顽偷溜出来的大家小姐。
才慢慢溜到经过庄子的官道上,几个一看就是专业流氓的闲汉嘿嘿笑着凑了过来,口里不干不净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天气恁好,何不陪咱们哥儿几个喝酒做耍儿?”
扇儿看了他们一眼,依旧不急不慢地驾着马儿前行:“我看你们挺闲的,怎么不去做事?”
其中一个“哟”了一声道:“也得咱们能做啊!这年头寻个活计难,比娶小娘子你回家还难!”
众人哄得大笑,扇儿道:“卫所的庄子不是一直在招人么,你们怎的不去?”
那人复答道:“小娘子你不是本地人罢?这里的庄子恁好待遇,却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哩。咱们原先听说有活计就巴巴儿的赶来,却因为没有孝敬钱,哪来的门路!回又回不去,整日东家撞撞西家撞撞凑合过日罢了。”
其中一个人埋怨道:“哥,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甚!”
扇儿疑惑道:“我怎么记得庄子招人的条件是只要有手有脚有力气便可过关?谁找你们要孝敬钱?”
为首的那个觉出些不对来,嘻嘻着不敢接话,慢慢想挪走开去。怎料扇儿一马鞭挥过去,也不曾伤着他,只把他结结实实困在了原地:“问你话儿,只顾跑什么?”
众人见是个有功夫的,吓得只作鸟兽散。扇儿也不去追,只冷冷盯着方才答话的那个。
那人也乖觉,脸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忙求饶道:“奶奶,小的都说,都说。您……您能不能把鞭子挪一挪儿,小的胆子小,吃这么一绑着,有话也记不起来了。”
扇儿收了鞭子,道:“你叫什么?方才说的,全部给我细细道来。”
“回奶奶,小的叫陈皮。咱本来是临安镇的一个闲户,平时只是靠做短工过活。后来听说卫所开庄子,吃住都好,每月工钱从不拖欠……就,就和几个弟兄商量着辞了工来。没想那招人的管事儿的好不狗眼,见没孝敬,硬是说咱们不合格儿,给刷下来了。原先的东家辞了工回不得,便只好在这里帮些小忙趁日子哩……”
扇儿嘴角一抽,从荷包里掏出几两碎银丢给他:“你和弟兄们过几日再去庄子上问问。”
陈皮接了银子,忙磕头谢恩,待他再爬起来时却早不见扇儿影了。
扇儿到得田庄劳力报名的地方时,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她皱着眉头下了马,走进屋子,却见桌子上摆着一盘烧鸡,一盘猪头肉,几瓯子酒,一个满脸潮红的男人抱着个姐儿在里头喝的正开心,见有人进来,不耐烦挥手道:“今儿不收人了!滚出去!”
“你叫谁滚出去?”扇儿沉声道。
那人努力睁大眼,见是个美貌女子,笑嘻嘻站起来想要过去搂她,不想被扇儿一鞭子刷掉了半边眉毛,顿时暴跳如雷:“哎唷小娼妇,连你大爷也敢抽,我和你没……”
扇儿又是一鞭子过去,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是谁让你占着这个位子作威作福的?”
那人痛得在地上滚几圈,口里犹自逞强道:“你休要错了眼儿!老子可是吴军爷推荐过来的,他可是卫大人的舅子,到时候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扇儿冷静下来,问:“你和那吴军爷是什么关系?”
那男人见扇儿不抽他了,只道是怕了,神气道:“我是他大舅子!咱妹妹马上就要嫁过去做正头夫人了,你又是哪根葱?”
扇儿一声不吭地出了房,那人在后面跳脚骂道:“小贱人,就这样打了你大爷想溜?看我不揍死你!”嘴上虽是叫嚣着,却始终忌讳那鞭子不敢上前。
回到卫府后,扇儿派人叫来卫忠,让他把几个庄子的各处管事情况报告一下。卫忠听见此话,还当是自己手下哪里出了差错,吓得差点把每个管理人员的生辰八字都给报出来了,且一再申明自己绝对有严格监督,应该没有知法犯法的恶**件发生。
扇儿听了一遍,就知此事与他无关,道:“你无须慌张。像这等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我也不是第一遭儿看了。”
卫忠擦汗退下。扇儿思虑许久,决定还是去找吴致远商量一下。卫府和吴府相隔不远,扇儿估摸着今日是开营的时节,便带着红鸾若虚鼠坐马车先去看看宋姨娘和周姨娘。
才一进吴府,却听得传来阵阵哭声。一个小丫鬟见她来了,忙派人去通报,自己趋步迎上前。扇儿问:“这里头怎么了?”那小丫鬟道:“好像是安哥儿有些不好。”扇儿心头一紧,匆忙跟着其赶过去。
宋姨娘正红着眼安慰周姨娘,周姨娘房里的几个丫鬟皆是哀哀哭泣,唯独她本人面如白纸,腰杆挺得笔直,动也不动。
扇儿见此场景,不由得往床上看去,只见安哥儿似乎是睡着了一般合眼缩在襁褓里,看着可怜可爱的。扇儿用神识查看后,发现他已经气息全无,手足冰凉,看来去了多时了。
扇儿走到周姨娘身边,用力握住她的手。感觉到扇儿的到来后,周姨娘机械地扭动脖子,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道:“大娘,是我没福,怨不得别人。这孩儿有命无运,早些下葬了罢。”
宋姨娘哭着道:“你瞧你,心里都糊涂了,怎的还叫她大娘哩?姑奶奶,全都是那个不得好死的蔡姨娘……”
“不!”周姨娘忽的尖叫起来,众人都吓了一跳。
“不是她,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周姨娘神经质一般不断重复着,绝望一般死死抓住扇儿的衣袖:“真的不怨别人,大娘,你快走,别再来我这房里!”
周姨娘的声音太过于凄惨,扇儿好似被火辣辣打了一耳光,站也站不住,狼狈离去,连找吴致远的事都放下了。
扇儿回到卫府时整个人都是傻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周姨娘那般恐惧看到自己,难道自己一直以来所谓的好意,其实全都是建立在恩人的优越感和自我满足之上吗?难道自己当初根本就不该把玉儿一手扶起来再送到吴致远身边吗?这些是不是都是她的愚蠢所酿下的悲剧?
红鸾见扇儿气色不对,略一思索便知是为何,低声安慰道:“少奶奶,你只顾伤心是怎的?周姨娘刚刚失了儿子,说两句疯话也是有的,何必放心上呢。”
扇儿木木道:“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
“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您是打她一棍儿了,还是把她卖窑子去了?她原先只是一个奴才,天天被蔡姨娘欺负得不知怎样,要不是少奶奶看顾她,哪里就有今天,□围着,丫鬟捧着的?她还年轻,又不是再养不出儿子,自己看不透,管奶奶半文钱事儿!”
扇儿心里略为好过一点:“她若是不嫁给吴大哥,说不定也不会有这份伤心……”
“我的好少奶奶!吴爹还算是个好人儿哩,嫁到外头去,她不过是个丫鬟,家里又没人,放出去配个中中儿人家都算是烧高香。婆婆小姑狠点儿的,家里男人不顶事只会揍老婆的,吃喝嫖赌宠妾灭妻的,有几个有她这般舒心日子?还有些运道差些,配给人家填房做后娘,或者卖到偏远村子里几个兄弟共一个女人的,再贱一些到院里去,落得一身病年纪轻轻就死的也不在少数。抬举她,是她的福气,她自己未必也不肯。若是稍微一点不如意都揽在自己身上,少奶奶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又不是她亲娘。”
扇儿长叹一口气:“你在库房里多挑些滋补品过去,嘱咐吴大哥一声儿,好好看着她陪她,别让她想不开做了傻事。”
红鸾应了。
扇儿叫卫忠撤下那人的管事之职,打了十棍子赶出庄子去。那人知道自己遇到的是谁后,屁都不敢放一声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吴致远听得家中传来的消息后,心中有些悲哀,忙忙地往家里赶去。才走一半,一个穿着红衣的娇俏女子骑马把他给拦了下来,笑声如铃般道:“吴哥哥,你这般急着去哪?现在天还早,咱们去所外逛一圈怎样?”
吴致远忙拱手道:“实在对不住,付小姐!在下家中出了点事,还是改天罢!”
付彩环撅起嘴道:“能有什么大事?我不依,今儿你要是不和我走,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
吴致远脑门上见了汗,这付彩环便是教他武功的教头之女,平时被娇惯得无法无天,虽然她长得极为标致灵动,自己也未曾不动意,但是扇儿那天的话打消了他大部分幻想,自那以后就时刻注意保持距离了。
然而这付彩环本来就是心高气傲的主,见吴致远对她生疏,偏要自己贴上去百般玩闹,渐渐的竟然也产生了几分意思。
“真有事,改天罢,改天一定好好陪付小姐游玩。”吴致远告罪一声,调转马头走了。付彩环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噗嗤一笑,意兴阑珊地驾马回去了。




、43第四三回

童大启在扇儿各种威逼利诱下,颤抖地上了她这条贼船,整天都如丧考妣。他捶胸顿足道:“想我一生忠良,临死前却晚节不保,三皇子殿下不要怪我啊,我是被逼的!”
扇儿一边翻书一边冷冷道:“你完全可以用切腹来保全你的名节。”
童大启语塞,半天道:“那还是算了。”过一会又在那懊恼:“你一个指挥使夫人,我跟着你能有什么前途啊!三皇子许诺过我,只要我干成这件事,就……”
“哪件事?”扇儿冷不丁冒出一句。
童大启期期艾艾道:“就是想法子吞下你所有的庄子呗。”
扇儿好奇道:“怎么个吞法?”
童大启一哂,自嘲道:“法子多着了,以我估计,除了三皇子还有人盯上你这个庄子了吧,不然怎么就会那样巧,偏偏就你的军资被打劫?”
“他们想怎么样?”
“以我的经验,一般出了这等大事,肯定要使吏部和军部的人一起来调查。无论怎么查,贼首肯定是要指到你头上的。”
扇儿笑道:“笑话,我若是贼首,没事打劫自己的东西作甚?不会去打劫别处的?”
“这就是你太天真了。倘若失踪的是你自己的东西,又被查出贼人与你有关,那事情就不是监守自盗这般简单了。”童大启道:“有心人再收集几个所谓‘证据’,恐怕你就会做上掩人耳目谋逆的罪名,九族都难保!”
扇儿不屑道:“我吃撑了才去谋逆。”
“那你和圣上说去呀,信不信是他的事儿。有件事你自己想想,如今越国连圣上都没有享用香火之礼,你却在卫所之外都有生祠,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你知道外人叫你什么吗?菩萨娘子圣人奶奶啊,这菩萨圣人是什么,是天上的神仙,那是比皇帝还要尊贵的呀。你被叫菩萨了,皇帝还在你下头一截呢,你叫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何苦这般陷害我。”扇儿把书合上:“我被灭了九族,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所以我说你太嫩!”童大启又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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