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归-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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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金陵慕明公？”一个中年人颌间一缕胡须，面带微笑对着慕仁打招呼。
慕仁赶紧起身道：“正是，不知这位兄台是？”
（这个算是昨天的第二更，今天的晚上十一点发。）（未完待续）
正文 152 冤家路窄（二更）
“某宋晨，恰巧经过金陵，听闻慕兄颇有政绩，五年内连升四级，今见兄台举家搬迁，想必就是明公是也，果然如此。”
慕仁愣了下道：“宋晨，宋晨，莫非是太学博士宋博士？”
宋晨摸着胡须笑道：“正是。”
“哎呀，宋兄博学多识，名声显赫，慕某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是缘分。”慕仁呀然道。
宋晨笑道：“惭愧惭愧。”面上的表情却连一丝惭愧的表情都没有，慕文晴不由轻轻笑了笑。
宋晨眼尖，见慕仁身后站着两个女人，一个二十上下年纪，清宁淡雅、高贵脱俗，一个十二三岁，却举止娴雅中透着一丝慧黠，两人年龄相差不大，面目中依稀有些相似，若说是母女，年龄相差小了点，若说是姐妹，又大了些。不由问询道：“想必这就是慕兄的家眷了。”
慕仁道：“正是夫人和小女。”
“莫非是燕国公之后？”宋晨惊讶道。
“正是。”
“慕兄好福气，嫂夫人如此年轻，倒让宋某一时不敢确认。”宋晨笑了笑道，虽然提及了燕夫人，但神色间并无猥亵。
慕仁摸了摸胡须，颇有些得意道：“哪里哪里。”
宋晨又看了下身后众人，心里犯了嘀咕，后面这些想必就是慕仁的妾侍了，怎的一个个都这般老气，莫非这是慕仁的喜好？
京中也有些人不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偏偏喜欢大些的甚至是寡妇，说是知情识趣。不过这些人多数是浪荡子或者是少年郎，如慕仁这般年纪的还有这喜好就比较少见了。
宋晨心里嘀咕，嘴里却不敢说出来，两人又闲扯了两句，然后宋晨才告罪离开。同着另一个同来的朋友出了驿站。那朋友才不屑道：“不过是个六品的文散官，宋兄何必这般讨好？”
宋晨笑道：“算起来，我这也比文散官好不到哪里去。同在京中为官，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那人眯着眼道：“说得也是，这慕仁不咋样，可倒是有个貌美的夫人，有煊赫的家世。另外还有个不俗的女儿，第一个自不必说。完全承袭了她母亲的优点。却又有一丝精明模样。后面一个蒙着面的不知如何，不过接着那个也有些弱质纤纤的味道，纵然如今都喜欢贵妃娘娘这般的胖美人，也还是有些人偏爱飞燕般的女子，以后还不定怎样。”
宋晨摸着胡须道：“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呵呵。这生女儿的好处现在可都看出来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那人也叹口气，“如今杨相和李相之间。倒是让人好生为难。”
宋晨冷冷一笑道：“杨相和李相，我看都及不上一个安禄山。”
那人左右看了看，摆手道：“行了。我们私底下说说，现在人多，小心入了别人的耳。走吧走吧。”
慕仁适才被人恭维，心中舒畅，回头见燕夫人等人还站着。招呼道：“都坐了，你们几个在旁的一桌。”他目光一转，对邵娘子等人道。
“是。”几人不敢多言，就往旁的桌子而去。
“羽凡和羽丁过来一桌，挤挤就好。”慕仁看了眼两个儿子，又开声道。
羽凡和羽丁开开心心跑过来，坐在了慕文晴的旁边，慕文晴笑了笑，往一旁挪了挪，这样羽丁和羽凡就坐了一面，正对着慕仁。
慕羽凡冲着慕文晴偷偷挤了挤眼，然后正襟危坐不敢出声。
“吃饱了早些上路。”慕仁见冷了场，轻咳一声，就下了命令。
驿站的菜色哪有什么好的，简简单单几样罢了，慕文晴一时吃不惯，却也知道会饿肚子，草草吃了一些。慕羽凡和慕羽丁哪里吃得惯这些，强自扒了三两口，就放下筷箸。
慕仁皱眉道：“离最近的镇上还有大半日时间，你们一会儿别闹着肚子饿。”
慕羽凡、慕羽丁被训斥，只好低着头又多吃了几口。
众人出了驿站，担心错过了宿头，所以早早赶路。正要上马车，迎面而来两匹快马，在他们之前停了，一人朗笑道：“这位郎君，这驿站内吃得可好？”
慕仁愣了愣，发觉这人竟然是在同他说话，于是拱手笑道：“还能入口。”
“哦，那看来应该不会太好吃了。”那人大大咧咧转头对旁边的青年男子道。
那青年无奈摇摇头，赶紧对着慕仁拱手道：“这位郎君莫要着恼，我这朋友总是快言快语。并无恶意。”
慕仁笑道：“这位朋友直爽率真，是真性情，某怎会生气。驿站中的饭食确实不怎么好。”边说边打量这两人，两人都是十九岁上下年纪，一身锦衣。开始说话的那人说话不拘小节，人也生得粗线条些，鼻梁高挺，嘴唇厚实，双眼如铜陵般精神。而另一个……
慕仁眼前一亮，这人身形高大，眼神明亮，脸部线条柔和中带着刚毅，竟然是个非常俊朗的年轻人。而看其衣着，以及说话行为举止，都给人一种大气稳重的感觉，这样的气派，定然是京中的世家才能培养出来。
“哈哈，你这人也挺有趣的。”粗线条笑着回答。
“呵呵，相逢即是有缘，未知两位大名？”慕仁拱手道，并不因为自己如今已是六品的朝议郎而自觉高人一等。适才进来，就碰到了一个六品的太学博士，慕仁这才惊觉有一言不虚：在京中随意一抓，就定然是皇亲国戚。他早早告诫自己，一定要谦卑，不要随意得罪人，否则一旁的路人就有可能是王爷之子，有时候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某陈叔民，这位是我好友孟璟。”陈叔民已经大声道。
孟璟微微一笑，对着慕仁拱拱手。
“某慕仁，今日能认识两位，萍水相逢，即是有缘，万望以后还能再见。某今日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日后有机会，定然同二位把酒言欢。”慕仁说得客客气气。
孟璟点点头，侧身让过，让他们先走。（未完待续）
正文 153 三人初见
有那样一个人，初相识的时候，笑颜明媚，温柔可亲，他们一起郊游、骑马，打开了她羞涩尘封的心。
有那样一个人，那年红烛高照，他极尽温柔，红罗帐中，春宵苦短。
有那样一个人，日渐冷漠，漠然疏离，在她病床外，挽着庶姐的手，轻柔呵护，如同珍宝……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霎时一股脑儿的涌上了心头，尽管这五年来，慕文晴已经无数次的回忆这些，细细的剖析这些，这一瞬间也不由得头脑充血，只冲撞得她眼前发晕，而身上的血液却如同凝固了般，她没有办法思考，没法行动，没法做出任何正确的反应。
“二娘子，二娘子。”巧香紧跟在慕文晴身侧，对慕文晴的熟悉使得她很快就发现了慕文晴的不妥。
二娘子这是怎么呢？
巧香有些疑惑，不过阿郎和人说几句话罢了。她抬起头，不露痕迹的打量孟璟和陈叔民两人。
以巧香的观点看来，这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确实风姿不同一般，至少在乌衣镇中少见如孟璟这般出色的年轻人。
二娘子认识他们？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二娘子从来未出过门，除开当年在乌衣镇文殊寺单独呆的那几日。莫非是那个时候见过？而且看样子，二娘子并不欣喜，这么看来，他们是结仇了。
巧香心中这般猜测，突然又觉得自己这估计实在很无聊，别说二娘子没有单独出门了，就算真是在文殊寺中结了仇，那个时候慕文晴才七岁，能有什么真正的仇恨呢？
也许是慕文晴想到了其他事儿。
巧香轻轻唤了两声，感觉慕文晴回神过来。手脚僵硬的上车。巧香赶紧用力拖着慕文晴，担心她一不小心摔跤。慕文晴却仍旧出了乱子，脚踩了裙摆，人往车内扑去，好在守福眼疾手快，也搭了把手，扶紧了她。
慕文晴在马车上坐好，这才惊觉自己的不妥。怎的这般没出息。她在心中暗自责问。
巧香上了马车。红儿绿儿也跟了上去，这才放下了帘子。
孟璟骑马随意立在车旁，他也发现了慕文晴上马车的情形，心中撇了撇嘴，这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始终比不得京中的贵女们大胆。如今由虢国夫人带领，打马球已经是贵女们最爱的运动。其他地方的女子，没见过世面。温柔有余而活力不足了。
马车动，身后的几辆也跟着行。邵娘子虽然落在后面，却也听得慕仁的讨好之意。心中微微一动，掀起了旁边的帘子，在慕文月耳边轻轻说了声。
帘子不过掀开了一角，慕文月顺着方向望过去，见到了英俊挺拔的孟璟。
孟璟才打量了慕文晴的马车。心不在焉看向后面，却发现一双眼，乌黑如墨直盯盯看着他，他不由奇怪，顺着视线望了过去，却发现一张蒙着面纱的脸，才想看个明白细致，帘子已经刷一下打了下来。有趣！
孟璟饶有兴趣望向慕文月的马车，只看着马车行远。
“喂，走远了，怎么的，看上了那家的小娘子了么？让伯父去提了亲，娶回家就是了。”一旁的陈叔民是个大嗓门，这一嚷嚷，让几个才出了客栈的人八卦眼即刻瞅了过来。
孟璟无可奈何笑了笑，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又摸了把鬃毛，嘴里道：“醉雪，休息一阵，我们又要出发。”
马儿嘶叫了声，如同应和一般。马名醉雪，浑身雪白，如同少女雪白的肌肤般，让人心醉。
见孟璟不理会他，径直往前，陈叔民不由叫道：“喂，你倒是说话啊，我这个提议如何？反正伯父如今也催得紧了。与其让他随意给你找个人，不如你自己选。”
孟璟无奈回头，“你难道没发现适才的两个丫头都还小么？况且我们明年才加冠，这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陈叔民摸了摸头，若有所思点头道：“确实如此，没想到和你这么多年朋友，竟然才发现你好这口。”
孟璟脚底一个趔趄，没好气道：“你想多了，不过多看了两眼罢了。”
“平日里哪里见你多看两眼别人的，就连京中的那个杨……”
“行了，有些话别乱说。”孟璟正色，声音转厉。
陈叔民耸耸肩，不出声了。孟璟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又回头道：“我不过为适才的事儿好奇。按理说，车在前面的定然是这个慕仁的嫡女，后来那一车中有个珠翠妇人，那就该是慕仁的妾侍了，她身边有个蒙着面纱的小娘子，我观之，似乎比之前面那个单独一车的小娘子要……镇定。”
陈叔民“哦”了一声道：“这也不稀奇，有些妾侍之女的见识不定比嫡女差，京中也不乏这样的例子。”
孟璟没有回答，拉着马儿到了驿站的马厩处，让驿站的伙计给洗刷一番。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两个影子：一个眸若星辉，另一个的背影却给他一种倔强、决绝的感觉。
他笑着摇了摇头，把这两个都没看清楚面目的影子赶了出去，不再去想。
萍水相逢，不留痕迹。
慕文月的心扑通扑通猛烈跳个不停，这个人的眼神好犀利，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猛然抬起手，摸了摸面颊上那个淡淡的疤痕。他看到么？他会嫌恶么？
慕文月咬紧了唇，闭上了眼。
邵娘子叹口气，拉住了慕文月的手，轻轻道：“月儿不用怕，这疤痕已经看不清的了。”
慕文月轻轻倒在了邵娘子怀里，半晌才道：“阿娘，月儿不嫁，终身不嫁。”
邵娘子摸着慕文月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冷冷一笑道：“错了，我的月儿一定要嫁，还要嫁得比她好。”
慕文月没有答话，埋头在邵娘子怀中轻轻啜泣起来。
马车晃悠悠，慕文晴漠然看着前方摆动的布幔，这一世他们是陌生人，他的一切都再也与她无关，这是在婚姻中。而在商业上……
眼睛微微一眯，她不求能斗倒了此人，只求能让他也深深的感受一番她所感受到的滋味：被最亲的人背叛，求而不得的感情，以及撕心裂肺的痛楚。（未完待续）
正文 154 翩翩少年
慕仁在京中买了个大的府邸，价格方面并不算高，正是一个告老还乡的京官举家搬迁，急着走，这才让慕仁捡了个漏。
府邸中的小院落也有好几个，慕仁的书房不变，其余的院落由燕夫人先行选择，剩下的就由邵娘子等人自选了。院落名称都按了乌衣镇中的旧名，着人把以前的院落名字给换了。这些院落中的陈设其实也大同小异，所以即便是名称变了，但倒也名副其实。
收拾整理好了府邸中的事儿，慕仁第二日就去了司属报道，而慕文晴这几日就是布置自己的房间。
燕夫人的这个院落有五间正房，还有几间厢房和耳房。燕夫人住在右侧第二间正房，慕文晴住在最左侧正房，留了中间那间为厅堂。正房两侧都有耳房，慕文晴住在碧纱厨内，巧香在外面。而绿儿、红儿，还有春香就在左侧耳房中。
燕夫人这边也如是，兰香在燕夫人屋内，而竹香就在一侧耳房中。至于玉香，入了京中，慕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单独给她一个院落，无名无份的只能住在燕夫人院中。按理说，她是燕夫人的丫鬟，也伺候过慕仁，至少也该住在一侧耳房，不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燕夫人不咸不淡，让她住在了旁边的厢房中，和其他二等丫鬟不同的是，她是一人一间，而其他丫鬟都是三人一间。
算起来，玉香以前也就是个二等丫鬟，住在这儿也无可厚非。不过，虽然秋红秋叶等人隔开了她和其他丫鬟的厢房，可若是一有动静，也很容易惊扰到旁人，慕仁也不愿意厚着这张老脸去垂幸玉香。没得让旁边的二等丫鬟们听墙角。更何况新鲜感之后，早就兴趣大减，玉香又因为小产，憔悴了不少，姿色不如以前。所以，就算是之后的玉香主动引诱，慕仁也没怎临幸。
倒是慕文晴现如今的活动空间小了，好在靠近燕夫人。凡事有个照料。慕文晴也就不在意了，毕竟她那功夫只要自己稍微注意着些就好。
所有的事情收拾妥当也隔了好些日子，等到喘口气休息的时候，就有旁的官员的夫人来递帖子。
燕夫人眼瞅着手中的几个帖子，不由皱眉思忖。
兰香添了茶，轻轻道：“夫人。您可是担忧什么？”
燕夫人点点头，叹口气道：“我少与人打交道，又不知京中夫人们的喜好。倒是有些为难。”
兰香笑道：“府中新入了些下人，厨房有几个老妈子，有些都是原来这府中留下的老人。想必很清楚京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不如……”
燕夫人恍然大悟道：“有些道理，把她们唤过来，今儿让她们和我说说以前府邸的情况。”
燕夫人这般踌躇以后的事儿，这厢慕文晴却也陷入了矛盾中。
“父亲大人如今过来得勤。以后要出门只怕没这般方便。”等打理好了一切，她才发现这个问题，若是她晚上偷偷溜了出门，如今住得这般近，她的秘密就会很容易暴露。按照她对慕仁的了解，若是知道了言章行是慕文晴和燕夫人的产业，不搜刮得个干干净净那是不可能的。更有甚者，径直就把这一处产业当成了他自己的私产，然后拿来行贿赂升官之事。
慕文晴想了想，眼珠子转悠了两下，突然道：“巧香，你说，若是我搬去翠叠轩可好？翠叠轩离阿娘这儿也很近。”
巧香吓了一跳，赶紧道：“二娘子，您想都别想了，别说阿郎不会同意了，就算是夫人，定然也是不愿的。”慕文晴才十二三岁罢了，若是搬出去一个人住一个院落，燕夫人肯定不放心。
慕文晴有些泄气，摇头叹息道：“我也知道这点，可若还与阿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