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凤箫意难平-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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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你说,大伙儿都长着眼睛呢。不过这话说回来,若是林少镖头要重开这福威镖局,他一人上路都没人敢来劫镖。”
“你说的是甚么话?林少镖头既然武功那么高,又哪里用自己开镖局?自然随手招招,就有人上赶着去了!”
“也是,哎哟,是我老糊涂了!”
这边酒楼里依旧人声鼎沸,那边镖局里面,林平之和令狐冲拴好了马,各自提着猎物往里走。
“今日倒是收获颇丰。”令狐冲长于华山,山上自然也少不了野味,但先是要日日练剑,再者岳灵珊也见不得剥皮放血之类的情形,一众弟子想打牙祭也难,更不用提纵情山野,随意捕猎了。如今一放开了玩,简直说不得有多畅快。“晚上烤了吃,再加上来陈年女儿红,定然无比美味。”
虽说打了猎回来基本就是烤肉,林平之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美味的怕不是肉,而是那酒吧?”令狐冲的脾性他还不知道?若是有酒,饭也是不用吃的。只不过再想想,他们两个大男人,他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不怎么会做饭;令狐冲纵然会做,那手艺也糙得很。看起来他们还是需要雇几个下人进来,至少不用顿顿都是烤肉下酒。
令狐冲现下基本摸清楚了他的脾气,知道林平之嘴里说得利害,但只要他不做甚么过头的事情,林平之也就由着他去了,不由得笑道:“那怎么不是?难道我烤肉的手艺会越来越差不成?”他这话却是故意往歪了去了。
林平之看他脸上一片笑意,就知道这事情再说下去定然没完没了。“既如此,这些就都交给你了,我先去洗个澡。”他话音未落,就将手里的猎物抛了过去。纵马之后一身汗,他素喜洁净,自是受不了。
令狐冲原本手里就拿了东西,此时急忙手忙脚乱地接住。“平之,你这么早洗,等下又该被熏了一身烤肉味儿。”说这话的时候他苦了一张脸,倒是十分像是真的。
只是林平之看他那转动的眼珠,就知道他定然已经想歪了。从华山上下来赶路的时候,令狐冲也说过这么一次,他一时犹疑,结果那天就变成了共浴。两个大男人挤一个浴桶,再后来变成了什么情况,就可想而知。“那也是我的事情!”他脸皮薄,说完这句立刻就使起轻功往屋后去了。
“哎哎,平之!”令狐冲在他后头叫了两声,却只见到一角衣袍掠过。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已经看见林平之脸上的那一抹薄红,心情甚是愉快。
白日里纵马携手同游,日头下山了回来喝酒,醉了蒙头大睡,起来的时辰也不用管,这日子当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若是林平之要重开镖局,这与他也无问题,正好是个遍游天下的大好时机,还可以顺道去寻天下精通音律之人,好教刘正风传给他的曲谱不至于绝迹江湖。而若是林平之真要开山立宗也行,自然会有人蜂拥而至,他不介意依旧做个大弟子。
至于杀害他六师弟陆猴儿的劳德诺,他也得了消息,说是和左冷禅一样,已受那假辟邪剑谱反噬,也成了废人一个,不用劳动他再上嵩山去寻仇了。原来劳德诺在将剑谱交予左冷禅之前,便没忍住练了开头,未曾想终成大祸。
起也是那剑谱,终也是那剑谱。江湖中人之前有多莫不闻辟邪剑谱而趋之,现下就又多莫不闻辟邪剑谱而变色。岳不群疯溃,左冷禅经脉错乱,余沧海聊过余生,如此下来,再也没有人想要那昙花一现过的剑谱了。
令狐冲叹了一声。辟邪剑谱已然被毁,若是江湖从此宁静,也不失为一件美事。他也可和平之一起,纵情天下,笑傲江湖,如此便不能期待更多了。不过这时候,自然还是先去处理了这肉食才是,可不能叫平之小觑了他。
如此又过了几日。林平之想到便做,出门去雇了几个门人家丁厨师,也好教令狐冲人前规矩一些,动手动脚的也少些。他这一动静,茶楼诸人就开始传,林少镖头这肯定是要常住福州重振镖局,想去沾光的可要下手利索些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找到方法接近,几个少林寺的弟子就在一日清晨敲响了镖局大门,送来了少林方证大师的信。林平之得了下人来报,披衣起身,看了信件,脸色立时就严肃了。
因为那里头说的是,东方不败重上少林寺,誓要杀了任我行。
林平之与东方不败交好,令狐冲虽说肯定不会为任我行出头,但少林寺上不只有任我行,还有任盈盈。到时候若是两边起了冲突,可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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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十二章 任氏生变
这事情的关键,就在于东方不败为何要杀任我行。几个少林弟子不知道,信又写得潦草,林平之和令狐冲都不知内情,只能日月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少室山。这事情实在紧急,若是晚了不知道会出甚么事情,以至于两人到达少室山脚下的时候,立即就被等待的少林弟子迎了上去。
从他们口里,林平之知晓东方不败已经上了山,但被方证大师劝住,答应等他们二人上来以后再做定论。本来这完全不关林平之的事情,他和任我行父女以及向问天都一点关系都没有。若真是要说有关系,也就是任盈盈曾对令狐冲有恩,顶多是东方不败考虑到了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也不想因他使得林平之与令狐冲起冲突。当然,除了这点原因之外,也还有他自己的缘故在里头——毕竟他是从小看着任盈盈长大的。
两人一路直到了关押任我行的后山。他和向问天一人关了一个山洞,任盈盈倒是住在附近一座单独的房舍里。如今他们一到,就听见洞里传来笑声,显然是任我行;而外头,依旧一身红衣的东方不败并没有动,方证大师在一声声念佛。而任盈盈站在洞口附近,神色甚是焦急。
这情况还真是僵持。方证大师见他们终于上来,极瘦的脸上浮出喜色:“阿弥陀佛,二位少侠到了。”
听他这语气,就知道方证也觉得这是件棘手之事。“方丈大师客气了。”令狐冲道。他这一来,任盈盈便向他投以求助之色。这个他看在眼里,不过还是觉得先看林平之的反应再做决定比较好。他这是被之前那个逼真的噩梦吓怕了,现下觉得对林平之一点也轻慢不得。
方证是知道他们关系的,如今令狐冲已经打了招呼,林平之也就向方证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近东方不败。他也不往山洞那头看,只低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东方?来的路上没人能说清楚的。”
东方不败原本板着一张脸,如今见他相问,这才缓和了一点。“我念在任我行提拔之恩,好心好意留他一条性命,却未曾想,这老儿一开始就想我不得好死!”
林平之记得,在上次少林之战中,东方不败还叫任我行任教主。十几年来都没有变的称呼,如今只过了半年,就变成了这种咬牙切齿的语气?等到再听下去,他才明白了。
原来任我行当年做教主之时,就已经看出来东方不败能力上佳,但同时有很大野心。若是坐视不管的话,以后必成大祸。任我行那时迷恋吸星大法,无法自拔,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管着东方不败的一举一动,于是就故意将《葵花宝典》拿给东方不败练。
《葵花宝典》是日月教历代教主相传,但是却没听说有一个人练成了上面的武功,可见其中必有蹊跷。只是那时东方不败野心勃勃,不练的话,那武功觉不足以服众,乃至能打赢任我行;他又自恃天分甚高,觉得自己定然不会被一本功法所缚,当下就练了。
自此,东方不败的武功一日千里。虽然少了些零部件,但成功夺了日月教教主之位,东方不败也未曾后悔过。只是前些日子,他接到了探子来报,说是任我行日日在山洞里大声奚落,道他看过《葵花宝典》,且是故意让东方不败练的。他虽没有直接说明,但是东方不败练了那武功,又如何不知道任我行在暗指甚么?自然是一早知道这武功必须自宫,所以故意害他了。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林平之听完之后,脑海里只浮现出这一排大字。东方不败以为他成功了,但其实他一开始就被算计在心;而任我行以为那武功定然有问题,没想到却的确是绝世宝典。两人各自棋差一招,不能说谁就是彻底地赢了。
当然,在表面上看,东方不败确实占尽优势。而任我行捏了他一个痛脚,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这时闹起来,显然是使的激将法,好教东方不败上这少室山来,明显另有所图。但他一个废人,就连少林易筋经也救不回了,还能图些甚么?
林平之脑中转过这些念头,目光忽然定在了山洞附近。任盈盈正咬着下嘴唇看他们这边,显然是在担忧他们突然发难。是了,任我行的确是废了,下半生毫无指望。但是任盈盈呢?她还没到双十年华,长得又是甚是娇俏,难道任我行会坐视如花似玉的女儿下半生就在少林寺里相伴青灯古佛、直至老去?
这种事情,他都想得出,东方不败又如何想不出?林平之觑了他一眼,正好同时撞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里头全是了然。
这就是了。东方不败知道任我行以此为要挟所为何事,也有心放过任盈盈。反正如今日月教被他牢牢控制在手里,任盈盈以往掌握三尸脑神丹解药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也不担心她做出甚么事情来。但关押任我行这件事情是东方不败亲自开口的,如今只过了半年,就被任我行要挟着放人,他若是还应了,面子上自然过不去。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给两边搭一把梯子,好教两边都下得来台。这个人要有能说动东方不败的身份,还要有不在此事之内的立场,至少要不是任我行那边的。这样一来,方证大师为甚么叫他来也很明显了,因为居中调停这种事情只能让他来做。
一边的令狐冲听他们交谈,也大致猜了出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知道《葵花宝典》之事,只觉得其中定然有个大隐秘,不然东方不败不可能妥协。他再看了看周围,又觉得,在场的人除了他和任盈盈,其他人似乎都知道是甚么的样子?
听得里面的任我行还在叫骂,林平之往前一步,朗声道:“任前辈,我这一来便听你在那儿说,没有一时也有半刻,现下可累了?”
里头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在辨别。过了一会儿,只听任我行的声音又道:“原来是你这小子。当日那一路掌法用得不错,老夫记住你了。”
那一路掌法是六阳掌,其中变化万千,林平之到现在也不敢说自己已经完全学会了,故而只道:“任前辈谬赞,当日只是班门弄斧而已。”
令狐冲微微侧目。他现下是知道,当时林平之的确已经留了几分力,而且的确也未到最高的火候。但就是这些,已经能把他打飞出去,威力实不可小觑,说是班门弄斧肯定是谦虚了。
果然,任我行的声音哼了一声道:“老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那掌法确实不到精妙,但威力已然无穷。若是老夫这武功还在,说不得也要与你切磋一番。”
在场诸人面面相觑。听他话中语气,甚是平静,难道已经明白无力回天了么?
“任前辈如此赏识,晚辈都不知说甚么才好了。”林平之又客气了一句,话锋一转。“不过今日晚辈上山来,却是有一事想要相托人前辈。”
任我行这次哼的声音更大了。“帮的是东方那边罢?”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林平之看了一眼东方不败,见他没有甚么异常脸色,这才接着往下说:“如今之事,闹下去对双方已然无益。此地乃是佛门清净之地,闹将开来,方证大师也要头疼。不如任前辈说说,要如何才愿罢口?”
林平之这罢口,自然不是单纯的辱骂而已了。而且现下真要动起手的话,东方不败占有绝对优势——以他的武功,要取人性命只是瞬息之间。只是任我行若真是要说,在东方不败赶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不知道可以说多少遍了,却只是一直嚷嚷,到现在还没把紧要的事情说出口,可见也不是一定要撕破脸。既然两方都心知肚明,所以就是缺他说这客气的第一句,开个头后面便好办了。
任我行这次的声音顿了顿。“你这小子却是个明白人。爽快,这样极好!那也就直说了罢,老夫输了便是输了,没甚么可说的。故而虽不甚光彩,也只能用些不出口的秘辛来要挟于人。”他重重叹了口气,又道:“方丈想留老夫在这少林寺里听经,老夫虽不愿,奈何身不由己,这半年来也倒是听了不少劳什子的讲道。”
林平之听他称之为“劳什子”,语气却甚为平静,不由得侧目去看一边。方证大师倒似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却是一脸微笑。令狐冲的反应和他一样,不过要更一头雾水些。任盈盈却似乎猜出来了任我行后面要说甚么,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快哭出来似的。
“少林寺的和尚们虽然茹素,不过倒也不曾短少了伙食。老夫如今废人一个,也不指望多甚么了。只是盈盈年少,在这和尚庙里待久了未免与名声有损。若是她能下山,老夫待在这里也会愉快得多。你说是不是,东方老弟?”
他这最后一句话,让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都投在了东方不败身上。东方不败对此也无甚反应,只道:“盈盈要下山去,当然无所谓。只不过,你该做甚么,你也知道的。”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低沉下去,听着颇有些让人心惊胆战的意思。
任我行放声大笑,似是终于得偿所愿。“老夫一生以来佩服的人五个手指就数得过来,东方老弟,你当属第一个了!”
众人还待再听他说甚么,但那声音却没了。任盈盈站得离洞口最近,敏锐地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立即就转身冲了进去。其余众人见得如此,顿觉得大事不妙,也急忙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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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十三章 笑傲江湖
山洞里是一间斗室,虽然简陋,但十分清洁。任我行手脚上都拴了铁链子,距离石墙有些距离。他现在坐在蒲团之上,神情看起来与平时无异,只是嘴角血液汩汩而出。
“爹爹!爹爹!”任盈盈头一个叫了出来,惊慌无比。从这件事一开始,她就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只是她一向也拦不住任我行。此时见到此情此景,眼泪立时哗哗而落。
在场诸人都不是傻子,一时间便明白过来,任我行这是咬舌了。是不是自尽难说,但这无疑会保证他以后再也说不出话。这是绝了东方不败的后患不说,还一定也是相信东方不败言出必行。此时,他正直直地盯着东方不败,面色却十分平静。
“阿弥陀佛,任先生又何必……”方证大师说到一半,似是觉得如今再说也是于事无补,便停住了,又低低地念了两声佛。
林平之瞧得这样,心里也颇有几分惊讶。任我行这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绝不会食言而肥。做得也够绝……只不过任我行也算一代枭雄,如今落得这种境地,依旧不在人前示弱,也是自然的。
他这一时间唏嘘不已,另一头东方不败也缓缓开了口。“任教主不愧是任教主。那盈盈本座便不管了。”他这不管了,也就是两厢无事;若是任盈盈依旧不开眼地要去和他寻仇的话,那自然另当别论。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任我行的确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他伸出手掌,摸了摸任盈盈的秀发,动作极其轻柔。再看任盈盈,她伤心已极,哭得不是梨花带雨,而是满面泪痕,甚是哀戚。
这就不是他们所能管的范畴了。林平之站在令狐冲身边,听得他微微叹了口气,声音极轻,只有他们两人听见了。然后便有一只长着茧子的手握过来,拉着他出了山洞。
三年后,黑木崖。
前至白玉牌楼,后至巍峨正殿,全都悬挂红绸,张灯结彩。和林平之记忆里的梅庄相同,这又是一场婚礼,只是没有那宾客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