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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战神,窝要给你生猴子+番外 作者:青色兔子(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5-17完结)-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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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远讷讷不敢多言,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带着孟皎依走到湛北路上去,停在了暖春阁外。
    孟皎依仰头看着阁外那高高挑起的两盏红灯笼,有些不愿相信,“你跟着他——他来了这种地方?”
    明远脸上微红,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他去了这阁子后面。”
    暖春阁的后面是一大片竹园。
    万壑翠竹,连肩接踵。夜风吹来,便是一片竹叶擦蹭的窸窣声,宛如浅浅的浪涛声。
    这里与前面的红香软玉绝不相同,天地间仿佛只剩了风声竹声,不闻一丝人语。
    孟皎依与明远沿着翠竹间的小径走入园子深处,便见一方静湖,上面搭着一座竹木拱形小桥。过了桥,却是一幢小楼。小楼没有漆色,全然是原木的奶黄色。一走近,便闻到整幢木楼都散发着奇异的香气,也不知道这小楼是用什么样的香木建成。
    “他就在那楼里面?”孟皎依轻声问明远,见他点头,只觉得嗓子一阵发紧。
    她轻手轻脚走到那小楼旁边,才一靠近,就听到里面人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静王与胡太妃都被杀死了,这样他还不满意吗?”这男子的声音听不出年纪,既不粗嘎也不细嫩,既不悦耳也不难听,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特点。平凡到令人听上几百遍都记不住。
    然而无端端的,孟皎依就是觉得这嗓音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
    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来,“这两人之死可并不是少主的功劳。国君的意思是,还要再乱一点……”
    孟皎依猛地认出方才那平板无奇的声音来,嗓子眼里低喊一声,竟然真的是他!
    这一声登时就被里面的人察觉了。
    “什么人!”那苍老的男声大吼,却有两个人破窗而出,径直往孟皎依藏身之处扑来。
    明远大惊失色,忙上前挡住来人,以一敌二,与那两人缠斗在一处。
    便在此时,楼中那平凡的男音再度响起,“尖牙、尖手,让她上来吧。”那人静了一静,悠悠叹了口气,“阿依,你这又是何苦。”
    却说千七二人那边,上官千杀已经带着晕厥的孟七七回了将军府。
    他抱着孟七七大步走入府中,对门房命令道:“去找大夫与南宫玉韬来。”声音还算镇定,眼中却是不容错认的惶急紧张。
    大夫先到,诊病流程走了一遍,战战兢兢表示瞧不出是什么症状来。
    上官千杀坐在床边,握着女孩冰凉的小手,脸色越来越沉,淡声道:“出去。”
    那大夫立即滚蛋,多一刻都不敢耽搁。
    南宫玉韬是从城外的西北大军中来,他既要做上官军的军师,还要伪装成七七指挥西北军,这分饰两角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听说七七找到了,但是却晕厥了,他这一路赶回来真是把马都要赶死了。
    听到南宫玉韬走进来的脚步声,上官千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凝视着女孩苍白的面色。
    南宫玉韬口中笑道:“说不定是这丫头这几天没吃好没睡好,这会儿饿晕了,或是睡死了……”说得轻松,手搭上七七手腕,脸上神色却也渐渐变得冷凝。他忽然掀开七七的衣袖,一叠一叠挽了上去。
    上官千杀阴郁地看向他。
    南宫玉韬却是用手紧紧掐住女孩右手无名指的指尖,不一会儿就见女孩雪白的小臂上渐渐显出一条淡紫色的细线来,从无名指指尖一路蜿蜒到小臂二分之一处。他面色是罕见的凝重,低低嚷了一声:“焚情。”
    上官千杀急问道:“什么?”
    南宫玉韬忧心忡忡地看了昏迷着的小表妹一眼,解释道:“是已经失传了的毒蛊,焚情。十多年前我曾经听师父提过一次,却也不知内里。看这紫线长度,她中这毒蛊至少已有一月之久。待到这紫线长到心口,那便……”
    “该如何解?”上官千杀不愿听那太过可怕的结果,紧紧盯住南宫玉韬。
    南宫玉韬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颓然吐出两字,“无解”。

  ☆、第117章

暖香阁后的小楼中,孟皎依被尖牙提着拎上了二楼。明远与尖手在后面边打边跟上来。
    二楼很黑,一盏烛台都没有点亮。
    尖牙哼了一声,挥手松开,将擒住的这个偷听的女人摔在地上。
    孟皎依痛呼一声半躺下去,借着窗外流水般的月光,看到眼前是一层通天落地的鲛绡帐。她看不清那白色的帐幔背后有什么,但是她知道有人在那后面正观察着她。那人阴凉的目光好似浸了水的蛇皮一样一寸一寸覆上她的肌肤,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感受。然而她竟然觉得有种生疏的刺激。他与她印象中的那人好似完全不同了。
    “你到底还是追过来了。”帐内人又是一声悠悠叹息,静了一静,做了决定,再开口时已是恢复了平淡的口吻,“尖牙,点起那盏红烛来。这屋里也太暗了些。”
    孟皎依心情激荡,竟是半边身子发麻站不起身来,仍半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一层鲛绡帐从里面分开来。
    红色的烛光亮了起来,那人自分开的白色帐幔中缓缓步出,停在了孟皎依身前。
    孟皎依痴痴道:“你果然没死。”
    马庆攀摘下脸上黑色的面罩来,露出一张年轻白皙的脸来,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孟皎依,和气笑道:“公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孟皎依嗅到一丝幽幽的香气,像是从面前这男子身上传来的,又像是弥漫在整个空间中的,她说道:“我有想知道的事情,你肯不肯告诉我?”
    马庆攀仍是低头看着她,平淡道:“你问。”
    孟皎依乍然见到“死别”十余年的故人,心潮自有一番起伏,然而这一刻能问出口的第一句,竟也只是,“你究竟是谁?”
    马庆攀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了。”
    尖手惊叫道:“少主,不可!”
    尖牙比弟弟心思细密些,此刻却只是抱臂看着。
    马庆攀听若不闻,一径说下去,“我乃是柴浪国的少主、柴浪国国君的第三子,柴庆林。”他不用孟皎依问,便懂她想知道什么,又道:“马家家主马采觅,实则祖上是颏阿国的人。他后来做了我们柴浪国的内应。我十五岁那年,马采觅身患重病自知不久于人世。国君便派我潜伏到南朝来。”
    孟皎依道:“你十五岁那年?”
    马庆攀眸光微闪,脸上显出几分追思之情,“便是在觉悟寺外遇见你那一年。”
    孟皎依猛地闭上眼睛,仿佛马庆攀揭露真实身份都比不上这一句话给她的冲击大,她又慢慢睁开眼来,杜鹃泣血般悲切地问道:“难道当年那件事情……是你设计的?”她十三岁那年遭遇的不幸,她以为萍路相逢救了她的男人……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马庆攀走上前一步,黯然道:“那是个意外。”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当时下山的本该是南朝的官员及家眷,你比他们早了一刻钟出来。伏击的人没分清楚……”
    孟皎依转过脸去,对着散着幽香的地板,好半响没有说话。竟是如此!难道当初母妃除掉他,是因为已经看透了这一切?然而母妃已不在人世间,她这疑惑便无处去问了。
    马庆攀道:“你都问完了吗?”
    孟皎依已经猜到了他现下有问必答的原因,然而心头竟然不觉害怕,反倒有种类似绝望的平静,她摇摇头,问道:“方才我在外面听你和旁人说话,那人说,国君还要再乱一点——那是什么意思?”
    马庆攀凝目看着她,似乎在掂量她究竟在想什么,他开口道:“便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十多年前,马采觅设计杀死了上官千杀祖父与父亲,嫁祸于毓肃帝等人——虽说毓肃帝等人背上这个罪名也不冤。现下,上官千杀带兵杀死了胡太妃与静王,只还剩一个孟狄获没有解决。看来也是迟早的事。他若要杀孟狄获,势必要与安阳公主起嫌隙。”
    尖手又叫道:“少主!”显然是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马庆攀立起手掌来示意他安静,继续道:“南宫玉韬如今看不出立场。国君希望南朝局势再乱一点,大约要在南宫玉韬身上做点文章。”
    孟皎依惨然一笑,“你什么都肯告诉我了。”
    马庆攀低头看着她,柔声道:“你想不想去陪你母妃?”
    孟皎依怔怔望着他,好似回到了那一段天真无忧的少女时光,她痴痴问道:“那你会不来来陪我?”
    马庆攀左手食指与拇指扣成一个环,示意尖手、尖牙动手,面上却仍是凝望着孟皎依,柔声道:“我自然是要来陪你的。不过总还要等上几十年,待我做完了想做之事,杀尽了该杀之人。”
    尖手与尖牙同时暴起,一个扑向孟皎依,一个扑向在一旁沉默到底的明远。
    电光火石之间,孟皎依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从地上腾跃而起,双腿锁住尖手的腰,双手紧紧勒住尖牙的脖子,嘶声喊道:“明远,快跑!记得告诉南宫……表、哥……”
    尖手染毒的长手指将她腿上的肉刺了一个对穿,与此同时,尖牙狰狞的獠牙也咬穿了她的腕骨。
    毒液伴着剧痛滴入她的四肢百骸。
    孟皎依痛得一阵晕眩,嘶声大吼出来,余光中看见明远应声破窗而出,心劲登时一松,再也支撑不住,松开手足,跌落在自己的血泊中。
    马庆攀轻轻道:“你这又是何苦。”一如方才他知道来人是她时,说出的那句话。在这两人上到二层来时,他命人点起的那盏红烛中含有一种奇香,这种香气与这幢小楼木材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味经久不消的奇异香气,名为“留香久”。若是在其中的人没有提前服下解药,那么一旦沾染上这香气,便会终身不褪。他不信,以尖手、尖牙这两位柴浪国国师联手之力,捉不到那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
    尖手与尖牙留下的伤口处,毒性开始发作。孟皎依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却仍知道那个模糊的影子是她找寻了大半生的马庆攀。她不认识什么柴浪国的少主,也不在意什么柴庆林。她这一生只喜欢过一个男子,便是当年在觉悟寺外救下她的少年。他是马家的家仆,有些小人兮兮的油滑与思虑,总是恭恭敬敬喊着她“公主殿下”。他的名字叫做马庆攀。
    孟皎依颤抖着伸出染血的手去,想要触摸一下眼前那个模糊的影子,她低低问道:“那一年,觉悟寺的湖水中……是不是你抱我上岸……”
    长久长久的沉默,直到她眼中那红色模糊的烛光“噗”的一下熄灭了,也没能看清眼前那个影子——他是点头了、摇头了,还是……孟皎依就想到这里,她的世界已永归寂灭。
    马庆攀沉默半响,蹲下身来,手掌覆在她眼皮上,为她轻轻阖上眼睛。
    “给她寻副棺木,好好安葬。”
    而被孟皎依临死前交待明远告知的南宫玉韬,这会儿还在上官府中,冥思苦想这焚情的毒蛊要如何解。
    上官千杀听得此毒无解,只觉得瞬间所有的想法都变成一截一截的,没办法思考。那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好像全身的血都凉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低问道:“她……还会醒吗?”
    南宫玉韬愣了一愣,虽是忧心忡忡的情况下,也觉得好笑,只道:“她当然会醒。她这次晕厥跟中毒没关系,是饿坏了又失血过多没补好。”
    “怎会如此?”上官千杀沉郁问道。
    南宫玉韬这才想起来师兄还不知道先前小表妹失踪之事,这会儿他自己说漏了嘴,只好将前事娓娓道来。
    上官千杀听得心惊肉跳,将女孩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凝望着她憔悴的脸颊。一想到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知受了多少苦楚;在她忍着伤痛站到他面前来时,他竟然忍心对她讲出那些残忍的话——上官千杀只觉胸口仿佛有一柄重锤击落,砸得他痛不可当。
    南宫玉韬叹气道:“据我所知,这味毒该是早已失传才对,现下世上非但没有解药,连这味毒蛊的方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何谈解毒呢?
    上官千杀道:“师父呢?”南宫玉韬方才说是从师父南派真人口中听过这种毒蛊的名字。
    南宫玉韬面上罕见地露出作难之色,“师父云游十余年。便是给他去信,也不知该寄往何处。”
    大约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天深夜,上官千杀独自守着仍是昏迷的孟七七时,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飞入上官府中来。
    正是南派真人的来信。南派真人见到大徒弟与孟七七在长雪山中毒之后,虽然当时口中说着不管此事,却到底放心不下。一月过后,南派真人没忍住,还是发信来问了。
    原来,焚情,这种本该不见于人世的焚情毒蛊,乃是以人的“情”为木柴,焚之以心血。人中了这焚情毒蛊之后,若不动真情,则与常人无异;若情生意动,则会燃尽七情,即喜、怒、哀、惧、爱、恶、恨。在每一个阶段,其中一种情绪会被毒蛊无限放大,然而不管前面六种先被燃尽的情绪是什么,留到最后的一定是喜。
    中毒之人,会在焚尽爱情之后,于无边的平安喜乐中闭目迎向无垠苍穹。
    寻常人中了此毒,一旦动情,便只有一年光景好活;若是内力深厚如上官千杀者,则此毒潜伏更久,毒发时也就更烈。
    南派真人信中询问两人是否已经毒发。
    上官千杀心中一惊,回忆起山淼给七七诊断时的手法,掐住自己右手无名指指尖,过了一刻不见变化,正待松手之时,却见一道极浅的紫线从他指尖慢慢攀升到了第一个指节处。
    那页信纸翩然落在地上。
    上官千杀转身坐回昏迷的七七身边,缓缓伸出右手去,覆在她右手上。看着两人的指尖叠在一起,上官千杀慢慢翘起唇角,竟觉得这一月漫长的日夜里,内心从未如此刻这般静谧过。

  ☆、第118章

却说当晚明远在尖手和尖牙的疯狂追杀下,一路逃到南宫府中。他身上沾染了“留香久”的气味,便是十里之外的人都能够察觉到他所在的方位,更何况是尖手和尖牙这样嗅觉超群的人物。明远一路上且逃且回忆,孟皎依临死前沾满鲜血的样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告诉南宫玉韬”。这已经是她唯一的愿望,他自然要全力以赴帮她实现。
    当明远到达南宫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力衰竭。尖手和金牙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他们都知道今晚关于马庆攀的秘密已经被这个和尚听到了,那么只有除掉眼前这个和尚,才能够免除未来整个豺狼国可能面临的轩澜大波。
    其实对于明远来说,他是一个方外之人。这天下是柴浪国的,是南朝的,是姓马,还是姓柴,对他而言,毫无区别。可是只因为一个孟皎依,这一切就都不同了。
    南宫玉韬本来是给七七开了安神补气的药方之后,回到自己府邸,一则稍事休息,二来也查阅一下,这些年来翻阅过的古籍典文:想要找出,有关这焚情之毒的一字半句。然而他忙碌了半夜却也只是徒劳。这一味神奇的毒蛊,早已不现于人世许多年。他之所以能知道,也是十几年前听他师父南派真人随口提起过一句罢了。
    就在南宫玉韬准备先行歇下之时,忽然听到府内吵闹之声大作。原来是明远,冲了进来。府中护卫阻拦不及,兵刃碰撞声中有人大嚷起来。尖牙与尖手以为,明远这样一个小和尚武功不会好到哪里去。以他们兄弟二人联手的能力,追这样一个小和尚是绰绰有余的,谁知道,不仅是他们两个失算,就连马庆攀、又或者说是柴庆林,都没有想到,明远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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