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最后最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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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出现了极罕见的紊乱。好像一艘迷航的小船，遇上了风暴不能突围一样。
难道，他真的该把那个秘密告诉她了？
他走进了绮云阁的院子，走进那扇铁门，按了按门铃。不一会有人开门，是李倩妮：“徐铮？你怎么来了？”
“我想看看水晶。”
李倩妮脸色挂着一丝不友好，冷硬地说：“进来吧！”待他进门后，她又略带讽刺地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这样洒脱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既然嫌弃我家姑娘，那当初何必死活要娶人家进门呢？”
徐铮淡笑：“对不起，不管水晶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哼，我知道你们有的就是钱！虽说这次我们闺女也有错，但你们老奶奶也做得太绝了吧？”
徐铮却依旧保持着微笑：“请问我可以上楼吗？”
“徐铮？”
这时，楼梯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声。徐铮回头一望，看到水晶走了过来。她走到他面前，深深望着他数秒，然后垂下头。而李倩妮连叹数声，转身走进厨房去了。
水晶抬头说：“徐铮，对不起。我还是让你失望了。你想骂就骂吧！”
她已经做好了百分之百的心理准备，接受他的大发雷霆。
可是，徐铮却沉声道：“水晶，跟我出去一下好吗？”
“去哪里？”她惊讶道。
“我想，我该告诉你我是谁了。”他说完，然后转身走向大门。水晶愣了片刻，然后紧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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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出租车载着徐铮、水晶两人到了银星山庄院子外。水晶望着车窗外那华丽的院门，迟疑着没下车。
他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
“下车吧！”耳边传来徐铮低沉的声音。
一颗忐忑的心在跳动，水晶还是下了车。跟随着徐铮一步步走近院门后，秦叔走了出来，见到他俩齐齐走来，很是吃惊：“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了？”说罢，他那复杂的目光落到水晶脸上。
水晶望着他笑了笑：“秦叔，不用叫我少奶奶了。我很快就不是了。”
秦叔有些尴尬地笑道：“少奶奶，不如你去跟老夫人道个歉吧！这事儿不至于没有回旋的余地！”
水晶深知这只是安慰之词，就淡然说道：“这世上，最最适合做徐家少奶奶的人绝对不是我。”
秦叔只好低头走开了。徐铮回头望了一眼身边的水晶，幽幽说：“水晶，你就那么讨厌这个家吗？”
水晶低下头：“不！”
“那你为什么总想着离开？”凉风中，徐铮的声调显得格外寒冽。
“有些事，说不出什么原因。也许，人生下来，就有他该站的位置，但是徐太太的位置真的不是我的！”
徐铮低声道：“来！跟我来。”
她见他走向徐宅大门南侧的方向，那边应该是杂物房。奇怪，他为何要去那里？
她跟了上去，跟着他走到那扇杂物房的白色大门前。他对她说：“你等等。”说着拿出钥匙来开了门，一个人走了进去。她在门口等着他。
她真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数分钟后，徐铮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风筝，一个粉红色的凯蒂猫风筝。
水晶浑身一震，脑子里仿似被人捶了一拳那般轰了一下。有些画面，有些情节，顷刻间火光电石般穿进她脑中。
好像之前也有人拿过这样的风筝站在她面前？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徐铮站到她面前，翘起双唇，泛起带着凄楚却又带着期盼的微笑：“你还记得这个风筝吗？你还记得十一年前的夏天，你在等车的时候，有个男孩子拿着这个风筝站在你面前希望你收下吗？”
水晶直直盯着他手上的风筝，然后又抬头看看他。
暮色沉昏中，往事终于绽露出它应有的面目。
“可是，你没有接受，还急着走开了。你好像把我当成一个坏人了。你走以后，我很难过。水晶，十一年了，这个风筝，我一直珍藏了十一年。想不到，我还可以亲手交给你，也完成了一个我十一年没有实现的心愿吧！”
水晶感到眼内一热，结结巴巴地轻轻问：“你……你就是那个……那个大哥哥？”
那年夏季的某个下午，她一如既往地等公车回家，可突然间走来一个少年。他比她大几岁，比她高出一个头有多。她认得他，之前有一日她去体育馆前的草坪上放风筝时没弄好线，风筝差点砸中了正在读英语的他。后来又有一次，他因为坐公车车没带钱，她替他付了。下车后，他因为坐错车要打车回家，还借了她的二十块钱回家去了。
好像在第二天，他把钱还自己了，还塞给自己一包巧克力。想不到下一次，他又拿着一个大风筝想送给她。
她真的吓坏了。因为，她长了十三岁却还是第一次有男生送礼物给她，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的男生。
一切一切好像河底的卵石，渐渐浮出河面。
他竟然就是那个自己曾经借过两块钱车费、第二日特地还自己两块钱还硬塞给自己巧克力、并突然硬要送自己一个风筝的未名少年。那时候的他是个高高瘦瘦的腼腆少年，说话很少。
而现在的他自信冷傲、气势逼人，还真难怪她尽管第一次见到他感觉有点熟悉，却仍一下子难以将他跟以前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心里砰砰狂跳无法安定起来。
十一年前的人儿，十一年后的人儿，竟然是同一个人。这种巧合，这种安排，让她一下子无法接受。
“水晶，我等了十一年了。十一年来，我一直没忘记过你！其实当我第一次在奶奶那里见到你的照片时，我就有些疑心是你，可一直无法肯定。那一次我瞒着你去你家翻看你的相册，才确定那真的是你！我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一切，是因为我觉得你一直不在意我。我有我的自尊，就假装不在乎你。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那个男孩，并不是要你为我这十一年的牵挂作什么补偿，而是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点、应有的关注。结婚四个月来，你对我总是戒备有加，从不愿跟我亲近，但我觉得这没什么，因为我们结婚结得太快，我会给你时间。可是，你一转身就跟另外的男人说说笑笑亲密无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个普通的男人，我也会失落的。这十一年来，除了陈美希之外，我没有交过一个正式的女朋友。因为我一直都很挑剔，我潜意识一直等着一个人出现。我甚至对自己暗暗发过誓，假如我能再遇上那个女孩，我一定要让她也尝尝那种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水晶低下头，心底越来越被一种温热所覆盖，让她无所适从：“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你……”说到这里，脸上开始红了。
他垂头，投向她的目光专注而灼热，轻轻道：“水晶，看着我好吗？”
那深邃无边的目光紧紧攫住她，让她无处遁逃。她感到心跳越来越激烈，就不自觉再低下头。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慢慢覆到了她那微烫的脸颊上，像热风拂来，让她躲之不及。
然后，那只手把她的下巴轻轻托起，直至她对上他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幽黑瞳眸里。
天与地的一切都在他那双黑眸里旋转，直至下沉。她抑制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越来越呼之欲出的猛烈心跳，极想逃脱他用那目光所占据的一切范围。
它们是两汪深潭，已经淹没了她的心。
他的手按着她的肩，然后下巴无限近移到她的眉心处，热气涌过令她像在火焰中灼烧，就只好闭上眼躲避一切。
“我找到你了。”头顶一个轻轻的声音落下，令她的魂魄顿时像被灌满一股热流，“我想说，这些年，我一直都想再见到你！”
他扔下风筝紧紧抱住她，好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宝物那样。
她眼泪一阵阵奔涌，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为什么到了这个即将分别的时刻，他才告诉她这个事实？
既然他一早认出了自己，为何迟迟不告诉她？既然他不是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何一直未曾向她展露一丝一毫？
心很乱。
、办理离婚
第二日上午；水晶母女被带到了徐宅大客厅内。奶奶和徐广雄夫妇、李倩妮坐在沙发上，徐铮和水晶就坐在对面；另外还有徐家的律师江律师。
奶奶对水晶母女温和地说：“我们徐家是有头有面的人，离婚跟结婚一样，也是大事，我们会按照规矩办事的！水晶，你有什么具体要求，包括钱财上和生活上的；我们都会答应你！你只要说出来，我让江律师写下来就可以了。”
李倩妮这时却笑道：“老夫人，其实这说白了就是一场误会！这丫头昨晚回来已经很后悔了，说不该顶撞您！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她小孩子一般见识！我已经劝过她了，她会改的！离婚这件事，需不需要再详细考虑一下呢？”说罢重重地望了望女儿。
水晶低着头，向着奶奶说：“奶奶，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惹您生气！”
奶奶却冷笑：“是不是误会，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身为徐家的儿媳妇，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丈夫、对待家里的规矩呢？既然大家没缘分，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李倩妮有些不悦起来，却也不敢发作：“老夫人，我们女儿已经过了门，且不说圆房没有，但她已经是徐家的人。这突然间因为一次顶撞您就要离开这个家，我觉得会不会有些牵强了？”
水晶急忙推了推母亲的胳膊，低声劝道：“妈！您说什么呢？”
奶奶却轻轻笑道：“云太太，您家千金个性太强，结婚四个月还不愿意圆房，这说明什么？她心里在想什么，恐怕这里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吧？”
李倩妮有些气了，就强忍着笑道：“老夫人，您这话说的有点……”
水晶见气氛坚硬起来，就急忙拉着母亲道：“妈，您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您别再说了！”
奶奶还是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云太太，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们徐家只要办得到，都会答应！”
李倩妮只好不言语了，垂下头吸了一口气。半晌她才说：“我女儿离婚，自然要她自己提要求了！她说什么，我都没意见！”说着就推了推女儿的手臂，“你自己想吧！”
所有人都望向那个女子。谁知，水晶却说：“我只会带走一样东西，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奶奶吃惊地问：“什么东西只要你想要的，我们都会让你拿走！”
水晶的回答让众人震惊：“我想带走徐铮送给我的那只风筝！”
奶奶脸色顿变，然后低下头扇扇子。
而徐铮的脸上迅速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震惊，也有欣喜，更有释然。
徐广雄看着水晶说：“水晶，你是徐铮的合法妻子，你不管提什么合理要求，我们都会答应的！”
江律师也说：“云小姐，虽然你跟徐铮先生婚期很短，但你们是合法的夫妇，你有权提出一些财产要求！”
水晶觉得好笑，难怪有人拼了命也要嫁给有钱人，原来离个婚那么的爽！一旦离婚，意味着巨款送上门啊！
这徐家真有意思，一个劲鼓动她提出财产要求。她想了想，还是坚持：“我不会提财产要求。”
江律师感到甚是惊讶：“一分钱都不提？云小姐你想清楚了？”
奶奶也说：“我们是按规矩办事，叫上律师来。你也要认认真真对待这件事。”
水晶望着她，然后又望着律师，淡然笑道：“奶奶，江律师，我还是那句话，我一分钱都不会要。你们不信我也没法。”
丁佩芸这时也劝道：“孩子，你再好好想想好吗？”
徐铮这时候却冷冷说：“怎么了？你们千方百计叫她提出经济要求，就是想让外面人都知道我们徐家很仁慈，很慷慨！你们说到底就是为了你们的面子和尊严，可你们想过她的感受了没有？”
奶奶狠狠训斥道：“放肆！”
徐广雄急忙劝道：“妈，您别生气！”然后又看着儿子低声斥责，“徐铮，别胡闹了！我们是在商量正经事！”
徐铮却对律师说：“江律师，身为律师要公平客观，云小姐的请求你写下来，不要违背她的任何意愿！”
江律师见他神情和语气都很强硬，就笑道：“明白！”
奶奶气得一挥手：“好吧！我也不理了！”说着柱起拐杖站了起来，燕子急忙上前扶她。
老人走后，徐广雄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对儿子沉沉说道：“既然水晶已经这样决定，那么协议书就这样写吧！”
他说完又将深沉的目光看向水晶、李倩妮：“水晶，云太太，以后你们私底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
李倩妮勉强笑了笑：“先谢谢了！”
水晶笑道：“谢谢伯父！”
丁佩芸柔声道：“水晶，倩妮，你们不要误会我们！我们不是想让钱来解决一切，我们是真心实意地想让你们舒心一点！”
水晶看着她说：“伯母，您的意思我懂！其实，你们跟其他有钱人很不一样，起码不会歧视我们这些人。这点，我已经很感激了。”
徐广雄叹道：“水晶，虽说你跟徐铮离婚了，但是希望你可以把他当朋友或者哥哥。婚姻失去了，交情还可以有。”
徐铮看着父亲笑道：“爸，一整天您总算说了句贴心的话。”
徐广雄轻轻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对江律师说：“江律师，辛苦你了。”
江律师起身说：“伯父，那我先去准备一下协议书，明天拿过来给徐少爷过目！先告辞了。”
徐广雄笑道：“我送送你。”就送着律师一道走出大门。
丁佩芸望着丈夫的背影，低声说儿子：“你这孩子，不说话还好，一说就总那么气人！你老爸那人嘴硬，心里还是疼着你呢！”又对水晶说，“水晶，我上面有些首饰，是我这些年自己珍藏的。你上去挑一挑，拿去做个纪念吧？”
水晶抬头，淡淡笑道：“伯母，您这份心我领了。但真的不用了。”
李倩妮急忙说：“你这孩子，什么都不要不要！”
“妈，你又来了！”水晶急忙对她说。
李倩妮只好不说话了。
丁佩芸却轻轻叹息道：“水晶，你这一声伯母，让我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妈妈。这么多年来，除了徐铮，就再也没人叫我妈妈了。”说罢，双眸霎时红了。
徐铮急忙过去轻轻按着她的肩轻柔劝解：“妈，您又来了。”
丁佩芸哽咽道：“好不容易家里热闹了一些，又要散了！真是让人难过！自从你姐姐和爷爷走了以后，我就盼望着家里什么时候可以再热闹一点可是，现在看起来很难了！”
水晶也感到凄楚，就也劝道：“妈，假如您不嫌弃我，我以后还叫你妈好吗？您不要伤心了！”
两个年轻人好生劝慰了一番，丁佩芸才渐渐缓过来了，还拉着水晶的手说：“有空常来看妈。”
水晶衷心答应：“会的。”
丁佩芸擦了擦眼角说：“我去看看奶奶，你们俩聊聊吧！”然后又朝儿子和水晶浅浅一笑，“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是还有句话叫做‘破镜重圆’呢！”
水晶立刻低头，脸上一红。徐铮却笑道：“妈，既然你也这么说，那我不干点什么就太浪费了！”
水晶侧过脸，心里咚咚直跳，脸上一阵发烫。
“你啊，就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学学怎么哄女孩子吧！”丁佩芸笑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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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徐铮、水晶去办理离婚手续。按照协议书上固定，水晶果真没拿走徐家的一分钱。她执意这般，所以任何人也都无话可说了。
办好手续出来后，他突然对她说：“待会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水晶惊问：“什么地方？”
“体育馆，我想跟你一起把风筝放上天空去！”
水晶几乎要笑了起来：“放风筝？”
“你回去拿风筝吧！我在体育馆门口的草地上等你！就是十多年前你经常放风筝的那块草地，懂不？”
水晶奚落道：“哟哟哟，干什么啊？故地重游？你这人很老土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