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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龙床上的炮灰 作者:琴瑟如寐-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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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 
“楚忘!” 
楚忘咬紧了牙,硬着头皮:“我真不知道!” 
帝王怒喝:“来人!” 
门口的小太监惊醒,连滚带爬地跑进来:“陛下!” 
“把楚小忠那个狗奴才拖过来!” 
“是!” 
不消片刻,便有侍卫拖着小忠来到了未央殿。 
小忠气息奄奄,睁着青肿的眼,看了楚忘一记,然后颤抖着磕首:“陛下万岁,万万岁!” 
“你家主子,今晚上去了哪里?” 
小忠跪伏在地上,两股战战:“海……海棠苑。” 
“去做什么?” 
“看……看婉贵人。” 
“如何出去的?” 
小忠带着哭腔:“让我激怒青锋,引开众人注意,他好趁乱溜走。” 
然后连连磕首:“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帝王冷笑:“能救你命的,只有你家主子,你求朕,不如求他。” 
小忠转身,跪行几步,抱住楚忘大腿,哭叫:“少爷……您救救我,您就……全说了吧!” 
“我跟着他们到了摘月宫!”楚忘吼道,“但我怕他们发现,根本没敢靠近,就远远地跟着!他们戴着斗篷,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吼完,重重喘息了几声:“就这样,没了。” 
帝王一把揪住楚忘头发,将他往烛光下拉去。 
楚忘吃痛,只得随着弓背弯腰,随着力道走去。 
煌煌灯光下,楚忘发间荒草和碎土,看得愈发清楚了。 
帝王伸手,碾过楚忘头发,将一粒细碎的泥土摘出来,放在指腹上,细细打量。 
“黑土。”他说,“盛京周围,皆是红土,你可知黑土从何来?” 
楚忘急惶惶地摇头。 
“当初月姬,三千宠爱在一身,又偏爱梅花。先皇便征集全国的奇梅,植于摘月宫,讨美人一笑。但珍奇品种,异地而植,又难极养活。先皇便下令,从极北之地,运来这种黑色沃土……”帝王说着,将手探至楚忘眼前。
黑色的土粒躺在帝王白皙的指腹上,几乎黑到刺目了。 
“远远地跟着?嗯?”帝王狠狠一扯他的头发,将他拖在地上,厉声喝道,“你竟还在撒谎!” 
楚忘疼得蜷缩起了身子。 
但大脑却忽然间变得极其清楚。 
那二人皆身怀武功,有人跟踪,哪能不知。 
皇帝分明并不知情,大概得了点细枝末节的消息,联系前因后果,便想从他地方套出话来。 
哪怕恩威并施,苦肉苦情。 
而他傻不愣登,情急之下,竟真的说出了摘月宫。 
一念至此,他鲠直脖子,一口咬死:“我真不知!我远远跟着,摔了一跤,又想到那里闹鬼,就回来了。” 
帝王拎着他的头发,迫他与自己直视:“真的?” 
楚忘忙不迭地点头:“真的!” 
“既是真的,那你便无惧与朕再去一趟吧。”帝王松开桎梏,转身对着众人道,“摆架摘月宫!” 
楚忘一惊:“人……人早走了。” 
帝王低下头,迫视着他,咄咄逼人:“万一留着什么……蛛丝马迹呢?” 
已是四更天了,正是一夜之中最黑最沉的时辰。 
然而众多侍从执着灯笼,蜿蜒而行,一时灯火如炬,婉若游龙。 
楚忘忐忑地跟在皇帝后头,一直到了摘月宫。 
萧修北下令搜宫,哪怕有一丝异样,也要如数上呈。 
两人站在宫苑中央,看着冷寂二十载的宫殿,一时充斥人声。 
众人在宫殿里翻墙倒柜,一无所得。 
小忠忽然溜到楚忘身侧,极轻地说:“少爷,我想小解。” 
楚忘扭过头怒目而视:“那你去啊,跟我说作甚么?!” 
小忠喃喃:“这宫里冷飕飕地,我害怕……少爷你陪我去呗。” 
楚忘看一眼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皇帝,低声怒斥:“滚你娘的!” 
小忠小媳妇一样,立马滚到一边,对着一旁侍立的禁卫军说:“这位英雄……我想要小解……” 
楚忘见他喁喁私语了许久,竟真的劝动那个侍卫陪他钻进了梅林。 
他嫌弃地龇了龇嘴,忽然想起什么,又猛地回过头去。 
小忠和禁卫军的身影已然隐没在梅林中,而他们走去的方向……分明是—— 
楚忘心惊肉跳,情急之下,吼道:“楚小忠,不许随地大小便!” 
“嘿,这里土质酥松,一副亟需浇灌的模样,不错!” 
楚小忠说着,掏出家伙,淅淅沥沥起来。 
背后的侍卫忽然开口:“老大下了全军动员令。” 
“嗯?” 
“只要见你落了单,便要见一次揍一次,累计记功。加官涨薪,不在话下。” 
楚小忠扶着小兄弟,惊恐回头:“啊?” 
那侍卫对他一笑,俊朗的五官在梅林影枝下,也变得阴气森森。 
“英雄且慢!”楚小忠吓进了尿,伸出双手示意抵挡,“我好像听到少爷在唤我!” 
侍卫嫌弃地看了眼他的双手,皱起了眉头,还真没有上前了。 
楚小忠讪笑着,将手在衣侧反复擦了擦:“你莫要揍我……我已然多日不曾洗手洗澡。” 
侍卫看了看他脚下泥土,眉头愈皱愈深。 
小忠见他分神,撒腿便跑,边跑边喊:“少爷救我!少爷!” 
然后与入林寻他的楚忘撞在了一起。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随着甲胄相撞的声音,一声一声,催命一般。 
小忠紧紧抱住楚忘:“少爷!青锋那厮,实在太过分了!大不了我让他插回来嘛,何苦逼人太甚?!”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却越过了他,直直向院中央的帝王走去。 
“启禀陛下,”侍卫跪在地上,抱拳而禀,“臣发现一处地方,尤为可疑。” 
小忠发现怀中的少爷猛地颤了一下。 
“完了……”他听见自家少爷这样说。 
无数人执着火把进了梅林,熊熊的火光将梅林几乎照得分毫毕现。 
侍卫指着脚下泥土:“这块土地,显然刚被人动过。” 
梅林下杂草丛生,唯独那块,土质酥松,而杂草亦被翻起,草草掩在碎土中。 
中间被浇湿了一小块,湿漉漉地陷了下去。 
帝王挑眉,冷声下令:“挖。” 
楚忘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 
“我会让青锋插死你……”他小声说道。 
夜风穿枝而过,带来呼啸之声。 
小忠无辜地啊了一声:“少爷你说什么,风声太大……” 
那厢众人齐齐下手,很快又将土地掘开。 
一具破旧的棺木现在众人眼前。 
帝王冷笑一声:“近乎二十载,她原是躺在了这里。” 
他高高在上,俯身视下:“开棺。” 
砰地一声,棺盖被掀在了一旁。 
小忠猛地一吸冷气:“两个……” 
帝王拿过身侧侍从的火把,微微俯□,将那棺中白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妖姬、孽种……岂可留全骨?”帝王说着,冷眼睥了楚忘一眼,便将手中火把,一掷而下,“父皇太过仁慈……” 
作者有话要说:撸主越撸越慢,身心疲敝,快点留言安慰撸主、激励撸主、鞭策撸主吧!!!留言君,向我发炮吧!!



怒火

火光印着白骨,虚弱地烧着。 
帝王环睥了众人一眼,下令:“烧了。” 
有活络的内侍,已经拿来了松油,往那棺木中一倒。 
火光猛地窜将起来,将两具白骨,吞噬入内。 
又有侍卫将手中火炬,纷纷投入棺内。 
一时火光大盛,照着帝王深刻的五官,光影明灭,喜怒不定。 
萧修北侧头,对着身侧的李总管轻声叮嘱几句,便一甩袖袍,摆驾回宫。 
楚忘忐忑地跟在后头。 
忽而有鸡鸣声遥遥传来。 
雄鸡唱晓,而天色犹暗。 
已近五更了…… 
早朝也迫在眼前。 
真是个,不眠夜。 
帝王回了宫,并不小憩,反而由着内侍侍弄,换起了朝服。 
楚忘立在一片,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心里琢磨着帝王的喜怒。 
却不想皇帝刚刚脱下常服,有内侍进来禀告,说是东莱王求见。 
皇帝斥退为他穿戴的内侍,冷笑一声:“传。” 
东莱王穿着紫色蟒服,大步流星地跨步而来。 
待走到帝王面前,一掀下袂,猛然跪地。 
“皇兄,”他重重磕了一个头,“母亲既已遭火焚,请恩许臣弟,收殓母亲骨灰。” 
帝王垂首看着他,眸色变幻不定:“你的消息,倒是挺快。” 
东莱王又磕了一个头,并不解释,只重复道:“请恩许臣弟,收殓母亲骨灰。” 
皇帝的面容掩在光影中,显得深邃而冷酷:“哪来的骨灰?你长这么大……难道还不知挫骨扬灰么?” 
东莱王霍然抬首,悲愤道:“陛下!” 
“二十年来……你倒是找了个上好的埋骨之地,让这贱人得以安眠二十载。” 
东莱王猛地站起来,神情激烈,眸色酷冷,怒声质问:“谁是贱人?!” 
楚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莱王,立时被骇住了。 
帝王一怔后大怒:“说的便是你母亲,慕月姬!” 
“私通敌王,淫乱后宫,负我大梁,甚至产下孽子!此等不肖不伦的女人,难道不是贱人?!” 
东莱王的胸膛迅速起伏,眉宇之间,有极凄厉的神色一闪而过:“她从未负天下人,是天下人负她!呵,倒是唯一没有负她的人,却被她辜负了!” 
“萧定襄!”帝王一个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恨道,“你这是要,犯上作乱么?” 
萧定襄并不躲闪,由着那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只冷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敢犯上?怎敢作乱?” 
帝王怒极,孤兽般转了一圈,见壁上挂着装饰所用的金络马鞭,一把夺下来,对着萧定襄狠狠抽了下去。 
有丝帛破裂声响起。 
金鞭掠过之处衣衫尽裂,皮开肉绽。 
“跪下!”帝王喝道。 
萧定襄跪下,动作间,雪白的皮肉混着血红的伤口,在破碎的衣物下露了出来。 
帝王俯身看着他,呼吸急促,怒不可遏:“你可知罪?” 
“还请皇兄恩许臣弟,收殓母亲骨灰。” 
帝王又一鞭抽了下去,厉声喝问:“你可知罪?!” 
楚忘吓傻了,在一旁喃喃地劝:“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啊,莫伤了和气……” 
萧定襄抬头,直直盯着皇帝:“还恩许臣弟,收殓母亲骨灰!” 
帝王又是一鞭:“你可知罪!” 
“还恩许臣弟,收殓母亲骨灰!” 
…… 
金络马鞭上,已经染上重重叠叠的血迹皮肉,有血滴顺着金鞭,滴答地落下来。 
楚忘带了哭腔:“有话好好说啊……” 
帝王眸间尽赤,转头怒喝:“闭嘴!” 
楚忘一缩头,被唬得不敢再吭一声。 
地上的血人倒是笔直跪着,闻言一声轻笑,眼中是一片生疏的清冷:“你吓唬他做什么?” 
帝王攥紧了金鞭,竟微微颤抖着:“你不要这样……看着朕。” 
萧定襄跪行几步,一把攥住他的袍角,仰头看着他:“那我如何看着你?这样?” 
楚忘忍不住探头看过去,只见他的眼中迸出极其激烈的神色,极深极复杂,灼灼明亮着,几乎能灼伤人眼。 
咄咄逼人,炽热绝望。 
楚忘的心猛地一抖,不知为何,疼得缩成一团。 
“你走……”皇帝手中金鞭,无力地落在地上。 
他抬首捂住眼,并不看对方,只重复:“你走。” 
萧定襄深深磕首,良久才起身,轻声道:“臣弟告退。” 
说罢,便着一身血衣,大步跨出未央殿。 
帝王转身,向着楚忘一步一步走来。 
然后捧住他的脸,轻声问:“你怕什么?” 
他俯□,将楚忘箍在怀里,重重咬住他的唇。 
楚忘浑身僵硬。 
帝王炽热的坚挺,已然狠狠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他一把撕了对方的衣服,逼迫着楚忘跪伏在地上。 
此时有更声遥遥出来,清冷地敲了五记。 
正是五更天,上朝时。 
李能的声音颤抖着传来:“陛下,该上朝了。” 
帝王一掀下袂,一捅而进,感受着被紧紧箍住的快感。 
他抓住楚忘臀肉,凶狠进攻,厉声道:“罢朝!” 
李能低声应道:“诺。” 
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楚忘疼得浑身打颤,而皇帝在他身后肆意肆虐。 
半个时辰后,终于释放在他身体深处。 
帝王抽身而起,俯瞰着趴在地上的楚忘,理了理衣衫:“你哭什么?” 
楚忘将脸埋在地上,半晌答道:“没……就是有点……疼。” 
萧修北俯身,将楚忘抱了起来,拥在怀里:“很疼么?” 
“还……还行。” 
他吻了吻他,带着点可有可无,并不在意的意味:“朕今日……亦有点疼,下手没了轻重,你莫怪朕。” 
楚忘捂着脸:“不怪……” 
萧修北掰开他的手指:“那你捂脸做什么?” 
露出的脸湿漉漉的,乱七八糟,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帝王嫌弃地啧了一声,伸手,用袖角擦他的脸,看似粗鲁,其实轻柔。 
张牙舞爪的金龙拂过脸庞,却是丝绸柔软的触感。 
“还哭?……好了好了……是朕不对。” 
楚忘哽咽一声,很轻地说:“你喜欢他……” 
帝王一愣,似乎没听清,低下头问:“你说什么?” 
楚忘吸了吸鼻子,从胸膛憋出一声:“你喜欢他。” 
帝王霍然站起,楚忘猝不防及,被抛在地上。 
而高高在上人神情震怒,似惊似恐,大声怒喝:“放屁!” 
楚忘挣扎着坐起,看着他,神情倒很平静。 
帝王遥遥点了点他的鼻尖:“你给朕好好呆在这里,再闹出什么动静,就别怪朕不客气!” 
说罢甩袖而走。 
楚忘一个人呆在冷清清的大殿中,拾起衣服胡乱地披在身上。 
“喜欢就喜欢呗。”他轻声说,“扯我进来作甚么?……” 
地上很冷,又兼之折腾了一整夜,楚忘累极冷极,爬上龙床,裹着被子,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然而怎么也睡不着。 
大脑嗡嗡作响,心里酸涩不已。 
狗皇帝…… 
他心里默默念,我才不伤心。 
大不了一拍两散,有种你别抓着我不放。 
他将头埋在被子里,极低地呜咽一声,再低吼一声。 
老子……才不稀罕!



误会

楚忘昏睡到晌午,才起来。 
漱口洗脸后,便倚在窗边看书。 
书也不是什么正经书,名曰《柳河烈妇传》。虽叫烈妇,其实荡得不得了,其间还有插画,活灵活现,画者功力颇是不凡。 
楚忘一脸正经地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一颗瓜子落在上头的时候,吓了楚忘一跳。 
然后又一颗瓜子落下,正中画中人物的……要害。 
“嘿,忘仔!” 
楚忘抬起头,看见青锋正倚在窗外,悠闲地磕着瓜子。 
见楚忘看他,便伸手进来,将手掌摊开,露出一堆瓜子:“这瓜子挺香,你也尝尝。” 
楚忘将书放置一旁,抓了一把瓜子,嘎嘣脆响,磕了一颗,点头:“是挺香。” 
青锋伸头,好奇地看放在桌上的书。 
有风徐徐而入,吹得书缓缓翻着页,上头的插画便有如生命般,一幅幅交接过去。 
青锋不屑地啧了一声:“我道是什么书……看上头的姿势,实在过时得要命。下次我给你带几本先锋类书籍,让你好好长点见识,免得陛下说你无趣。” 
楚忘面不改色地磕着瓜子:“你既如此厉害,何不向陛下自荐枕席?” 
青锋嘿然一笑:“我怕陛下吃不消我,伤了龙体。” 
楚忘翻了翻白眼:“青大统领实在忧国忧民,在下佩服!” 
青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瓜子,闲磕着:“你可知这次出了大事?” 
楚忘拍拍手,将瓜子屑拍掉,又从青锋手中抓了一把:“不知。难不成是你小情人,又被人睡了?” 
青锋瞪眼:“我是那么孬的常戴绿帽的人么?” 
“青者,绿也。你的姓氏便注定了你的命运。” 
青锋一下子被哽住,恨恨地猛嗑起了瓜子。 
此时窗柩的缝隙已被一片瓜子壳给塞满了,窗内窗外的地上亦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碎壳。 
“城西起火了。” 
“这是大事?” 
“城西乃是使馆所,住着北魏来使。” 
楚忘呆住,半晌方喃喃说:“他下手可……真快。” 
青锋没理他的自说自话,兀自一笑:“是我带兵放的火。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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