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 够不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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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久留。告辞出来。
怎么办。
我想起,跑过几家还开门的餐厅。
去打听一下租房机会吧。顺便找找工作。
第一家餐厅的老板,还没开口,人就凑上来了。
我掉头就跑。
第二家餐厅的老板,爱理不理。
我很知趣地赶快离开。
第三家餐厅的老板,人很好,可惜帮不上什么忙。
周末,其他店都早早歇业了。
我心里有些担心了,天快黑了。
而我一个女人,却要在外流浪了。。。。。。
沿着街道走着,看到一栋破旧的房子。
有打出租广告,还写了中文。
我打起精神,过去打听。
最便宜的随街的一个小单间。
公用洗漱,是每月三百元。
我,没有那么多钱。
中午吃饭剩下的余钱,不到二十元。
我,咬了咬嘴唇。客气地谢过。
刚要离开,正巧一位老阿婆拿了个大包裹,进不来门。
我习惯性地过去开门,接下大包。
老阿婆进了门,边谢谢我,边打听我是不是想租房。
我点点头,又忙摇摇头。
“钱上不方便,是吧?” 老阿婆一眼看出我的难处。
“先住下吧。一个星期内,先凑八十,可以吧?”
原来,老阿婆是房东。我太运气了。
“好,我这儿有不到二十,先给您吧。”
“傻孩子,留些钱吃饭吧。先住下。条件不好,你将就下。”
老阿婆很爽快。
我遇到贵人了,忙连声道谢:
“多谢阿婆!多谢阿婆!”
阿婆要上楼,我忙抱起和我差不多高的大包。
阿婆笑笑,上楼了。
我跟着。
我的房间,很小,很暗。
一张好像脱了漆,一条床腿用个小桶撑着的小床。
小床上,只有个满是洞洞的床垫。
没有壁橱。一个随街的大窗户,玻璃坏了个缝。
窗户的安全把手,也脱落了。
窗帘烂了一大块。
我盲过的眼睛,一时看不清楚。
模模糊糊地注意到,地上的几只大大的动物。
凑过去想看清,吓了一跳。本能地跃开。
是硕鼠。和小猫大小差不多的,大老鼠。
我还看清了,满墙,满地,满天棚的蟑螂。
我,住进了,低头见硕鼠,四目皆蟑螂的房间。
我没有去洗漱间,不看也可以想象。
我,站了一夜。
想孩子,想悠悠姐,想钊哥,想Jason,想刘妈妈。
想的最多的还是,鹤翔。
黑暗中反复揉抚那颗他送给我的小红豆。
反复地揉抚他的头发和一小片指甲。
我心如刀割地、默默地吟诵: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只。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心痛不已,泪流满面。往事如梦,相思如昨。。。。。。
想着心事儿,一夜也很快。还好。
多亏老阿婆好心收留。
在房间里比流落街头,要安全多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轻轻地出门了。
找了家美式快餐店,叫了份咖啡,用了一下洗手间。
整理好自己,我又去找工。
每一家店都问,需不需要临时工。
我贴身携带的美国证件,派上了大用场。
我也清楚,使用我在美的身份证,我很快就会被找到。
可是,人总得要,先谋生存,再考虑其他。
很运气,找到了几份临时工作。
上午抄手稿,中午送外卖,下午作广告毛娃娃,晚上伴读。
因为是夏天,做完毛娃娃,店里可以洗澡。
我的衣服,也可以洗净、烘干。
我不用担心,不方便洗澡、换衣了。真好!真的很运气。
一星期,我靠每天喝一杯咖啡,每晚站着睡,挺了过来。
几家老板都很通情达理,都让我预支了两个星期的工资。
我给老阿婆送去,三百元房租和一包软点心。
还买了一大包杀虫趋鼠用品,密封塑料,洗漱用品。
还有床上用品,清理卫生用品,等等。
忙了一整个周六,把自己的房间清理、消毒出来。
虫子、老鼠没有了。
消毒好的床垫,用密封塑料包好,和新的差不多。
消毒好的床上,铺上新买的床单。
破了的窗帘,经阿婆同意,处理掉了。换了新窗帘。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了。
又帮阿婆,把房间清理、消毒了一番。
接着又清理消毒洗漱间、厨房、和走廊。
另外几个租户,也加入了大清理,彻底消毒。
高高兴兴的一天下来,房子里面,完全变了个样儿。
阿婆很开心,做混沌请大家吃。
我吃上了,这一周来,第一顿正餐。
阿婆搂我,夸我。
我的眼睛,湿润了。
人性,本善。世上还是好人多。
忙碌可以让人暂时忘却烦恼。
白天在忙碌中很快就熬过去。
黑夜来临,静下来,思念和痛楚,就难捱了。
我,反反复复地提醒自己要坚强,要坚持,要活下去。
对孩子和悠悠姐的牵挂。。。。。
对钊哥、Jason和刘妈妈的想念。。。。。。
对他依旧的爱恋。。。。。。
支撑着我,还努力活着。
在黑暗中反复揉抚着他送我的小红豆,他的头发和指甲。
这些宝贝,已成了我夜夜的依托。
幸运的是,阿婆和邻居的关爱,让我不再觉得孤单。
一个月,很快就过来了,一切都走上了正规。
连阿婆的房子外面,我和邻居们也都一起粉刷了一下。
住的干净,舒心。
Jason就快回来了。我把自己的地址,送到Jason家。
等Jason回来,就可以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了。
日子一天一天顺起来。可是我犯了两个几乎致命的错误。
没有正常吃饭。我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忘记修窗户的安全栓。晚上来了不速之客。
虽然,我的武功不错,可是胃痛使不出力。
等楼里的大家来帮忙时,不速之客跳窗跑了。
而我一口血吐出来,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阿婆拉着我的手,掉眼泪。
我的证件被抢走了,又没有医疗保障。
穷困的大家,无法找医生或把我送医院。
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我,等死。
身世浮沉雨打萍。
我笑了笑,没什么了。我早会死了的人。
可惜,我想做的,做不到了。
但至少,我死了,生死状就无效了,鹤翔就保住了。
不幸中的万幸,枕边夜夜陪伴我的宝贝,还在。
装着小红豆、他的头发和指甲的小包,还在。
我请阿婆帮忙,找来一张小纸和一支笔。
含着泪,虚弱地抖着手写下,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一口血涌出,滴洒在纸上几点。
我,惨然地笑了。大限将至了。
抖着手,把写好的纸,放在小包里。
把手边仅有的钱和小包,一起交给阿婆。
柔声对阿婆说:
“阿婆,我死了,拜托您,帮我发个讣告。
身体就捐给医院吧。
这个包,做为我的遗物吧。
请帮我把包,交给来认领的人,好吗?”
阿婆泣不成声。
我,对生死,已经泰然了。
我,死了,鹤翔就不会被生死状所害了。
我,死虽有憾,却死有所值了。
鹤翔看到我的讣告,一定会来的。
他的红豆、头发和指甲,和我的字条,留给他吧。
死亡,会结束一切痛苦。
我,笑了,开始昏昏沉沉地等死。
作者有话要说:世上还是好人多。现实生活中,人往往要,先谋生存,再考虑其他。
、(三十九)曾经桑海难为水
我,笑了,开始昏昏沉沉地等死。
我曾告诉孩子,人有了生命,还要有健康、安全和能力。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
当你踌躇满志,想有所作为时,病痛,会轻而易举地把你击垮。
就如同此刻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我,已没有力量去争取与阳阳和悠悠姐团聚。
恐怕,我再也见不到鹤翔、阳阳、悠悠姐、Jason、钊哥、和刘妈妈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泪,流出来了。。。。。。
听见阿婆和邻居大嫂们在哭,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来安慰她们了。
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是住在宾馆里了,还打着点滴。
阿婆坐在我床边的沙发椅上,打着瞌睡。
我看看床帘缝里透进来的阳光,噢,是白天了。
担心宾馆房间的空调冷风太冷,阿婆睡着会受不了。
我挣扎着,想把身上的被子,披在阿婆身上。
身体起了一半,就摔回了床上。被子还没完全为阿婆盖好。
阿婆醒了。看到了她身上一半、地上一半的被子,和大口虚弱地喘气的我。
阿婆心疼地摸摸我的胃,说:
“傻孩子,都这样儿了,还想着别人。”
阿婆把被子轻轻地拍拍,又盖在我身上。叹了口气。
我想知道,大家怎么把我送宾馆了,太贵了。
胃猛地一痛,忍不住惊呼了声:
“阿婆!”
一头冷汗,冒了出来。
“别怕!孩子!阿婆在。"阿婆过来一手搂着我,一手捂着我的胃,轻轻地揉。
我的泪,涌到了眼眶里,紧紧地咬着嘴唇,忍着。
阿婆安慰我:
“好孩子,别憋着,想哭就哭吧。阿婆是过来人。”
“阿婆,啊。。。。。。啊。。。。。。” 我泣不成声,不停地抽泣。
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我,阿婆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我的亲人们; 都在哪儿呀。。。。。。
阿婆忙又安慰我:
“好孩子。哭哭就好。别哭太多了,伤身体。”
“嗯。。。。。。〃我边答应,边抽泣。
是啊,再多哭,也哭不回来亲人。
还好,至少还有疼我的阿婆在,真好!
我口随心说:“阿婆,你真好!”
阿婆笑了:
“这孩子,呵呵。会撒娇了,病应该没大事儿了。”
我破涕为笑了:
“阿婆。。。。。。”
“来,擦擦小花脸。"阿婆像疼小孩子一样地疼我。
擦好脸,阿婆又把温水递给我,让我喝了点水。
Jason人未到,声先到了:
“凝!Thank god you are awake!(谢天谢地,你醒了)”
“ Hi Jason〃!” 我忙拭去又涌出的泪水,微微地起身,打招呼。
Jason,来了。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或许是因为我几次三番的病危,Jason健步过来,没有浪费一秒钟地,绅士地把我拥抱住,紧紧地亲我耳边的脸颊。
如同久逢干旱遇到了及时雨,我终于活着等到Jason的开心,是不言而喻了。
留着泪,我笑了。
我,知道,这一次死里逃生,在宾馆里打点滴,应该是Jason找医生救了我。
给了我工作、提携我又救了我的Jason,真的是我的贵人,如同是我的亲人。
经历了与我可爱的阳阳、悠悠姐、钊哥、刘妈妈的聚散离合,经历了和我深爱的鹤翔的生死离别,我知道和亲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多么地珍贵。
抛掉了同事多年,一直固守的距离。
我对Jason的绅士又标准的欧式拥抱,礼貌地欣然接受了。
我珍惜Jason这份情谊。
很了解我会固执地和男同事保持距离的个性,Jason对我能配合地接受拥抱和吻,好像竟欣喜地一反往日的成熟和不动声色。
Jason不想放开我了。一直拥抱着我,吻着我的脸颊。好像要把我吻到融化。
一直吻,一直吻,不分开,更好像很怕一旦分开了,就再也吻不到了。
Jason的身体,激动的有些抖,我感到有几滴泪水,滑到我脸上。
是Jason的泪水。Jason竟欣喜地流泪了。成熟睿智的Jason,竟为我流泪了。
还是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吧。
久别重逢,看我从死亡线上活回来,Jason是太激动了。
我的心,也不禁微微一动。
有了和鹤翔的感情经历,此刻的我,明白了。
我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挚热、强烈、直白,又不容犹豫的爱意。
是来自Jason的强烈的爱。
Jason,很爱我。我,惊住了。我,不知所措了。
一紧张,胃一收缩,我身子不由地一抖,紧咬着嘴唇,冒出虚汗来。
“凝,胃又痛了?” Jason抽开身,心疼地看我,满眼爱意。
下一秒,又亲亲,我满是虚汗的头。
轻轻地放我躺下,一只有力的大手,抚在我胃上,缓缓地抚摸。
一旁的阿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了房间。
可能是Jason吻我的时候吧。
我害羞的脸,腾地热了,轻轻地闭上眼睛。
没过一会儿,就感到Jason俯身到我头边。
很认认真真地亲一下我的唇,又马上离开。
我还没发应过来,就听到Jason认认真真、直截了当,执着又果断的说,
“凝,我爱你。嫁给我!”
Jason是在求婚。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认认真真地凝视着我的Jason。
我看到了Jason眼里执着、坚定的深情,和Jason一向的不拖泥带水。
一定是我,孤身一人到美国找Jason,让Jason误会了。
“我让你误会了,Jason!对不起!” 我忙道歉,又解释道,
“Jason,我找你,是想请你帮忙出主意。没有别的。多谢你对我好,救了我!”
“凝,我爱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求婚,你可以拒绝。但我是认真的,没有误会。”
Jason一向的直截了当,一向都言出有因。
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但我知道怎么做是对的。
我不想伤害Jason的感情。但我不能不坦白,我另有爱人。
曾经桑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见云。
我爱鹤翔。他和我,彼此誓约,生死相守。
尽管,他立了要除掉我的生死状,我还是深爱他,我知道他也深爱我。
“Jason,我有心爱的人。真的很对不起,我辜负你的心意了。”
“没关系,凝!我爱你。就是你不会和我在一起,我都一样爱你。别有负担。” Jason豁达地笑了。
我,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
Jason很成熟,大气,不纠缠。
没有问阳阳为什么没有和我在一起。
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和未婚夫在一起。
话题一转,问:
“凝,How long you plan to stay in US? Anything I could help you with?
(在美呆多久?有什么我帮的上的?)”
我很想告诉Jason,有人要杀我。
很想说,我想查清楚谁是幕后雇凶的黑手,好能救鹤翔,找到孩子和悠悠姐。
我想说,最好,自己也能活下去。
可是,我不能说了。
和Jason共事多年,我感谢Jason的提携之恩。
到美国后,第一时间找Jason,是想听听Jason的建议。
可是,我绝对不想把Jason卷进危险里。
我身边的亲人,都被我拖累了。
我不能再拖累了Jason。
Jason,爱上我了,就不再是单纯的同事之间,帮忙出主意。
我的事儿,会变成了Jason的事儿,危险就会如影随形地找上Jason。
我不能害了Jason。
我轻轻地翘翘嘴角,保持距离地说:
“Maybe a few months。 I am OK; Jason! Please don't worry about me。
(几个月吧。我还好。请别为我担心!)”
“凝,你还好?” Jason微笑着,指指我的胃。又认真地说:
“凝,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爱你。
快速行动可以拯救生命。我们开门见山。我看出来,你和家人有危险。”
我了解Jason惜时如金,果断干练。
深深呼吸一下,用最简捷的几句,讲了我的情况。
Jason收敛了微笑,果决地说:
“凝,我来尽快想办法。You must be considered none existing asap。
(你必须马上匿迹)”
Jason办事迅捷。刻不容缓的安排了一切。
我被阿婆紧急送进了医院急救室。
阿婆随后离开急救间,去接来看我的邻居们。
阿婆和邻居赶来时,就被告知被急救患者已死亡。遗体被转送解剖间。
死亡患者名字随即出现在医院死亡者记录上。
死因是胃穿孔,大出血,医治无效。
第二天早上,报纸就刊登了死讯和黑白照。
登报人是好心的阿婆和邻居们。
Jason告诉我,阿婆和邻居们听到噩耗很难过。
我也很难过,是我害阿婆她们难过。
我和阿婆她们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