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何以倾天下-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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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时候,暝颜烈就一直被恶梦困扰,这是颜烈和他之间的秘密。
尹仲希知道,暝颜烈从小一直做了同一个梦,梦里有无尽的战争和杀戮,梦里有个骁勇善战的战神,他跨坐在玄武神兽上,浴血嗜杀。
那是一个充满血腥的恶梦,梦里的人执念深扎,纠缠着暝颜烈。
所以在合墨斋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暝颜烈总爱蹭到尹太傅的床榻之上,到后来竟成习惯……
真的像是昨天的事啊!
尹仲希温润地眸子看向眼前孤寂的少年,抬手抚上那迷惘的眼眸,缓缓地将少年拥入怀中。
“不会再有恶梦了,颜烈,睡吧……”
少年的目光依旧迷惘,却在那温和的嗓音中缓缓躺回床上,连带那个给他温暖的人,一起压倒在床上……
身边的少年呼吸沉稳,透着浓重的酒气,尹仲希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毫无睡意,从那事以后,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还能和暝颜烈如此亲近。
思绪乱飞,仿佛又回到了合墨斋里无数个并枕而眠的夜晚,一年来的栖身朝堂的隐忍艰辛,他为他双手染血,尹仲希早已疲惫不堪。
然而,有这一刻短暂的回忆,或许一切都值得吧!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尹仲希竟然忘了这是一国之君的寝殿,忘了这是当日愤恨对他说“绝不原谅”的人的龙榻!
暝颜烈知道,自己又在做那个梦。
那个越来越清晰的梦。
那个越来越仿若真实的梦。
梦里,他深爱着一个人,一个他永远只能默默仰望的人。
梦里,他苦苦守护,换来的却是那人对别的男人温柔浅笑。
于是,他疯狂了!
他不再默然守候,他不顾一切走到那人面前,钳住那人的下颚,狠狠地吻了下去……
沉沉的睡梦中,尹仲希突然感觉呼吸困难起来,仿佛有股力量正在拼命地汲取他的呼吸,柔软炙热的触觉,带着愤怒而强势的侵略感,依稀中有浓郁的酒气……
倏地,尹仲希惊骇地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犹在混沌中的少年正压在自己身上肆意地亲吻。
“颜……唔……放……”
尹仲希惊呼着想推开身上的人,却让暝颜烈有机可乘,粗暴地啃咬更加深入口腔。
那根本不能算做是吻,只是宣泄愤怒和暴躁的惩罚。
尹仲希只感觉肺叶中的呼吸逐渐被吸空,濒临窒息……
衣服被撕扯开,滚烫的手开始在肌肤上游走的那一瞬,尹仲希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将身上的人推开。一声脆响,尹仲希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满目惊骇,尹仲希愤怒地坐起,身子禁不住的战栗,颤抖的手指系起衣带。
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
骤然的剧痛,暝颜烈一个激灵,迷惘地睁开眼,对上的便是尹仲希饱含怒气和羞耻的眼神。
发丝凌乱、含怒带羞的眸子中盈着水色,因粗暴的动作蹂躏的唇色艳红,赤裸的脖颈上犹泛着点点地青紫……
那一瞬,迷蒙中的暝颜烈痴了。
尹仲希看着陪伴了六年的学生,用那样充满欲望的眼神痴迷地看向自己,只觉得羞愧难当。
老天,你是否在惩罚仲希心底还隐藏有那样禁忌的情愫,所以才让我如此不堪?
颤巍巍的双手将被撕扯开的衣带重新系好,尹仲希强忍心底的耻辱和恐惧咬牙下床,或许今晚本就是个错误!
这里不是合墨斋。
他们早已回不到过去。
这里没有他们美好的回忆。
“陛下醉了,今晚的事,微臣会当做从未发生过……”指尖嵌入血肉,尹仲希扯出一丝温柔,回头对床上犹在迷惘中的少年说道。
那样悲伤的眼神,混沌中的暝颜烈瞬间清醒了几分!
只是——
那个至今依旧无法适应的称呼!
——从未发生过……
暝颜烈的迷离的眸子瞬间转冷,迸发出令人心骇的寒意,快如闪电,暝颜烈暴戾地扯过站在床边的人,粗暴地压在身下,愤怒地再次撕开那单薄的衣襟。
暝颜烈着了魔一般地想凌虐眼前的人,幽冷的声音响起:“当做从未发生过?你怎么会当做从未发生过?我的太傅啊,你不是深爱着我吗?……”
仿佛被剥光了身子暴露在人群中,心底最禁忌的秘密被人道出,尹仲希瞳孔骤张,忘记了挣扎。
“你、你怎么会知道?……”尹仲希的声音在颤抖,暝颜烈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我怎么会知道?尹仲希,每天用那么露骨的眼神看着我,我会不知道?”
暝颜烈冷笑,若非七月初七那晚亲耳听到的梦呓,他怎么知道自己敬重的太傅对他会有那样的心思,但这一切,他都不会再告诉他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没有……”仿佛失去了线摆的木偶,尹仲希的目光空洞,惨白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
“我的太傅啊,爱上自己的学生,这就是你口中的仁爱贤德吗?……”
少年的声音犹如寒冰,刺入尹仲希的心。
颜烈,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衣衫尽褪,全身赤裸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和身上炙热的触感一样煎熬着尹仲希,不是不想拒绝,而是全身的力气早已抽空。
几乎没有受到反抗,少年沉溺在酒气的熏乱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完全忽视了身下的人空洞的眼神,只是狂乱地放任自己的欲望滋长。
身体仿若脱线的木偶,完全不受控制,只是身体被无情刺穿的那一瞬,尹仲希眼角滑落一滴冰冷的泪……
凤何以倾天下·外卷 此生为君倾 第二十六章 罪与悔
满身狼藉,满目悲绝,满心殇痕。
很多年后,尹仲希都在想,为什么当时有勇气活下来,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死。
同为男子,竟然做了那等苟且之事。
他是他教了六年的学生啊!
即使心存异样的情愫,尹仲希也从未妄想过其他。
他以为暝颜烈登基立妃后,他可以获得自由,他会娶妻生子,等到白发苍苍的时候会笑自己年少轻狂……
即使深入朝堂,即使知道自己一生恐怕都无法得到昔日向往的自由,尹仲希也只是想默默地看着暝颜烈成为一代名留青史的君王。
然而,一切都错了。
命运一次一次地将他推向了深渊……
那晚,尹仲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王宫的,他只是茫然地找回家路。
他只是想回家。
那晚,尹仲希推开了尹府老宅的大门,尘埃落地,蛛丝遍布,尹仲希跌跌撞撞地走进一座肃穆庄严的小楼,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下,匍匐在地,失声痛哭……
尹家列祖列宗在上,仲希愧对你们。
这座小楼曾供奉尹家祖辈牌位数十年,即使如今早已空置尘封,但对于此时的尹仲希,仍然是深深地枷锁。
男子衣衫不整,跪趴在地,死寂的府邸不是传出隐忍而悲切的抽泣声。
八月十五明亮的月光透过飞扬的尘埃,洒在空荡荡的灵台上,洒在那瘦弱无助的人身上,清冷无比……
暝颜烈是被满身的粘腻和尖锐的头痛给逼醒的,无力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暝颜烈疲惫地睁开眼,头好痛,一定是昨晚喝醉了。
扯了扯嘴角,暝颜烈暗自嘲笑自己,为什么到今时今日,他仍是忘不了!
高处不胜寒,他渴望那个人能像以前一样用那般宠溺的眼神无奈地唤自己“颜烈”,他只是渴望那个人真正地关心他而已……
太傅,为什么你一定要疏离卑微地向我下跪?
君臣之礼,呵呵,颜烈要的唯有一个疼我宠我的老师而已啊!
张口想唤人进来,却发现嗓子疼得难受,酒这东西,喝多了果然是自找罪受。无奈之下,暝颜烈只好自己起身下床。
然而,凌乱的床榻和床单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却让暝颜烈的身体倏然一僵,遗忘的记忆纷纷闪进脑海中——
绝望空洞的眼神,低微隐忍的痛吟,以及那青涩细滑的触感……
一阵寒意由心底腾起。
不,不会的,一定只是梦!
天,自己到底做过什么!
暝颜烈痛苦地蜷着身体,十指插入发间,狠狠地收紧,深深地自责将暝颜烈逼近了死角。
身为王子,十四岁时宫中就已经有人教导床弟合欢之事,虽未纳妃,但男女之欢他还是知晓的,甚至在察觉到尹仲希眼中异样的情愫后,暝颜烈查阅过断袖分桃之典故,自然也就知道男男之间的欢爱……
可是,知道并不代表就要做啊。
更何况那个人是、是尹仲希。
猛然,暝颜烈眼眸张大,惊慌地往殿外疾奔,心底有个声音在颤抖、在狂呼,太傅,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尹家世代书香门第,儒生傲骨,那个人更是清傲如梅,怎可容忍如此折辱?
所以,暝颜烈慌了。
快如疾风,在一群奴才和宫中禁卫军的一阵阵惊呼声中,暝颜烈将轻功运到极致,狂奔出宫。
疯狂地,暝颜烈奔到了尹仲希一年来住的小院。
门闩紧闭,整个小院漆黑、寂静。
暝颜烈找遍了整个小院,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到底,在哪里?
太傅,你到底在哪里?
倏然,一个地方窜进了暝颜烈的脑海。
一定是那里,除了那里,太傅不会去其他地方的!
然而,即使知道他一定会来尹府,当暝颜烈找到尹仲希的时候,心底仍是深深一震。
灵堂,他竟然在灵堂!
那一瞬,暝颜烈的心仿佛被深深地刺了一刀。
月色清辉下,跪在堂中的人早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一刻,暝颜烈冰冷的心开始怀疑,将他强留在朝廷,留在身边,真的做对了吗?
温柔地,暝颜烈解下外衣披在那瘦弱单薄的身子上,然后缓缓地半跪而下,抱起昏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人,低低地道:“对不起,太傅,对不起,颜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怀中的人毫无意识,惨白的脸色犹挂泪痕;秀气的眉,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紧地拧在一起。
暝颜烈强忍眼中的酸涩,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缓缓地往回走。
暝颜烈不敢再带尹仲希回宫,因为他知道此时他一定不愿进宫,所以他去了尹仲希的小院。
房间依旧和合墨斋中一般,清幽简约,无半点奢华。
轻柔地将怀中的人放下,暝颜烈开始忙碌起来,找厨房烧水,随即清洗那满身的伤痕,上好药换上干净的衣服,暝颜烈心中的焦虑却是未减半分。
因为尹仲希发烧了,昏迷中的人发烧了。
抿着唇,暝颜烈将毛巾放入冷水中,拧干,然后覆在尹仲希的额头;如此不断地换冷毛巾、换水,直到四更天,高烧才渐渐退了下去。
摸见尹仲希的额头重回清凉,暝颜烈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温柔地掖好被角,暝颜烈红着眼跪在床边,一声声地唤着“太傅”……
对不起,亲手伤害了你。
那天晚上,暝颜烈在床边跪到第二天黎明才离开。
八月十六日,苍王昭下,微服出巡,视察边关民情兵况。
暝颜烈逃了。
因为他羞愧于见到那个教导宠爱了自己半生的人!
这一走,便是三个月。
临近年关的时候,迫于无奈,暝颜烈心烦意乱地返回朝中。
暝颜烈心中犹在惭愧纠结,他不明白,对尹仲希,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态。
若是如男女之爱一般,那绝不可能!
但若只是师生君臣,怎会有那样的执念?他不会忘记曾经一瞬的痴迷,更不会忘记缠绵时刻的心悸渴望……
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尹仲希依旧无法面对昔日的学生,就在暝颜烈返朝的时候,尹仲希称病告假。
暝颜烈当即恩准,心底却是松了口气。
新年百态,喜乐隆隆。
正月上元节一过,苍王再度将朝中大小事务交给了老丞相,诏曰将花三个月的时间察看四国地方……
暝颜烈没有想到,那次顺江而下,命运将他和尹仲希两人推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
——此时,即使暝颜烈心意再狠,心底却是敬重眷恋尹仲希的,他依旧渴望并且珍视着他们昔日的情谊。
此时的暝颜烈,魂魄无爱,心中却有爱。
然而,当梦境与现实接轨,心神迷惘,暝颜烈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尹仲希眼底的殇……
114外卷 此生为君倾 第二十七章 嫉妒的心
梅,风骨傲然,坚韧不屈。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它可以让人淡忘一些想要逃避的错,原谅一些无法原谅的人。
尹仲希用了半年的时间来以往和原谅。
那天重新清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寝室,身体清爽无碍时,尹仲希知道是谁做的一切……
春梦了无痕。
终究是心底深爱的人。
终究是那个自己想倾力维护的人。
一场欢爱,一个错误,就当做、当做从未发生过吧。
时光飞逝,眨眼间,春去夏风吹起。
御书房偏殿内,尹仲希闭目,他还是不愿回来吗?
眼眸未睁,尹仲希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那场不该有的欢爱,受伤的到底是谁?该逃避的人又是谁?
颜烈,六年为师,我终究无法教会你人情温浅。
那年夏天,身为一国之君,暝颜烈终于是回来了。
在群臣的眼里,北苍年轻的苍王经过大半年的巡视,愈见成熟,王者之气更甚。
只有尹仲希知道,此次祁连江回来之后,暝颜烈变了,他所有的情绪仿佛已被别的事物所牵引。
狼组,北苍只属于王上的阴暗势力,司暗卫、暗杀、密探等职责。
暝颜烈登基以来,第一次触动了狼组的势力,只为寻找一个人……
尹仲希看在眼里,忧在心里。他不知道暝颜烈这次的直说是抱有何种心态,他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直到暝颜烈回朝一个月后,狼组带回了一个绝美柔弱的男孩子。
举朝震惊!
苍王暝颜烈十五登基为王,在位三年肃清朝纲,整治兵吏,手段雷厉风行,毫不生涩。登基三年来,暝颜烈不曾纳妃,勤政为民,满朝文武无不寄予厚望,断定暝颜烈必定是昔日叶离国师预言的帝星转世,无不倾力辅助。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丝毫不沉溺**的苍王会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孩子安置在寝殿旁边……
听说苍王对那男孩子宠溺非常,无求不应。
群臣在第三次等候迟到的苍王上早朝时,终于忍不住的纷纷议论起来。
“这、这到底算是什么事啊!”手杖一顿,老丞相王旭山抖着胡子愤愤地开口。
“王上这是着了什么迷,怎么、怎么就……哎……”敢怒不敢言,许多朝臣心存顾虑。
“哼,祖制在上,天道人伦,吾王若是真沉溺男色,微臣张明礼第一个以死进谏!”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张明礼,倒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固执之人。
“哦?张大人,是什么事,要让你以死进谏朕的……”
紫玉金冠,紫墨龙袍,暝颜烈迈步上了金光盘龙的御座,眸光威冷,语调轻缓却给人无限压力。
张明礼倏然一惊,却不过一瞬,随即坚定的躬身道:“陛下言重了,微臣只是觉得陛下已经成年,该大婚封后了……”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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暝颜烈一声冷喝,大殿内登时跪成一地,高呼:“陛下,臣等以为,陛下该纳妃封后……”
“好,你们这些人、很好!”暝颜烈气极,伸手一指,凛然道:“尹大人也觉得朕该纳妃了吗?”
自那事后,暝颜烈第一次正面跟尹仲希说话。
跪在大殿中的尹仲希愕然的抬起头,对上那双饱含怒气的眼睛,咬了咬唇,肃然说道:“陛下,该定了……”
暝颜烈冷笑,高声宣布道:“天下未定之前,立后之事不必再议。”
言罢,暝颜烈甩袖而去,今日的早朝不过一刻钟。
群臣半天才回过身来,喧哗声又起。
“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上年少狂妄,迟早会出事的……”
“王上已十八成年,当务之急是立后,吾王定是一时心智迷惑……”
“可是,方才王上说不必再议……”
“立国后乃是国之大事,尹大人,你是王上的老师,不如你去与王上说说?……”
突然被点名,尹仲希一楞。
“这个,仲希也无能……”
“尹大人就别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