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大贵-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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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儿起来搀着皇上在圆木椅上坐下。阿珂退出去。
皇上赞扬道：“姣娇呀。朕以前还真有点小瞧了你。云儿不小心打到你的伤了，把你弄成这样，你倒一点都不计较。真是心怀宽广。”
敏儿不知吃了什么药，在皇上面前说话毫无顾忌，嘿嘿笑道：“皇上不知，姣娇可有学问了，每天教敏儿读一首诗，直到会背会写为止呢。”
皇上双目一亮，他最爱这样的人，“是吗？把你们写的字给朕瞧瞧。”
“给！”
敏儿从书房里拿出厚厚一叠纸来，一一指着给皇上说，“这是她教敏儿这几天读的唐诗，你看敏儿的字写得真好，可敏儿的写得真是太难看”
皇上仔细看了一阵她们写的字，发现姣娇写的字竟然笔力清透，形态娟雅，不由得想起她才进宫扫地扫出事那次，在殿上大叫“宽仁”，以及为自己吟诗送行的事。这丫头还真不是个寻常女子，难怪太子那么为她用心。只是不知她的学问和见识倒底怎么样。此时撞上她的才情，不如考考，正好上次在行宫没有机会当面考查。
“姣娇，你在家时读过不少书吧？家里有请私塾？”
姣娇只得点点头，娘亲的确有专门为这身子的原主请个私塾，但原主的学识到底怎么样，金厘粒并不清楚。
皇上问：“读过些什么书呢？”
、第五十一章 皇上的“考查”（加更）
“就是些诗词歌赋，和女子读物。只是会读点诗写几个字，奴婢没有什么学问的，在文心阁时，明公公都准备从《童蒙卷》开始教奴婢读书长学识的呢，若是一直在文心阁，明公公说他会教奴婢读《四五》《五经》。”姣娇不知不觉地把话题扯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皇上表明，奴婢没什么才华的。
“你是有些天赋，瞧这手字便可见一斑。你可知道大学之道是什么？”
皇上点点头，她这手字，可是能比过他不少儿子。又想起，那日她在德妃和他面前的表现，心里觉得这个宫女还真是可以造化一番。只是这事得好好考虑考虑，索额图几个儿子罪证已经在握，把姣娇派到太子那里，若是没有些正确的政治见解，并不适宜，而且她的政治见解必须以他的为准绳。
太子现在的情形，身边真需要一个人好好敲打着。众皇子已经露出各种端倪，只等时机倒戈相击。为了避免血雨腥风，为了自己苦心培养多年的继承人，他不会就这样让太子被大家打倒下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这个姣娇是知道的，但她茫然地摇摇头，脸儿微红地道：“皇上问的好深奥。奴婢不懂。”
他看了眼姣娇，那眼神里真是不懂的样子。想了会，想起她原来说过家里贫寒，便问：“原来你不是说你娘是个邋遢的妇人，你爹只是个寻常的侍兵吗？他们竟舍得为你请私塾？”
“奴婢有几个弟弟，双亲盼着他们能有出息，便给弟弟请了私，奴婢跟着学习而已。所以只是会读些诗词。”姣娇从容应答。
皇上点点头，在普通家庭里，很多情形是这样，想要再多问，觉得没有意义。
昨天姣娇和敏儿说过皇家书苑的事，姣娇见话头到了这里，便把握着机会，向皇上恳求道：“奴婢和姣娇一样，都想读点书，多识点道理呢。听说皇宫里有座书库，里面藏书甚丰，奴婢姐妹俩好想开开眼界呢。”
皇上哈哈笑道，“那只是座藏书阁，你们要去读读书或者借借书，朕允了你们。真的藏书苑皇史晟馆在宫外，那里面藏的很多皇家典史，那个你们可进去不得的。”
敏儿高兴地道：“那请皇上下个旨，好让奴婢姐妹俩能经常去借阅吧。”
“回头我让张公公给你们拿个牌子来，你们以后在里面抄读，借出来读也好，只要作好登记就可以了。另外会再派人给你们添些读书用品过来。不过，每过一阵，朕可是要考考你们读过些什么，有没有收获。还有，敏儿的字，下次一定要有进步的。”皇上觉得她们俩真是越看越可爱。
“谢皇上隆恩。”敏儿和姣娇连忙叩头称谢。
皇上起身点点头，道：“朕得去看下瓜佳妃了，你们呆在清心斋里要是闷了，就多去花园里走走，若是学问上有不懂的，来找朕就是。”
望着皇上慢慢离去的背影，姣娇又产生了一丝错觉，他刚才说话的样子真是象极了前世的早死的丈夫王良友。她没看到过王良友老了象什么样子，想必他老了应象皇上这个样子吧，或许现代人更容易发福，要胖些，一想到王良友老了胖些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真是又在错觉，皇上只是和王良友长得象一个类型的人而已，是王良友死了二十几年了，所以见到相似的人，她便容易错觉。
敏儿见她发呆，一只手在她眼前一晃，笑道：“高兴坏了吧？可以去文渊阁读书。”
“那当然呢！不过，听说文渊阁里有好多有学问的学士的哦。”姣娇咬紧下唇笑着使劲点下头，这么快就能去文渊阁，这的确令她兴奋不已。
皇上在院子里略站了一会，听到里面两个姑娘的对话，眼前浮现着姣娇那清灵娟秀的字迹，猜想若有良师指教的话，这钱姣娇应能成为一位才情不俗的女子。
张公公在清心斋外面，看着皇上满面笑颜地出来，心头一奇，那两个小丫头把皇上逗得这么开心？探问：“皇上，里面的两上小丫头没淘气吗？”
皇上边走边朗声笑道：“没淘气，可爱着呢。回头你去给她们办过上‘文渊阁’的通行牍吧，她们想读书，这可是好事。那钱姣娇写的字，写得比朕好多儿子都写得好呢。”
张公公明白了皇上为何这么高兴。刚才碰到阿珂出来，问了下屋里的情况，听说临近中午时，姣娇在花园被宜妃的人欺负了，他正寻思这姣娇怎么会惹上宜妃。听到皇上赞扬钱姣娇的字，便放心下来，这丫头应是没再惹事出来。
跟着皇上进了储秀宫，张公公和一干人又候在外面，继续想着姣娇那事，自己都奇怪，怎么总是会这么关注钱娇的事呢。
吃了午饭，瓜佳妃迷迷糊糊地躺在小炕上。曼珠在旁边小心地守着，见皇上进来，连忙要叫醒娘娘。
皇上却摇摇手，示意不要惊动。他在瓜佳妃旁边坐下，盯着她睡觉的样子看了一会，因为害喜，她这两日的脸色难看了不少。坐了一会，他起身对曼珠小声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走进暖阁，皇上坐到靠窗的罗汉床上，低声问曼珠：“听说午时前，宜妃的宫女云儿打了姣娇，德妃娘娘都已经知道了，有人说你当时就在场，把你看到的都给朕说说。”
曼珠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知道了，不敢有所隐瞒，小声答道：“当时奴婢正去御膳房给娘娘取汤，看到宜妃带着云儿和梅香突然从枫林里出来拦着姣娇，姣娇行礼让到一侧，云儿说她行礼不正，便打了姣娇背了一下帮她矫正姿势，没一会姣娇就痛得晕倒的样子，宜妃便扶着姣娇，让云儿把姣娇送回清心斋，还叫梅香去请大夫了。”
皇上怕她不说实情，或只说一半，问话本来就用了机巧，好让曼珠老老实实地全说出来，不敢有半点遮挡。听了曼珠这话，皇上心里有些生气，那云儿怎么敢随意动手，正好打到人家的伤处。这事看来是个小事，可是他明白其实也是个不小的事。这么看来，这钱姣娇倒是洞悉人心的复杂的，所以才那么回答阿珂。
“你好好照顾娘娘吧。朕先回宫去歇息会，待娘娘醒了再告诉她，晚上朕还会来看她。”皇上吩咐了她几句，便心里郁闷地走了。
皇上一走，瓜佳妃从炕上坐起来，抱着枕头向曼珠横砸去，骂着：“死妮子。你撞祸了。”
曼珠委曲地看着娘娘，估计娘娘为云儿那事发脾气。
瓜佳妃摇摇头，这就是主子和奴才的区别。她连其中的机要都没看懂，还枉自先前骂了她一通。“你怎么能那么说？那事就是那样，你也不能那么说，得变通变通，让皇上觉得只是个意外和失误！”
曼珠茫然地看着瓜佳妃，皇上和德妃都知道了，她只要不说谎就没错呀。
这婢子笨了些，得再寻个机灵点安份点的，不然将来自己娘儿俩会毁在她手上。瓜佳妃倒在炕上，懒得再理她，思付着怎么在宜妃面前开脱。
、第五十二章 十四贝子回来了
永和宫。
德妃正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阿珂回永和宫向德妃禀告了在清心斋碰到皇上的事。
德妃眼睛都不睁，问边上站着的肖嬷嬷：“肖嬷嬷，你说说看，这两丫头怎么会这么机灵？”
肖嬷嬷面色沉静，声音平淡，略作思索，答：“吃一堑长一智，她俩怕再出大事。”
德妃手拿帕子掩嘴“格格”地笑了几声，陡进睁开一双温情脉脉的眼睛，里面闪现过成熟和练达，“钱姣娇胆子真大！竟然敢出宫，和太子去逛珠宝市。”
芷玲是她安在敏儿身边的人，因此得了消息后，便早有人在珠宝市暗中候着太子他们。她一直觉得钱姣娇认玉的事有问题，但不明白，怎么会和太子去逛珠宝市，还要再买一块一模一样的那玉。
德妃不是拿着人短就处罚的人，她一向认为动辄便处罚那是极愚蠢的行为，以此来逼姣娇就范，不是更好吗。
她算着日子，“本宫的十四儿应该回来了吧？”
正说着，便有小太监苏本三进来禀告：“娘娘，十四贝子回宫了，已经去了养心殿。”
德妃坐起身子，收起眼神里的精锐和老练，回复平日的温情和厚重，坐到玻璃梳妆镜前，对肖嬷嬷和阿珂道：“给我梳理一下，准备着待会十四子来见。”
十四子是个孝顺的孩子，每次办完事回宫见了皇上后，就会来看母亲。
肖嬷嬷边给娘娘梳头，边说着另件事：“李嬷嬷捎来了信，问可否回皇宫来了？”
德妃想起李嬷嬷当初留在行宫的事，道：“她还算是懂事的人，你找人带个信过去，让她回来吧，不过暂不要在主子跟前晃来晃去，先去沅衣局呆阵吧。”
阿珂在收拾床榻，听到德妃这话，嘴角往上一勾，暗暗佩服主子的为人处事，几头不误人情，又处处不留话柄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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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皇上刚回到卧榻上半躺下边养神边思索着钱姣娇那事，张公公进来通报：“十四贝子回来了。”
龙颜精神倍振：“快宣。”
十四子朗星大步走了进来，给皇上扎了个礼。
皇上拉着他在榻前坐下，慈爱地望着他：“吾儿这趟辛苦了。”
十四子知道父皇心中掂记这事，便直接禀告这趟去江南的经历：“此行江南，儿臣细查了柳秀芝、李敏儿、钱姣娇的出生和地点均属实况，只是钱娇家里却生了变数。”
皇上惊问：“什么变数？”
十四子皱着眉同情万分，“她进宫后不久，一晚她父亲回家，全家在屋里不知煮什么吃，晚上着了大火，一家六口全没一个逃脱。”
皇上脸上一片惊愕，“怎么会一个都没逃得脱呢？失火的原因可有查明？”
十四子道：“官方查证过，是自家失火所致，好在是座独立的旧院，没有殃及别人。”
如今十四子回来了，皇上觉得天贵星的事不能再拖，对十四子道：“跟我去乾清宫。”又对张公公吩咐：“派人去请闵天监和老四到乾清宫见我。”
同时，德妃听说皇上带着十四子去了乾清宫，便不再宫里等候，直接带着阿珂和肖嬷嬷去乾清宫，刚到宫门碰到御前宫女彩苹送茶，便让阿珂端了，自己亲自送进去。
皇上带着十四子刚到乾清宫，没多会德妃便来觐见，皇上知道她记挂着十四子，宣了她进来。
德妃一进来先把茶给皇上奉上，张公公照例检查了茶水。德妃从案前下来拉着儿子，前后左右心疼地看着，十四子笑道：“额娘，待会儿臣办完事会去看你的，你却等不及先跑来了。”
德妃轻轻瞪一下儿子，柔声道：“你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你是当儿的，不是当娘的，当然体会不到当娘的记挂。”
她明里看儿子，顺道探消息。所以皇上没有想得太多，看她一幅慈母柔情的样子，反而欣慰地笑道：“你来得正好。关于天贵星的事，待会你也听听吧。”
四贝勒爷和闵天监同时到达乾清宫，礼见皇上后，皇上便赐了他们座，问闵天监：“现在皇四子和十四子调查的结果和当初在行宫询问的并无出入，只是钱姣娇家多了点事故而已。闵天监你看，怀桑和敏儿谁是正星？”
满屋的人都期待地看着闵天监。
闵天监已有所准备，回来这一个月多，一直在钦天监观测着天贵星的事。“皇上，天贵星贵比龙凤，一旦现世，便会与龙凤有所感应，不知皇上最近可有没有点什么感应呢？”闵天监滑头得很。他能测星相，可不能分辨两个近似时候出生的女子，便斗胆和皇上来了手玩太极。
在场的人都知道皇上心里更看重敏儿，不仅因为她暗合天贵星，还因为几年前宫里死了位得宠的敏贵妃，这敏儿的名字和性情与敏贵妃都颇相似。
皇上笑一笑，并不回答，只用深沉的目光看着闵天监，非要他拿个说法出来。
天贵星这事，其实把闵天监也弄得头痛，多年来找不着就找不着，谁知一找着了，竟然有两个，看生辰八字，两个都命带显贵。本来为这事分不清个一二发愁，可是暗中得了德妃的指点，便茅塞顿开。徐徐道来：“近日一直观星相，月亮四周不只一颗彩星，因此微臣怀疑，是不是上天怕降一个天贵星下来打破现有的平衡，因此就以一为二，左右相谐以助国运。敏儿和怀桑两女的命相都很富贵。因此，最终如何还请皇上定夺。”
德妃道：“听闵天监一席话，臣妾倒是有几分相同的见解。天地浩大，众生渺渺，正如大清朝有只能有一个皇上，但西洋国也可以有个皇帝一样，只是大清运盛，得蒙天宠，因此便降了两颗贵星下来。臣妾以为，贵星诞世，多多益善。”
德妃就是不怕被别的女人分宠，他特别喜欢她这一点。道：“爱妃觉得朕应怎么对这两颗贵星呢？”
德妃淡笑道：“臣妾说了，这回恐怕要有违圣上心意。”
“但讲无妨。”
“臣妾以为，天贵星与国运相谐，再看天贵星的年纪，两个都未满十五。上天之所以降了两个，便是希望清朝能长久兴盛，希望皇上能留有余地。”
皇上面容一动，德妃这话有违她的本性，依照她的本性一定会让他统统立为妃嫔的，可这次要他留有余地，意思是只能立一个，另一个得留给太子。其实，他并不想再立妃嫔，面对敏儿，他有种父亲的感觉，面对怀桑，什么感觉都没有。
尤其今天看到姣娇和敏儿那天真可爱的样子，他觉得就象面对女儿一样，有种想教化她们，造化她们的感觉，这感觉令他自己都奇怪得很。或许是因为她们太小了，敏儿又总让他想起敏贵妃，敏儿就象敏贵妃的影子，象她的女儿。
“德妃这话让朕好生感慨。”皇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殿项上吐珠的盘龙。
众人一时不解他的感慨，只静候着他的下面的话语。
、第五十三章 当格格
殿里陷入沉寂。
四贝勒爷心中暗暗喜悦，是他一直给父皇说敏儿象是敏贵妃的女儿，害得皇上不敢对敏儿胡思乱想，他不怕敏儿被父皇临幸，却怕因此将姣娇带进一个无形的漩涡。
“唉。”皇上叹口气，把身子靠在龙椅上，继续仰视着殿顶和屋梁，眼前浮现出先前看到姣娇和敏儿的情形，心里还真期待她们有天读书能读出些见地来。
张公公在旁边心里思索上了，这个情形下，真是破天荒地，皇上竟然没有立妃嫔的意思。或许这天贵星太贵重了，不能乱碰，心头一下升起个主意，便笑嘻嘻道：“奴才有个主意，不知合不合皇上的意。”
皇上坐直身子，颇有兴趣地道：“说来听听，若是不合朕意，恕你无罪。”
张公公看下德妃，又看两个皇子，尖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