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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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将军此言差矣,本殿不过是想邀将军一同小叙而已,将军如此急于回避又是为何?莫不是将本殿当做毒蛇猛兽?”
男人笑眯着眼,和蔼万分。但这等表象,齐澜可不会不知。
“殿下抬举,只是臣今日尚有事要办,恕不能相陪。”
“噢?是何要事?本殿今日正闲,不如陪将军走一遭凑个热闹?”
死皮赖脸,无赖之流当真被他发挥到极致。
齐澜磨牙,能让自己这般咬牙切齿的,眼前之人绝对是少数之一。
“不劳殿下。”
冷冷几字,算是显而易见的回拒。
“不劳不劳,一点儿也不劳。走,咱们一起去。”
装疯卖傻,这一招对齐澜屡试不爽。
“李辰翔!”
怒极反笑,已是顾不得对方身份,直直将对方名字唤出口。
“堂堂东霖三皇子,怎地就如你这般!”
被点着名字的男人一脸惊讶,身子微微小退半步,抬手直直指着齐澜,声音微颤:“大……大胆,竟敢直呼本殿名讳。”
李辰翔面上的惊讶继而转为恼怒,一挥衣袖,蛮横道:“替本殿拿下齐澜。”
南竹不知为何,自先前听齐澜唤出一声李姓起,整个人便僵直发愣。此时直到听那三皇子下令之声,才回过神来。
心思尚未跟上,人已经本能一步,挡在了齐澜身前。
他是齐家下人,这里是东霖皇宫。
他本不需这么做,也无权这么做。
然而,当南竹站在齐澜身前时,已是后悔莫及也无用。
自然,背对齐澜与李辰翔的南竹,也不会瞧见身后俩人若有所思的眼神。
“三弟,又在闹什么?”
远远走来一人,与李辰翔相似的官袍,只是看那年纪,较之略长。
南竹怔愣之际,已被齐澜不留痕迹的轻轻一拨,再次屈居身后。
只听齐澜声音响起之时,身子瞬间矮了下去。南竹猛地回神,跟着双膝一弯,跪于地。
齐澜行的君臣礼,是军礼。而南竹行的,则是伏地大礼。
“臣,齐澜。参加二殿下。”
“二哥,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若不来,你又不知如何整齐将军。”李辰祁无奈摇头,看着李辰翔的表情带着宠溺。“齐将军为人正直,乃东霖栋梁,三弟往日即便玩性再高,也不该胡闹到将军头上。”
边说着,边亲自扶起了齐澜。顺带对这南竹做了个起的姿势。
“你们也是,看不出三殿下不过是在同将军开玩笑么?都退下。”
“是,太子。”
齐声回答,之后一干大内侍卫瞬间便退了个干干净净。
齐澜抿唇,看着眼前的两位皇储,最后将视线落在李辰祁身上。
“太子殿下,臣……”
“将军若是有事,便去吧。恰好父皇有事命我来寻三弟。”李辰祁回得有礼,声音温文尔雅。
“多谢殿下。”
言罢,略拱手一揖,转身带着南竹离去。
南竹虚惊一场,出了宫门,才发现背后凉透,竟是被汗水印湿。
此时,一只大手覆上自己背脊,南竹微僵,感到一股热流透过那宽厚的掌心缓缓窜入后背。须臾,自己那湿透的布衣,里里外外皆已干透。
感激的看向齐澜,对上一双带笑的眼。
“莫怕莫怕,我带你去压压惊。”
错楞之下又被牵起走,而这一次,南竹奇异的发现,那握着自己的手传来阵阵热力,缓解了内心的不安。
所谓的压惊,并非去酒肆大喝一场,亦非去茶馆清闲一番。而是换了一身装备混入市井,带着瘦弱的小厮去找经常光顾怀念的摊主。
“洛大娘,给咱俩碗豆浆。”
拉着南竹坐下,露天的帐篷突然多出俩个身影,让本就狭小的地方更显拥挤。
南竹就这样傻傻看着自家的主子,东霖的第一将军,吆喝着喊来豆浆,痛快的仰头猛喝。
这……这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嗯?南竹不喝么?洛大娘做的豆浆味儿最浓,最合我口味。不信你试试。”
南竹被齐澜看得脸微红,忙捧起大碗,浅浅喝了一口。
浓浓的豆香味瞬间溢满了口腔,南竹眼睛一亮,咕噜咕噜一口气将热乎乎的豆浆喝下。殊不知这一幕被齐澜看在眼底,一抹怀念与忧伤顿上心头。
昔日,第一次与他不期相遇。那人便是捧着豆浆,招呼落魄的自己在这临冬的皇城一隅喝上一碗。
齐澜又拿起一碗,仰头喝起。
心中却抵不住感慨喟叹:青衣啊青衣,这处处有着你影子的日子,还需过多久。你可知,你所守护的这泱泱东霖,又将上演勾心斗角的夺位戏码。又有人,要流血流泪,落得众叛亲离的结果……
喝过歇过,齐澜与南竹按着昨日的计划跑了几处药馆。俩人打道回府之时,已近日暮。
高大的人走在前提,提着重物。清瘦的人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却是两袖清风。
这主与仆,还当真是有意思。
当俩人出现在视线中时,将军府门口站立的男子倏地咧嘴笑了。
身旁站着齐家大总管齐萧,见男人笑了,额角不禁渗出汗来。
“大人,您回来了。”
还是想一步提醒大人比较妥当。这么想着,三步两步,平日里以冷静著称的齐家大总管破天荒地主动跨出将军府,远远迎了上去。
那咧嘴笑着的男子一挑眉,“唰”一下打开手中折扇,不急不缓地摇着。
齐澜脸上微露讶异,再见齐萧闪避不定的眼神,眯起眼往自家门前看去。接着,那鼻腔里冷冷的“哼”声又出现了。
第二次,这是齐澜今天第二次对自己冷哼了。
男子摇了摇头,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如在宫中般不要命的招惹素有“狂将”之称的齐大将军。
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自认风流的走出几步,咳了咳嗓子笑道:“呵呵,齐兄别来无恙。”
“装疯卖傻。”齐澜不理对方,一手拍了拍南竹的肩,语气瞬间变柔和:“和齐萧进去,待会儿到厅里候着。”
南竹看了看陌生的男人,再看了看齐澜,点点头,随齐萧离开。
“第二次。”男人伸出俩指在齐澜面前一比:“这一句,亦是第二次了。”
“故弄玄虚。”齐澜面色冷凝,举步越过身前之人,走进府邸。
“喂喂喂!”无奈的撇嘴,抬脚急忙跟上。心底暗叹:自己这三皇子,真是做的够呛。若这东霖臣子个个如齐澜一般,自己不做那皇位也罢啊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日下班,本想挤公交涂个快捷回家,能比坐班车换地铁少不少路程。结果半小时内的两辆车,统统被排挤在车外。最终还是折回公司,老老实实。上了班车,改换地铁。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家晚了半小时。
总结为——杯具!= =!!!
还有一天,就到双休日了。哦也》。《
17
17、第十六回 。。。
一壶热茶,两屡白烟。杯是上好的玉杯,人是品茗的知音。
“好茶。”
李辰翔换了张脸,依然是李辰翔,单看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便无疑有他。
“果然,唯有你这府上的‘梅雪’最是对我胃口。”
齐澜微勾唇角我,低头不语,静看着手中上好的白瓷玉杯。他沉得住气,找上门的尚且与自己兜兜转转,何况是自己这做东家的。
急,也急不出来。
“厄。”不是不知齐澜性子,然真真每次都这般,三皇子心中还是自觉憋屈无奈。
世风日下,这做臣子的竟也能如此嚣张。真真世态炎凉呐。
心底喟叹,眼光瞥见一旁静候着的小厮。眉峰微挑,计上心头。
“这小厮过去未见,该是新入府的吧?”
南竹本只在一旁伺候,俩位爷说话,当然与自己半分沾不上边。怎奈那陌生公子竟突然话锋一转,冲着自己而来。
倒也并非紧张,自己口不能言,如何会得罪到人?只不过心中无奈,将军府邸,有自己这样的哑巴小厮,非叫人看了笑话去。
南竹不是自贬,他心中坦荡,亦从不自卑。然此刻心中所想,皆是因为一人。
目光不由瞥向主位上的高大男子,心中一叹,垂下头来。
既不能说话,便不要说了。
“齐澜,没想到你府中之人如此无礼。”故意刁难,李辰翔面露不悦,站起身来。“莫非真是想反,目中无人至此。区区一个下人,本不该如此自恃,看来是将军把人调教的太好。”
齐澜闻言,握着玉杯的手一顿,与站立的李辰翔僵持不下,最终叹了一声。
放下玉杯,人跟着起身。虽未着官袍,却仍是一撩下摆。
“三殿下,是臣失礼。”
不卑不亢,单膝一屈,对着对方行了武将间的君臣之礼。
“南竹口不能言,并非故意为之,还望殿下见谅。”
一旁南竹早在齐澜说出“殿下”二字时便跪了下去,此刻听自家主子的说辞,虽未有太大反应,然低垂的脸上却不掩震惊。
能如此对他区区一介下人,齐澜,或许要说懂你,尚且太早。
看不透辨不明。南竹却只,如今的自己,心湖不再平静,而这未知前路,也已经不容回头。
“哈哈哈,齐澜啊齐澜。”李辰翔大笑出声,继而生前一把扶起对方。“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况如今不似宫中。”
见好就收,收放适度。玩弄权术之人向来懂得操控人心,而李辰翔,显然是个中翘楚。
“还记得当年你我初遇情形否?”
年轻的三皇子目光里染上追忆,唇边的笑意真切,声音更是诚恳得不容人怀疑。
“当年你初被寻回,朝中无人支持你这位突然出现的齐家后人。”
齐澜又是一叹,脸上却是带笑的。他知道三皇子想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欠他一份情,难以还清的情。
“记得。”
听自己的声音,低沉沙哑,疲倦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追思过往时勾起的微微心痛。
“当年,我初被寻回,父亲刚战死沙场,尸骨未寒。青衣将军被以叛国之名流放边疆,朝中无能接掌那青衣军三十万人马。”
此时说来,虽已事隔十年,却仍是刻骨铭心。齐澜的脸上不禁微露痛苦之色。一夕间失去最敬重的人与最亲的亲人,是何其痛苦。
“若非巧遇殿下,被识得随身佩玉。我甚至无法认祖归宗,无法亲自让父亲入土为安。”
少时,一场变故让齐澜流落市井。自此跟随师父十多年,习得一身武艺。他从不忘是齐家后人,却苦于无法贸然相认。
从军,是为了能继承父亲少时的教导,亦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父亲相认。怎知这一走,便是条回不了头的长路。
直到遇见青衣,直到在战场上一次次的磨砺,才造就了如今东霖国的战神——齐澜。
而此间暗涌,诸多变幻,还有一人相助。
“齐澜说过,这辈子欠殿下一份情。便是以性命相抵,也绝不犹豫。”
昔日朝中,唯有他一人挺身而出,言辞阵阵。齐澜才知,原来自己数载军旅生涯,亦有此等辉煌战绩。
而后拜为上将,而后一路平步青云。
齐澜说得诚恳,然李辰翔听闻,却是脸色一变,目光渐冷,出言厉声责骂。
“我说过,我需要的并非是欠我人情的齐澜,而是能成我东霖利器,护我东霖泱泱国土,助我东霖繁荣昌盛的战神!怎么,莫非将军是忘了吗?”
话到此处,忽而又是一转,似是喟叹:“齐将军,当年我助你,并非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东霖,为了我自己。这一点,请你莫要误会了。这情,若是为了我东霖,辰翔自是收下。若是只为本殿一人,那……不要也罢。”
齐澜双眼精光顿闪,脸色一扫先前感慨。那微扬的嘴角勾出一抹自信与张扬,一身霸气再不掩饰四散。
“辰翔说得极是,是齐澜错了。”
突然扬声一唤,带着几分豪迈。
“此处无酒,臣以茶敬殿下一杯!”
仰头饮下,再看那人一如既往的轻佻之姿,刚才那般俾睨天下的魄力,似如云烟。
齐澜终是明白。这天下,唯有一人值得自己去助;而他,亦是自己这生中的知己。
李辰翔爽朗而笑,突然咳了几声,步子一转,往齐澜身后而去。
齐澜怔愣,随后眼底有了了然。心里微微不悦,却不想去思虑是为何。
但见那人扶着南竹从地上起来,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是我不对,让你跪了许久。”
堂堂东霖皇子,竟与一名齐府小厮说自己不是。若是说出去,定然不会有人相信。然而南竹亲身经历,却由不得自己不信。
惶恐的垂首摇头,恭敬的退后一步,默默而立。
心中茫然,南竹尚未从刚才俩人的对话中回神,未从前一刻三殿下对自己所作所为中回神,便又听那声音道。
“子奕既不遣你回避,难道我还能当你似外人吗?”
子奕?
南竹眉间流窜一抹震惊,却因垂头而无人发现。
“子奕,你说是也不是?”
“自然。”
齐澜简练有力的声音响起,南竹只觉肩上一沉,错楞的抬眼而望,对上那向来漆黑深邃的眸。
“南竹之于我,从不算是外人。”
或许从那日青楼阁台不经意的一幕起,或许从那点点滴滴形似那人的动作中,或许是记忆里某些牵动心绪的片段。
总之,当齐澜说出这句时,看见了那双褐色纯净的双瞳,猛然睁大。而自己,不禁笑得温柔。
“噢?”
李辰翔拉长的声调中有着玩味,狭长的凤眼在俩人身上来回打量,最终落在南竹身上。
“子奕这般,怕是南竹心里难安哟。”
齐澜闻言蹙眉,感到南竹身子僵硬,似真与李辰翔所言一般,不由问道:“有何不安?”
“堂堂大将军的垂青,难道只是空穴来风?抑或是一时兴起?”
事虽不关己,但好戏也切莫错过。李辰翔今日对此俩人的渊源秘密,是势在必行想探个究竟。
齐澜不傻,岂会不知李辰翔心中目的。本欲不搭理,然眼光一瞥,见南竹模样,心中忽而一转,到嘴边的话又临时改了口。
“若我言投缘,殿下信是不信?”
随缘?齐澜这般的性子,自然是……“不信。”
略一叹,齐澜转身面对李辰翔。“殿下今日来此目的,不该是为这桩。”
并非不想说,而是道不清亦说不明。真要追根究底,齐澜能说出的便是刚刚“投缘”二字。
对齐澜而言,初见南竹,而后颇觉有趣。然那断断续续间收到烟荷来信,从南竹启程上京,到那日在街头“不期而遇”,心中不知何时便少了份有趣,多了份注目。
如今跟在自己身侧,竟让齐澜觉得理所当然。那“投缘”二字,毫不过分。若非,自己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辰翔隐去眸中淡淡的不悦,转身回到椅上坐下。
他向来不喜欢半途而废,可如今却被迫放弃追究。罢了,若是齐澜,那今日之事自己便当送了情面。
“二哥又有动作了。”
齐澜面色一冷,抿紧了唇,下颚绷紧。他还没忘记齐峰探得的消息,半月前那场暗杀是源于谁手。没想到,短短数日,竟又卷土重来。
“南竹,茶凉了,去续上一壶。”
冰冷的口吻听在南竹耳里,有些忧心的微微抬头一瞥,继而疾步上前取了桌上的瓷壶,匆匆回避。
他知道,有些话听得已是不该,有些话却是不得去听。
他亦知道,若非相信自己,齐澜断不会当着自己的面,与三殿下侃侃而谈。
只是……
南竹在心底怅然而叹。
自己,宁愿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曾听见。
果然,京城,一如既往的让人厌恶。
支开南竹,偌大厅堂内瞬间充斥了嗜杀之气,仿若沙场。
齐澜无法压抑心底骤然而起的暴怒,一双眸里燃着熊熊烈火。
“子奕,冷静。”
李辰翔敛了笑意,蹙眉看着对方。玉扇一抬,指了指对座的木椅。
“先坐下。”
遇上与那人有关的事,他便会失去冷静。想必他日一统北原,他绝对义不容辞。
李辰翔虽是如此想,然心底明白,眼前言这些尚且过早。父皇的身子一如不日一日,那人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
如今局势表面不利自己,那人更是被封太子。实则尽在掌握,如今只欠东风。
齐澜双拳垂在身侧,紧紧死握。
“是不是他!”
这一句说得咬牙切齿,那口中的人,恨不得生吞活剥。
李辰翔一愣,随即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