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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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仁看着对面崔雪莉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今天崔雪莉要出国，我送她最后一程，这是我答应她的。”
‘那你干嘛不实话实说，我就不相信庆洙哥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一而再，再而三欺骗他，你还剩下多少信用？你这样叫他以后要怎么相信你？’
金钟仁真真觉得自己快要奔溃了，他这样做也不对，那样做也是错的，那他到底要怎么做怎么走才是正确的？“我只是不想我告诉他实情他会胡思乱想。”
“你这样躲躲藏藏他就不会胡思乱想吗？”吴世勋抬头看着楼上亮着灯的那间屋子。
他一个旁观者就已经如此疲惫了，作为当事人的他们，怎么还没有受够？
‘……’
“我想你还是好好跟他解释一下吧，还有，在你决定拒绝崔雪莉的那一天起，你就不应该和人家有任何瓜葛了，这是对庆洙哥最起码的尊重。还有秀晶的事情，你当初跟她达成的那些协议，庆洙哥什么都不知道吧？你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要解开误会的意思吗？让他一直活在谎言里，你不会坐立难安吗？”
‘我会好好跟他解释的。’
“最好是这样吧。我要去买晚餐了，你自己琢磨一下，早点回来跟他说清楚吧。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点在意他的话。”
金钟仁愣愣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在意，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已经无法想象失去了度庆洙的日子了，这还能叫不在意？
思虑再三，金钟仁上前几步走到崔雪莉面前，“我要先走了，祝你一切顺风吧。”他甩了下头，最后说了句：“会有个很好的人在等着你的。”
崔雪莉眼含泪水看着他，“喂，你不再多等我一会吗？我已经要走了，你还不能多留一会吗？”
会有再好的人，可是那个人不是，再好又如何呢？
有的人就是这样，喜欢上便覆水难收，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金钟仁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容，“还有一个比你更需要我的人，在等着我。”
几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脸，明明就没什么，为什么眼泪会这样抑制不住往下流呢？
“喂……钟仁，你一定要幸福。”崔雪莉咽唔着说道。
背对着她的背影朝她摆了个‘OK’的手势。
金钟仁，你千万不要回头，你回头的话我一定要留下来。崔雪莉留着泪水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
可是离去的那个人很坚定地往前走着，并没有回头。
再见了，我喜欢的人……
“雪莉，怎么了？”闻声而来的崔妈妈震惊地看着女儿，“哭成这样做什么？”
崔雪莉抬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脸，“妈，我没事，我只是，舍不得你们。”
还有，舍不得那个人……
、EP54
度庆洙呆滞地等待着电脑打开程序，开机完毕之后，屏幕右边的MSN自动login了上去。
几秒过后，MSN的窗口就自动弹开了，紧接着，一个延时的聊天窗口便‘叮噔叮噔’弹出来。
要记得注意身体哦。 ——消息来自白贤哥
白贤哥，白贤哥，白贤哥，白贤哥。
哥……
哥，我要怎么办？
白贤哥，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只有你能告诉我，怎么办。
过去那些片段一幕一幕地浮现在脑海里，度庆洙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更重，郑秀晶他可以不介意，崔雪莉他可以当做看不见，因为他知道金钟仁心里并没有她们。
但是，当眼前出现这个对话窗口之后，度庆洙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害怕，他认识金钟仁多久？那个白贤哥认识金钟仁又多少年？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金钟仁心里最重要的那个哥哥。
几乎是颤抖着手去摸鼠标，然后点击开聊天记录，明知道后果，但是还是要去触碰，这样无可救药的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好久不见啊，钟仁。」
‘对啊！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在干什么啊？’
「上课啊，实习啊，不闹别扭啦？不是不想理我了吗？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我们钟仁真的好幼稚啊！」
‘喜欢，喜欢死了，谢谢白贤哥！’
「喜欢就好了，对了，交女朋友了吗？今年高二了吧？有没有好好学习啊？」
‘那白贤哥呢？女朋友换了几个了？’
「钟仁啊，你性格变了好多哦！」
‘啊，白贤哥，我突然肚子痛，要去上洗手间了！不聊了！再见！’
「哦，好吧，对了，我今年可能会回去。」
「要注意身体哦，钟仁。」
我今年可能会回去。
我今年可能会回去。
我今年可能会回去。
度庆洙手一滑，将桌子上的资料全部碰倒在地下，所以要结束了吗？这一场荒谬的游戏，这一场不断悬走在打赌和欺骗中的游戏，要结束了吗？
他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自信呢？他凭什么觉得金钟仁会爱上自己呢？他凭什么呢？
看着电脑屏幕上面那几个‘喜欢，喜欢死了’度庆洙突然就红了眼眶，他这辈子，认识金钟仁之后流眼泪的次数比他过去十几年流的眼泪次数都多……
好孬好没用，度庆洙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你哭什么啊……”浓浓的鼻音让他更加厌恶自己，他一把站起身直接把电脑电源给拔了，然后冲进了浴室把门给锁上了。
“唔……”度庆洙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将头埋在膝盖处，蜷坐在地下。
他到此时此刻才明白，看见金钟仁跟任何女生在一起都没来得卞白贤的一句话让他害怕。
因为他知道，在对方心里曾经最看重的人并不是那些过客，而是那个陪着金钟仁成长的哥哥，他活在金钟仁的过去，他活在金钟仁的记忆里。
那些东西他都没有，所以他害怕。
他记得金钟仁喝醉的时候呼唤的人也是那个人，而不是别人。
他记得他从刚开始出现在金钟仁世界里的时候，对方的抗拒，对方眼里的防备，对方的厌恶。
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
度庆洙捂住鼻子，抽噎着抖动着肩膀。他想，这辈子他大概不会再爱上谁了。
“庆洙哥，你在洗手间里吗？”吴世勋回来了。
害怕被他听见自己的啜泣声，度庆洙情急之下打开了花洒，顿时一下给喷得浑身都湿了，水铺盖而来，这下子就分不清了吧……脸上的是水还是泪？
“庆洙哥，你在洗澡吗？”吴世勋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耳朵贴近过去只听见一阵一阵的水声，大概是水声盖过他的嗓音吧，他想。
度庆洙却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直到水喷射到自己身上那种感觉太过难受，他才将花洒关掉，却仍是蹲坐在地上。
哭红的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流水，几颗水珠碰撞在一起接着顺延着跟条线似的流到地上。
他伸手抹掉那些水珠，他觉得他比这些水珠都悲哀，他跟金钟仁两个人像是两条平衡线，无论再怎么接近，还是无法交错。
好累……
等待的时间格外得漫长。
吴世勋已经不止3次看向自己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了，明明水声已经静止了，人为什么还没有出来呢？
脑袋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吴世勋吓破魂了！
该不会寻短见了吧？放在大腿上的拳头骤然握紧，下一刻人已经跑到浴室门口大力拍打着门，“庆洙哥，庆洙哥，你开门啊！庆洙哥……”
他的叫喊声在宁静的夜晚犹然突兀，可他不管不顾，没有任何东西能重要过一个人的生命。
“你开门啊……你在吗？”吴世勋继续大喊着，脖子的青筋若隐若现，他其实害怕得手都在发抖。
门在这时候打开了，却不是浴室那扇门。
吴世勋反应过来扭头看着站在玄关处的金钟仁，“金钟仁，你完蛋了你！”
金钟仁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吴世勋上前揪起他的衣襟，神情凶狠，一点不像平时那个永远带着阳光微笑的大男生。“你快点打开浴室门！庆洙哥在里面不肯出来。”
金钟仁推开吴世勋，三步做两走到浴室门口，“他在里面做什么？”
“我要是知道他在做什么我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吴世勋懊恼地用力捶了下背后的墙，“我不陪你们玩了，以后我不想再管你们两个了……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金钟仁听到这样的话竟也突然心里发毛，度庆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凭着一股蛮力，他拼命撞着单向上锁的浴室门。
“愣着做什么？快点过来帮忙啊！”金钟仁嚷道。
吴世勋仿佛这时候才回神，跟着金钟仁一同侧着身子用力撞向那扇门，“一，二，三！”
‘嘭’的一声，门锁终于给撞开，金钟仁着急地冲了进去——
浴室里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根本不像是有人存在，金钟仁一走到里面就看见了度庆洙倚着身子靠在墙砖，歪着脑袋熟睡了过去。
是熟睡了过去吧？金钟仁走近端详着对方的脸，吴世勋在背后推了他一把，“怎么坐在地板上睡觉啊？”
也许是第六感吧，金钟仁直觉他不是睡着了，“度庆洙？”
度庆洙全身湿透了，衣物贴着身体，头发乱糟糟的搭在脸上，呼吸低沉而又不平稳，金钟仁突然想起了那时候在医院病房门前……
明明前一天还笑着跟他说‘我没事’的那个男人，就只隔了一天，进了手术房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睁开眼睛的那个人。
眼前的场景跟那个场景，男人全身盖着白布被推走，他如何哭闹都喊不回的人。
他的爸爸。
「钟仁你不要这样，振作点。」那时候是卞白贤在安慰着他，陪他度过那一段黑暗又难捱的日子，他爸爸过世之后，他妈妈也几乎奔溃了，他们的世界，几乎都垮掉了。
“喂！度庆洙！”金钟仁蹲□捧着他的脸，“你是白痴吗？没沙发给你坐吗？没床给你睡吗？洗澡的话你不会脱掉衣服吗？你以为把门锁上就行了吗？你不是要听我解释吗？我现在就跟你解释啊……”
吴世勋刚开始以为金钟仁是想叫醒他，可是当他看到金钟仁明显颤抖和手和不着调语气的时候他才明白，他根本就已经失去理智了，最起码的理智都没有。
“钟仁呐！”吴世勋拍他的肩，摇了摇他，“赶紧抱庆洙哥出来啊。帮他换上干衣服啊。庆洙哥，你听到我的声音吗？”
金钟仁纹丝不动，仍是蹲在那里念念叨叨小声说着话：“快点张开眼睛。”
“钟仁！金钟仁！你冷静点！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吴世勋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拉过度庆洙的手要搀扶着他起来。
动作做到一半被金钟仁打断了，“你放开他！”
“你冷静一点，淡定一点好不好？”吴世勋着急地看着脸色发白的度庆洙，他呼吸一下一下开始变得急促了。惨了，也许是晕倒也不一定，怎么可能睡着这样大喊大闹也醒不过了的？
“庆洙哥可能是昏倒了，你赶紧将他抱起来，我们带他去医院。”吴世勋忍无可忍，伸手对着对方的手臂就是一拳。
金钟仁结实地挨住那一拳，些许的疼痛唤醒他的神智，他这时才回神，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EP55
毫不费劲地将度庆洙横抱起来，金钟仁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这么轻，虽然脸上看上去永远肉嘟嘟的那么可爱，其实身上没几两肉，他吃的东西营养都到哪里去了？
“快点换衣服，带他去医院。”吴世勋嚷了一句。
听到‘医院’两个字金钟仁表情立刻变化，写满抗拒，“我不去医院。”
“又不是你要去医院！你赶紧给他换衣服，要不然我来换吧！”吴世勋知道金钟仁心里对医院有阴影，他一直都知道。
替他换上干衣服的时候手不停在颤抖，金钟仁机械般地做好这些事之后问吴世勋：“我们，我们别去医院行吗？”
只要别去医院，怎么样都行好吗？
吴世勋咬牙切齿怒吼道：“你他妈给我废话少说，你不去就留在这里，以后庆洙哥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了。你自己衡量看看，再告诉我这两件事哪件比较重要吧。”
金钟仁低头沉默着。
最终，两个大男生抱着晕倒的度庆洙走了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刻，没有完全关严实的落地窗吹起一阵一阵风，将地上的资料吹得满间屋子都是……
……
一整夜没睡，金钟仁满眼通红，陪着他一同兔子眼的还有吴世勋。
医生说是过度疲劳，再加上穿着湿透的衣服闷在浴室里太久导致着凉，现在只要等他醒过来就可以出院了。
金钟仁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昨晚他是真的被度庆洙吓到了，还有对于医院的恐惧感，折腾得他着实不浅。
“等他醒来我们就赶紧出去吧。”
“喂，你有没有反省过？”吴世勋目视前方，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也许我当初错了吧。我不该支持庆洙哥，我不该眼睁睁看着他飞蛾扑火不去阻止他，我不该自以为是觉得我很了解你，我觉得谁也救不了你，除了你自己。”
吴世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一字一句道：“你的心病，你的心墙，只有你自己能卸下。放过庆洙哥，放过你自己，你到底什么想法就直接告诉他。别老是给人家看到希望又不给人家圆满。”
“我心里有他的。”金钟仁大声反驳着。
吴世勋笑出声，“你对着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他。”
两人的目光对上了，金钟仁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吴世勋，“看到他为我付出，我会不安，看到他难受，我会心疼，看到他笑，我也会觉得开心。”
“那你那些破事该从何解释？”
吴世勋说的是之前帮郑秀晶演的那出戏，还有这次跟崔雪莉神神秘秘的隐瞒。
金钟仁清楚。
他不是怕度庆洙知道，他只是嫌麻烦，那么小心翼翼的一个人，眼里只容得下他的一个人，若是跟他说了那些事，肯定还要解释一大堆的前因后果，与其那样，倒不如从头到尾都不要开口。
“我以为全世界至少还有你了我的。”
“不不不，我现在越来越不懂你了。你不知道吗？很多错误都是在「以为」的基础上建筑的。你以为我了你，我以为你会变，庆洙哥以为你跟别人在一起了，瞧，我们都错了是不是？”
“……”
“你有没有曾经正面跟庆洙哥说说你跟白贤哥的关系？”
“就只是哥哥的关系。”
“哦？现在能明确告诉我是哥哥的关系了，那庆洙哥知道吗？”
“我会跟他说。”
“好自为之吧。钟仁，人在年轻的时候会看不透很多东西，做错很多事情，但是我们每天都在变，我们每天都在长大，总有一天会明白，哪些东西才是对的，哪些是错的。”
吴世勋站起身，推开病房的门欲进去，“世勋！”金钟仁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谢了。”
对方不以为然耸耸肩走了进去。
度庆洙睡着的时候仍是不舒坦，纠结着的眉头仿佛在透露其实他并不那么想醒过来。
……
睁开眼那刻，映入眼帘的人是金钟仁，对方眼里的惊喜，对方掩盖不了的倦容，度庆洙张了张口，发觉自己口干舌燥地紧，他用着干哑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钟仁摇摇头，站起身按了下床头的按钮，不一会儿医生就进来了。
“醒来就好，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得到医生许可，金钟仁迫不及待地想带着他离开这个地方，“世勋去买吃的，我们出去再说吧。”
刚醒来的度庆洙脑袋有些晕乎晕乎，他最后的记忆画面停留在洗手间的那个花洒的水喷洒在他的脸上。
思绪开始清明之后他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于是甩开金钟仁牵住他的那只手。
对方很明显愣住了，睁着眼睛不安地看着他，“怎么了？”
度庆洙大大的眼睛开始浮上一层水雾，“金钟仁，不要再骗我了。你总是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老是对我撒谎，你说答应我高中三年不会交女朋友，可是那时候你还是跟秀晶在一起了。你跟我说要陪我一起过生日，可是连续两年，生日的时候你去了哪里？你答应我你不会再骗我，可是你明明跟崔雪莉一起出现在酒店你还骗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