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不爱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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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反射的想往后退,被陈淮舟抵住后路。
“你给我好好看看,”他一手抓着她,另一只手朝下一指,“他们,谁过得幸福?你敢保证李莉一定比他们不幸吗?可是他们照样活着,拼了命活着。”她害怕得全身都动弹不得,做不出一点反应,他又拽着她转过身对着自己,“还有你和我,十里街的破阁楼,牲口棚,那是他妈人过的生活吗?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你死了还是我不活了?没有,再苦再累再活得不像人样,我们还得活着!没人要她的命,是李莉她自己不想活,是她懦弱无能,和你,和我,和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双手用力想摇醒她,“没有关系,你明白嘛!”
阮莘莘看着他,眼泪一点一点积聚,最后溢出眼眶,是从未有过的脆弱,“陈淮舟,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嘴上骂李莉,其实我心里是在羡慕她……”
“羡慕她什么?羡慕她能去死吗?”陈淮舟眼里的风云突变,忽然一脸狠厉,一把将她推到落地窗上,“你也想死是不是,好啊,现在只要打开窗户向下一跳,你就解脱了,去呀!”
她没防备,忽然被他推上去,脸颊和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似乎全身都悬空于高空之上,连向下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可心里积压的感情太过沉重,心里有个声音催促她向前,再向前,她狠下心闭着眼睛,竟然真的去摸窗户。
陈淮舟心里有如千把利刃一齐刺中,一收手把她拉回来,甩到地上,“阮莘莘,你疯了!你敢死,宋远黎第一个给你陪葬!”
“他是我的死对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你还提他干什么,”她就那么毫无形象的趴着,嘴里颠三倒四的说着,眼泪也不止,“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妈她也死了,就算我报了仇,她也看不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世上还是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疼没人爱,像个多余的人……”
半响,陈淮舟蹲下身,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姐,你还有我,你一定要活下去,就算有一天我也不在了,你也要一个人好好活着,为你自己活着,知道吗?”
阮莘莘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趴在他身上哭,等到酒劲上来,她便哭着睡过去,摊软在他身上。
再醒来的时候,两人都恢复了正常,真的就像是喝醉酒发了场酒疯,过去就忘记了。陈淮舟担心她的安全,不让她回宿舍住着,她就说要去李家宅子。
说起来他们这儿全是糙老爷们儿,信得过得也只有李菲菲一个是女孩儿,也许还能和阮莘莘说些体己话,想到这些,陈淮舟亲自把她送过去,又把自己的司机和车安排给她,每天接送她到学校来回。
李菲菲一直是一个人住在那么大间屋子里,现在忽然有人能来陪她,还是和她一样的保镖随身,再加上陈淮舟来的次数大大增加,不知道有多开心。
晚上也不回自己房间睡觉,非要和阮莘莘赖在一张床上,嘀嘀咕咕的说些学校里的琐事,数学老师太美,英语老师太胖,语文老师半老徐娘还和男学生撒娇,女同学都矫情的令人作呕,男同学又幼稚得可笑……大概是以前从没有一个听众的原因,现在好不容易抓住她,恨不得把肚子里所有的话都说给她听。阮莘莘也不忍心打断她,越发觉得她也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妹妹,亲情和关怀缺失太多。就这样说着说着,也就没再去想那些烦心事,过了几天,心情倒是平静了不少。
当然,说到最多的话题还是陈淮舟,什么话题说不了几句就会扯到他身上。
“今天十班的苏雷做操的时候在广播里说他喜欢我,太丢人了,幸亏我课间操没去。”李菲菲坐在她旁边,往嘴里丢薯片。
“他敢在全校师生面前说喜欢你,你不感动吗?”阮莘莘看着电脑屏幕问。
“感动什么,小屁孩儿一个,傻不拉几的,就等着挨处分吧,还有人告诉我说他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万人迷,就那水准,连我六哥一个脚趾头都不如。”
“你一点都不喜欢?”
“当然!”小姑娘瞪着眼睛肯定。
“那你怎么注意到他长什么样?”
“没,听别人说的。”
“那你还记得住人家的名字?”阮莘莘故意酸她。
小姑娘脸一红,“哎呀,还不是那些花痴女生,老提老提,烦都烦死了。”
“哦——”她故意拉长声音。
“下学期我就要高考了,你说我报什么学校啊?”
阮莘莘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诧异的看着她,她一直以为这位大小姐从来没考虑过学业的问题,“那要看你喜欢什么,以后想做什么。”
李菲菲大眼睛一转,凑到她跟前,“阮姐姐,你最了解六哥了,他是不是只喜欢像你这样学习又好,能考上好大学的淑女啊?”
阮莘莘哂笑道,“你见过他身边的女人哪个像我一样。”
李菲菲撇了撇嘴,“那不一样,那都是逢场作戏,六哥才不喜欢她们呢。”
“什么逢场作戏,你别给他们花天酒地找理由。”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我是一定要嫁给六哥的,身体嘛,上次去医院已经调养好了,现在就差学习了,所以从明天起我就要好好学习,争取明年考上T大,”李菲菲说完挽住她的胳膊,“阮姐姐,为了我的终身大事,你可一定要帮我呀。”
阮莘莘无奈的笑笑,“好,怎么帮?”
“你帮我补课吧。”
“补课?”阮莘莘摆摆手,“只要你开口,你六哥准给你请来B市最好的老师,比我强多了。”
“我不喜欢他们,只喜欢你,阮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求你了。”李菲菲软磨硬泡,又是撒娇又是哀求,直让阮莘莘无可奈何。
“又折腾什么呢。”
听到有人说话,阮莘莘和李菲菲同时回身去看,陈淮舟靠在门框那儿,眉眼沉沉,看着她们又露出点笑来。
看见他,李菲菲眼睛都亮了,从椅子上蹦起来,“六哥!”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作业写了吗?”陈淮舟看她又得瑟起来,冷下脸来问。
那句“没作业”在嘴边打转,刚要说出来,又想到自己才下的决心,当下也敛起笑,难得一本正经的站起身来,“我这就去!”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站住问他,“走得时候叫我,别又不声不响的溜走。”
“我要走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陈淮舟还是那不冷不热的样子,眼看李菲菲又要不高兴,阮莘莘偷偷给她打手势,她这才不情不愿的回自己房间去。
陈淮舟朝守在门口的阿红点了点头,他也随着到李菲菲门口守着。
“怎么样?宋建国那边有什么消息?”阮莘莘特意等门关上后才问。
陈淮舟摇摇头,“证据不足,而且这种老江湖,除了他自己的亲身儿子,还真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提到这些,阮莘莘没来由的泄气,也不想接话,陈淮舟停了一会儿才说,“听说宋检又下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六哥,没有你,阮妹纸是不是已经死过很多次了,你一次一次救活她,却又将她拱手让人,泪。
、活着(2)
提到这些,阮莘莘没来由的泄气,也不想接话,陈淮舟停了一会儿才说,“听说宋检察长又下地方了。”
阮莘莘冷哼一声,“每次都来这套,虚伪。”
“去的临县。”
阮莘莘不接话,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可临县两个字一晚上都在她脑海里打转,临县,临县,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半夜里睡不着,阮莘莘开了台灯,靠在床头打开笔记本,在百度搜索里输入“临县”两个字,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县城,占据了各大门户网站的新闻头条,铺天盖地都是那儿的消息,某某省某某市发生6。9级地震,几个重点灾区就包括临县在内,因为经济落后,城镇建设滞后,房屋倒塌情况也较严重,加上余震不断,伤亡人数还在不断攀升。
这段时间她做事情一直心不在焉,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她又点开新闻链接的图片,房屋倒塌,部队救援,也有大批老百姓披着被子站在楼下避险,可她眼里只看得到别的,母亲为救怀中婴儿压断了脊椎,丈夫为救妻子倒在门口,还有十几岁的孩子被送进医院抢救结果还是难逃截肢的命运……
她的头皮一阵发麻,那样好端端一个人,不会就……
拿起手机,那个人的名字和号码早已删除得一干二净,可是手指还是没有一点犹豫的直接按出那十一个数字。
按了通话键,里面只是忙音,打了几次都是如此,看着手机屏幕再次变暗,心乱如麻。他是个工作狂,手机一向二十四小时畅通,从不关机,除非有意外发生。
再一看微薄,到处都在说灾区网络拥堵,拨出拨入都很困难,倡议全国人民不要随意拨打灾区电话,为救援留出宝贵的生命通道。
也许只是线路拥堵。她试着往好处想,安慰自己,可是脑海里马上就出现那些可怕的画面,一时间,左右摇摆,像个傻瓜。
终究还是忍不住,穿着睡衣跑出去。今天陈淮舟破天荒的没走,就住在她旁边的房间。
门很快打开,陈淮舟身着灰色贴身短袖,黑色家居裤,头发平顺,双目炯炯,在半夜时分,有点精神得过头,不过阮莘莘已经顾不上去想这些反常之处,直接说,“我要去临县。”
陈淮舟什么都没说,进去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两张机票。
阮莘莘有点呆住了,愣了一下才接过来,早晨五点的飞机,是去临县所属的鹿川市,她看着机票疑惑不解,“你,什么时候……”
陈淮舟打断她的问题,“让阿红跟你去。”
“是,六哥放心。”阿红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身后,隔了一段距离,像往常一样一身黑衣,像个幽灵。陈淮舟的手下总是有这种本事,明明看不见,却又无处不在。
无数的疑问盘踞在她心头,可是却没有时间询问,她抿了抿嘴唇,看着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们之间,有太多话,即使没说出来,已经了然在心。
“谢谢。”千言万语只化作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说完她再也没有一丝迟疑,转身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个背包,风风火火的出发去机场。
陈淮舟站在打开的飘窗前,听着大门发出的响动,楼下的车灯雪亮,划破墨一般浓稠的黑夜,驰骋而去。
四周再次恢复寂静,天气不好,连颗星星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以黑夜做背景的玻璃上映出自己漠然的脸,他已经习惯给自己戴上安全的面具,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掩饰身体里的血泪痛楚。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举着酒瓶,一口气喝光,猛地朝玻璃上的影子砸过去,酒瓶应声而碎,特制的防弹玻璃却只发出一声闷响,出现了几道丑陋的裂纹,将他的“脸”割得四分五裂。
整个住宅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又骤然停歇,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潮水般涌上来又静静的散开,没发出半点声响,四周还是悄无声息。
“为什么让阮姐姐走?”玻璃上多了一个人的影子,李菲菲穿了一身粉色的睡衣,手里捏着警报的遥控器,装扮像个公主,可脸上的表情却阴郁萧肃,和白天的活泼开朗判若两人。
“和你没关系。”陈淮舟转过身,自顾自走到沙发前坐下,地毯上东倒西歪的酒瓶又被踢倒了一片,金黄色的液体流出来,沾得地毯上到处都是,可他毫不在意。
李菲菲走到他旁边坐下,“六哥,我看不起你。”
陈淮舟不屑的一笑。
李菲菲也不管,接着说,“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不去争取?反而把她往别的男人身边推?”
他吐出一口烟,“你懂个屁!”
李菲菲也不反驳,脱了鞋整个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膝盖,很不安又困惑的样子,“对,我一点都不懂,就好像被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鄙视,我也还是赖着你。是因为自尊吗?如果是真的爱一个人,不管是自尊还是其他,我都可以不要,六哥,你告诉我,这样不对吗?”
“自尊?那玩意儿多少钱一斤?”陈淮舟喝了一口酒,从相遇起他们就把彼此的自尊撕扯干净了,在那样的环境下能活下来已是不易,谈什么自尊。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看着她安静的不像话,他拍拍她的头,又指指自己,“看我。”
李菲菲扭头看着他,仍是不解。
“看见了什么?”
她抿嘴一笑,有点小孩子的傻气,“很帅。”
陈淮舟很无语的推了她额头一把,她被推得往后仰,差点摔下沙发。
“我,”他带着点不耐烦再次解释,“和宋远黎,有什么不一样?我更帅的废话就不用说了。”
李菲菲重新坐好,歪着头看着他,苦思冥想,心里的感觉不知道怎么表达才能贴切,“你们两个……像两个极端,你是黑夜,他是白天,你是死神哈德斯,他是阿波罗……”
陈淮舟哈哈一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反正就是不一样,我说不出来。”
陈淮舟忽然沉默起来,一直把一瓶酒全部喝光,靠进沙发里,伸直双腿,闭着眼睛抽烟,“一直陷在泥沼里的人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当然是爬出去,找个地方洗干净了。”
“我们两个都是满身泥,宋远黎就是那池清澈见底的水。”
李菲菲有些听不懂,可是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脑子乱作一团,看到他的样子直觉不应该再发问。
陈淮舟仰靠在沙发上,抬起胳膊蒙住双眼,声音含糊不清,“我从来就没有过资格。”
李菲菲诧异的看他,他却再没有声响,像是睡着了一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间的香烟还冒着袅袅的烟。
她呆呆的看着,像是在看一幅画卷,刚刚的谈话仿佛都只是她的幻觉。
去了机场,阮莘莘才了解到陈淮舟帮了她多大的忙,B市到鹿川的飞机已经基本停止运营,这是近一周内唯一的一班飞机,乘客还大多是政府下派的救援人员。
机场内熙熙攘攘,随处可见焦急询问的人,慌然失措的张望着,明明是无望的期盼,但还是不甘心的等待着,不肯离去。
飞机上反而出奇的安静,座位上的每一个人都满脸凝重,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无法得到实时的信息,久悬不下的心变得空荡荡的,没有着落。电视,杂志,这些本可以打发飞机上无聊时光的物品被束之高阁,谁都没有心情去瞟上一眼。闭上眼,脑子里又瞬间被各种可怕的臆想充斥,短短的一个小时时间被无限延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等广播里提示飞机即将降落时,期盼的心情又忽然转变成恐惧,对希望落空的恐惧,对未知灾难的恐惧。
然而,世事万物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情感所阻滞不前,愿或不愿,都必须勇往直前。
自从地震过后,鹿川市大部分地区就开始下雨,说不上太大但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机场已经有陈淮舟安排的车等着,他们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上了车直奔临川县。
作者有话要说:面对天灾人祸,李莉的轻生忽然显得矫情起来,痛苦的活着还是轻易的死亡,你们又会怎么选?
、活着(3)
阮莘莘已经对行进中要遇到的困难做好了心里准备,所幸这段公路的路况并没有受到地震影响,可以正常通行,然而,随着越来越接近灾区,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各种车辆越来越多,只能并行两辆车的国道变得拥挤不堪,加上下雨道路湿滑,速度越发缓慢,远远看去,像蜗牛在山间爬行。
所有的人都心浮气躁,打开窗户甚至下了车大发牢骚,可是丝毫解决不了问题,结果还是得回到车里,一步一挪的跟上前车的脚步。
装满救援帐篷和食物的公务车也不能幸免,闪着警灯依旧被卡在路中间无法动弹。每辆车都说是救援车,有政府的,有私人的,满满当当的爱心和物资在这阴雨连绵的山路上渐渐发凉,从里到外湿了个透。
他们车上的司机叫大伟,身体结实,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