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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庶女攻略-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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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就有些听头了。
  主母不答应,就一直磕头磕下去,那就是逼着主母一定要答应。这和那些朝臣要在金銮殿上死谏有什么区别?
  “没有,我没有!”秦姨娘满脸是泪,头摇的得拔浪鼓,却并没有为自己过多的辩解,而是呜咽道,“夫人,二少爷不能去乐安。他还那么小,最远也不过去过一趟西山……夫人,夫人,”她挣扎要离十一娘更近一些,“二少爷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以后也会和四少爷一样孝顺您的……您看您上次禁了他的足,他就乖乖地呆在院子里哪里也没有去。还说夫人这都是为他好……夫人,我求求您了!”说着,身子往下蹲,要跪下去,“我给您磕头了!求您别让四少爷去乐安……”
  那边雁容已蹑手蹑脚地撩帘而出。
  “好了!”十一娘一声喝斥,“蓬头垢面,成什么体统!”又沉声道,“秦姨娘身边服侍的丫鬟呢?怎么也不知道帮秦姨娘打水进来净净脸!”
  她面容冷峻,一双明眸寒光四射,让屋里的人俱是心中一紧。
  一旁的绿云听着一个激灵,点了两个小丫鬟,亲自带着去打水。
  秦姨娘望着眼角眉梢都带几份冷意的十一娘,半晌才回过神来。只是还没有等她开口,十一娘已吩咐小丫鬟:“给秦姨娘端张小杌子来。”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应“是”,端了小杌子进来。
  十一娘指了小杌子:“坐吧!”
  秦姨娘还有些怔愣,宋妈妈已朝琥珀使了个眼色,一把将她推坐在了小杌子上。
  “你为什么不愿意二少爷去乐安?”十一娘端起茶盅来啜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道。
  秦姨娘犹豫了一会才低声道:“二少爷太小了……”
  十一娘打断了她的话:“甘罗十二岁为太宰,当朝梁阁老十二岁中秀才。二少爷也不算小了!”
  秦姨娘听着一哽,半天才道:“乐安太远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当行天下路,观世间景。怎么能像花似,不经风雨地养在内院。以后又怎能为我们这些妇孺遮风挡雨?”
  “可,可……”秦姨娘急得脸色通红,却说不出第二个词来。
  十一娘又啜了一口茶,徐声道:“你来我这里,二少爷可知道?”
  “不知道!”秦姨娘愣道。
  “既然如此,”十一娘淡淡地道,“秦姨娘还是问问我们家二少爷的意思为好?要去乐安的,毕竟不是姨娘,是我们家二少爷!”
  秦姨娘这才听出些味道来。
  “夫人!”她神色惶惶地望着十一娘,“这全是我的意思……”
  十一娘看了她一眼。
  “秦姨娘这样越俎代庖。知道的,说秦姨娘是个直性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二少爷的意思。何况送二少爷去乐安,也是为了二少爷好。那姜家,可曾出过两位帝师,二少爷要去的谨习书院,山长姜松姜先生,可是建武四十六年的状元郎。有这样的老师教导二少爷,可是二少爷难得的机缘。你问也不问二少爷一声,就这样闹开了,让二少爷的面子往哪里搁?”
  秦姨娘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屋里就响起红绣的惊呼声。
  “侯爷!”
  三百零八
  红绣的一声惊呼让所有的人都半蹲了下去,秦姨娘更是吓得从小杌子上跌跪在了地上。
  “侯爷……”她脸色苍白,嘴角翕翕,声音却像被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令宜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侯爷!”十一娘把他迎到临窗的大炕坐下,眼角的余光却朝蹑手蹑脚地立在了琥珀身后的雁容瞟去。
  “送谕哥去乐安,是我的决定。”
  屋子里响起徐令宜略带清冷的声音。
  “抚养子女,却是夫人的职责。”他脸色铁青,“你是府里的老人了,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是你自认比别人多了几分体面,所以把这些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徐令宜声音一句比一句高,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
  人要脸,树要皮。秦姨娘毕竟是徐嗣谕的生母。虽然在徐令宜面前是半个婢女,可在宋妈妈等人面前,却是半个主子。
  十一娘忙朝着琥珀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起身,带丫鬟、妈妈退了出去。
  抬眼却看见乔莲房和文姨娘立在厅堂。
  乔莲房满脸的诧异。
  文姨娘面带笑容,却目光闪烁。
  “夫人!”她见十一娘走了出来,立刻曲膝给十一娘行礼,又动作轻柔地上前搀了十一娘。好像十一娘是个值得她从心里尊敬的老者,恭敬中带着几份仰慕的亲昵。
  十一娘不动声色地上前几步,避开了她的搀扶。
  文姨娘微微一怔,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你要是闲得发慌,就待在屋里多做做针线。不要一天到晚到处乱掺和……”
  四月一日,徐府已撤了夹帘换上了青绸帘子。
  虽然隔着帘子,徐令宜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夫人主持中馈,忙里忙外,还知道抽出空来给太夫人做件小衣。你呢?可曾孝敬过夫人一鞋一袜,一丝一缕?以前是……”他语气一顿,话只说了一半就咽了下去,“……现在身边有夫人做表率,你难道有样学样也不会?”
  这完全就训上了!
  十一娘就笑着对两位姨娘道:“今天天气有些热,我们去前面的水榭坐坐吧!”
  乔莲房表情惊骇不定,没有做声。而文姨娘则连声附合:“好啊,好啊!我看这两天碧漪湖的荷花好像有花苞了。待到荷花盛开的时候,夫人不如办个荷花宴吧?我们也跟着沾沾光,海吃海喝一通……”一面说,一面伸手要去搀十一娘,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手顺势一扬,就拂了拂头发纹丝不乱地鬓角。
  她们撩帘而出。
  却看见呆立在窗棂下的徐嗣谕。
  今天真是到齐了……
  十一娘思忖着,就看见听到动静的徐嗣谕缓缓抬头朝这边望过来。
  他原本漆黑明亮的眸子此刻却如灰烬般黯然无光。
  闻针可落的院子就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嗤笑声。
  那样的突兀,却又无比的清楚。
  十一娘蹙眉望去。见到的却是一张张或幸灾乐祸、或平静如水、或同情怜悯的脸,早已没办法判断是谁发出的这一声嗤笑。
  她再朝徐嗣谕望去。
  他满脸通红,神色羞愧地站在那里,眸子中盛满了惶恐与不安,有了十二岁男孩子的无措与脆弱。
  十一娘招他过去。
  “侯爷正在训斥秦姨娘!”她声音比平常要高一些,在安静的院子里更显清亮,“你要知道,侯爷可是当朝太子少师。外面三品的封疆大吏要见,都得拿了名帖到回事处去听回音。他要是真的恼了谁,抬抬眉毛就能把人打发了,还要这样着急上火的在那里发脾气?”说着,徐徐地把满院子的人扫了一眼。
  徐嗣谕眼睛一亮,喊了一声“母亲”,略显激动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几份哽咽。
  “二少爷也随我去水榭吧!”十一娘淡淡地笑了笑,“连我都避了出来……免得侯爷气消了,出来却看见满院子的人,脾气又上来了!”
  丫鬟、妈妈都低下了头。
  徐嗣谕则感激地望了十一娘一眼,轻“嗯”了一声,跟着十一娘去了水榭。
  十一娘和他在碧漪湖旁散步。
  “侯爷让你去乐安,你怎么想的?”
  和长辈以这种方式谈话,徐嗣谕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显得有些不自在。
  “我听爹爹的安排!”
  没有言不由衷,没有勉强敷衍……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站在窗棂下听。
  十一娘停下脚步望着徐嗣谕,轻轻挑了挑眉。
  徐嗣谕抿了抿嘴,迟疑了片刻才道:“二伯母也这么说!”
  二伯母?
  十一娘很是吃惊。
  徐嗣谕低了头:“二伯母和母亲说了一样的话。她说,好男儿当建功立业,马革裹尸而还。那些坐馆先生,多是落第之人。八股文章,科举应试,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又怎能教出好学生?谨习书院的姜山长却不一样,他本身是状元出身,又是由仕入学,学问、人品、见识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爹爹把我送到那里去,是花了很多功夫的,对我期望很大的。”他说着,抬起头来,嘴角高翘,露出一个笑容来,眉眼间就有了少年憧憬未来的飞扬,“还说,不孝有三。阿意曲从,陷亲不义。只要性情禀直,就能做到。不娶无子,绝先祖祀。还可以过继。只有家贫亲老,不为禄仕最难做到。要我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将来为徐家光耀门楣。”
  考个功名……何其难。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后来范进中举疯癫了。
  可这个时候,没有比二夫人说法更好的激励了!
  十一娘点头,也笑着鼓励他:“那谕哥要好好用功才是。”
  徐嗣谕笑着点了点头。
  而倚着水榭栏杆远远地眺望碧漪湖畔的文姨娘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眼底却没有一丝的欢快。
  徐令宜训斥秦姨娘的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难道,侯爷要的就是这些!
  她想到自己做姑娘的时候。
  打算盘得了第一,老太爷高兴地把她举过头顶,随后又婉惜地说了一句“可惜是个女孩子”;穿了小厮的衣裳跟哥哥去收棉布,手一摸就知道是什么织机织出来的,哥哥赏了她一块羊脂玉,然后如释重负地悄身和管事说“还好是个女孩子”……后来家里要把她嫁到徐家来,她一句话也没说。当时只觉得,老太爷、哥哥们再也不会嫌弃自己是女孩子了吧!
  可谁曾想到,文家如果是鱼缸,那徐家就是河岸。而她,如一只被从鱼缸里被丢到了岸上的鱼,不仅呼吸困难,还粗俗难堪……一样被人嫌弃!
  恍然中她抬头,看见乔莲房略带几份不耐的脸。
  “文姐姐,”从水面吹来的风还残留着几份寒意,她拢了拢褙子的衣襟,“难道我们就一直站在这里等着?”
  文姨娘想到之前她纵是微笑也带着几份降尊屈纡的不屑,忍不住道:“要不,你去看看?侯爷训了这么长的时候,只怕口都干了!”
  她说着,就看见乔莲房的眼睛亮起来。
  文姨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乔莲房却露出了一个笑容:“夫人和姐姐都在外面等……我还是跟姐姐一起在外面等吧!”
  文姨娘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有小丫鬟跑过来,没看见十一娘,奇道:“两位姨娘,夫人呢?”
  乔莲房指了指湖畔。
  文姨娘却从衣袖里掏了几文钱赏给那小丫鬟:“侯爷找夫人什么事呢?”
  小丫鬟不肯接赏钱。
  “没事,没事。”文姨娘笑道,“给你买糖吃。要是不能说,你别说就是。”然后道,“夫人正和二少爷说话呢!”
  那小丫鬟听着迟疑了片刻,道:“反正您等会也会知道──侯爷让夫人去,说从今开始,秦姨娘就在夫人跟前服侍,把规矩学会了再说!”
  ……
  “你为什么不跟她说这是我的意思?”徐令宜靠在床头,望着正移灯过来的十一娘。
  晶莹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有种素净的美。
  “我和侯爷是夫妻。”十一娘放下灯,坐到了床沿,“别说当初侯爷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是赞同的,就是我不赞同,有人这样质疑侯爷的决定,我也不能把事推到您那里去。”
  徐令宜听着微愣。
  十一娘已脱鞋上了床,靠在床头和他说话。
  “只是侯爷以后别再发这样大的脾气了!”然后把今天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嗤笑,自己又怎么和他到湖边说话,他又怎样回自己的,一一都跟徐令宜说了,“……谕哥儿不小了,过几年都要娶媳妇了。您这样不管不顾地乱训一通,别说谕哥在仆妇面前抬不起头来,就是以后的媳妇,只怕也要跟着受牵连!”
  徐令宜没有做声。
  “侯爷也早些睡吧!”十一娘就笑着放了帐子,“听说明天院子里上梁,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搬回去?”
  徐令宜笑着搂了她:“六月份应该可以搬了!”
  十一娘在他怀里挪动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
  “侯爷,要不我们订一个小一点的灯吧?专放在墙角。这样又可以照明,又免得灯光刺眼,妾身半天才睡得着。”
  “行啊!”徐令宜道,“明天我跟内务府说说。”
  十一娘和他说起秦姨娘来:“……我看,您说说就算了。不用在我面前立规矩了!”
  三百零九
  十一娘的话让徐令宜颇为诧异,他坐起身来。
  “秦姨娘这也是病急乱投药。”十一娘也跟着他坐起身来,“您现在训了她,谕哥也知道了您的心意。您就不要再把事情闹大了。说起来,也是因为秦姨娘太过担心谕哥的原因。”
  徐令宜听着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那几年,外面的事多,家里的事全交给了你姐姐。她身体不好,有时候难免精神不济。你现在主持中馈了,有些规矩,还是立起来才好。”
  竟然不同意!
  十一娘有些意外,又听他话里有话,心中一动,道:“谕哥由秦姨娘服侍着,原是姐姐的意思吗?”
  徐令宜顿了顿才道:“当时家里的事多,你姐姐有些照顾不过来。”
  侧面承认了徐嗣谕交给秦姨娘带是元娘的意思。
  十一娘想到了秦姨娘见识,又想到二夫人和徐嗣谕之间的若有若无的牵连……她忍不住求证,笑道:“我听说谕哥是跟着二嫂启的蒙。当时谕哥多大?”
  徐令宜没有回答,而是眉头微蹙:“你听谁说的?”
  “府里的妈妈们都这么说啊!还夸谕哥聪明。”十一娘道,“难道有什么不对?”
  徐令宜脸色不虞,道:“当时谕哥没人管,天天和小厮们搅在一起疯玩。有一年春季,雀鸟正是孵窝的时候,竟然由小厮带着把家里的鸟窝全给捅了,还想着法子比谁捅得多。二嫂看着这不是个事,这才起了告诉他识字的心思。也是怕他玩野了,到时候读书读不进去了。后来谕哥越来越懂事,三嫂见了,就把勤哥和俭哥也送了过去。二嫂索性就抽出下午的时间跟三个孩子讲了讲《幼学》。后来到了勤哥上学的年纪,二嫂怕来个精明世事的不敢管,来个温和宽宏的又管不住,就推荐了现在的西席。”
  也就是说,二夫人告诉徐嗣谕读书,是在勤哥上学前。徐嗣谕比徐嗣勤小三岁,谆哥又比徐嗣勤小八岁。这样算来,那时候谆哥还没有出生,徐嗣谕当时是徐令宜唯一的儿子。
  十一娘有些明白。
  元娘肯定是借口着自己身体不好,把徐嗣谕交给秦姨娘这个婢女出身,没什么见识的生母带着,再加上旁边自有巴结奉承的,一来二去,徐嗣谕顽劣调皮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想到了罗振声!
  果然和大太太的手段如出一辙。
  难怪二夫人对几个孩子的学业如此了解!
  徐令宜不喜欢听到这样的传言,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与元娘有很大的关系呢?
  十一娘想到除服礼那天晚上,徐令宜辗转反侧,半夜才睡着。
  她就笑道:“是妾身人云亦云了!”
  徐令宜没有做声,半晌才躺了下去:“不早了,你也早些歇了吧!”
  十一娘这才想到秦姨娘的事还没有解决,忙道:“侯爷,还是别让秦姨娘在妾身面前立规矩了吧!就是要立,也等谕哥去了安乐再立吧!”先把眼前拖过了再说。
  徐令宜不解地望着她。
  “侯爷!”十一娘捏着他的衣袖轻轻地摇了两下。
  这样的十一娘,徐令宜还是第一次看见。
  望着她捏着自己衣袖纤细白嫩的手指,觉得可爱至极。
  他强着笑意,翻了身背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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