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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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走了,他还站在名都门口一直看着车子远走,看不到了车影子才转过身,一回头刚巧对上陈涉,眼里有点意外,“你小子怎么出来了?”
“我跟你那个舅舅有什么话可说的,大眼对小眼的,真没趣儿。”陈涉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还拿了根烟,指间的架式十足,站在夜色里,好看得很,他到像是没注意别人看他的目光,“哥,你外头那个怎么办?”
陈涉刚才还能跟何权谈笑风生的,转过脸,就嫌弃人,一点都没想在高炽面前掩饰什么,性格看上去很直爽,也就看上去。
“我外头有什么吗?”高炽眼神一冷。
敢情这是翻脸不认事呀,陈涉心有戚戚焉,也就那么一探口风,他一贯做事仔细,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开口,微眯着眼瞅向刚才车子离开的方向,想起尚品手头拍的东西,身下不由得紧了紧,有种口干的感觉。
思及她紧张的表情,那种都不敢看他一眼的紧张感,都让他好笑,真想吓吓她,对上高炽的眼神,“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能说什么。”
高炽一拍他,刚想说句什么,手机到是响了,奇怪地接起电话,“怎么?”
“我有事得先走。”
手机那头传来何权的声音,叫他有点意外。
原先是四个人一起吃饭,这么着的,就走了两个人,陈涉做了个怪脸,“早走早好,我还不稀得跟他一起吃饭,真个麻烦精,你听没听说,他的调任都下来了,估计都在这里,我还得跟他共事,真是挺麻烦。”
他不是没听说过何权的行事风格,铁血一点余地都不留,他自己一贯是仔细,可还是必要的时候得讲面子,两个人完全不一样,还要一起共事,真叫人烦。
“早定的事,也不全是老爷子走的门路,一半多是他自己拼的。”高炽对这个小舅没有什么好感,也就是段乔在面前时,他还能保留一点面子上的情,还庆幸何权走得快,不过他说话还算是公允,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了个号码,声音放低了点,“还没有吃晚饭吧,来名都一起吃饭。”
刚才还说外头没有什么,转手就打电话叫人过来吃饭,陈涉都想看看他脑袋里都是什么,想想那个胆子小的人,他不由得心底偷偷笑,“傅悦?”
高炽冷眼看他,却是点点头。
要说傅悦为什么不是外头的女人,其实话很简单,原因没有什么别的,高炽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那种要为了爱情奉献一切的精神,别人觉得他犯傻,他到是觉得自己可以对抗世界。
“你少说两句会死人?”他瞪着陈涉。
陈涉这时到是伪装成温顺的羊,把羊皮往自己身上一披还真把他自己当成羊了,眼里含着慈悲,“我看嫂子挺可怜的,你好歹也对人家上点心。”
听听,这都是人话嘛,他自己睡了人家老婆,就是把那物事往人家腿窝处往里捅,可不还是作了孽,把人都吓的半死,这时候,他还装好人,叫人家正牌老公对人家好点,有这么做人的?
前面一套,背后又一套,陈涉这个样,高炽也晓得他性子,最是反复无常,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挺乖,没事的。”
陈涉赞同,是挺乖的,还想着吓她一回的,想着高炽看上去的人总不能那么软弱,被欺负了一句话都没有,还真没想到人家就是那种人,光想着昨天完事了后,她双手拽着包包,几乎是哽咽地跟他说她要去接人的话来,眼神都暗了点。
可不就是乖巧的,乖巧的都没边了。
段乔不知道自己叫人想成什么样了,想成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她倒在车里,实在是受的刺激太多,她一直回头,直到看不见名都的影子后她才缓缓地倒在车里,身上的骨头都像是被肢解了一般,她想哭——
又哭不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慌乱无主,让她的脑袋都不能负荷,生平做过最大胆的事都不过是当回学生代表在运动会上发言,也就两三句的话,她在家里准备了好几天,最后还跟自己说下面的同学们都是石头,才算是安稳过关。
她觉得自己当老师,都是猪油蒙了心,要是没她接高炽的话,没当成老师得有多好,后悔药没得吃的,她晓得,但是——
她又不怪高炽,毕竟他给她解决了工作。
谁让她一时脑抽,告诉高炽自己读的是师范呢,还有教师资格证呢。
“师傅,停车,停车,我在这里下就行。”
眼见看着车子快要进古城,她赶紧叫司机停车,麻利地下车,拽着自己的包包,又看看四下里有没有她认识的人,一眼望去全是陌生人才算是放点心,迈着急急的步子走入那家大药店里。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
她中途跑了,跑路了。
火爆小黑人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1116 15:17:21
、014
药店,离老城区还有点路。
段乔选这里是有原因的,怕人认出来,好端端的结婚的女人,又没有孩子,怎么可能去吃避孕药,叫人一想就容易生出许多事来,她自己容易多想,把别人都当成那样子,生怕叫人看见,猜测出她的破事来。
遮遮掩掩地买了两盒药,再匆匆忙忙地付了钱,她拿起两盒药往包里一塞,就跟做逃命一样地逃出来药店,好像后面有吃人的老虎追她。
等跑出来,她才晓得自己坏了事,根本没问清怎么吃,一看用法与用量,写的很简洁,就是72小时以内,吃的越早,预防的效果越有效,单次吃两片或者是首次吃一片,12小时后再吃一片。
还挺详细,她算是松口气,再不吃药,就怕过一个月后她就得去医院了。
人流,无痛人流,她想着自己跟个待宰羔羊一样躺在手术台,任由医生把冰冷的手术用具往她身体里探,捏着药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那种情形她一想起就不由得浑身哆嗦。
药片往嘴里一丢,她立即把矿泉水往嘴里灌,平时吞药很笨拙的她还是头一回吞的顺顺当当,药一下子就进了胃里,让她都觉得这药也许是长了脚,晓得要往她肚子里爬,人靠着行道树,她摸摸自己胸口,没有恶心的感觉。
幸好,她不恶心。
到是她手机响了,没曾想来了个微信交友的消息,她玩微信,还有个微信群,同事之间的,还有学生群都有,都是工作上用得着的东西,谁曾想来了个陌生的交友信息,她一般不理陌生人,都直接拒绝,看到这次的消息更是想都不想的拒绝。
她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小跑着就往家里跑,跑到家门口一看紧闭的门,她又傻眼了,钥匙这问题还没有解决,她怎么就没跟高炽提一下再弄把钥匙的,再不济也得拿了他的钥匙,结果,她什么都没想到。
真是见鬼了,她讪讪地去找隔壁小后生,人家早下班了,哪里还有影子。
真个纠结的,她掏出手机,还想打电话给高炽,想让他叫个人把钥匙送过来,手指还在手机屏幕上用,“叮”的一声响,她没有抬头看,眼睛先看地,见是一把钥匙,眼里染了点疑惑就抬头了——
一看人,她急急忙忙起来就想跑,人都做好往前跑的架式,偏她太惊太怕,以至于起得太急,这一下子,人就跟栽倒葱一样地往前栽,连个扶手的东西都没有,想跑的,到是往人家怀里冲。
哪里是跑,分明是投怀送抱,可不是嘛,她那个架式,叫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在投怀送抱,送的叫一个深的,几乎把自己都跟人粘在一起。
她是自愿的?
见鬼去才是,她能自愿才有鬼,想挣脱,就她那么点力,真是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在自家门口闹的动静太大,又怕人注意,从他的怀里瞄见隔壁阿姨正朝她这边看过来,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两样。
也亏得她能急中生智,大声地叫了句,“哥,你怎么才来!”
沈济南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就看着她怎么挣脱,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么一手,到叫他有点讪讪然,面上硬是挤出和善的笑意,光明正大地迎上邻居们投过来的视线,大大方方地说了句,“叫你出门跟个马大哈似的,要不是我给你送钥匙过来,晚上还真得在外头过一夜?”
隔壁邻居虽说没见过段乔的家人,可人家那么叫,他们也不怀疑,长得不像的兄妹也不是没有,没有什么可稀罕看的,再说了,段乔三天两头把自己关在门外的事,他们早就见怪不怪。
他放开手,不得不放,眼神微凉,脸上到是微笑,弯腰去将那把钥匙捡起来,“给你都送来钥匙了,还不进去吗?”
她的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最终没有一个能够解决面前的灾难,对,于她来说就是灾难,接过钥匙,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进屋,让这么个人进入她与高炽的房子,有点让人难以忍受,甚至是恶心。
把钥匙往包里一丢,她硬是挤出笑脸,“哥,晚饭还没吃吧,我们先吃饭?”
沈济南看看她身后的房子,即使是黑夜,但在路灯下,还能清清楚楚地看出这房子外边是经过修整的,与隔壁房子都一样的格局与颜色,眼神微闪,有些满不在乎,“行呀,我肚子刚好饿了。”
他这么干脆,让段乔措手不及,还以为他要为难她,毕竟人家都堵上门来,她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而且她还没搞清楚人家会不会嘴贱到把自己的事说出去。
她有个同学,跟前男友分了手,前男友简直是口无遮拦的到处说她上床怎么、怎么的,闹得她同学都没在这城市留下来,直接回了老家。
段乔怕这个,树要皮,人要脸,人活着就摆脱不了一张脸皮,总不能别人说她乱搞关系,尤其是男女关系,一个结婚的老师来说绝对是致命的,也许她以后还当不了老师。
她感觉自己踩在冰上,生怕他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才急着找个地方去,没曾想他答应的还干脆,眼神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她赶紧的低头,一手按住包包肩带,人就朝老城区外边走,“这里都接待游客的多,夜里没有什么店面开着,我们出去点,就前面一个家常菜的,做的还挺好吃。”
尽量的叫她自己别紧张,别结巴,她的话几乎是一口气讲完,生怕一停下来喘气,饭就变了味,话一说完,她还揉揉胸口,像是胸口给什么堵住似的,双手立即捂住嘴,她大口地呼吸。
“我不挑食。”沈济南跟着她,不跟她并排走,就走在她身后,看着她走路的模样,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起来的架式有点正规正矩,没有半点矫情样,“高炽回来了?”
她一听,顿时心跳到嗓子眼,不往前走了,不止眼神整张脸都是怯生生的,巴巴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不问他怎么知道高炽回来了,看到陈涉的时候,她就想过,他们都跟高炽认识,看上去还很熟,可就这么熟的家伙,他们晓得她是高炽老婆,非得、非得……
破坏军婚罪,她冷不丁地想起来这个来,心像被针扎过一样疼,那也得她敢舍得下脸面去指证人,指证这两个人对她做什么事,可她敢吗?
她要是敢,早就在警察局把“屈辱”的事情都说出来,她不敢,一丁点儿都不敢,别人不爱惜她的羽毛,她自己爱惜,一丁点都不能叫别人晓得她身上的事。
“我能干什么?”沈济南似乎对“干”这个字非常喜欢,还特意地在这个字上加重了点语气,瞧瞧他那个表情,还冲她眨眨眼睛,“你看看我能干什么——”
她再迟钝,也晓得他说的另有意思,把她气的快说不出话来,明明他们干了坏事,可他们在她面前,像是她自己干了坏事一样,比她还理直气壮,“我、我、我……”
一紧张,立即结巴。
老毛病一下子就出来,她手足无措,猛然间到是眼前一亮,拉着他的手臂,就往外逃,——出乎她的意料,沈济南还真配合她,也跟着她跑。
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她还在跑,对老城区还挺熟,晓得有条道儿没有什么人,往常都是游客往那里走过,一个景点接着一个景点过去,现在入夜,游客早就散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到是路两边的灯亮着,照亮这一级一级往上的台阶。
沈济南就想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看她跑得累,嘴角微扯,到是有点怜香惜玉来了,谁让他把人家给破了,他可没有什么处女情结,也就是叫他惊讶了下,谁能想得到结婚好两年的女人还是个处儿。
“把我往这里拉要干嘛?”他停住脚步,不肯跑了。
他不跑,到是把她硬生生地拖在原地,段乔总算是停下脚步,背靠着古墙,大气地深呼吸好几下,才算是有了动作——
“你、你放、放过我吧,我不、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个软货儿,想来想去就没有什么办法,双腿一软的,就当着沁凉的石块铺就的台阶就那么跪在沈济南面前,头垂得老低,就跟坏事的犯人一样,求人家别把事儿说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这一跪什么的是不是太怂了?
没办法,她就这个怂样,哈哈,大家快来踊跃的批判我吧,其实我真是亲妈,从一对一到NP,其实是有个过程,一开始就NP,我想好像太直接了
最近跟朋友提起谁谁谁在我只完结一本的过程里好像完结了三本,最近又开了新文了,我于是很感叹地跟朋友说,我怎么就这么慢,朋友丢我一记鄙视的眼神,然后说了一句话:“因为你是个渣”。我好像受伤害了,哎,其实我真不是渣来的,沉迷游戏真的是不太好呀,我以前对表弟玩游戏沉迷很不以为然,现在发现落在自己身上也一样呀。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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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坏事的人,才会无计可施之下跪地求人,以最卑微的姿态。
在段乔身上,完全成了反过来的事,明明是受害者,到成了求人的那一方,跪在人面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她不是男儿,也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沈济南乐了,还以为她有什么招儿,她一跪的,还真叫他乐了,难得一乐,简直太乐,乐得都找不着边,他在那里笑弯了腰,好半天都直不起腰来,一手指着她,“你……”话还没说出来,他又一手支着腰笑。
段乔也是有自尊的,慎重其事的跪下求人,人家还把她当笑话,哪里能不恼的,就算是恼人,还是非常的害怕,没办法,她天生就是个胆小鬼,在家里有她妈挡着,去学校就听老师的,上班了,也就听领导的。
本人没有什么大主意,生平豁出去一个大主意,到把她自己推入一个叫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境地里头,里头都污泥,想她淹没在里头。
她紧紧地抓住他手臂,生怕他不肯,巴巴地看着他,“你就放过我吧,要是叫别人知道,我没法做人了,你放过我吧。”
要是来个识相点的姑娘,哭得梨花带杏雨的,指不定沈济南一时就怜香惜玉了,还真的就把人放过去,谁知道这女的一点手段都没有,那天他抱着她,可不就是哭的个跟泪人儿似的,明明疼,还夹得紧,他不由得伸手去碰她的脸——
见她急急地往后退,眼里不由染上一丝暗色,甚至是不悦,他缩回手,像是从来没有往前伸过手,手放在裤袋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我有做过什么吗?为什么要我放过你?”
问的可轻巧的,问得段乔好一阵无语,她颤颤地站起来,人往后靠着老城墙,墙都是后修的,看上去有点年代的模样,可住在老城区的人都晓得这里的墙都是新修的,至于以前有没有,反正她出生后就没见过,以前在更早的以前是有的。
她靠在那里,庆幸还有这堵墙,要不然她觉得自己都站不住脚,腿发软的厉害,像是要失去支柱一样,心跳得很快,一时还吃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没什么,没什么——”
喃喃自语了两句,她跟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一样,顿时来了精神,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我们没有什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得出的结论很强大,她就把他的话理解成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