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掌心的温柔-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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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这个女孩?知道她在哪里吗?她什么时候来过?”我一下凑到她的面前,一连串的问道。
“额,让我想想,”女人并未在意我的无理举动,而是食指敲着下巴,眼神斜上四十五度呈思考状,“大概是三天前吧,那个女孩一个人进来,点了一杯玛奇朵静静地盯着手机,好像是在等电话。她不像其他年轻人那样来这里很欢快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忧郁跟难过,所以对她印象很深。我还特意告诉她,我这店里有个特色就是来这里的游客可以把心情写在纸上贴在店里的心愿墙,她只是微笑并不言语,我就把纸和笔放在她身边,至于她写没写就不清楚了。”
谢过老板娘,我迫不及待来到心愿墙,满满一墙的五彩纸张,层层叠叠,我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寻找其中的一张,属于小鬼的字迹。
我一边翻看,一边不经意阅读着上面的文字,透过文字似乎看见那些人的故事,那些喜怒哀乐的情愁。无数个男孩和女孩走过这里,来来往往,相遇或者分开,创造回忆,或者寻找曾经的记忆。这其中是不是有我惦念的那个?
渐渐,店里的人少了,直至店员对我说已经打烊,我一动不动站在心愿墙两个半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我不甘心,不愿如此放弃,总有一种感觉:小鬼在这里留下口讯了。在找不到她的日子里,我急切想要知道她那时的心情,无比需要!
我恳求老板娘让自己继续在这里找。
老板娘很爽朗的答应了,只是转身之际,眼神幽幽地望着天际,看得出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小鬼有一米七六的身高,如果举起手臂,高度应该在两米左右。正常情况下,她会在贴在两米左右的位置。我仔细在两米处一张张看去,看得眼睛酸涩也不去理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众多纸张环绕下看见那张让我寻找一整晚的字迹。
“想念!”只有这简单的两个字孤零零地写在纸中心。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刻在我的心头。顿时,一股热流充斥眼角,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两个字?我不敢去想,担心思念的狂潮会吞没自己,让自己无法冷静地去追寻她的脚步。
我拿起桌边的笔在小鬼的字下面也写下字——ME too!
想你纯净的笑容,想你说话的声音,想你笑我时的偷笑,想你心疼我时蹙起的眉心……
谢过老板娘,我一刻也无法待下去,冲进夜色里,对着漫天繁星发誓,一定要找到她,然后告诉她,那句话!
四十七章 我,喜欢你
西藏的夜清冷异常,也许是因为身边没有那个人陪伴。前几天还被这里的夜空诱惑,今夜却只是匆匆一瞥。我的满腹心思都在小鬼身上,想要尽快找到她。如果她出现高原反应身边却无人照应,肯定会很危险。如果恰巧身边有人,可能会将她送到医院或者诊所。
我按照这个思路思量,这里方圆数十里,诊所有多少我并不清楚。一个人这样盲目寻找只会耽误更多时间,于是,我一头扎进就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只是一个平房大院,门口有一盏灯发散这昏暗的光线,让人不致感到空旷。
“咣咣咣”我使劲拍着门,不一会儿,屋里亮起灯光,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走近。
一个民警披着棉袄打开门,黝黑的脸,映着幽暗的光线看起来大概五十多岁,他惺忪着眼问道,“你有事?”
这不是废话吗?没事的话,我能来找警察叔叔?我心里一阵悱恻,连忙堆起笑脸,“警察同志,我的一个朋友在这里走失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寻找下?”
民警眯起眼睛在我身上一通审视,然后敞开门对我说,“进来登个记,顺便把具体情况说说。”
我搓着快冻僵的手,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他扫了一眼我,然后走到火炉前,向里面扔了几块木头,火苗瞬间变得猛烈起来,身上的寒冷也缓解不少。
“说说吧,怎么回事?”他坐到桌前拿着笔和本问道。
我把小鬼出现在藏边的始末以及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对他言明,一时间屋内除了霹雳啪嗒火星迸起的响声,就是笔在纸上沙沙而过的动静。
他写完放下笔,并未说话。沉思了片刻后,招呼我,“这里的医院并不多,只要打几个电话问一声,这两天有没有收到一个符合你所说样貌的女孩就能知道。”他顿了顿,“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这地域的特殊情况,赤脚大夫很多。如果,那女孩被藏民送到那里就要麻烦一些了。”
我从火炉旁抢步上前,抿着起皮的嘴唇,“民警同志,麻烦你帮帮忙,我真的很着急。”
他抬腕看向手表,稍稍皱眉,后又把目光移到我的脸上,咂咂嘴,“行,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医院,看有啥情况。”
我紧张万分地盯着他翻开通讯录按键一个个数字,那种心情比高考揭榜还要忐忑,很期望从他口中听到能让我满意的答复。
然而,随着他一次次地摇头,一次次的拨打电话,我的心再次沉入谷底。最不想见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最近医院没有接诊过这样的女孩,”民警放下电话沉声说,“她可能在其他赤脚大夫那。”
我猛然站起身,大概是一天没吃东西再加上高原影响,眼前一片黑雾,晃了几下,狠狠摇了摇头,发现民警正托着我的胳膊。
“民警同志,谢谢你的帮忙,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我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谢。
说完,便要往出走,即使知道现在已是深夜,但一想到小鬼此时的状况,我无法安心坐下来等待。
“你这是要干嘛去?”民警一把拉住我。
“我再去外面找找,或许有谁见过她。”
他拉回我按坐在椅子上,“即使有人见过,这个时候外面哪还有什么人?”他指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
我垂着头,耷拉着肩膀默默无语。
民警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小伙子,现在已经是凌晨,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等天亮了我陪你去那些藏民家里问问。放心,周边会点医术的藏民我都知道。再说,你这么无头苍蝇地跑了一天也得休息下,别没找到人自己就先病了。你先在我这眯一会,等天亮了咱俩就出发。”
我抹了一把脸,对他点点头。还有希望的不是吗?小鬼此时也许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我,我怎么能泄气?
喝了两口水,润润干了一天的喉咙,然后与民警闲聊起来。
他一边与我聊着,一边在炉上煮着酥油茶,又从柜子里拿出牦牛肉招呼我。
浓浓的奶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勾引起我的食欲,也让我饥肠辘辘的胃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我脸上一阵发烫,很久没体会过的尴尬突如其来。
民警朝我善意地笑笑,“饿了吧,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找人。”
说着便提起酥油茶壶摇晃了几下,然后在木碗里倒入满满的酥油茶递给我。
想起曾经看过书说起藏族这里的习惯与礼貌,我并未直接饮用,而是把它放在一旁,继续与民警聊天。聊天中得知他姓张,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藏民,而是以前响应国家号召第一批来这里援藏人员,当年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伙,一晃眼就是四十年,扎根在西藏这个世界屋脊上。
聊天之际,张民警又拿起酥油茶壶站到我的身边,我微笑着端起木碗就着碗边轻轻吹了一圈,将浮在上面的油花吹开,呷了一口,体会着那种顺滑和醇香,“这酥油茶打得真好,油和茶分都分不开。”
然后将木碗放在桌上,他又将木碗填满。
坐到椅子上烤火时,他惊奇地问,“小伙子,你是第一次来西藏吗?”
“是啊。”我嚼着牦牛肉唇齿不清地答道。
“那你居然知道这里喝酥油茶的习俗?”
见他满脸称赞,我咽下牛肉对他解释道,“以前在书上看过关于藏民的人俗民情,所以了解一点。”
他捧着杯子暖手,“难得啊,现在还有年轻人了解这些,我在这干了三十多年,看过无数天南地北的游客,像你这样的真是少见,想起来我当年来这的时候喝酥油茶还闹过笑话,那是啊……”
听着张民警带着特殊强调的话语,望着他那张刻满风霜的脸,我仿佛回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激情岁月……
朦胧间听到屋内有动静,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老张正在蹑手蹑脚地扫地擦桌子,见我醒来,便憨笑道,“小谭醒了啊!起来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咱们就去找人。”
一听这话,我马上精神了,从椅子上起来晃动下僵硬的脖颈,用凉水泼了两把脸,便如同一个小学生一样等待着老师发话。
老张笑着甩甩手,“知道你心急也不会吃什么东西,我带了几个青稞馒头,饿的话路上可以拿来充饥。”
此时,我在他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下,好像回到在老姜同志的身边一样,感觉自己平日冷静的头脑都丢在云霄之外。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大地还在一片神秘的雾霭之中,老张和我已经上路了。我们一路步行,走遍方圆十里内的土地,到那些会些医术的藏民家打听是否有小鬼的踪迹,依旧是一无所获。
地势相对平缓的藏民家里我们都去过了,老张说,再有就是海拔相对较高的地方。或许,你要找的女孩去了那里!
闻言,我的心仿佛被雷霆击中,她不要命了!
下午四点多,经过长途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位于海拔3600多米的柳梧村。这个村子紧邻拉萨河南岸,与拉萨老城隔河相望,整个村子背山面河,很有独立一城的气势。
老张带我来到村长家,那是一个地道的藏民,穿着宽大的氆氇长袍,额头布满深深的沟壑。老张用藏语与他交谈,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观察村长的表情似乎现出几分惊诧与恍然,并用余光不停地打量我,我的心里突然升起几分期待,或许小鬼就在这里。
当他们停下来时,我倏然不敢看向老张,很担心从他的口中又听到失望的信息。
老张搓搓手,放在嘴边忽了两口气,乐呵呵地说,“小谭啊,有消息了。”
“真的吗?洛娜在哪?”我一下子抓住他的手。
他用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就在村长的闺女家,现在村长就带我们过去。”然后语带欣慰地说,“听村长说,前两天去嘎琼祖拉康寺庙回来在村口看见一个人昏倒在路上,他便把人救回来,发现是个城里的女孩,觉得可能是来观光的游客,为了起居方便就把她放在自家闺女家调养,村里的大夫说女孩是典型的高原反应症状,要及早送下山才好。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女孩住在哪,不知道怎么办,这才拖到今天。他还说,今晚如果还没有人来找的话,明天他就打算去派出所备案了。”
我立刻松开老张的手,窜到村长面前,激动地不知要说什么好,语无伦次地一遍遍道谢,最后更是深深鞠上一躬,“谢谢,谢谢!”
村长连忙扶起我,满脸疑惑地瞅着,然后又看向老张,经他翻译,村长才明白我的意思,摆摆手示意不客气。
我们跟着村长来到他的闺女家,这是一户二层碉房,我知道这是藏族最具代表的民居,曾在书上见过介绍。
一推门,屋里一个三十岁左右妇人打扮的女人便迎上来,一边跟村长说这话,一边偷偷瞄着我和老张,可能是听说我是小鬼的亲人后便急切的拉着我向里间走去,边走边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我苦笑不已,书到用时方恨少!听不懂交流不了也很麻烦,无奈只好转头求助老张。
原来,女人说,今天中午小鬼已经醒过来,可醒来后就挣扎着说要离开,嘴里不停地说有急事要找什么人。怎么劝都不管用,最后没有力气起床才作罢,只是口中一直念叨着什么书之类的。
女人在旁插话,“我们这里比较偏僻,没什么书能看,不然就帮她找回来看了。”
这句话却是用汉语说得,虽然我心里为小鬼着急,却也掩饰不住眼底的惊讶。
女人看到我的神情,率直地说,“我以前跟着学过汉语,只是说的速度慢,一着急就会用藏语,你别见笑啊!”
我怎么会笑话她?这是救了小鬼的恩人!
女人掀开厚重的门帘毡子,入目的便是正弯腰支着膝盖急速呼吸的小鬼,从床到门之间只有短短不到一米的距离,她却累得如此喘!
见有人进来,她抬起头,视线一下定在我身上,似乎不敢置信地惊呼,“大叔!”
说着便要奔上前来,可虚弱的身体却让她踉跄了两下,眼见就倒向一边。
我一个箭步窜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只是几天未见,她的脸却瘦了一圈,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
这副模样让我心痛不已,却不知要如何对她诉说,只能一语不发地紧紧搂她入怀。
小鬼死死抓着我的衣服,带着啜泣声,“大叔,以后你别不告而别好不好?我走遍你可能走过的地方,可是西藏那么大,我却找不到你!我真害怕弄丢了你,把你丢了,我要怎么办?以后别再丢下我好不好?”
她的话让我鼻子发酸,抚着她的发,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竭力保持平静,“好,你说什么都答应你。”
一时间,我们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在暮霭里,享受着无限的温馨。
忽而,怀里的小鬼嗫喏着,“大叔,那你以后别再想那个女人了好吗?”
“好,已经忘记了。”我斩钉截铁地回道,如果可以,我很愿抹去过去有她参与的一切时光,把那些空白岁月用来等待小鬼。心中因她而起的那些阴霾疼痛,已在这次的西藏之行一扫而空。
我低头看着小鬼呵呵低笑起来,不由露出笑意,真是个傻姑娘!
不一会,她抬头望着我,瞪大了一双琉璃般的黑眸,小声问道,“大叔,你还记得春节那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
这么近的距离,我看着她吞了吞口水,一副羞赧中带着紧张的模样,是在怕我忘记吗?
怎么会忘记?那是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告白偷吻,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她的影子便已经偷偷溜进了我的心里。
我在她紧张的目光中点下头。
她看起来更加羞涩起来,绯红遍及双颊,印在她苍白的脸上更楚楚动人,脑袋垂在胸口,“大叔,那,你现在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她低头问道,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面时,声音已经小得有如蚊子一般。
我握住她的双肩,伸手托住她下巴缓缓抬高,双眼盯着她脸庞最后直直望进她的眼里,一字一顿地说,“我,也,喜,欢,你,不是一点点而已。”
小鬼瞬间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我向她点头承认时,才一下栽进我的怀里,将脸颊埋在我的胸口,娇俏地嚅嚅说,“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我的大叔终于喜欢上我了!”
我搂着她满怀喜悦地笑起来。
那一刻,我好像能感受得到小鬼的心跳声,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腾,扑腾……
那种跳动频率越来越相近,最后两个人的心跳声仿佛合在一起。
我闭着眼,感谢老天让自己寻回差点丢在路途的“宝贝”。
四十八章 所谓兽性
找到小鬼后,当天黄昏便跟着老张返程。小鬼的身体情况不容许继续停留在海拔那么高的山上,所以,我再三谢过村长与他的女儿后就准备下山。
对于他们的此番恩举,我铭记在心。虽然很想好好感谢,也确实可以拿出一笔钱来酬谢,但经历了这次的西藏行,我不愿拿世俗的东西来玷污这块纯净的圣土,也不愿用它来衡量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回到都市后,一定要用更适合的方法去报答他们对我的馈赠。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