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呼唤 庄雨寒-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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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羽的神色动了动，脸上有一刹那的怜惜闪过，但声音仍然是淡淡的：“有什么事，明天去你公司谈吧。”
“小羽，我想……见你！”对方的声音虽然有些无力，但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执拗和坚定。
这种执拗是斯羽所熟悉的，她轻轻叹了口气，说：“江慕槐先生，如果是公事，可以明天去您……”停了下，斯羽把“您”换成了“你”，“去你公司谈。如果你觉得我们这边肖处长和小汪跟你谈话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跟我提出来。我可以再安排人员。或者你觉得愿意跟我谈，我也可以来谈。但如果，是私事，”斯羽再度停了下，像是在找个合适的措辞，“我想，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私事可谈。”
斯羽说完，那边突然就静默了，是一种可怕的静默。斯羽莫来由地一阵心慌，她突然没法保持她一贯的优雅镇定，而是急急地叫：“喂，喂？”
“喂……”那边又过了一会，才发出低哑的声音，“小羽……我在。”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一声“我在”，斯羽纷乱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小羽……”对方的声音是低沉而缓慢的，虽然不同于多年前那高昂的激情四射的声音，但斯羽惊讶地发现，那个声音对自己还是那么有吸引力。
“小羽……”对方似乎是终于接上了一口气，“我想……见你！”这一次在执拗之外，带了点哀求。
记忆中的江慕槐似乎从来没用这种语气给自己说过话。从来没有！突然间，早上那种心底某处柔软的感觉又浮上斯羽的心头，她淡淡地说：“可能，我们现在单独见面，不合适。毕竟，我们代表不同的立场。”
对方的声音突然带点激动，他急急地说：“这个，我想到了。我想，只要你同意……”他停了下，似乎在那边狠狠地喘了口气，“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斯羽听到那边不断的压抑的费劲的吸气声和勉力的说话声，心底那块柔软的地方似乎变得更大了，她的声音也在淡然中加了一点热情：“那，等你安排好，再说吧。”
对方显然被这句并不算答应的话惊喜了，声音也变得开心：“那好。我去安排。你等我的消息。”
斯羽淡笑了，正准备挂上电话，那边的声音却再度响起：“这，是我的手机号。”
“我，记下了。”斯羽脸上的笑意加深了。
“那，再见！”对方的声音也似乎更开心了。
“再见！”斯羽挂上了电话。
回身坐到床上，斯羽的笑才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渐渐浮起的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边，江慕槐久久地举着自己的手机，听到那边挂机的“啪嗒”声，才慢慢地摁了自己的挂机键，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兴奋和开心。虽然胸口还传来一阵阵的闷痛，呼吸也还不是太顺畅，但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立刻又拨出一个号码，“如风，麻烦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许如风很快就到了江慕槐的办公室。
“怎么，慕槐，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看到好友一头的汗，江慕槐心中一阵感动，说：“没有，没有，如风，我现在很好，从没有过的好。”
许如风这才注意到江慕槐的脸色虽然还是谈不上好，但脸上荡漾的笑却是好久没看到过的真正开心的笑。
“发生什么事了，慕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特别？”许如风疑惑了。
江慕槐脸上的笑加深了，“是的。我今天是很特别。”
“因为……小羽？”说到最后两个字，许如风自己都有些犹疑。这，有可能么？
“不愧是我多年好友！猜对了！小羽刚刚答应我，和我单独见面了！”
“什么？！”许如风瞠目结舌。想到这两天来斯羽对江慕槐和有关他的一切那种冷漠淡然，许如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刚刚我给小羽打了电话，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她最后答应了。”
“你，要和她，单独见面？”确认了自己听到的消息，许如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沉重。“我想，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不适合单独见面。”
“小羽也说了同样的问题。但我觉得这个不是问题，我们只要安排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避开媒体，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我指的，不是这个。”
江慕槐诧异地看向许如风。
“还是你的身体。你现在的心脏状况，我怕……”
“你也看到了。小羽才是治我病的良药。我想，我所有的病都可以在她那里治好。”
“这个，不好说。”想到那晚和斯羽单独相处时斯羽的淡漠，许如风打了个寒噤。
“不管你怎么说，我一定要和小羽见面，尽快！叫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下时间和地点的安排。”江慕槐的脸上露出一种坚毅。
“慕槐……”
“不用再说了，如风，如果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话。我们还是来谈谈其他的吧。”
许如风摇了摇头，说：“如果你坚持，我也不再说什么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陪你一起去。”
看到江慕槐的眉头皱起来，许如风连忙解释：“不在你们中间，只是陪你去，在离你很近的地方等你。”
江慕槐的眼中闪过感动，他再度笑了，说：“来吧，老友，我们来好好商量下。”
第三十七章 斯羽与星儿的对话
晚上6点，斯羽给刘星儿打了个电话。她们约好一起出去吃晚饭。
走出悦来宾馆，她们就近选了一家西餐厅。
“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哦！”看到一路上都没说话，坐下后也有些若有所思的斯羽，刘星儿一坐下就笑嘻嘻地问。
“江慕槐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哦？是嘛？说什么了？”
“他想和我单独见面。”
刘星儿听到这儿，嘴都张大了，“天哪！”她的声音让周围人全部都看向她们这一桌。
“小声点。”斯羽抱歉地看了周围一眼，又盯了一眼刘星儿。
刘星儿吐吐舌头，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听到这个消息太激动了！”
“你答应他没有呢？”刘星儿一边继续笑着，一边关切地问。
斯羽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的天啊！”刘星儿捂着自己的嘴，小声而兴奋地感叹。
“是不是觉得有些意外？”斯羽还是淡淡的。
刘星儿还是捂着嘴。一边拼命地点头。
“我自己都觉得意外。”斯羽抬起头，眼睛投向不知名的远方，有些放松了自己的情绪，“我曾经发过誓，这一生，不再见他，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刘星儿放下了自己捂嘴的手，楞楞地看着斯羽，还有些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可是，这次回来调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关于他的，一开始我也有些不能适应。尤其他是作为涉案人员和我碰面，这样的场面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我也曾经想推掉这个案子，但钟局长没有同意，我的专业操守也让我不能放弃。所以，虽然有些犹疑，最终我还是来到了B市。可是，星儿，你的一番话还是让我在和他见面前差点就放弃了。”
“我，一番话？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刘星儿脸上的震惊加深了。
“你说，他现在完全变了个人。你还说他很瘦，很憔悴，很苍白……”斯羽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这样的他和我印象中的他差距太大。我其实并不能保证自己见他时能不能把握自己的情绪，会不会因为他的苍白憔悴而……”
“软化？！”刘星儿接了下去，斯羽没有任何的反应。“不会哦，我记得你当时表现得那么淡漠，就像他和你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但当时，你的话已经让我的心非常震憾了。我一直以为，他这些年过得很好，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妻贤子孝……”
“等等，”刘星儿的手又重新捂上了自己的嘴：“你怎么知道他有儿子？”
“当年……”斯羽停了一下，没有继续自己的话题，马上转了一下，接着说：“其实，这些年他的情况我都知道。”
“我的天，你还一直关注着他？！我还以为……”刘星儿今晚的嘴就没合上过。
“很意外，是吧。其实，虽然去了美国，虽然告诉自己，此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但我还是不自觉地收集了关于他的很多报导。只是，我没想到，报导的和实际的，相差那么远。”斯羽的眼光转回来，盯着刘星儿说。
“不论是他幸福的家庭，还是他……善良正直的为人。”
“你难道怀疑他的为人？”
斯羽叹了口气，“有些事，你的眼睛和耳朵骗不了你的心。”
“你们发现什么了？”
“有一些，证据还不充分。不过，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因为还有疑点，所以虽然是面对刘星儿，斯羽并不想多谈。
“那你还答应和他单独见面？”
“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我承认自己其实也想这样一个单独和他见面的机会。虽然这次来，当着你们的面，当着他，我表现得很淡漠，但其实那天在他公司第一眼看到他，那种震憾感远超过听到你的话时我当时的感觉。他哪里只是苍白憔悴瘦弱，在我眼里，他已经是了无生气了。是什么让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对当年的事负疚还是真的这些年为了事业不择手段而心中有愧？我真的想知道真相。所以，我想单独听听他的说法。”
“那，还有一方面呢？”刘星儿看着脸色又逐渐坚硬起来的斯羽，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还有一方面……”斯羽再喝了一口咖啡，“是换个调查的方式吧。”
“小羽？！”刘星儿又控制不了自己的音量了。看看四周，她再度抱歉地笑笑，转过头来，盯着斯羽，急急地说：“小羽，你不会这样的，你不能这样！你们在一起单独见个面，叙叙旧，这个我觉得无可厚非。但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调查江慕槐，去取得你想要的证据，我觉得，这似乎过分了。这样的作法不应该是你的作风！过去虽然他是对不起你，但你这样做，似乎太……”刘星儿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得停下来，焦急地望着斯羽。
“我也不想。但一方面，案子这边摧得急，另外，我也想知道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是否真的变了。”
“可是，你这是在利用他，利用你们以前真挚的感情！”
斯羽没有说话，只是再度缓缓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杯。
“再说了，你刚刚也说过，你发现他都已经了无生气了，你还再刺激他，你怎么忍心？”
“如果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也许只是牺牲了我们本来就不存在的感情；如果他是……”斯羽停了下，“我这样做，其实也伤不了他。”
“可是，不论怎样，我相信他对你的感情应该始终没变过。”
“也许吧。”斯羽淡淡地说：“我已经在答应他时就决定了。你放心，我会小心地不刺激他的。毕竟，面对现在的他，我始终有点不忍心。”
“小羽……”刘星儿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
“不会的。星儿。不会的，我已经不是八年前的我了。”
“不能采用别的方式么？”
斯羽的眼光再度投向远方，现场有那么一刻的沉寂。然后，她转过头，目光坚定，慢慢地对刘星儿说：“我只希望，一切是公平而合理的。对他，也对所有的医保参保者！”
刘星儿看着眼前的斯羽，担忧笼罩了整个脸庞。
第三十八章 别墅夜谈
就在斯羽和刘星儿在西餐厅中谈话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奔驰600驶出了金鹰大厦停车库，向着郊外飞驰而去。
不到8点钟，那辆车已经来到郊外一幢西班牙别墅门口。停了车，于美婵走进了那幢别墅。
驾轻就熟地上到二楼，推开主卧的房门，那个男人已经坐在了卧室的沙发上，正无聊地翻看着手中的一本杂志。
看了眼手腕上的欧米茄，于美婵淡笑着说：“你还蛮早的嘛，剑。”
那个男人放下手中的杂志，向于美婵伸出手，说：“宝贝招唤，当然是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啊。来，宝贝，过来亲亲。”
于美婵扭着腰肢走了过去，挨着那个男人坐下，点了下男人的额头，依然淡笑着说：“没个正经，人家今晚约你来，是要谈正事的。”
男人一边亲着于美婵的额头、鼻尖，一边点着她的嘴唇说：“这个，也是正事。”
“别闹了。真的，剑，我有好多事要和你商量。”
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于美婵抱在自己的腿上，捏着她的脸蛋说：“什么不得了的事，让我的小宝贝这么着急啊？”
“斯羽到B市来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
“看到报纸了。怎么嘛？”
“从昨天开始，她一直在我们公司调查。”
“嗯。”
“本来昨天她去和他的老情人，你的老同学谈话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换了我这组。”
“这有什么，正常调整嘛。”
“可是，她今天突然问到了你。”
男人抱女人的手突然动了下，“问到我？问什么了？”
“只问了一句，问圣剑集团的老总是不是你。”
“哦？！嗯，有点意思。”男人的手开始在女人身上游走。
“这会儿不要乱动。”女人打了男人的手一下，“你不觉得这个问题不寻常么？本来她的助手一直在问那70万的事，她突然不着边际地问了这么一句，当时我的心还真的差点就乱了。”
“宝贝，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成熟。她问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熟悉，随口问问。当年，你老公我也算是B大的风云人物了，斯小妹看到集团的名字当然会想起我了。”叶圣剑一边说，一边回忆起斯羽当年那柔柔秀秀的模样，不觉有些走神。
“我有老公，不要在这里乱叫！”于美婵看到叶圣剑的刹那的失神，心有不爽，假装正色道。
“哎呀，宝贝，不要吃醋了。我承认当年是有点喜欢那个小可爱，不过，被你老公横刀夺爱了。何况，后来我才发现，只有你，才是我的小宝贝。那个比起来，只不过是一只未脱干净的毛的小鸡而已。”
“现在人家可不是没脱干净毛的小鸡了。人家可是北美精算师，是A市专门从美国聘请回来的专家，是医保稽查局的局长！”
“可她不还是斯羽么？当年你能打败她，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这是哪儿跟哪儿？人家现在跟你说正事。我是怕，她已经看出些什么或是猜到些什么了。不然，她也不会突然问到你的公司。”
“刘刚是你的人。只要他做得干净，斯羽能看得出来什么？即使有怀疑，没有证据也白搭。再说，你不是还找了你那个傻小叔子嘛，真有什么事，就推到他身上呗！”
“剑，你不能大意。我看这次斯羽来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一开始就抓住那70万不放，我真还有点担心。我看，斯羽最近说不定还要去你那里查。再说，江慕槐也不是个弱主。虽然我们趁他生病期间做了一些事，但我最担心他……”
“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怎么成得了事？人家不就是随口问了问我的公司嘛，有什么了不起，大大方方认了，她不也做不了什么嘛。倒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整个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人家不怀疑都要怀疑了。斯羽要来我们公司，我欢迎。我倒要看看，她能查点什么出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没事的。”
“可是……”
“你可是什么？要怕，当初就不要做。做了就不要怕。有我叶圣剑在，会有什么事？”
于美婵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叶圣剑，担忧的神色还是一点没减少。
“行了，行了，瞧你一脸紧张样。大不了我明天让我家老头子的秘书给李副局长去个电话，以前他们可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看从他老人家那里能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不。可以了吧，我的小宝贝？”
于美婵这才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
“对了，你那个病猫老公最近有什么动向没？”
“他？哼，老情人来了，我看他是激动得不行了。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