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汉纸归(豪门) 作者:蝎邪-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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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妤轻轻叹了一口气,扶着车门换下开车穿的运动鞋,把漂亮的细高跟换好,拎着小包,穿过了马路,亲子乐园的铃声响了,距离还那么远,她却好似已经听见了孩子们叽喳像小鸟一样呼啸而过的声音。
她淡淡笑,在晚霞的余韵中,通红了脸。
两年。倍数的365天,一共,730天。她掐着日子数过的每一个日夜,都那样长,长的看不见尽头。
长到她几乎忘了开始和结束。
“太太,吃过早饭,等我两年。”
回到许家,很难得的,温思懿也在,见她抱着添添回来了,伸手来接:“来,胖宝宝,姨姨抱抱!”
很乖很灵的小男孩,和温思懿很亲,很黏大人,平时见到她,一定是十二万分的热情,今天却一反常态,似乎有些不高兴,嘟着小嘴“哼”了一声:“添添不喜欢姨姨!添添委屈了!”
温思懿大扮鬼脸:“怎么了小祖宗,姨姨哪里惹你啦?”
小少爷倔强地仰头:“哼!”
“小祖宗,”她伸手去摸添添软软下坠的耳垂,微笑,“许大佬也在呀,你说话拎得清些,姨姨可不敢得罪许先生!欺负他的干儿子,啧啧,姨姨可不敢……”
许谦益托腮大笑:“思思,你不是折煞我?许先生可不敢欺负你,我怕你先生,你回去问问你老公,当年同辈里的孩子,哪个不怕他?”
温思懿微笑着抿了口茶。
“不过,”他招招手,把添添叫到身边,一伸手,小男孩被他托到膝盖上,“添添自然是有人收拾的!我干儿子胆儿可肥,”许谦益伸手捏了捏添添的脸蛋,在他吸溜的通红的小鼻子上轻轻一刮,笑道,“你厉害,居然敢欺负小野狼家的女儿,怕不怕穆叔叔来找你算账?”
“不怕,”男孩子呼呼拍着小胖手,“我现在不喜欢妍妍了,我在幼儿园有女朋友了!穆叔叔不会来找我……”
温思懿差点连茶盏都没端稳:
“大佬,你儿子比满满当年还厉害呀!孺子可教!”
舒妤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
温思懿爱逗孩子,三言两语便哄出真相来,原来添添小朋友进屋就对她不满,声称“不喜欢姨姨了”,只是针对她说了那句“胖宝宝”,小余先生便立马变脸“不喜欢姨姨”。这孩子……不知随了谁的性子啊。
照理说来,五岁的孩子对胖瘦美丑应该没有太大的概念,但是……这孩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姨姨,以后不许说添添胖!要不然,苏珊就不喜欢添添了!苏珊就不喜欢添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温思懿被噪音烦的受不了,连忙讨饶:“小余先生,拜托,姨姨错了,真的,你们艾玛老师有没有说过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小男孩点头,又马上摇头:“可是姨姨,你……又不是小孩子。”
“……”温思懿对舒妤做了个膜拜的手势,这个二缺娃果然比满满难带啊!!
吃过晚饭,温思懿留在许家待了一会儿,看舒妤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啦?今天上班又被英伦小帅哥搭讪,不知选哪个好?”
她笑笑,推她:“你都多大啦,怎么还没个正经?”
“满满还小,我还年轻呗!”温思懿笑着揽过舒妤的肩:“怎么,今天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开心呀?”
“比不上你开心呀,黎老大陪你满世界的转悠,你说那样的人物,连许谦益都敬怕三分,怎么就被你收的服服帖帖?”舒妤笑着揶揄她。
“收服?可不敢呀舒小姐,”她轻轻拽了拽舒妤垂下的长发,两人打闹的还似从前,“他什么时候怕过我?黎大哥做的一切,大概都是因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舒妤接了过去:“爱呀,温大小姐,他爱你,所以你做一切,哪怕是胡闹,他都是开心看着的。这么多年,他亏了你,现在正好,尘埃落定,好好补偿!”
“你有什么打算?”温思懿突然问道,抬头看着天空一轮满月,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真好看!”
“打算?留在伦敦咯,看着我的添添长大!母子相依为命,”她回过头,眼睛里有眼泪,“相依为命呀,思思,就像当年你和满满一样。你过的日子,比我苦多了,而我不过就是等,等……”
“小妤,这两年来,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重新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好先生?你等他的原因,仅仅只是为了添添?”也只有温思懿,敢这样坦诚地问她。
舒妤微笑回答:“走着看,日子还是一样过……思思,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榜样,许谦益曾经跟我说过,聪明的女人,通常过的都不太好,他喜欢拿你做例子,他说你也很聪明,但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你会装傻,让他们都很放心。”
“他这样说我?”温思懿笑着。
“是啊,你看,你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我有什么不可以呢?”舒妤仍然笑着,心里豁然:“所以,每当我迷茫痛苦的时候,我就想想你,你那么厉害,一个人带着满满,吃了那么多的苦……”说到这里,触动了心事,她是真的心疼温思懿,往事历历从眼前晃过,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要担心我,从前我有什么事,你总是冲在第一个,带我走过那么长那么难的路,现在,我也可以放开你们的手,自己一个人独自奔跑了。思思,我总是在想,我受了委屈,可以靠着你的肩膀哭,可是,当年你一个人,在异国受了委屈,谁会陪你哭?别怕,下面的路,不管命运怎样安排,我都有勇气接受。”
温思懿笑笑,眼睛里泛起泪光:“它呀,它陪我哭。”
她伸手,指着天空一轮明净的月。
“今天,我……我好像看见他了。思思,有空的话,替我问问黎先生,他是不是也在伦敦?”
“在……在哪儿?”温思懿紧张地吸了一口气。
“在咖啡馆,我接添添的路上。”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也许不是他,毕竟……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那么巧。”
沉默很久,温思懿沉沉叹了一口气:“小妤,我告诉你两年前的真相……他们……都瞒着你。”
舒妤回过头,盯着她。
温思懿漂亮的眼睛里,映着一轮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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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眉头那么重 这思念那么浓(2)
温思懿的侧脸很漂亮,月色流转;睫毛上覆了一层棉花糖似的月光;一眨眼,好似要抖落瑟瑟光亮。
她没有看向舒妤。却很认真地对着天空那轮孤月,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官司是一场幌子……当初黎大哥和许先生商量,的确想用自损臂腕的方法保住余阳,让他在监狱待一阵子;虽然受苦了些;却能够有效躲开那些利益受损的本土企业的疯狂报复。——这是最初的想法……”
舒妤听的很认真;她几乎把温思懿说的话一个一个字刻进脑海,这些;她曾经听过许谦益的分析;也略有了解,当然,此时经温思懿提醒,她却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余阳不在监狱?”
温思懿点点头。
她突然屏住呼吸,心兀自钝痛。很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女人的第六感实在太准。——那么,余阳这两年去了哪儿?
“小妤,你知道许家的能耐——即便在长三角施展拳脚没有英伦本土那么方便,但……也不算是太大的难事。随便找个人替罪,让余阳金蝉脱壳,你们一家就可以在伦敦团聚,——很美好的想法。可是……”
温思懿顿了一下,舒妤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是怎么了?”
“他出车祸了。两年,”温思懿终于转过头,看着舒妤,“两年都在复健。”
很出人意料的答案。她想过任何一种结果,却从来没有想到是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温思懿揉了揉额头,“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收网,余阳就出事了。”
她不说话。
“我在伦敦,听黎大哥说余阳已经被提告,只差一点,他们的计划就要完成了,可是……他在回S市的路上,出了很严重的车祸……”
她用手覆着脸,哽咽不已:“思思,我想静一静,好不好?”
温思懿从来都善解人意,她回抱了舒妤,轻轻拍了拍舒妤的肩:“都过去了。他复健的很好,虽然,有一点小瑕疵。”她笑道:“要不然,我也不敢告诉你。”
“如果他复健的不好,是不是……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她抓住温思懿的手,眼泛泪光。
温思懿叹了口气,终于点头:“这是他的意思。小妤,你别多想。”
屋里突然传来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叫唤:“姨姨,你可以陪添添玩一会儿吗?”
温思懿笑着回应:“为什么不叫妈妈陪你?”
添添声音很大:“妈妈和妍妍不熟,我想让姨姨陪我和妍妍打个电话,我……我怕穆叔叔。”
温思懿大笑,应着:“这就来!”然后转头抱了抱舒妤:“小妤,你再想想,你如果想见他,我可以安排。”
月色很美。
她一个人站在漫漫月光下,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两年了,谁都知道,偏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太太,吃过早饭,等我两年。”
这张字条,她一直都留着。当时她以许如仪的身份生活在S市,但是余阳称呼的“太太”,是指舒妤。
他让她等他两年,却差点把她的一生都掼进漫无边际的悲伤中。
舒妤蹲下,突然抱着膝盖痛哭。
英伦此时风很大,她的袖口被吹的鼓胀,发型全被吹乱。那些风一点一点地蹭进她的领口,很温柔地拂蹭她冰凉的肌肤。
她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她最后一次和余阳见面,他抱着她渴睡。彼时她还是许如仪。
醒来后,只有煮好的早饭放在桌上,字条留下,人却已经不在了。当时她突然警醒,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从山里驱车飞奔S市市区。
她还记得那天她的心跳的很快,在上高架的时候因为走神,差点被后面跟上来的车主骂。
在高架上,她遇见了一场不小的车祸。当时惊魂未定,一心只顾着S市的情况,并未多想,稍微回神之后,直奔市区。
现在想来,那不知是一次“美妙”还是“可怖”的“阴差阳错”,她当时只是对这起车祸的受害者报以同情,并未深究。原来,竟是他。
也不算太巧,就在她走之前的不久,同样的方向,同样的目的地,时间地点恰恰吻合……竟然是他。
她放声痛哭。所惧的并不是两年前的意外,毕竟那已经过去了。她只是觉得可怕,漫天漫地的悲伤……好似她只是飘沉江海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她的命运,从来不由自己掌控。
如果他活着,并且很好,他让她“等两年”,如果他不好,他瞒她一生。即便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谁也不可能事先预料。可是……凭什么由他一意孤行地决定她今后的人生轨迹?
真残忍。
添添很可爱,鬼精鬼精的,有一天那小孩子居然对她说:“妈咪,如果你想和‘叔叔’结婚的话,宝宝觉得干爸爸挺好……”
她大骇,添添口中的“干爸爸”自然是……许谦益。她连连摆手:“宝宝想念你爸爸吗?”
小孩子却突然背过脸去:“爸爸不喜欢宝宝了,很久都没有来看宝宝……妈咪,我们先和干爸爸做一家人好不好?等爸爸又喜欢宝宝了,我们才抱抱爸爸……”
添添说这话时,弯着小小的手臂,搂住她,一踮脚,亲了她一口。
她的心都融化了。
每天下了课,就匆匆开车去接添添,路过那家靠路边的咖啡馆时,会很不经意地瞟一眼,看到身形相似的路人,一颗心都会漏跳半拍。
当然不会是他。
他在复健,也许永远不会出现。舒妤并不傻,在许家上下遮遮掩掩的神情中,她自然也有了心理准备,余阳的情况一定不乐观。要不然,不可能许家上下不漏一点风,甚至连思思,有时也会刻意绕开话题。
她不紧不慢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走着自己的钟点。生活萧条却有规律。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许谦益,把心头讳莫如深的伤口摊出来,许谦益皱眉,继而淡淡笑道:“小妤,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他……出了点小差错……”
很淡很淡的口吻,符合许谦益一向的习惯。他向来温和,对待家里的任何人,都是一副笑脸。
她当然很紧张,深深吸了口气:“……你们都预备抛弃我了是吗?他……很严重?”
许谦益点头:“也许是。”
舒妤再也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我不明白……你们每个人都在计算着我的生活,却从来不愿告诉我真相。我是参与者,却是唯一的不知情……”
“小妤,很抱歉。”许谦益递上手绢:“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余阳,亏欠了你,所以,我只能把更多的爱放在添添身上,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弥补……”他站起来,很慢很慢地踱步到窗口,他的动作延展的就像慢镜头,老旧的光阴从窗口泻进来,擦过鬓角,那是许谦益从来没有的悲伤之色,他很轻很轻地说道:“我很爱添添……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孩子。”
她起身告别,正要走出去时,许谦益从身后叫住了她:
“小妤……”
她回头,许谦益的谦逊和忍让突然让她自责,她甚至觉得今天来找他完全是错误之举,勾起了那么一星半点的伤心事,她该要负责的。
许谦益说道:
“你来之前,他跟我联系了,他……想见你。”
舒妤愣在那里。
当她再次路过咖啡馆时,那个熟悉的背影突然离开了窗口。她在停车,竟意外地被吸引,目光随着那个背影移走。
果然和他很像。
但也仅仅是“像”而已。
他穿着休闲上衣,很漂亮的衬衫,裤子是英伦风的牛仔裤,人很高,体型合宜,这样的行头使他看起来很精神,也很健康。
就像扑面而来的阳光。
那个熟悉的名字,舒妤几乎就要叫出口了。
他绕过了街边粗壮的树,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奔她的方向。
分明很像,却又那么……“不像”。
太年轻的打扮,简直就是学生的装束。走近时,舒妤看的更清楚了,那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甚至有点……许谦益的感觉。
她笑了笑,回头,钻进了车里。怎么可能会是他呢?自己的错觉,真是离谱的可以。
车窗缓缓升起。
她刚发动了车子,突然发现有人在外面敲窗,一回头,是他的笑脸。
她摇下窗子,那个人露出一个微笑,很“绅士”地开门,也随同钻了进来。
舒妤大诧,分明……不是他。
“你好,小姐。”他伸手。
舒妤简直开始惶恐,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干什么?”真是奇怪的相遇,奇怪的……人。
“接我儿子。”他的笑容很好看,牙齿很白,顶着窗口的逆光,温暖的要化开了。
“你儿子?”
“嗯,他们说是我儿子,可是……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的儿子……”
“???”舒妤简直想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踹下去:“‘他们’是谁?”
“我大哥,”他把脸凑上来,“黎颂冉,你认识吗?”
、这眉头那么重 这思念那么浓(3)
舒妤大惊。
那个人却很没所谓地笑起来,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吓着啦?”他呼了一口气;笑意很深:“你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她侧头。
那位先生笑了笑;摘下眼镜,在舒妤还没有看清楚真容时,他已经把头凑了过来:“小妤?”
她愣在那里。
隔了那么久的光阴;终于在英伦相遇。
可是他的打扮太年轻,两年的分别,在“许如仪”的想象中;那位先生应该胡子拉碴;再见面时;成熟的足够像三十五岁的男人。
“小妤,怎么了?”他在她耳边轻轻呵气:“你们怎么都变得我不认识了?”言语中有淡淡的忧伤;好似他早已被时光抛弃;错过了那么多的故事,而舒妤他们,已经在从前相聚的地点,走出老远。
他的声音中竟然泛着一些孩子气。
舒妤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