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歌-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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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吴王，竟然在。我双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就哭了……像个孩子般地，拥进了我的怀里……我用手轻轻地拍着吴王的背，我希望他相信，此刻的自己，跟他一样地悲伤……
“王，谢谢你到了最后一刻还相信我没有背叛过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饱含感激与感动的。因为到了大军来临的那一刻，吴王没有说过任何一句怀疑自己的话语，甚至是一个拒绝的眼神，他都没有给过我。
君王的泪，是沉痛的。里面饱含了万民的痛，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女子，理解不了他此刻的痛楚……但是至少，我在他沉痛的时候，能够有机会陪着他……
那天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挥散不去，我始终记得吴王那张笑得温柔的脸。只是对我的笑，对我一个人的笑，我心里记得很明白。
阖闾城失陷了，大军如同洪水一般涌进了吴宫。这个莺莺燕燕的地方，它曾经辉煌过，鼎盛过。有多少妃子歌姬想要在这吴宫里站稳脚步，有多少的女子想要博得吴王的亲睐……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忽然就成了过眼云烟。仿佛这一刻我还看见曾经的欢颜笑语，下一刻我就立即听到了大军挺进的咆哮声。
只有我跟吴王两个，我的眼泪盈湿了眼眶，但是我努力地不让它流下来。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哭泣了，因为我答应过郑旦……自郑旦消失的那一天起，宫中就有流言说她回越国了，我不相信……
终于，在那些侍女和舍人的逃窜中，我听到了一声声熟悉的叫喊声。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的，是范蠡的。可是，我的心中早已下定了决心，我不会跟他走……他是来找郑旦的吧，顺便喊声自己的名字。我坚定地看着吴王，可是他却只是摸摸我的头，放心地笑着。
“西施……他是爱你的吧？跟他走，这样我就放心了……把我们的孩子养大，我不希望他将来兴吴，只希望他将来幸福……”这是吴王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么长，在我的心里听起来，又是那么地短……
他的嘴角正在一点一点地渗出血丝，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就在那一刻，我的坚持，我的决心，都彻底地崩溃瓦解。他没有跟我商量便自己喝了毒酒，这是什么结果？这又算是什么结局！
就在范蠡拉住了我的手的那一刻，我看见吴王放心而高兴地笑着死去……
我不要！
那是我心中的最后一次呐喊，从那以后，我的心便真的死了……如同静止的水一般，因为那时的我已经懂得，很多事情，并非自己不要，就真的不会发生的……
范蠡强行地将我带走了，当我再次回头的时候，留在我眼底的，却是一大片的火海……而我爱的人，正在里面被一点一点地烧为灰烬……
我的爱，我的回忆，也仿佛被一点一点地烧掉了……我忍着剧烈的疼痛大声地叫喊着，随后，我的意识便模糊了。
我想我自己是晕了过去吧。
朦胧中，我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那时我跟郑旦刚刚入吴，我记得自己很害怕吴王，甚至他每每触碰到自己分毫，我都会提心吊胆。直到我侍寝的那天，自己想死的心都有。可是还是被郑旦给劝下了，似乎就在那一次，吴王认定了我的心中有人。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对我百般地好。甚至，连我拒绝侍寝，他也可以忍受下来。
犹记得他曾经在那美丽的月色下轻轻地拥着自己，他用很温柔没有一丝霸气的声音对我说，西施，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他也说过，西施，我虽然无法给你完整的爱，但是我愿意将所剩的爱全部给你……
第一个孩子失去的时候，他抱着我说，西施，不要害怕，有我在呢。这些话语，这些温存，他用的全部都是“我”……他是爱我的，我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即便他挣扎在那么多个妃子之间，他也还是爱我。
可是，这些过往现在都不真实了，它们如同蝴蝶一般，轻轻地飞进了火里，慢慢地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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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吴国以后，我跟着范蠡来到了吴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上生活。是自己向往的那种平静而又美丽的幸福生活，可是再也没有吴王了。他如同一只孤鹫一般死在了大殿之上，他死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大殿。我不知道他是深爱着王位上的霸气还是深爱着万民。可是，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我一回忆起大殿之上他那张温笑着的脸庞，心里就会痛的溃不成军……
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眉眼间像极了吴王。我将他取名为范思闾，很普通的名字，可是里面却饱含了自己的所有思念。外表上看上去，我是范蠡的妻子，可实质上范蠡知道，那个孩子是吴王的。
范思闾，除掉那个姓氏，就是思闾。思念着吴王阖闾，我喜欢这个名字，我想，闾儿就是王带给我的希望。所以，从离开吴宫的那天起，我就下决心要好好地活着。我要等孩子出世，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我跟吴王实现不了的生活，我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实现。
而范蠡，他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从那次他来吴叫我服毒之后，我就认定了他是个个性软弱卑劣的人。可是救了我的这个范蠡，却是个温柔体贴，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但是我知道自己不会爱上他，因为心中所爱早已死去，再也不会有了……
可是他却无所谓似的一直忍受，我觉得自己是在内心深处原谅了他的。因为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他也不例外。所以，我不忍耽误他，便劝他再娶妻子，另结新欢，可他却拒绝了。我以为，他还是在介意郑旦的消失，因为一开始，他的眼里就只有郑旦……
结果，当我在他面前提起郑旦的时候，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就在我不明白这所有的事情的时候，他认真地在我面前说了“我爱你”……我觉得这是老天跟我开的莫大的一个玩笑。
曾经，我那样的爱范蠡，甚至爱得生死相许。可是那时他的眼里只有郑旦，我还发誓说，如果范蠡有朝一日肯爱上我，那么要我失去所有我在乎的，我也舍得。如今，范蠡真的爱上我了，可是我却应誓失去了吴王……那是我最为珍贵的，最为在乎的人啊！
我想范蠡是有能力保护我们母子的，所以我从未拒绝过他的帮忙。只是，我跟他之间，始终都是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因为我从头至尾都坚守，我的心很身子都是属于吴王的，如果有一天，我变心了或者自己的身子不再属于吴王一个人，那我宁愿死去。
在这点上，他很尊重我，比吴王那时还要尊重自己。我很感动，却不爱他。我想，上天真是会弄人。为什么，总是要玩弄这么些个有情人呢？
尔后，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成为了各国中最为富庶的人。我得到了应有的社会尊重和地位，我想，吴王在天之灵看到了，也会欣慰的吧。
而郑旦，我前后找了她十几年，却还是毫无踪迹。范蠡告诉我也许她已经死在战乱之中，我想也是的。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甘心，所以那十几年来一年一年地找着，希望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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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小镇上，生活着一对完美而又幸福的小夫妻。他们是今日的睿颜和柳莒，昔日的睿娴和吴姑蔑……
趁着战乱，是睿娴一路拉着吴姑蔑的手逃出了阖闾城，她的身上有凤蓝羽事先下好的结界，可以保她一命的。至于晋国夫人和其他人，她都没有机会再管。吴鸿她是知道的，好像被朝中的一个大臣给保护起来了，本来那个人应该是吴姑蔑的，可是吴姑蔑早就被睿娴给拐走了……
对于睿娴的死缠烂打，吴姑蔑终于是败下阵来，爱上了她。他们选择了一个幽静的小镇，改了各自的名字，吴姑蔑还改了自己的姓氏，因为吴已灭，姓吴的人甚至也很有可能因此而遭殃……
跟着睿娴一起，两个没有生存能力锦衣玉食的上流社会贵族竟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起初，吴姑蔑靠给人写字赚些小钱糊口。后来他的才华被一个富人看中，忽然就飞黄腾达了起来。甚至，一直自认为很了解吴姑蔑的睿娴也惊讶于吴姑蔑的经商头脑……
转眼间，春去秋来，一过就是数十载。
当成熟稳重的吴姑蔑牵起睿娴的手的时候，却令他体味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沧桑感觉。
“娘子，我在雨蝶轩里帮你订制了一批衣裳首饰，趁着今天天气好，我们去看看吧。”吴姑蔑一脸温柔地对着睿娴说。
而睿娴，再也不用在吴姑蔑的面前装作是很纯情乖巧的样子了：“臭柳莒，你现在就嫌我老了么？好歹我也为你生了一对龙凤胎啊！”
吴姑蔑看着此刻如同一个小怨妇一般的睿娴，忽然觉得幸福是那么地临近而唾手可得。他拥着美丽的睿娴轻声细语地说：“不是嫌弃，是我希望能够给你天下最好的。让我深爱的妻子出门的时候可以享受最好的赞美与荣耀，你说好么？”
睿娴笑了，再也不是曾经在吴姑蔑面前那连自己也觉得恶心的做作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幸福微笑。
春风拂过，柳叶飞舞，总算有这么一对是幸福的了。
第二卷 吴乱 第六十章 离珠歌之青虎
第六十章 离珠歌之青虎
“在发什么呆啊？”凤蓝羽挨着萧郁蝶坐下，想要伸手去拍拍她的头，却怕遭到她的拒绝。伸出的手就那样地僵直在了空气中……一股心痛的感觉袭上心头。
萧郁蝶叹了口气：“不知道西施他们过得怎么样了……我回来好几天了，在那边，恐怕都好多年了吧……”萧郁蝶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适合做这样的任务，每次去到一个地方，都会被那个地方的人情所牵制。回来之后也都会恋恋不舍的，苏离就不会……所以，自己这样的，做任务真的很不适合。
凤蓝羽终归还是摸了摸萧郁蝶的长发：“嗯，”他笑着道，“我喜欢小郁留着长头发……”
“那我明天就去理发店剪成短发来！”萧郁蝶没有犹豫就脱口而出。
凤蓝羽的手再次地僵直了，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戏谑，而是变成了一脸的悲伤。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他喃喃地说：“小郁就那么讨厌我喜欢你么？其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见到小郁，我的心情就会很好。即便知道了一些令我绝望的事情，我也会觉得有了希望。喜欢贴近小郁，闻着小郁身上特有的体香，想要拥抱你。”
“凤，凤蓝羽……”萧郁蝶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凤蓝羽向自己告白了，她听着毫无幸福的感觉，反而是一种负担。有这么一个帅哥喜欢自己，本来应该很开心的，可是萧郁蝶却开心不起来，她感受得最多的就是负担。自己明明不是一个爱拖着别人不放的人，可是现在的凤蓝羽，却不是自己要拖着他，而是他不肯离开啊。
“以后叫我羽吧。”凤蓝羽很认真地。说，不带着一丝他平日里的玩笑。
萧郁蝶脸抽地笑了笑，“羽”？好肉麻的称呼。
“我想我还是叫你全名吧，”萧郁。蝶双手绞着，十指相交，她想要一次性跟凤蓝羽说清楚，“嗯，怎么说呢。你还是走吧，我爸爸很快就要回来的，到时候他知道你的存在的话，我会很不自在的。”
凤蓝羽笑着萧郁蝶想出这么蹩脚的逐客令，他看。着萧郁蝶的眼睛说：“这样，是在变相地说你不爱我么？”
萧郁蝶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这个人怎么这么精。明，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见凤蓝羽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萧郁蝶也不跟他。卖关子了：“是啊，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爱已经到了何种程度，可是我要说的是……”
话语未落，凤蓝。羽的唇已经贴上了萧郁蝶的唇。速度很快，等萧郁蝶反应过来的时候，凤蓝羽那柔滑的舌尖已经滑入了萧郁蝶的嘴里……萧郁蝶情急之下，便用牙齿咬住了凤蓝羽的舌头……
没有大叫出声，凤蓝羽只是低声沉吟了下，看着凤蓝羽嘴角残余的一点血丝，萧郁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爱你！我想说的是我不喜欢你，不爱你！你赶快走吧，不要再住在我家了！”也许是刚才凤蓝羽的那个强吻起了作用，萧郁蝶生气了。她觉得自己刚才跟凤蓝羽挑明的话说的一点也不过分了，是他无礼在先。
凤蓝羽冰蓝色的眼眸里似有雾水弥漫，萧郁蝶讶异，他这个时候千万别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啊，如果是这样，她会有些不忍心的。
不过，凤蓝羽倒是出乎萧郁蝶的意料笑了笑：“小郁，你真的就这么想我离开？”
萧郁蝶愣住，如果自己说是，他就真的会走么？迟疑了会儿，萧郁蝶坚定地说：“是，你离开吧，去找真正值得你爱的人。”
凤蓝羽讽刺地笑了笑，真正值得自己爱的人不就在自己的眼前么？萧郁蝶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只是，他继续地留在这儿，真的令她很不自在。因为，她刚才说的“我不爱你”是千真万确的。她接受不了凤蓝羽那炽热而疯狂的爱，只因为她不爱他。她不想要欺骗他啊。
“好吧，我会走。”凤蓝羽略微地闭上了自己冰蓝色的眼睛，似是做了很大的一个决定，“但是，在我走之前，我想问一下，你是否已经爱上了一个人类？”释的话，一直在凤蓝羽的脑海里盘旋，她日后会爱上一个人类，或者，她已经爱上了呢？
萧郁蝶怔住了，他知道顾景良的事情么？生活在民国时期的顾景良，翩翩佳公子顾景良，成为自己初恋的顾景良。
看见了萧郁蝶迟疑的眼神，凤蓝羽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了一般，疼痛不堪。她心里有人了，是个人类？
“为什么，当我问起这个的时候，停留在你眼里的，是眷恋？为什么，你说起我的时候，停留在你眼底的，却是想要挣脱？”没有多说什么，凤蓝羽转身而去，萧郁蝶看着他失望的背影，好想说一句“关于顾景良的伤，已经是过去式了，已经淡化了。”
但是，她转而一想，自己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说了这些，只会击溃他离开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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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萧郁蝶没有想过，凤蓝羽自那天离开之后，就真的消失了。本来，她还担心，凤蓝羽口里的“离开”，也许只是离开一时，而不是永久离开。现在看来，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的。这样一来，她原本想好的他离开后的解脱与喜悦却又没了，有的只是一丝丝的愧疚。
回想起那天她对他说的话，会不会太过分了？还无端端地利用了一次顾景良，自己明明已经放下了他，可是那天在凤蓝羽的面前，却摆出一副自己很留恋他的模样……
凤蓝羽离开后，萧郁蝶的确有一种解脱轻松的感觉，可是，却总有一股愧疚的感觉埋在自己的心里。
生活恢复正常，萧傲阳也出差回来了。
见到萧郁蝶，萧傲阳很难得地赞赏了她。说她突破了《琉璃白雪》，说她的灵力也大有长进。萧郁蝶听得心里美滋滋的，父亲很难得称赞自己的。苏离也由衷地为萧郁蝶感到高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听到了夏若希说苏离喜欢自己之后，萧郁蝶觉得自己跟苏离之间似乎就有隔阂了。这一点，苏离还没有感觉出来，可是萧郁蝶却觉得好难受。
以前，她把苏离当成哥哥，对他又是撒娇又是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