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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墨间花 作者:苏子暖(晋江2012-07-08完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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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做什么?”
  “是给您送这个。”说着,那侍女捧着一样金灿灿的东西递到了苏吟风面前。苏吟风扭过脸去看,正是墨隐的随身面具。
  迟疑着接过来,捧在手中细细地摩挲,面具冰凉,已经摸不出他手心的温暖。
  “他……可有说些什么?”
  侍女认认真真地回想着,答道,“墨隐公子说他要离开人间一段日子,因妖魔两族如今都在暗处虎视眈眈于他,他怕小姐受到牵连,惹祸上身,本想借今夜中秋一聚,将这防身的面具亲手赠予小姐,但小姐没去,他便送到了府中,知道小姐睡了,他说不必打扰,就将面具给了我,托我待小姐醒来再转交于您。”
  “他是赠给我了?”
  侍女点点头,“赠给您,不会像上次一样再要回去了,他是这么说的。”
  苏吟风冷淡地笑笑,兀自叹道:“他最多也只能为我做到如此了吧。”
  “小姐,他、他还让我转述给您一句话。”侍女不觉有些犹豫。
  “何话?”
  “他说……面具作别,从此以后,恩断情断,再不相见。”
  苏吟风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她死死攥着手中的面具,许久许久,蓦然一松,面具“砰”一声掉落在地。
  “你下去。”她无力地挥手。
  侍女小心翼翼地垂首告退。
  苏吟风拾起面具,贴在心口。
  吹灭灯烛。
  “出来吧,我知道你还没走。”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念着,目光在黑暗中四处搜寻。
  没人回应。
  “早猜到你的来历没那么简单,以为用一个面具就能打发掉我了么?墨隐。”声音微微哽咽。
  “我欠你那么多银子,你不打算要了?”
  “你骗了我这么久,以为我当真觉察不出花隐的身上的妖力?”
  “祭雪神君和你是朋友,无忧子仙道和你是朋友,你认识那么多天外仙人,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算命先生,你以为我当真那么傻,什么都猜不出来?”
  她一边不断追问着,一边继续寻找墨隐的踪迹。
  房里没人,可他分明就在这里,她能感觉得到。
  她披上一件单衣,再也顾不得其它,就那样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一字一句坚定地说,“我姓苏的从不欠别人的情,命是你救的,此恩必还!你只有两个选择,或者现在杀了我,将这条命拿回去!或者,让我留下来帮你,你就当我是报恩也好……”用力地咬住下唇,顿了顿,终于轻声说道,“你若当真喜欢她,我是不会伤她的。”
  窗子吱呀一声开了,清冷冷的夜风一贯涌了进来,周身阵阵凉索,床边的帷幔被风挑了起来,不及错目之间,一道柔和的白光随风飘出了窗外,隐隐不见。
  “墨隐!”她光脚跳下床,追随着那抹白光疾呼。
  房内却是再无人迹,只留有那人一声冷冷的叹息。
  “你,又何必……”
  墨隐这声浅浅的,不留痕迹,苏吟风几乎以为自己生了错觉,回过神来直愣愣地推开门还想再追出去,可又忽觉自己脚下一片冰凉,这才想起方才一时着急忘了穿鞋子,思绪一来一转之间,那道白光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下,他是真的走了。
  于是苏吟风将手中那金面具攥得生紧,气愤地想将它狠狠摔在地上,心头却又怎么都舍不得,就那么站在门口被风吹了半晌,终是揪着心一叹,掩好了门。
  垂头茫然地看着手中那金灿灿的面具,从前她不时和墨隐吵嘴,曾听他吹嘘过,道这面具乃是九天之上一个鼎鼎大名的神君用灵力所制,所以一般的妖物都不敢靠近,她心里虽知这面具的厉害,嘴上却怎么也不承认,故一直假装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墨隐每每此时都懒得和她辩,只挥手一笑道,“信不信由你。”
  她怎会不信?
  世上所有人的话她通通都可以不信,却唯独愿意信着他。
  复又燃着了灯烛,苏吟风四下看了看,先是把面具放到了床头,迟疑了一下又拿起来放到了梳妆台下的木抽屉里,似乎还是觉着不妥,于是又念个咒,竟凭空变出了一个大梨木柜子,她拉开柜门,将面具放在最里层的小盒子里,给盒子上了锁,关上柜门,又加了一层锁。
  柜中所放,除却那金面具之外,剩余全是苏家先祖世代所传,比她性命还要珍贵的驱妖圣物。
  




☆、长相思…1

  '一'
  花隐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揉揉眼睛下意识地冲着隔壁房间喊“师父”,叫了几声没人理会自己,才想起来,师父已经走了。
  没人看着她练功了,她决定要偷偷懒。
  肚子饿了,想吃烧鸡。
  于是没多久,小云便一脸幽怨地被花隐拉进了灶房,坐在小板凳上一把一把地拔鸡毛,花隐就笑眯眯地坐在一边儿瞧着那只光秃秃的生鸡流口水。
  “天刚破晓,我就被你这死丫头抓着来做烧鸡,我怎么这么苦命啊?”小云满嘴的抱怨,手下还不敢停,继续努力地拔鸡毛。
  花隐讨好似的朝他挤眼睛,“小云哥你做的烧鸡最好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功夫也不练了,看墨隐哥回来收拾你!”小云嘴上虽这样说着,却又毫不掩饰地嘿嘿笑起来,问,“我做的真的最好吃么?”
  花隐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我天天做给你吃。”
  天已大亮,花隐扯下了两只香喷喷的鸡腿,一手攥一个走出了灶房,方在后院石凳上坐定,便见不知何时眼前竟出现一抹熟悉的绿色,弯弯曲曲的身子正一点点地朝自己逼近。
  “哇啊……”花隐不可抑止地大叫,“蛇啊!走开走开!”
  花隐攥着鸡腿的手一个劲儿地挥打,那小绿蛇的脑袋就随着她手中鸡腿的方向上晃晃,下晃晃,左摇摇,右摆摆,溜溜转个不停。
  终于,蛇身猛地一弹,伸缩之间,鸡腿已经进了它的嘴里。
  小绿蛇不管不顾地吞下去,花隐欲哭无泪,只得心疼的大声尖叫,“肉、肉、肉!我的肉啊!”
  直到小蛇把整个鸡腿都吞干净,花隐才终于鼓起勇气,壮着胆子质问:“你这条臭蛇,不在九华山好好地做你的灵兽,跑来我家干什么?还有啊,你吃了我的肉,你卑鄙无耻下流!”
  小绿蛇毫不在意地吐着信子,“本蛇君只是吃了你的肉,又没吃你豆腐,有什么无耻不无耻的?再说,我可是来保护你的!”
  花隐吓一跳,嘴里大喊,“你敢!我的豆腐只给师父一个人吃!”
  这下换作小蛇目瞪口呆了。
  花隐哪里去管,她恨不得一脚踩死这条臭蛇,可是一瞧见他那闪闪发光的绿鳞片就浑身发冷,身子哆哆嗦嗦得根本就不敢抬脚,心里暗骂自己没用,她本来连什么魔尊无邪都不放在眼里,却生生害怕这么一条东西,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师父若是知道了,肯定又会怪自己练功不勤,才会被一条蛇抢走了吃的。
  正在花隐思量之时,听闻身后有人道:
  “既知自己被封为蛇君,怎又如此口出不逊?”
  蛇君的气场一下子弱了下去,几乎是诚惶诚恐地就贴下了身子,“主人……小蛇只是一时玩笑……”
  白夜站在槐树下,易容变化之后一脸苍老的褶皱,蛇君差点就快认不出来了,可那双清明无波,微微含笑的眼神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以至于让它毫无迟疑地便跪了下去。
  “这段时日不必唤我主人,我化名胡半仙,你叫我先生即可。”
  “是,先生。”
  “既来了凡间,你怎可再用蛇身示人?还不快快变化。”
  “是。”
  蛇君应了一声,立时绿光一晃,变作一位身着绿衣的翩翩少年。
  花隐还傻愣愣地杵在那不知该说些什么,白夜却将眸子一转,挑起嘴角轻笑道:“小妖,你师父已经离开,自今日起,我便为小墨看护着你,所以你不准离开我视线三尺之外,不可随意同陌生人搭话,尤其是什么喜欢坐轿子的少爷或者喜欢拿着梅花扇子到处招摇撞骗的美女,通通不可理会;若想出游,这条小蛇会随行保护着你。”
  花隐嘴角抽了抽,瞪大了眼睛发问:“我凭什么听你的?”
  白夜手掌金光一闪,也不知从哪竟变出了一只红彤彤,香喷喷的大烧鸡,他优雅一笑,缓缓戏说,“因为,跟着我,有肉吃。”
  花隐听完“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
  抢过那只烧鸡,狠狠咬了一大口,她嘻嘻一笑,“那就这么定了。”
  
  花隐就如此逍遥了好几日,跟在白夜身边,果真是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也没人督促自己练功画画背诗书了,她时不时地就去欺负欺负做生意的小云,要不就去捉弄正在百姓家里驱妖的无忧子老道,或者和蛇君一起上街抓几个贼眉鼠眼的小偷,再不济就跑到南石巷尾的鸡大婶家里偷三两个鸡蛋,简直把古阳城闹得鸡犬不宁。
  蛇君变成人形之后,花隐瞧他长得也像模像样的,就渐渐不那么害怕了,她喜欢哈哈笑着叫他“穿绿皮的”,最开始蛇君十分地反感这个称呼,呼天抢地地非要花隐改过来,花隐哪里肯听,反而叫的越加频繁,时间长了,蛇君也就麻木了。
  每每花隐故意甩掉他,然后站在长街上一喊“那个穿绿皮的!”他就赶紧飞奔过去,生怕她出了什么事让自己跟主人没法子交待,结果每次,都是被她捉弄一番。
  他终于领教了,这只小妖玩闹起来,简直任性得令人发指。
  ——真不知道神尊平日里到底是怎么和她相处的。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安静了。
  任凭小云拿着烧鸡逗她也好,或者蛇君变成蛇身当着她的面把整只烧鸡吃掉了也好,她都不打也不闹,就那么清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端出了笔墨纸砚,坐在槐树下,画起画来。
  她画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天黑,还在院中点上了灯笼,一直默默地坐着。
  所以蛇君也就坐在一旁,看了她一整个下午。
  “你到底中了什么邪?”蛇君满眼不解地瞧着她,“想不想上街玩?”
  花隐百无聊赖地摇头,“不去啦,没意思。”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蛇君甚至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
  可花隐却说:
  “以前师父在,我若上街抓到了小偷,师父便会教我一套新法术;我若用小把戏捉弄凡人,师父便会罚我三天不准吃晚饭;我若是欺负别人,师父便罚我抄经书几百遍甚至几千遍;我若是在晚上扮鬼吓人,师父便会一连好多天不再理我……这些惩罚中,我最怕的,便是师父不理我。”说着又笑笑,“所以,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就再也不敢装鬼去吓别人了。”
  蛇君恍悟似的点头,“神尊就是神尊,怕也只有他能制服你这只小妖。”
  “小妖?”花隐转脸,目光朦胧,“听师父说,我也有前世的,对吧?你既然叫我小妖,又是白夜哥哥养的灵兽,那你可认识前世的我?”
  蛇君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又慌慌张张地摇头,“我、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是有什么秘密吧,所以你们都瞒着我,白夜哥哥不肯说,祭雪哥哥不肯说,老道不肯说,你不肯说,就连师父也……”
  “你不能怪他,因为他……他已经没有记忆了。”蛇君终于忍不住辩驳,“他连自己都不记得,又如何能记得你?他为你做的够多了,若不是他,你早就被……”
  话说一半又生生止住,面对着眼前的她,这样一张无邪的脸,他无法说下去。
  若不是他——她早就被神判官打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了。
  见他不说了,花隐也不再问,只怔怔望着灯笼中依稀的昏光,随后深深垂下了眼睛。
  恍惚中,有个声音响起来,轻得不能再轻,仿佛风过水面,荡起一层浅似无痕的涟漪:
  “他已经走了两个月了。”
  蛇君没有听清,“嗯?你说什么?”
  花隐叹息一声抬起头,伸手抓起案上刚刚完成的一幅画,贴在蛇君的脸上,笑嘻嘻道,“我说啊,你瞧我画的好不好看?”
  他把那幅画一把扯下来,只见上面花隐信手胡画了一只奇丑无比的大鸡头。
                          
作者有话要说:阿暖需要什么你们懂的=3=




☆、长相思…2

  '二'
  天越来越冷,不觉就入了冬。
  院子里老槐树掉光了叶子,花隐在楼阁中拉开窗子,无声望着南石巷稀稀疏疏的行人,这条巷子原本就冷清,如今天气转寒,人更少了。
  墨云阁已经没有画了,花隐闲来也会描上两笔,却总也没有师父的神韵,长此下来,她索性不再画,反正那些行家一眼便能认出来,她和师父的技艺有着天壤之别,就算画了也卖不出去。
  师父临走前将朱凤剑给了她,还教了她一套剑术,她一直偷懒,没有练功,最开始拉着蛇君小云一起玩玩闹闹,到后来却越发觉得无聊,最后无聊到竟要靠着练剑和背书才能打发时间。
  书卷上有词:两相思,两不知。
  她最初觉得奇异,接着是仿佛遇到知己般的了然,然后是一股难言的惆怅,充斥满怀,挥之不散,最后是心事被人戳穿了一样的岌岌可危。
  长久的日子里,她都不知该做些什么。
  背书背不上来,没有人在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再背不出就不用吃晚饭了。
  半空飞旋练剑,硬生生摔倒在地上,没有人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温柔揽她入怀。
  她每天都去小心翼翼地擦拭墨云阁的牌匾,然后轻轻抚摸牌匾后面的刻痕,每天都在墙上一笔一笔地写“正”字,每天都掰着手指头算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春天。
  可无论怎么数,距离他回来的时间似乎依旧久远得很。
  那日跟着老道去捉鬼,结果一个心不在焉,魂不附体得差点被鬼捉了去;于是又跟着白夜去给人算命,向一老大娘随口问了句“老人家您今年高寿?”老大娘一摆手气愤地说自己正是二八年华呢,还一个劲儿地骂花隐是嘴煞星。
  花隐差点想说,二八年华,那您的脸到底是被开水煮了还是被油锅烫了?
  这谎话说的也太不着边了……比我师父还不着边。
  总之,花隐觉得没有师父在的日子一天天过得简直是烦透了。
  
  直到有一天,那顶华美的轿子凭空出现,自天上旋转着,最后稳稳地落下来,正好落在后院的槐树下,落在她的身前。
  她自是识得这顶轿子的。
  师父曾经和这轿中坐着的少爷在梅雪之巅大战七天七夜,最后被他打成重伤。
  当时她的目光四下找寻蛇君的身影,因为蛇君化成人形,一直在保护着自己,可是——院子中空空荡荡,她什么都没看见。
  手心出了汗,她不是不害怕的。
  白夜哥哥说过,不能接触陌生人,尤其是喜欢坐轿子的少爷。
  蛇君哪去了?小云哪去了?白夜哥哥和无忧子老道都哪儿去了?
  “小妖,许久不见。”疏影挑起帘子的一角,灼灼的目光看得花隐一阵发懵。
  她拔出剑,对准他的方向,面不改色地嘻嘻一笑,“少爷你好。”
  疏影的目光定在那柄散着光华的长剑上,眼中流溢着妖异的色彩,“竟然是朱凤剑,你竟然又拿到了朱凤剑!”话说到此语气一转,一抹寂寞闪现,“可你不该将这剑指向我,你我是同命相连的,回来吧,小妖,我等你好久了。”
  然后他的手缓缓伸出,摊开手心,递来一粒药丸,“我不会害你,只会让你记起从前,分清神妖两族的是非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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