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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汉鸾女+番外 作者:兔之夭刀(晋江2013.7.25完结)-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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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这么一个傻子。
  霍光也是。
  
        
偷情
  霍光和我坐了许久,直到晚膳时,留了饭,才送我回府。
  彭祖今天留在宫里值夜,萧鹄已经将一天的家事都处理好了,和我一一说过,她做这些很熟练,我夸了她几句,这个年轻的母亲马上就红了脸。
  回到自己房里,卸了钗环,沐浴完在妆台前坐下。桃溪捧来我自己配的玉人膏,挑了一些和水调匀,轻轻匀在我脸上。
  我闭着眼,桃溪的力道拿捏得很巧,不轻不重。
  “今天有些奇怪……大将军破天荒陪我坐了两个多时辰,而且有些心绪不宁。今天朝政有问题么?”
  柳江道:“婢子没有收到这样消息,朝政理应没有变故。”
  “这就怪了……让将军府的那位打听一下吧。”
  “是——”
  我话音刚落,杨河在门口道:“主人,张祈求见。”
  “这个时候来?”我按下疑惑,道:“让她进来吧。”
  
  张祈也换了一身淡雅的衣服,头发放了下来,用帕子挽着。
  “张娘子,小的今天遇到了一件事,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所以特来向张娘子禀报。”
  “说。”
  “小的今天和霍家四娘子说话,未时一刻出来解手,不防看见博陆侯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樱草在东小门口坐着打盹儿。樱草是霍夫人的心腹,霍夫人不论做什么都离不得她,可她却在小门口坐着。小的有些奇怪,于是就趁她睡着,悄悄进了夫人的院子,从铁树背后、芍药丛底下摸到窗根下,然后……然后小的听见夫人房里,有男人调笑的声音!小的本想,侯夫人和客人往来,本也没什么,可是仔细一看,不仅樱草在门外看着,连夫人的乳母仇氏、徐氏,也都在廊外,一个守在南正门,一个在西边廊下坐着,都没有活儿,只是干看,似乎是在防备有没有人靠近!小的觉得不对,本想再听听,没想这时,前边有人来传说博陆侯回来了,樱草等人跳起来通知侯夫人,没多久……小的看见——看见——看见管家冯子都,仓皇失措地从夫人房里出来,衣衫都没穿整齐,斗篷拖在地上,他中衣领上还有女子的口脂痕迹!”
  “你的意思,是霍显和冯子都偷……情?”
  “虽不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不过这也罢了,小的等樱草走了,又悄悄离开夫人的小院子,往四娘子院里去,谁知还没转过回廊,就看见博陆侯在四娘子的院子门口站着,对着东边望。冯子都就是从东小门离开,往北穿过四千金院子东边的小径,绕北墙逃走的。博陆侯脸上没有表情,可是却站了些时候,小的想……博陆侯也许发现了冯子都的行踪。”
  
  张祈说完,就低下头,等我说话。
  她这个消息,倒是能解答我关于霍光今天的失常行为的疑惑,我按下心中的惊讶和快意,淡淡地问道:“小七,你跟我两个月了,应该学了不少诗书。诚然,我对你有教导的恩德,你对我忠心,本无疑问。可是,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背主之人,必然不为下一个主人看重。你背叛霍显,反而会让我更加不能相信你,那么你背主,是为什么呢?”
  张祈听了,先是沉默一阵,我瞅着她的裙子上溅了些水迹,抽了块帕子给她,张祈便拿帕子轻轻捂在脸上,哭道:“今年三月开始,凡是博陆侯家的歌舞之人,都被灌了夺子汤。小的也不例外,小的自十二岁初潮以来,月月葵水如期而至,但是从喝了汤,每月到了日子就会遍体寒凉,小腹剧痛,却再不来潮。张娘子……小的这辈子,生不得孩子了,连下三等的奴仆,也不会娶小的了!”
  张祈呜呜地哭起来。
  我想起她自到了我这,已过去了两个半月,确实从未见她来潮,每月初八、初九那几天,只能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动一下都喊冷喊疼。
  我让桃溪下帖子请文子华抽空来一趟,她的妇科在长安可算首屈一指,应该能看出问题来。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请文家娘子过来给你看看,没准能治。夺子汤我知道,药力确实霸道,只一口,少说三年都怀不上孩子,但如果只是少少喝了几口,还是有救的。只是这方子是秦楼楚馆里用的,霍显从哪里来的?”我边说,边想着是不是让红姨帮忙打听一下,夺子汤太伤天和,折柳居等闲不用它,但是别的馆阁,就不好说了。
  张祈哭道:“是……是折柳居班主身边的一个侍女,主动送给霍夫人的,她贪图三百金,就害了我们姐妹几十个人!小的那时候不知事,贪图喝了汤夫人给赏,足足喝了两碗,怕是再也治不好了!”
  
  我看向柳江:“这么大的事,咱们家怎么不知道?”
  柳江道:“不怪打听的人,侯府里给奴仆赏赐些汤药点心,一天少说也十几回,一不觉察,就错过了。且那时候咱们家的人都在山上守孝,城里的事,也就知道了些重要的,细枝末节的就没报过来了。”
  我道:“以后万不可如此了,一天给十几回赏挺正常,若是几十人同时赏了一样的甜汤,还有钱拿,那就不对了,是不是?”
  柳江躬身道:“婢子知错。”
  “好了,没怪你,以后多注意就是了。”我示意她扶张祈起来,“小七,你先回去休息,别想太多,等文家娘子给你诊过脉再说,啊?”
  张祈的眼泪还在噼里啪啦地落,哽着声音道:“小的叩谢娘子恩典。”
  
  安抚了这位,我也乏了,桃溪回来复命后照往常一样伺候我睡下,然后柳江过来陪我,桃溪则轮换休息,回她和猛子的小屋去了。
  我睡不着,柳江当然也就没熟睡了。
  “主人还在想霍显的事么?”
  我闭着眼,道:“不,我在想啊,如果每个歌舞子都被灌了药,那张良人肚子里那块肉,是怎么来的?”
  “这好办,咱们偷出脉案一看,不就知道了么。”
  “着倒是个办法。霍显这孽造的,真让人无法说起……唉,你说,霍显到底在想什么?大将军那么好的人,对她又尊重又维护,她还找个管家私通?如果张祈说的是真的,而他确实发现了冯子都和霍显不清不楚,那大将军可真够能忍的。”
  柳江道:“主人,您心里不好受的话,不要勉强自己高兴嘛。”
  ……所以说侍女太了解自己也不好,我的情绪变化根本瞒不过她们。
  我只是心疼霍光,心怀天下,虚怀若谷,明明有自己的志向,困于朝政无法实现,又要受猜忌,又要做实事,对家人好,温和谦忍……霍显竟然还背叛他!
  “算了,他都不生气,我为他气什么。”我赌气道,“不过,我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明天先找人把这事确认了,摸清他们来往的时间。”
  “然后要抓到把柄交给博陆侯么?”
  “交给他?不,我要他抓活的。而且……你说对霍显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莫过于权势、地位。”
  “不错,权势,地位。这两个咱们目前动不了,只能小打小闹地悄悄边角……不过,还有她女儿霍姃。霍显可是把一辈子的希望都放在女儿身上了,奉若明珠,要是霍姃抓到她母亲和管家偷情,那,乐子……可真的大了……”
  
        
关系厉害
  没几天,文子华上门来,仔细给张祈把了脉,问了她身体的情况和夺子汤的气味,我因知晓那方子,直接将方子写了给她,文子华推敲许久,直说张祈服用的夺子汤更改过配料,药效更霸道,张祈的胞宫已毁得差不多了,今生很可能子女无缘,她能做的也就是留个方子,可以让她以后不那么难受,至于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天意了。
  张祈大约早有准备,只是睁大眼,默默淌了两行泪。
  而将军府的消息传来,证实了张祈的说法。霍光借口查账,将冯子都赶到了别院庄上。府里的老人起初确实未察觉霍显与冯子都私通之事,因冯子都是府里长大的,和霍光夫妻亲厚,以往亲昵些,也不觉为怪,现在想来,倒像那么回事。
  后来有一日,霍光进宫议事,过了戌时才回,冯子都押着庄子里出产的藕、菽等物回了趟侯府,盘桓了两个时辰才走,他走后,粗使丫头小莺从霍显的榻上扫出几根男人的头发来——霍显的头发黄枯干涩,抹的头油是蔷薇香的,那几根头发乌黑健壮,却是冯子都喜好的桂花香。此外,被褥凌乱,有些□残留……可以坐实了霍显与冯子都私通的事。
  现在的问题是,我该怎样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让霍姃把霍显抓个正着呢?
  
  欲动手,自然需要先查明敌情,霍显的身家底子我们早就知道,冯子都却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为人外忠内奸,父母双亡,娶妻徐氏,还有两个庶妹,眼下他一家人并不住在霍府里,而是另起了宅子。
  过了小几日,红姨把冯子都家上上下下的事都摸清了,交给杨河合总在一起,一一念给我听。
  冯子都本人乏善可陈,倒是他的小妹妹冯约有意思。
  “……猛子他们回来说,这个冯二娘子大约有六分颜色,倒是个佳人。”
  我嗤笑:“六分就算佳人了?”
  “主人不晓得,猛子他们眼界高着呢,便是婢子几个,在他们那也只是五五之数,那位张良人,也不过就是六分了。”
  “能和张若兰相提并论,确实有些美貌了,有这样好的妹妹,怎么不托霍显送到宫里去?”
  “冯子都倒是想,可他哪敢啊,再说他那个妹妹,除了长得好,为人处世,一无是处,送到宫里,那还不是给他招祸么。而且……他与庶母的关系并不好,冯子都对这个妹妹也并不上心。不过这个冯约的心可真够大的,去年满了十五,却拒了所有婚配之请,据说……她想给博陆侯做妾。”
  “宁为穷□,不做富人妾,这个道理都不懂,确实是个蠢货。”
  “谁说不是呢。这个冯子都被架空了权力丢到外边,说是查庄子上的账,可博陆侯又不叫他动手,事事都有老人们去做。冯子都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博陆侯,还在想方设法地要讨好他,霍显很想见他,可是毕竟他没理由回府,所以已经十来天不曾见过了。”
  “他们俩不见面,怎么让霍姃抓活的呀,这也是两个蠢的,冯子都让妹妹去给霍显问省,他不就顺理成章地回去了么。和冯子都交好的人里,有没有我们的人?”
  “有,在霍显房里当值,管着洒扫等事的贵媪,和冯子都的夫人关系好,她是咱们的人,小莺儿她们还是贵媪出面收买的。”
  “那就让她找个法子提醒冯家的小娘子,想做妾,总得认个门。不过她既然和冯子都的夫人关系好,怎会不知道冯子都和霍显暗通曲款?”
  “徐氏自己都不知道呢,贵媪又不是夫人的心腹,自然没察觉,这次事翻出来,贵媪深恨自己没用,听说病了好些天。”
  “这有什么,她只要能不着痕迹地提醒冯子都怎么进府,就算将功补过了。不知道这位徐氏的脾气如何?”
  “很粗鄙,是霍显乳母徐媪的女儿,霍显亲自配给冯子都的,性格很暴烈,前年冯子都和章台旋花坊的一个娼妓有私,徐氏带人把旋花坊砸了。”
  我笑了:“天助我也。年底下事很多,大将军在宫里议政晚归是常有的。他们两个必然会见面,到时候,我们让徐氏和小冯氏去揭穿他们!事情原不难,利用小冯氏引开望风的,徐氏自然就能抓到人,闹起来,与霍显一墙之隔的霍姃能不知道?”
  杨河道:“主人放心,婢子知道怎么办。”
  桃溪本在给我捶腿,却忍不住插嘴道:“主人,霍显和家奴偷情,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干脆传扬得全长安城都知道,却只想让霍四娘子知道呢?”
  “传扬得全长安都知道有什么好,不过是让人看了大将军的笑话,也让人笑重用大将军的主上识人不清。主上和大将军待我那样好,我怎么忍心这样害他们?霍姃和大将军知道了就足够让霍显头疼了。”
  如果不是霍光,我怎会只打算着让霍姃亲眼去看一看?他待我好,我要谋算他家人也罢了,怎可直接伤害他。
  
  这边刚刚布置下去,尚未见成效,没料想宫里那位张良人又不安分了,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拿乔,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把自己当盘好菜了。
  起初眼线说霍显把张若兰的哥哥张博调到了自己家,也不给安排活儿,就好吃好喝地养着。我只是估摸霍显要拿张博要挟张若兰,当时我还奇怪,张若兰处处唯霍显马首是瞻,霍显何必多此一举。
  后来才知道,原来霍显让人配了药,命张若兰向许皇后投毒,张若兰哪有那个胆子,推三阻四的不肯,霍显于是控制了她的哥哥,以此强迫她向许皇后下毒。
  让我说,霍显真是能强迫人,椒房宫被刘病己的心腹看得牢牢的,小皇子也住在椒房宫里,自从刘病己让邴吉做了小皇子的师父之后,还多了一重邴吉的保护。刘病己的人,上官宁还能控制几个,邴吉的保护却完全无法突破,让张若兰一个小小良人通过重重阻碍毒杀许后,亏霍显想的出来。
  这事成了,认罪的人是张若兰,张若兰是现在唯一一个怀着孩子的妃嫔,却成了谋杀皇后的凶手,自然活不成。
  霍显一向没脑子,难为她能搞出个一箭双雕的主意来。
  
        
利用
  我弄清了乱七八糟的前因后果,心中一乐,和杨河叮嘱了几句,便让她去了。
  时间悄然逝去,十一月我进宫向太后、皇后问省,顺便等着彭祖完了政事和他一起回家,才和许皇后说了没几句话,侍婢柔骊接了外边一个宫人的话,匆匆回来,在许皇后耳边耳语几句。
  许皇后脸色大变,我见状,估摸她有急事,赶忙告辞出来,在园子里随意散散,等着议政结束的通知。
  谁知不多时,刘病己带着近臣侍中和邴吉等人,气急败坏地急行而来。
  我避让路旁,恭恭敬敬行个礼,刘病己压住脚步,让我起身,道:“鸾娘子为何在园中?”
  我低着头回道:“皇后殿下有要事处理,妾身不便打扰,所以到园子里走走。”
  我没问他发生了什么,问了反而不好。
  刘病己道:“宫里的女子,没有比鸾娘子更聪慧的,现下发生了件大事,鸾娘子和我走一遭罢!”
  “是,妾身遵命。”
  邴吉等人面露异色,却还是让出了一个位置给我,我敬他们一声,走到刘病己身后,跟着他向椒房宫而去。
  
  椒房宫外,许皇后护着肚子出迎,我和跟着来的外臣侍儿一起向皇后行礼,刘病己上前扶住她:“说了别太多礼,孩子重要。到底怎么回事,她伤到你了么?”
  “回陛下话,没伤到,还好嘉媪去小厨房看熬的莲子怎么样,没想到却抓到她下毒。刚才妾身已经命人彻查椒房宫了,没搜出不好的物什来。”
  “她招了没?”
  “还没有,妾身还没开始审,陛下不如亲自去问,省得妾身,冤枉了她。”
  一行说,一行到了正殿上,四个健壮的宫人压着张若兰,正在殿下嘤嘤哭泣。
  刘病己坐好了,众人也都各自有座,宫人端上酒浆来,刘病己端起漆盏,突然动手砸在张若兰额角上,吓得所有人呼吸一滞。
  张若兰被浇了一身褐色的汁子,整个人傻愣住,连哭都忘了。
  刘病己喝道:“谋害皇后,你还有脸哭!从实招来,朕留你全尸!”
  张若兰这才清醒过来,紧紧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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