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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慈悲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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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醒来,慕善把电视遥控器一丢,站起来:“吃饭没?。”

厨房的桌子上摆放简单的三菜一汤。丁珩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这样家常的饭菜,舒服得让胃都变得慵懒。等他吃完第二碗饭,一抬头,看到慕善有些好笑的望着自己。

“三天没吃?”她玩笑质疑。

丁珩微微一笑。

事实上,他中午才从霖市最好的饭店离开,一顿饭也许吃掉慕善一个小项目。只是昔日称兄道弟的银行行长,今天却开始在他面前拿官腔。虽然他当时神色如常,但终究有些火气。

离开后开车在市里转了一圈,他竟然又神差鬼使,来到慕善的家里。

“谁让我现在落魄?”他双眸含笑望着她。

慕善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你落魄?那我就是潦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自己说的。”

丁珩失笑,这话的确是他说的。

五天前,他被保释。同时拿到的,还有舅舅弄来的、慕善的供词。按照她的说法,她被人打晕,然后关在一个陌生地点数天,最后才放了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无所知。因此也无法证明丁珩的清白。

他第一时间就去找慕善,在她家楼下等着。

可当他看到她眼中惊讶而微红的眼眶,看到她沉默而苍白的容颜,立刻释然。

也许她真的没看到,所以才被放回来;又也许她看到了,受人胁迫不能开口,难道他还要拖她下水?

反正他已大约猜知了凶手。

可这女人实在出人意表。短暂的、有些疏离的交谈后,她竟然拿出张银行卡,放到他手里。

“这里是一百五十万,密码是你手机号末六位。除去不得已的开销,你们项目的首付款。”她的神色沉静,“项目中止,我应该还给你。”

是料到他会找上门,所以早准备好。

当时丁珩拿着那卡,百味杂陈。父亲暴毙、兄弟反目,他这几天已看到人情冷暖。他可在他认识的人里,这个几乎算得上最穷的女人,在他富贵时拒绝他的追求;在他失势时,却毫不犹豫的拿出几乎所有。

原本心中对她的几分怀疑,也烟消云散。

说“瘦死骆驼比马大”,并不是打肿脸充胖子。那人现在在霖市虽然手眼通天,但也不至于为所欲为。丁珩之前私人名下有些分散投资,虽与昔日榕泰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还真的不差她的一百五十万。

想到这里,他端起汤抿了一口,舒服得全身毛孔好像都闻到汤的温香。他忍不住伸手摸烟,却看到对面的慕善微微蹙眉。

他顿了顿,收回手。

她想了想道:“你就这么大摇大摆潜入我家里,不怕警察把你当小偷抓了?”她的本意是暗示他不要再不打招呼进她家里。

可他起身淡笑:“我的人在下面看着,没事。”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沉凝的眸盯着她:“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慕善托着下巴道:“开心就好。”

他眸中浮现淡淡的笑意。

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复杂,怜悯、鄙视、惊讶、幸灾乐祸……都有。可这个女人,除了几天前见第一面时,隐隐有些悲痛。现在却轻松自若得仿佛两个老朋友,压根不提其他。

这样很好。他不需要怜悯。

他心中明白,如果之前追她,是有些许好感。那么现在,则是添了几分感激和敬意。

“慕善,我不会再来了。”他柔声道。

慕善一怔。

他在她安静的目光中,穿好西装,缓缓走到她面前。

四目对视。

他的手轻轻放到她肩膀上,指尖触着她柔软长发,双眸沉黑明亮。

“慕善,再见。丁珩东山再起时,回来追你。”

银色别克商务车,终于在深深夜色中驶离。慕善放下窗帘,收回有些出神的视线。

同时,她也发短信告诉董宣城,丁珩走了,自己平安无事。在她看到丁珩的第一秒,就给他打了电话。

好在丁珩全无恶意。

不过,丁珩是否回来追她,不重要了。因为她有生之年,都不想与黑道有任何关系。陈北尧也好,丁珩也好,都跟她不在一个世界。她的世界清清白白,她的世界只有小人物努力奋斗,平淡,却实在。

虽然想起陈北尧还有些伤心;虽然丁珩足以令任何女人心醉心碎。可如果搅到这两个男人中间,她很清楚,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天慕善有个中型项目要谈。她带着项目助理江娜去了客户公司,谈的结果却十分不愉快。对方挑三拣四,想方设法压价。末了甚至还向慕善暗示好感。慕善忍着火陪着笑脸谈完,刚下了电梯,就对江娜道:“下次他们再约,你推了。我饿死都不给他们做项目。”

江娜是刚毕业一年的学生,前几天才加入公司,学业和能力都十分优秀,在慕善眼中是极难得的人才。她比慕善还激动,精灵古怪道:“慕总,要不要我去网上发帖,搞臭他们的名声?”

慕善失笑摇头。

因为附近不好停车,慕善今天没开车。正值下班高峰,两人在写字楼外站了半天,也没有出租过来。正望眼欲穿时,一辆黑色宝马从旁边飙过,一个漂亮的急刹,停在她们面前。

看清车牌,慕善一怔。

周亚泽已经摇下车窗,脸上是懒懒的笑意:“上车。”

慕善看一眼惊讶的江娜,对周亚泽道:“我同事住得不远,你能不能顺路先送她?”

周亚泽怪异的看她一眼:“你拿我当司机?我?”

虽然这么说,还是打开车门让两人上车。

能让周亚泽亲自来接人,只有陈北尧。上次离开后,慕善还没见过他。

江娜从后面看着周亚泽凌厉的侧脸轮廓,偷偷碰碰慕善胳膊。用嘴型问:“男朋友?”

慕善摇头。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慕善想起项目上的事,就跟江娜交代几句。期间难免提到今天那个难缠的客户,沉默许久的周亚泽这才突然出声:“操,我跟他们提一下。”

慕善明白过来,哪敢惊动这个魔王,忙说不用。周亚泽从后视镜看着她平静的容颜,冷哼一声。

车子停在一家幽静雅致的湘菜馆门口。周亚泽把慕善带到一间包房门口,自己却走几步,进了另一间。

慕善走进去,就看到一室翠绿古意中,陈北尧坐在雕花木窗流水前,西装英挺,眉目如画。

抬头看到慕善,他静静一笑:“给你带了礼物。”

慕善不动声色的坐下。可当他从做工精致的皮箱中提出几个塑料袋,她的疏离神色顿时绷不住了。

这些东西……

“你回去了?”她从塑料袋中拿出个浑圆饱满的冰糖橙,心中百味杂陈。

“嗯,去谈点生意。”他笑笑,“看到就顺路买了。”

塑料袋里,都是她喜欢的家乡小吃和水果。有的明显是今天刚做的,还微微冒着热气。花样繁多,根本不可能全部“顺路”买回来。

是他记得清清楚楚,从三百公里外带回来。

就像从前,他从来霖市回到县城,背包总是满的。装的都是女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偶尔还有一只精致的小发卡,他一脸淡然:“顺手买的。”

慕善端起茶,浓香的安溪铁观音,入口却是苦的。

吃饭时两人很安静,直到慕善的手机响起。

是母亲,语气几分喜悦,几分焦急。

“善善,你是不是有朋友在做房地产?”

慕善看一眼对面的陈北尧,他面沉如水。

“怎么了?”

原来有霖市来的房地产商,投资开发商业步行街。这在小县城还是头一遭,引起巨大轰动。

慕母手头的一点积蓄,一直很希望买个合适的门面,将来吃租金养老。她抱着试探态度去询问,结果对方看了她的申请资料后,说老板跟慕善是老朋友,愿意给她打对折,卖给她两处门面。

“善善,你朋友是谁?是不是男孩子?”母亲在那头有些期待,“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男孩,条件真不错,可以考虑。”

“妈,我还有事,回家打给你。”如果妈知道那个人是陈北尧,只怕神色会很尴尬难看。

“每次跟你说这个,你就推脱。”慕母不高兴了,“听说那个开发商很厉害,你们二中后的那片山地,被他高价买下来。那片地多贵啊,听说要拿来修公园……”

慕善一怔。

挂了电话,她抬头看着陈北尧。

“你买了二中后的地?”

他沉默片刻,点头。

她有点不可思议:“北善公园?”

他看她一眼,极坚定。

慕善神色反而冷下来。

那片地,明明只是一句玩笑。

学校后的青山绿水,少年的陈北尧,带她去水塘钓鱼;给她打满满一兜香甜的板栗;或者就是带她逃课,躺在山坡上晒太阳。

听说那片地会被卖掉,她很惋惜:“这么好的风景,盖房子好浪费。就应该修个公园,让所有人免费玩才大气。”

他那时就鄙视她没有经济头脑。

她怒极一个反扑,将他压在草地上。他笑着将她搂在怀里说:“好,公园就公园。等我赚钱,送你。”

她歪头一想,兴致勃勃在草地上划下四个字“北善公园”。然后揪着他的衣领:“记得在公园里给我留片地修房子,门口有池塘,屋后要栽一排柳树……”

可现在,没有经济头脑的人是谁?

那一片遥远的美景里,是不是已留了一片地,挖好水渠,洒下了树种?他是否曾站在那片光秃秃的地基上,看着漫山遍野的苍茫,想起少年时代幼稚而刻骨铭心的承诺?

“北尧,你想干什么?”她的语气极硬。

陈北尧淡淡看着她。

数秒后,俊脸慢慢浮现与以往冷漠完全不符的微红。

“慕善。”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我在重新追你。”

慕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的表白并没有令她慌乱,反而立刻无比清醒的质问:“你不怪我?当初分手时你说过,再也不想见到我。”

“我是怪过你。”他慢慢道,“怪你为什么不多坚持一段时间。”

慕善心口深深一痛。

“所以……”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她,“我只好自己坚持久一些。”



10、人为刀俎
 
窗外一弯池水静静流淌,柔和的音乐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看着面前魂萦梦牵多年的英俊容颜,慕善心中升起的,却是个无比悲凉的认知——

她这辈子,不能和陈北尧在一起。

他们本就在错误的时间开始,分手也没什么天崩地裂的原因。只是因为早恋,他高三,她高二。喜欢得要死要活,也是早恋。活该被鄙视,被斥责,被拆散。

她那时是老师的掌中宝,年年全年级第一。他是偏科的转校生,不在高三榜首,却是唯一的数理化满分。他闻名全校,不仅因为成绩和英俊,更因为转学第三天,被人无理挑衅,清秀少年直接在操场上打趴下五个强壮的混混学生。

早恋曝光的时候,所有人都视他为洪水猛兽,把所有错都算在他头上。因为他不过是借读一年、看似无依无靠的外地人,而她父亲是副校长,母亲是教师。她是众人期望的来年的高考状元。

天子骄子的折翼,远比其他人痛苦。在一段徒劳的反抗后,她提出了分手。

之后八年,她想过很多次与他重逢的情形。

她想告诉他,其实为了这段爱情,她付出的代价,远比他所知的惨烈;

她甚至有些自信的想,她愿意主动追求他。她的条件不差,也许能再一次打动他。

可时至今日,面对他不计前嫌的表白,她所有的委屈和真相,都不可以说出口。

她必须拒绝。

因为那些违背基本道德观的罪行,她无法接受。如果爱一个人,代价是放弃自己的人格和信仰,她不能接受。

大概察觉到她的迟疑和冷淡,陈北尧开口:“你先考虑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陈北尧的助理李诚探头进来。陈北尧看一眼慕善,起身离开。

周亚泽也站在外头。包间外是幽静精致的走廊。三人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李诚二十四岁,相貌粗黑英武,却是个谨慎而沉默的男人。比起周亚泽的嚣张不羁,他更像一个影子跟在陈北尧身旁。榕泰覆灭后,他更多的帮陈北尧打理霖市的人际关系网络。

李诚四处看了看,正色道:“警察局的邓科长,刚才旁敲侧击,提了件事。”

陈北尧侧眸看着他。

“榕泰出事那天,报警中心值班警察,他带的徒弟,接到过一个报警电话。正是丁默言的死亡时间。不过没说完就挂断了。”李诚压低声音,“他一个科长,不想趟这浑水,就压了。”

陈北尧面沉如水:“邓科的女儿不是读初三吗?市一中我有关系。过些天,帮他办入学。十五万赞助费,替他付了。”

李诚点头,又道:“他徒弟记得报警人的名字,慕善。”

陈北尧沉默片刻:“我知道了。让保护慕善的人上心点。”

李诚点到为止,也不继续。

一直沉默的周亚泽却笑道:“既然想要这女人,直接上就是。这么多天,还在磨豆腐?”

陈北尧沉默不语。

周亚泽想想又道:“不过这女人也有意思。她是不知道你现在的身家还是怎的?今天你让我去接,才知道她在讨好一个屁都算不上的小公司。我都替你丢人。”

陈北尧闻言一笑:“她喜欢,随她。”

慕善已打定主意,过几天拒绝陈北尧。这夜陈北尧还有其他安排,派车送她回家。

以前,陈北尧就是两人恋情的主导者,经常令她猜不到在想什么,现在也不例外。似乎对她那天的态度有所察觉,之后一连四五天,他都没出现。

第五天,慕善终于接到陈北尧电话,约她第二天中午吃饭。慕善答应下来,也打好了婉拒的腹稿。

她并不担心陈北尧迁怒。他一直是个骄傲的人,在感情上,怎么肯卑劣的强人所难?而且如果要强迫,他早做了。

因为早已打定主意,她甚至没有在这个决定上耗费太多心思。她用工作把脑子塞得满满的。

走在下班的路上,她还在想明天的一个面谈。正是晚上七八点,路灯昏暗,前方还有放学的孩子,背着书包一蹦一跳。

她孤身走到拐角处时,察觉到不对劲。

引擎持久的低鸣,一辆车,一直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缓缓跟着。

她立刻回头,愣住。

是辆警车。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注目,警车索性在她面前停稳。两个高大的便衣走下来。

“慕小姐,请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慕善忽然有不详的预感。但是想到对方是警察,她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危险。

坐上后排的时候,透过车窗,她看到右前方一辆车车门忽然打开,两个男人跳下来,朝这边张望。警车经过的时候,慕善看到他们神色紧张的在打电话,看向慕善的眼神,十分关切。

第二次来到警局,跟上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同。

上次是周亚泽的手下,开车将她送过来。做笔录的警察十分和蔼可亲,问清楚之后,当晚就放她回家。

可此刻,她被安排在一个阴暗的屋子里,头顶是煞白的灯管,除了一张老旧的黄漆木桌,什么也没有。

她的包被警察拿走,孤身一人坐在这里,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估计至少超过了三个小时,又饿又困,还有点想上厕所。可竟然还是没人搭理她。

随着时间静悄悄的推移,大概已经到了深夜。她越发难受,可多次敲门,外面却空无一人没人理她,这里令她心头升起怒意。

她竟然被当成犯人一样对待。

她明白自己严重的卷进了陈北尧和丁珩的恩怨中。

终于,有人推门进来。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警察,包括刚才带慕善回来的两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他们的神色,都同样严肃阴冷。

“姓名?”为首的警察是个约莫四十岁的高大胖子,油光满面,三角眼看清慕善长相后,立刻有些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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