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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折花付流年.笛予慕悠然 作者:未栖(晋江2013-01-31完结,春风一度,乔装改扮)-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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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张开眼眸看了云慕一眼,晏祁笑了笑,然后对云慕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的身边来。云慕明白她的意思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默然地垂着臻首,看着自己身上华服的衣袖。
  晏祁见她不实践他的意思,遂主动地来到她的身旁,一把将她圈入怀中,调笑道:“怎么办?朕一瞬不见慕儿你就觉得相思难耐。”
  云慕不禁抖了抖,神情有些扭曲。她实在是不知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晏祁好。晏祁这话看似多么情真意切,其实其中的冷淡和调侃谁都明白得请清楚楚的。
  “臣妾多谢皇上厚爱。”咬着牙,她这么回了一句话,自己却在心里千百倍地唾弃了自己好一会儿,甚至觉得这话恶心地让她有些想吐。
  “那你我不如早些就寝?”晏祁半丝也不害臊,拉着云慕的双手一副垂涎欲滴地模样,活像个色中饿鬼。
  憎恶地皱了皱眉,她推拒着:“陛下今日可真爱说笑。”平日里,他从来不会说这样恶心人的话,他要会也只会直接到她房放中吹灭灯烛,默然地同她
  一夜欢好罢了。
  其实,皇帝并不喜爱她,她很明白。他那么故意地宠幸她或许只是为了拉拢她的父亲罢了,毕竟她的父亲在朝廷里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
  “朕可没同你说笑。”他剑眉微扬,笑意在唇边荡漾开来,但是随着笑意荡漾开来的,还有一些不易被察觉的讥讽。但是,她察觉到了,这倒不是因为她观察得多么仔细,而是因为那样的神情,实在是很巧合地落进了她的眼中。
  絮苒洗好衣衫,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极为暧昧的一幕,云慕倚在皇帝的怀里,皇帝紧紧地搂着云慕。她不禁红了脸,低着头绕过他们,想要直接回房。不过,也不知云慕今日是怎的,竟处处和她为难,只听她又唤住她:“絮苒去给皇上倒杯茶来。”
  “是。”不情愿却无法拒绝的,絮苒乖乖地走到桌案旁为晏祁倒了一杯香茗。然后,她端着香茗小心翼翼地走近晏祁,可是也不知是怎的,她像是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整杯茶全都泼到了晏祁的身上和她自己的手上。冰凉的双手被滚烫的茶水烫得极疼。然而,还不等她喊疼,云慕已是太瘦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你这没心眼的婢子。”这一招,云慕是和贤妃苏溱学的。
  在她意料之内的,皇帝立刻推开了她,握着絮苒的双手,心疼的嘘寒问暖:“可有事?”虽是这么问,但是他早已看清了絮苒手上的水泡,一颗又一颗,肿了起来。
  “有点疼。”絮苒龇牙咧嘴地,她想要说不疼,可是却忍不住,于是只好说有一点点疼。
  “来人,宣太医给絮苒看病。”皇帝着急地吩咐着宫人,然后怒目而视着云慕道:“淑妃虐待宫人,罚其到浣洗房洗衣三月。”
  絮苒对皇帝很重要很重要,这是云慕用三个月的辛劳换来的结果。那么皇帝如果真的喜欢的是絮苒,她的表姊戚芷又是怎样的存在呢?难道她不过是皇帝清理后宫的借口罢了?
  这个皇帝够厉害……


☆、第三十八章 浣洗房,迷思绪

    浣洗房,众多女子一身粗衣,坐在小凳上将纤细的双手伸入冰凉的水中,忍受着无尽的寒凉地搓洗着衣裳,就是双手已被冰凉的水冻得龟裂,还是要坚持地洗下去,不能停,不能休息,否则就不要吃饭了。
  在浣洗房里根本没有什么身份之分,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就是皇亲国戚也一样要忍受姑姑们的差遣和使唤,任她们打骂。其实,能进到这深宫里的又有几个没什么身份的呢?在这深宫里就是宫婢也要是清清白白的小家碧玉。
  因而,云慕一入浣洗房就格外得小心起来。她吃过苦也过过困苦的日子,所以除了有些无法忍耐水的寒凉外,她还是勉强可以忍受现在的日子的。当然,她能忍受这样的日子多半也是因为没有什么人故意找她麻烦,甚至还有些人会十分殷勤地帮她洗衣。这一切,不过都只是因为那个皇帝说让她洗衣三月罢了,三个月,至少还是有个尽头的,而浣洗房中其他的诸人大多是一生一世地没有翻身之日了。
  “云慕。”忽然,一个姑姑唤着正在洗衣的她。那个姑姑长得极瘦,颧骨较高,一副刻薄模样,她慢慢地走近云慕,犀利地扫视了一下她洗得衣物,然后语气厌恶地说:“云将军在外等你。”
  “云将军?”她自喃地反问了一句。是她的兄长,云樾云将军吧。
  而姑姑看着她半天没动,遂没好气地骂道:“你还磨蹭什么?!快去快回,衣服不洗完就别想吃饭了。”
  这些个姑姑个个都是从浣洗房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她们早习惯了困苦的劳作和困苦,看到那些娇弱的大家小姐,或是找人撑腰的女子皆是十分十地厌弃和憎恶,而云慕偏巧此时像是第二种。
  缓缓地站起来,抖掉手上残余的水,云慕禁不住地搓起手来,然后她看了那姑姑一眼,问了一个问题:“姑姑,你就不怕我出去的那日回来报复你?”
  那姑姑看白痴般地看了云慕一眼,哼道:“老身活得够久了,娘娘你要想报复就报复吧。要知道我死了,娘娘下次来着浣洗房还是会一样的接受老身这样的对待。只要娘娘有精力□和我们这些老不死地斗,就报复吧。”
  “□?”云慕不解起来。其实,她还是有些羡慕这些姑姑的,她们可以蔑视一切地对待所有的洗衣妇,不畏惧她们的报复。
  姑姑又是嫌弃地看着她,说:“你们这些后宫女人,除了勾心斗角还能做什么?!你还是赶快出去见云将军的好。”说完,姑姑转身就走,丝毫不屑与云慕多言。
  看着姑姑趾高气昂的背影,云慕感叹地摇头,然后转身出了浣洗房。浣洗房外,她的兄长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一身厚重的裘衣将他高瘦的身躯包裹起来。
  云慕张了张唇,想唤他,却又突然唤不出来。她杵在原地,不停地搓着冰凉的双手,等着她的兄长回过头来发现她。
  所幸,云樾早已察觉到了她出现的气息,见她一会半会没有反应,遂主动转过身来,对着云慕微笑。
  她这才低着头,轻唤了一声:“哥哥。”
  “阿慕,你还真能耐啊。”云樾笑着走近她,他上下审视了她一番,看着她的狼狈,无奈地摇摇头,“你说你进宫才几日,就闹出这么多事情?!又是挨庭杖又是被罚洗衣。”
  “我又不想……”她低声解释着。有谁会愿意自己没事找事地受责罚,还不是迫于无奈的。
  “你真不想?”云樾逼问她。他的目光紧锁在她的双眸上,想从她眼中看出些端倪。然后,云慕心虚地避过他的目光,他又叹气道:“我看你是想早点死吧。”
  “我……”被云樾猜测到打算,她显得有些窘迫,但是她也没有多过顾左言他,她最后选择坦然地看向云樾,诚实地说:“就算我不想死,可是我已经死了,在言书死的时候我就死了!”
  “死了?”云樾好笑,他转而失望地看着云慕,质问她:“你的心里就只有言书吗?生你养你的父亲,宠你护你的我,还有庇护你长大的云氏一族,在你看来难道就一文不值?”
  云慕被质问地有些微怔,她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真的将言书看得重过于云氏一族,可是若是她心里没有自己的家族又怎么会这般为难自己,成为一个被皇帝玩弄的后妃?这般想着,她一句一句地说了出来。
  云樾还是好笑,他再度诘难她:“你这是心里有云氏一族?!你要是心里真有云氏一族就不会现在沦落到浣洗房!你要知道现在云氏一族的胜衰兴亡都和你的一举一动联系起来了。”
  听到云樾的言语,她向后退了两三步,苦笑:“你们也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怎么可能肩负起云氏一族的胜衰?!还有,此今难道不是皇帝在拉拢云家才要我入宫的吗?”
  “你以为云家还有当年的实力?”云樾瞪着她,像是看着不争气的人儿一样,道:“父亲在边疆的十年,云家的势利早已渐渐消散了。你既然进了宫也就必须要担起兴胜云家的这个职责。”
  她又接着向后退了几步,“我难道就是云家为了兴盛而利用的一颗棋子?”她的声音接近嘶吼。她不明白,为什么言书死后,那么多的事情都变得丑陋起来了?是她变了,还是他们变了,还是原本这一切本就是丑陋的,只是当时的她没有那样一双可以看透丑陋的眼?
  “棋子?!云慕,我真想好好打你一顿!你若是棋子,父亲何必待你那么好,不逼迫你学习宫规礼
  仪,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云樾双手愤怒地紧握,青筋也随之突兀了起来,一条一条地满布云樾的双手。
  “或许父亲是想我特别,所以才没有逼我学习宫规礼仪,谁都知道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大家闺秀。这或许也正是为什么言书不得不死的原因。还有戚芷,她也是被你们利用的棋子!”忽然,这些想法在她脑海里一环扣住一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铁锁,将她牢牢地锁住了。这些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思绪,竟在突然地说出间,显得如此合情合理。
  “你……你……”云樾气得手禁不住地抬起,想要给云慕一巴掌,可是他的手还是停住了。慢慢地,他收回手,然后挥袖离去。
  而云慕还是立在原地,平静的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她的心里早已乱成了麻,那个思绪如此真实,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一开始兄长就不同意她和言书一起,就可以解释为何父亲会说她终究不会平凡……
  不对!不对!不会是这样的!她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自己最敬爱的父亲和兄长?他们是最爱她的人,他们不会利用她,绝对不会!这一切不过是巧合,是她的臆想罢了!
  只是,为何这个臆想会有这样多的巧合?!
  “不要——”她懊恼地蹲下,双手紧紧地捂住双耳,臻首不停地来回摇晃着,她愚蠢地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她所想到的一切。
  她现在是不是太过于阴暗了?竟可以将什么都想成这般?
  倏地,一阵乐声从远方悠悠地响起,那曲升像是蜿蜒的烟雾,一点一点地接近云慕。
  捂着双耳的她还是听见了,那是《朝暮决》!


☆、第三十九章 似言书,示心意

    寻着声音,云慕找到了御花园的尽头。尽头处,一个男子双手执着一支较短的竹管,他的双唇紧贴在竹管的一端,吹奏出婉转的曲调,竹管下的流苏也随着他手指以及寒风的运动而飘动起来。
  伫立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一曲《朝暮觉》才渐渐走向了尾声。可是,尽管已经是到了尾声,云慕却还沉浸在其中。
  一边沉浸着,她一边凝视着那个吹奏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突然觉得他有些言书的神韵。可是,他和言书本没有任何的联系。
  思绪也就随着他回忆起了和言书相识的一幕幕,鼻子也渐渐酸得厉害,就是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而男子在吹奏完后,就一直看着云慕的神情变化。在看到云慕默然地流出泪后,他显得有些手无足措。无措地上前轻拭去云慕眼角的泪滴,他柔声道:“小慕,你怎么了?”
  “祚映——”她以为他是言书,扑到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她的手还紧紧地束住他的脖子,深怕他会像曾经地的梦中一般掉下头来。对!她怕,她怕看见他离去却无力挽回的情境!
  男子却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他愣了愣。然后,情不自禁地将双手抚上女子消瘦的背脊。尽管,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做,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他倾慕她很久很久了,久到他以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所以他从来不急着回京,不急着来找她。只是,谁知晓,不回京的他一直等到那个帝王下旨召他回京才知晓她已经没有家了,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天知道,他那时多么地想要奔回到她的身边给她依靠,可是,他不能,一直不能……随后,她的身上又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不敢靠近,不敢在她伤心的时候与她说别事。他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但是,最后的结果竟是她进宫为妃了。
  原来,他们曾无比靠近过,也曾无比远离过,却怎么也无法相互交织。
  任着伤心的女子彻底宣泄出内心的伤悲,他默然地拥住她,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这样的无声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云慕终是清醒了过来,她其实很清楚他是谁,也很清楚言书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她抱住她,哭倒在他怀中,不过是想对着一个可以信任地人宣泄一下罢了。
  “胥哥哥,对不起。”她离开他的怀抱,低敛着眉眼,向他道歉,道歉她不该把他当做一个已死之人的替身。
  看着远离自己怀抱的云慕,胥阙有些怅然若失。他动了动手指感觉着她余留的温度,努力地微笑,道:“无事。我知晓你压抑得太久了
  。”
  说完,他又再度伸手帮她拭去了眼角遗留的泪水。看着她眼睛红红,鼻子红红的样子,他忍不住地真笑起来,又刮了刮她的鼻子,“嘲笑”她,“都这么大了,哭起来还是这么丑。”儿时,他最爱看她哭的模样,觉得极是好玩,遂总是欺负她。
  泪眼朦胧的云慕听了这话,不满地看了胥阙一眼,然后同样地和“嘲讽”起他来,她道:“胥哥哥也一样的不会安慰人。”
  “除了你,我就再没有安慰过哪个女子,你让我怎么学安慰人?”胥阙不同意她的“嘲讽”,同时解释着他不同意的理由。
  “难道胥哥哥还没有一个红颜知己?”她惊讶地盯着他看。她不信以他大将军的身份以及出色的才能都得不到一个红颜知己。
  被她盯得难受,胥阙笑笑推开她的目光。然后,他背过身去,用着一种极为眷恋的语气回答她:“有吧,只是她并不知晓我早已将她当做了红颜知己,不,是非娶不可的女子。所以我没有资格安慰她。”没有资格以她思慕的人的身份来安慰她。
  “那你该和那个姑娘表明心意了。”她在他的背后如是轻松地说道,“胥哥哥,你也不小了,也该结亲了。”
  “结亲?”他又重新面对着她,苦笑着摇摇头,无奈地说,“也不知还有没有那个可能。”
  “为什么?”她着急地问他。她的胥哥哥不该孤独终老啊,她的胥哥哥该有一个值得他倾慕的女子同他成亲,然后他们生几个胖娃娃,白头偕老。
  胥阙却是回避掉了她的问题,他极为轻松地说着:“一言难尽。”随后调转了话题,“别说我了,你近来可好?”
  “好。”云慕点点头,故作舒适地和他说。她不想让胥阙担心她,再为她拜托他人。
  不过,她不知道她所有的事胥阙都知道,所以,当胥阙的板栗在她头上开花的时候,她颇为惊讶地看着他。她看着他的心疼,看着他的疼惜,听着他说:“好?你要是好会到浣洗房?会挨四十庭杖?”
  “你都知晓了?”云慕浅淡地笑笑,却没有任何被揭露的尴尬和窘迫。
  轻叹了口气,胥阙准备再给她个板栗,可是看着她笑不入心的模样,他又下不去手。于是,他只是轻点了点她的头,道:“絮苒不会害你,她是个好姑娘,虽然她和陛下关系不一般,但你着实没有必要理会她和陛下的关系。”
  “你认识絮苒?”云慕听着胥阙的解释,理出他话语里隐藏的信息,问到。
  胥阙诚实地点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
  微笑,“何止认识,她还欠我胥家一份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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