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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石康文集-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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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是,从远古时代起,正是埃塞俄比亚的漫长雨季(它使塔纳湖洪水泛滥,沿青尼罗河下泻)造成了埃及三角洲每年一度的洪水,把肥沃的淤泥和丰产带给了埃及。相形之下,更长的白尼罗河对埃及丰收几乎没有什么贡献,因为它的一多半水量都丧失在了南部的苏丹沼泽地里。
  因此,我坐在汽艇上观看这些纸草苇做的〃坦克瓦斯〃时,便想到了一点:凯尔奈克和卢克索神庙的祭司们崇拜尼罗河,既把它当作赋予生命的力量,也把它视为一位赐福的神明,在他们漫长的历史上,他们居然不曾去过埃塞俄比亚,这是不可想象的。没有历史记载能证实这一点,因此这只是我的一个预感。尽管如此,在11月那个神秘上午的晨曦中,我还是很有信心地认为,古埃及人必定曾在某个时候到过塔纳湖,并曾在那里表达他们的崇拜之情。
  基督时代前后的希腊地理学家斯特拉波(Strabo)精通关于埃及的学问,他当然知道青尼罗河来自埃塞俄比亚的一个大湖(而后来的学者们却不知道),他把那个湖称为〃塞比湖〃(Pseboe)。公元2世纪的埃及地理学家克劳迪乌斯·托勒密也表示过近似的观点,只是把塔纳湖称作了〃科勒湖〃(Coloe)。
  我还想到,雅典戏剧家埃斯库罗斯在公元前5世纪写过一段迷人的描述,而他的灵感很可能不仅仅是诗意的玄想。那段话是:〃一个略带黄铜色的湖泊……它是埃塞俄比亚的宝石。在那里,普照一切的太阳将不朽的光轮日复一日地浸入湖中,使一天行程的劳顿得到安歇,而那湖水的温柔涟漪则宛若温情的爱抚。〃(转引自让·杜莱塞在《埃塞俄比亚的古代城池及神庙》中引用的埃斯库罗斯语录第67则,1959年伦敦版——作者原注)
  我知道,除了以上的材料,还有另外一些资料也提到了神秘的塔纳湖水与古希腊、埃及和中东文化之间的联系。
  我坐在〃MV达拉克号〃的甲板上,正向达伽·斯台方诺岛驶去。我又想起了一点:阿比西尼亚人自己就坚信青尼罗河不是别的,而正是《创世记》第2章第13节里说的〃第二道河〃、〃环绕埃塞俄比亚全地的〃那条河——基训河(Gihon)。何况,这个传说还非常古老,几乎可以肯定是基督教产生前的传说,因而相当有力地证实了一个说法:塔纳湖及其河流与岛屿,的确很可能和约柜有着某种真正的关联。
  因此,我便感到了片刻的乐观。我朝前方望去,几英里以外就是达伽岛的碧绿斜坡,它从闪烁着阳光的湖面上升起来,犹如一座半浸在湖水的高山的山峰。
  踏上达伽·斯台方诺岛
  我们的汽艇在达伽岛靠岸时,大约是8点30分。太阳现在已经高挂在了天空上。虽然海拔很高(塔纳湖海拔六千多英尺),这里的上午却依然是炎热潮湿,令人窒息。
  木头防波堤上有一些僧侣,身上的长袍脏得出奇。他们显然一直在看着我们靠岸,但见到我们后却没有显露出半点愉快神色。温德姆和对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终于很不情愿地领着我们穿过一小片香蕉种植园,沿着一条陡峭的蜿蜒小道,朝岛的最高处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脱掉套头毛衣,伸开双臂,做了几次深呼吸。脚下的小道从一片茂密森林的中央穿过,森林的树木十分高大,盘根错节,树叶在我们头顶上搭成了天篷。空气中弥漫着刚翻过的土地的清香,还有热带花卉的芬芳。蜜蜂和其他一些大型昆虫在我们周围不倦地嗡嗡作响,远处传来一个传统石钟的单调响声。
  来到离湖面大约三百英尺高的地方,我们终于看见了一些低矮的草屋顶圆形建筑,它们就是僧侣住的地方。接着,我们走过建在一道高大石墙上的一个拱门,来到了一块草坪上。草坪中央就是圣·斯台方诺教堂。这是一座狭长的矩形建筑,外墙墙角呈圆形,四周还有一圈回廊。
  〃看上去并不那么古老。〃我对理查德说。
  〃你说对了,〃他答道,〃原来的教堂在100年以前因为野火被烧毁了。〃
  〃我猜,16世纪的时候约柜就是被送进那座教堂的吧?〃
  〃不错。实际上,这个岛上很可能还有座年代至少有1000年的教堂。甚至可能不止1000年。达伽岛被认为是塔纳湖上最神圣的地方之一。这是因为,有五具已故皇帝尸体的木乃伊被保存在这个岛上。〃
  温德姆自告奋勇地担任了导游兼代言人,并一直在和几个僧人交谈。现在,他从僧侣中找出了一个,此人的衣服比其他僧侣略微干净一些。他拉着僧人的手,朝我们走来,然后骄傲地宣布:〃这位是齐弗勒一马里亚姆·门吉斯特主教。他会回答你们的所有问题。〃
  然而,这位主教却分明是自有打算。他的脸上皱纹密布,色若梅脯,显露出一副复杂的神情,其中混合着敌意、憎恶和贪婪,十分奇妙。他默不作声,把理查德和我打量了一番,然后转身对温德姆用阿姆哈拉语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哦……〃我们的导游叹了口气,〃他恐怕是想要钱。为了去买蜡烛、焚香还有……其他的教堂用品。〃
  〃要多少?〃我问。〃随便你,你认为合适就行。〃
  我说给他十个埃塞俄比亚比尔,大约柜当于五美元,但齐弗勒一马里亚姆指出这个数目不够。他说,我给的这张钞票现在不值什么钱,因此他都不屑于从我手里接过去。
  温德姆在我耳边悄声说:〃我看你应当再多付一些。〃
  〃我当然乐意多给,〃我说,〃不过我想知道他拿什么回报。〃
  〃他会跟你们交谈。不然的话,他说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
  经过进一步讨价还价,我们以30个比尔成交了。这些钱很快就被送了起来,揣进了主教长袍上某个臭烘烘的暗褶或者口袋里去了。接着,我们慢慢走进教堂的回廊,坐在茅草廊顶下的阴凉里。有几个僧侣跟着我们,藏在我们周围,佯装凝神瞑思,而不是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齐弗勒一马里亚姆·门吉斯特先告诉我们说,他来这个岛已经18年,对这座寺院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开始没完没了地讲起那些人所共知的历史,喋喋不休。
  温德姆为我大致翻译了他这番令人厌烦的演说,我便打断了话头说:〃不错,我的确需要了解历史概况。不过,我首先想请这位主教回答一个具体的问题,那就是:我听说16世纪阿赫迈德·格拉金的军队进攻阿克苏姆的时候,约柜曾被送到了这个岛上。他知道这个故事吗?这故事是真的吗?〃
  于是,温德姆和那位主教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进行了15分钟或20分钟的争论。最后,温德姆宣布说,主教对这个故事全然不知。不仅如此,由于他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他当然无法告诉我们它是真是假了。
  我又换了一种提问的方式:〃他们这里也有自己的塔波特吗?这座教堂里有吗?〃我指着身后过道那边的内殿人口,在幽暗的教堂里,它刚刚能被看见。
  又经过一阵阿姆哈拉语的问答,温德姆说:〃不错。他们当然有自己的塔波特。〃
  〃好极了。我们总算弄清了这一点,这使我很高兴。现在请你问他:他是否认为他们的塔波特是复制品,是阿克苏姆那个真正的塔波特的复制品?〃
  〃也许是吧。〃这个回答令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了。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问他是否知道些有关约柜的事情,例如约柜是怎么到了阿克苏姆城的,是谁把它带去的,等等。让他用自己的话给我们讲讲这个故事。〃
  主教很快就对我这个要求做出了有效反应。温德姆颇为悲哀地翻译说:〃他说他不知道那个故事,他说自己不是这类事情的权威。〃
  我气恼地问:〃谁是这方面的权威呢?〃
  〃谁都不是。齐弗勒一马里亚姆·门吉斯特就是岛上资格最老的神甫。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就不可能有任何其他人知道了。〃
  我看着理查德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埃塞俄比亚神甫不知道《国王的光荣》里的约柜传说,从来没见过。〃
  这位历史学家耸了耸肩膀:〃我也从来没见过。这实在是太特别了。也许,你还应该再给他……一点儿钱,作为诱导吧。〃
  我不禁暗自叫苦。最后总是要归结到金钱上,不是吗?不过,假如再给几个比尔,就能让这个守口如瓶的老杂种开口,那最好是越快越好。我从伦敦到这里来,毕竟就是为了考察达伽·斯台方诺岛——就连此时此刻,〃MV达拉克号〃汽艇还停在码头L,掐着秒表,按每分钟大约1美元的价格计算着租金呢。
  于是,我只好很不情愿地做出让步,把一小迭揉皱的钞票交给了主教。
  然而,我这最后一次慷慨之举却没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对我感兴趣的所有话题,那主教已经说不出任何东西了。我用了好一会儿才领悟到这一点。于是,我靠在一根支撑屋顶的柱子上,盯着自己的手指,思量下一步怎么办。
  我想,对齐弗勒一马里亚姆·门吉斯特这种明显的无知,大概有两种解释:其一是此人真的愚蠢,这是一种最不可能的解释;第二种解释到目前为止最有可能,那就是他在撒谎。
  ,但他为什么要撒谎呢?我想这也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最不可能,即他要隐瞒某个重要的情况;第二种解释到目前为止最有可能,那就是他想从我这里索要更多的钱,而我手里的埃塞俄比亚现钞正在急剧减少。
  我站起身来,对温德姆说:〃再问他一个问题。问他16世纪时约柜是不是曾经从阿克苏姆被送到这个岛上……还有,约柜现在是不是就在这里。告诉他,如果他给我看约柜,我会有所酬谢。〃
  我们的导游不解地扬起了眉毛。我方才的要求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催他说:〃去问吧。你只管去问他好了。〃
  温德姆又和主教用阿姆哈拉语谈了几句,然后告诉我说:〃他的说法和刚才一样。他不知道约柜的事情。他还说,很长时期以来,从没有任何东西被从外面送到达伽·斯台方诺岛上来。〃
  那几个僧人此时散开了,他们一直围成半圈,偷听我和齐弗勒一马里亚姆·门吉斯特谈话。不过,我们沿着那条陡峭小道回码头去的时候,其中一个僧人却跟了过来。他赤着脚,牙都掉光了,衣衫褴褛,破烂不堪,以致在亚的斯亚贝巴的任何一条街上,他都会被当作是个乞丐。我们正要登上甲板,他把温德姆拽到一旁,对他耳语了几句。
  〃怎么回事?〃我厉声说,以为此人还想要钱。
  可是,这一次却并不是和钱有关的事情。温德姆皱着眉头说:〃他说咱们应该去塔纳·奇克斯去看看。看样子,咱们能在那里了解到约柜的一些情况……了解到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塔纳·奇克斯?〃
  〃是另一个岛……在这个岛的东边。很远。〃
  〃让他详细说说。他说的'很重要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温德姆向僧人提出了这个问题,然后把他的回答翻译给我:〃他说约柜就在塔纳·奇克斯岛上。他就知道这么多。〃
  对于这个惊人的消息,我最初的反应是两眼望天,心烦意乱地挠着头发,用脚踢着船帮。这时,那个僧人已经离开码头,消失在香蕉林里了,而我本想从他那里知道更多的信息。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将近正午了。我们离开巴赫达尔镇已经有6个小时,或者说,我已经花掉300美元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路过塔纳·奇克斯岛吗?〃我问温德姆。
  〃不,〃他答道,〃我从来没去过那儿。谁都没去过。可我知道它在咱们的正东,而巴赫达尔镇在南边。〃
  〃我明白了。你知道去那个岛需要多长时间吗?〃
  〃不知道。我得去问船长。〃
  温德姆问了船长。去那个岛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
  〃从那里回巴哈达尔镇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三个多小时。〃
  我心里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如果在塔纳·奇克斯岛上逗留两个小时,加上去那里需要的一个半小时,再加上回巴赫达尔镇需要的三个小时……这一共是6。5个小时。就算7个小时,再加上我们已经花掉的6个小时。这样一来,就一共是13个小时。13个令人心疼的钟点!按每小时50美元计算,我至少要支付650美元。天啊!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决心去一趟。此刻,我感到心头沉甸甸的,而钱包却轻飘飘起来。
  约柜当然不可能在塔纳·奇克斯岛上。我知道这一点。其实,我们到了岛上,很可能又被领着到处看看,就像在达伽·斯台方诺岛上一样。我的钱会被一点一点地榨走,直到我表示不再付任何钱为止。然后,还会再有人提出个诱人的小建议,说出另一个岛的名字。而我还会去那个岛,准备好钞票,去喂肥另外一群穷困不堪的隐士。
  我记得,詹姆斯·布鲁斯18世纪曾到过塔纳湖。他曾写道:〃湖上有45个有人居住的岛,你若相信阿比西尼亚人的话,那就是如此,而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骗子……〃
  塔纳·奇克斯岛
  我们到达塔纳·奇克斯岛时,它和我们想象的大不相同。不过,我站在〃MV达拉克号〃的船头,怒视着前方的岛屿时,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美丽而不同寻常的地方。它被完全遮蔽在茂密的绿色灌木、花树和高大的仙人掌丛中,兀然地从湖面高高耸起。站在岛的最高处,我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环形居所的茅草屋顶。蜂鸟、翠鸟和浅蓝色的八哥纷纷在空中穿梭而过。湖岸边的一小片沙滩上,临时搭建起来的码头上站着一群僧人,微笑着。
  我们抛锚下艇。温德姆像以前那样做了一番介绍和解释。我们握了手,然后是冗长的寒暄。终于,僧人们带我们走上了一条狭窄的小道,它是沿着一座灰白色峭壁开出来的,两边长满了杂草。我们穿过峭壁顶上的一个拱门(它也是在光秃秃的岩石上开凿出来的),走进了一块草坪,上面有三、四座破败的屋子,还有十几个鹑衣百结的僧人。
  我们站的这片草坪四周都是天然的石墙,封闭得很严密,寂静而幽暗。惟有一些光线从树木和灌木伸展出的枝叶间透进来,仿佛被滤掉了声音,并带着绿色。
  和我的清醒判断相反,我开始以为这里真的有某种值得一看的东西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想法,但我还是感到塔纳·奇克斯岛值得一看,因为它使我产生了一种〃就是这里〃的感觉,而达伽·斯台方诺岛就没有使我产生这样的感觉。
  来了一位高级僧人,通过温德姆,向我们自我介绍说叫梅米尔·菲塞哈。他瘦骨嶙峋,浑身散发着焚香的气味。他没向我们要钱,却问我们有没有安全检查证。
  我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因为提问的人是位身穿僧侣长袍的传统人物。
  我一边说〃我们有安全证〃,一边掏出了许可证,那是我们在亚的斯亚贝巴保安警察局领到的。我把证明书递给了温德姆,他又交给了梅米尔·菲塞哈。这个老僧人(埃塞俄比亚的僧人是否全都这么老呢?)只是大致地打量了一下证明书,就把它还给了我。看样子,他已经满意了。
  温德姆告诉他说,我想提些有关塔纳·奇克斯岛和约柜的问题,问他是否可以。
  〃可以。〃老僧人回答说,我听他的语气颇为悲哀。他带着我们来到一间屋子的门口,那屋子像是个厨房,因为里面摆着熏黑了的罐子和平底锅。他坐在了门口的一个小凳上,并示意我们也坐下来。
  我开始问:〃你相信约柜是门涅利克皇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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