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反了,反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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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自在地敲了敲桌子,让他停下这番莫名的恭维,“你父文章绝妙,却口舌木讷;你这个儿子倒是把你爹的笔上功夫都耍到嘴皮子上去了。哼,朕让你猜,你猜便是,不用朕提醒你什么叫欺君吧?”
进来就一直提他那位未曾得见的便宜老爹,只怕是……林青桦故作小心翼翼状:“那草民就斗胆猜了……该不会,跟草民的亡父有关?”
皇帝昵了他一眼,忽然轻叹一声:“没错,今日擒住了一批反贼,他们交代了过往罪行,朕这才知道,朕的如海卿是死在了这帮胆大包天的贼子手上!”
林青桦不禁瞪大了眼睛,忽然跪下,难得带了几分真心的惊叹,继续拍马屁:“寄德寺的反贼已经伏诛?皇上不愧是皇上,雷厉风行、马到成功!”
“要是连几个毛贼朕都解决不了,朕的脸不就丢到全天下了?”皇帝没好气地打断他的“恭维”,“那些人交代,他们几年前曾想通过盐道的漏洞敛财,但如海卿两袖清风、刚正不阿,让他们无缝可钻。这帮丧心病狂的混账,眼见不能得手,竟然毒害了朕的巡盐御史!”
见皇帝如此义愤填膺,林青桦也不好无动于衷,一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顿时泪水盈盈、悲愤不已:“皇上,原来、原来,父亲是被……皇上,求您一定要为草民的父亲做主!”还好刚刚已经跪下了,现在不用“扑通”一声,要不然膝盖就得遭罪了~
皇帝摇了摇头,换了安抚的眼神看着他:“放心,当初朕令你压住如海卿真正的死因,只以病殁为由,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现在贼子已经落网,朕自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
“草民谢皇上!”如果皇帝没有其他小九九,就替林如海谢一声吧,虽然自己对这个便宜爹一点感情都生不起,可是不得不说,这人死的真冤!
但是,做皇帝的都是腹黑的,皇帝沉了沉眼眸,继续道:“如海卿为朕立下大功,为社稷身死,又不得已隐瞒了这么多年……放心,朕念着这份忠心,朕打算追封你父为忠清伯,你觉得如何?”
“草民……感念天恩!”林青桦热泪盈眶……咬牙要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将林如海斗反贼之事昭告天下,再忽然来个莫名其妙的追封,不管皇帝跟自己怎么想,在外人看来,那份传说中的名单定然是存在的!要是遇到个脑残点儿的,说不定会以为是他林青桦趁着这次闹反贼的时机,将名单送给了皇帝换得了这个追封的伯爵~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勉励了一番晚辈:“你十几岁便考中秀才,才华出众,为人又极为聪敏。朕虽然不能太过照拂你,但只要你自己上进,他日,伯爵之位,又如何不能承袭?”
本朝的爵位分世袭和不世袭的,林如海这个追封的爵位显然不在世袭之列,但是,皇帝的意思是,只要林青桦配合地子承父业,就能破例袭爵——自古密探幸运E,伯爵又如何?脑残了才赶着去当炮灰,林如海就是活生生的先例啊!
“另外,还有一事。”皇帝再次叹气,满腹愁容,“你与贾家有亲,朕告诉你也无妨。今日元妃随朕巡猎,不慎被反贼所伤,伤势……不轻。”
——“告诉我也无妨”?难道不能不告诉我吗?
林青桦一边在肚子里疯狂吐槽,一边在乖乖谢恩,说了些“皇上福泽深厚、元妃娘娘定会早日康复”的场面话,这才离开御书房,看着满天繁星,不禁重重叹气:政斗……真TMD不是人玩的!
进宫一趟,又饿又累,身心俱疲,而且皇宫果然是最没人性的地方:大晚上的,轿子就把他孤零零地扔在了宫门口!难不成让他活活走回去吗?
就在林青桦思考是恬不知耻地找个桥洞歪一晚,还是多走几步找个客栈休息,就见暮天沉色一下,一抹
明亮的光点如萤火虫般轻巧动人,映着那白如冬雪的衣袖,让林青桦愣愣地想到两个字:谪仙。
身体里一下有了力气,林青桦忙不迭冲了过去,果然见一架精致的小马车等在一处偏僻之地,马车之前,那个漂亮的人依旧是那么清清冷冷地站着,手中执着一颗亮亮的琉璃球儿,照得那张绝美的脸素淡却风情无限。
心中陡然一暖,林青桦三步并作两步两步,靠过去倚着薛墨弦的肩膀就撒娇:“差点以为要露宿街头了,还是美人儿心疼我~”
薛墨弦看着他眼底重重的疲色,一向淡漠的眼中难得划过一抹温情,任由他倚着,半拖半抱着把人塞进马车,感觉车轮缓缓的前行,薛墨弦默默递上一个食盒:“吃吧。”
打开食盒,里头是精致的各样糕点,林青桦顿时觉得自己原地满血复活了,扒拉着爪子吃得欢快极了,桃花眼儿翻啊翻,魅惑又狡黠:“美人儿,我简直要感动得以身相许了~”
薛墨弦不搭话,自顾自地说:“就在你被太监带走的时候,官兵围住了寄德寺。那些反贼本想拿寺中的女眷威胁,可是女眷们在两个侯夫人的带头之下,放火焚寺、宁死不屈。反贼大乱手脚,被官兵冲散,而后被俘获。”
“是么?原来皇帝那老东西没有受威胁啊……也是,他若是受了威胁,一国之君颜面何存?”林青桦想了想,顿时狠狠抓头,“可是,都闹得焚寺了,肯定有不少官儿要怨上皇帝……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皇帝前朝起火,而我就是被殃及的可怜池鱼!”
、第二十章
天光大亮,窗外的鸟儿欢快的叽叽喳喳,一股子鲜活温暖的气息透过窗棂,纷落成被褥上晶晶亮亮的点点光团。
被窝被太阳烤得暖烘烘的,舒服无比,零落在枕边的乌黑发丝随意地揉了揉,被窝卷儿颤了颤,过了好半天,里面才爬出来一个懒洋洋的随性无比的人,林青桦揉揉眼睛,又张大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抱着被窝卷儿滚啊滚,兴高采烈又哀怨那个无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贤惠到亲自跑到皇宫门口等了我好几个时辰,为什么回来又把我扔进客房了,他难道不知道打铁要趁热么?这么傲娇,这么难搞!”
眼见干干净净的客房床铺再次被自己滚出了满床的小皱褶,又一次祸害了薛府下人们的林青桦这才打起精神,眼儿一闪眉毛一挑,蹦起来跳下床:“山不就我,我就去愚公移山,美人儿,我来了~”
忽然,客房的木门传来“咚咚”声,一个低低的声音带着谨慎:“林公子,起了吗?”
咦?这个声音貌似没听过。林青桦转了转眼珠子,忽然躺会床上,一手支着脑袋,摆出一个极度缠绵悱恻的造型来,桃花眼儿略略一扫,流光微漾:“进来吧~”
门“吱呀”打开,进来之人一身普通的粗布青衣,一张脸除了些许清秀之外,平凡得丝毫没有特点。那人提着一个水壶,刚想放上桌子,抬眼看见林青桦的造型,却被吓了一跳,水壶砰得落地,那人一张脸血红,紧张地几乎想夺路狂奔。
“嗯~”林青桦故意婉转了一嗓子,漂亮的眼儿风情万种地抬了抬,似轻佻又似调戏,“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的,小的……”可怜的下人舌头都打结了,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却结结巴巴了半晌才吐出来,血红色甚至染上了耳朵,“叫……钟荁,是、是……”
钟荁?林青桦转了转脑子,这才想起来,貌似薛墨弦跟他提过这人,是他买回来的……之前生了病的小厮?
原以为会有什么“特色”,才能入了那人的眼,想不到竟然如此平凡……林青桦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一点儿挑战都没有,没劲儿~
“大少爷,大、大少爷?”可怜的钟荁小厮刚刚痊愈,头一次干活儿就遇上林青桦这样的刺头儿,跌跌撞撞想冲出房间时又差点儿踩到他家大少爷——不对,是已经踩到了!
看着那雪白的靴子上清清楚楚印着的脚印,又看看自家大少爷同样泛着黑气儿的漂亮脸蛋,钟荁小哥真的想哭了……
“你出去吧。”薛墨弦忽然开口,不知怎么的,低沉的声音里仿佛卷着一股子寒刺刺的雪花儿~
“嗯~美人儿,生气了?”见正主儿来了,林青桦乐得多玩一会儿,脖子一仰,眼儿一飘,越发的勾魂摄魄,抬手,对着美人儿勾了勾,“过来,让小爷我瞅瞅~”
薛墨弦却是原地不动,盯着他这副“春宵苦短日高起”的模样冷冷看了半晌,忽然大步走来,伸手——系上了胸口的白色飘带。
林青桦迷糊地看着他的动作,感到胸前一点一点的微凉,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痒……这才低头,发现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正帮自己系着胸前的带子,有意无意地难免碰到□的胸膛。原来他一大早蹭被窝蹭得太乐呵,睡衣都给蹭开了~
春光乍泄啊,难怪刚刚钟荁小哥儿给吓成那样~
林青桦顿时笑得露出了亮闪闪的小虎牙,一把抓住薛墨弦的手,不顾冰冷感压到自己胸口,整个身子趁机凑过去,得意又狡黠:“作为一个现代人,真心不习惯睡个觉还裹得紧紧的,大医生美人儿,你该知道,裸睡有益于身体健康吧?所以~你这是……吃醋了?”
薛墨弦没有抽回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平平淡淡反问:“你在别人家里也裸睡?”
林青桦反应够快,立即抓手抓得更紧,脸也凑得更近,近得彼此的气息似乎都交缠在一起:“没有别人,只有你~”
薛墨弦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立刻掩饰过去,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略微用了些劲儿,收回自己的手,拢入袖中:“都快下午了,洗漱一下,过来吃饭。”
客房里没有西洋钟,林青桦对着老高的日头有些无语,薛墨弦忽然递过去一块圆圆的东西,原来是一只金色的西洋怀表,极细的钢针正指着下午一点的方向。
林青桦眨了眨眼睛,忽然一把抢过怀表,揽入自己怀里,笑得眯眯眼儿亮亮虎牙:“定情信物是吗?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薛墨弦无所谓地转身,拿过搭在衣架的长衫递给他,看着他急急忙忙往里头伸膀子,怀里的金表晃晃悠悠的——忽然微微一笑:“那个怀表外头镶了蓝宝石,冰蓝宝石。”
“擦!”林青桦后知后觉地一捂胸口,立刻脸一青,手忙脚乱地将怀表掏了出来,牙根都打抖儿,“我说怎么会这么冰?擦擦擦,冰蓝宝石,我竟然把它贴身装着……嘶,美人儿,你是故意的!”
“又不是我逼你抢的。”见他穿好衣服,薛墨弦转身,正欲开门,忽然身后一阵劲风,薛墨弦本能地瞬时转身抬肘,触碰到对方胸膛时却莫名想到了刚刚目睹的“春光乍泄”,不由自主地收了力——结果就是,“啪”得一声,林青桦恶狠狠地将他家坏心眼花肚皮的美人儿按在了门板上,亮亮的小虎牙抵在人家脖颈儿旁磨啊磨:“我说,你怎么这么难搞!女人都没你这么麻烦的!”
“你追过女人?”薛墨弦任由他压着,问得貌似漫不经心。
“老子是gay,纯的!”林青桦一撇嘴,“哎,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喂喂,别转移话题,老子看上你了,追你也追了一段时间了!怎么样,你给个反应不行吗?”
薛墨弦静静看着他,瞳色越发渐深,宛若黑曜石一般动人。忽然,他抬手一推,林青桦还没反应过来,就觉一阵晕眩感,反应过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被人以反压在另一边的门板上,自家美人儿难得的“主动”,一瞬间绽开的微笑如冰凌花:“过去之事,你我心照不宣。无论过程结果如何,权当你情我愿,合作愉快。”
林青桦眨了眨眼睛,本能地觉得他似乎……下了什么重要的,或者说,“奇怪”的决定?
果然,薛墨弦看着他,唇角微微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你说想追我,我信。至于我的答案,很简单,非诚勿扰。”
——非“诚”勿扰?
林青桦怨念地刺啦刺啦磨牙:“是水瀚宇那自以为是的混蛋在挑拨离间?”
薛墨弦默认:“我让薛蟠去教训他了。”
“老鼠吃象?”林青桦眨巴眼,“嘿嘿,水晶球妹子恋你家弟弟成痴,水瀚宇就是再憋屈也不能宰了蟠蟠。哎哎,现在说咱们的事呢,别转移话题——你怀疑我,你不信任我,我讨厌你,我恨你,我不要跟你好了~”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笑脸,一秒钟之内又变成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这变脸的绝活儿让薛墨弦不禁冷脸,又把他往门上按了按,咬牙:“别胡闹!”
“你怀疑我,还不让我申诉?”林青桦继续委屈,一双眼睛亮亮的,假假的泫然欲泣,“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冷血无情唯利是图的小人,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我一直都在骗你,我自作主张把你拖进了莫名其妙的麻烦……”
“我并没有这样想。”薛墨弦忽然打断他。
林青桦演得正兴起,哪里肯就这么停下?嘴一扁,似乎就要哭:“就算我一开始真的是不安好心,可是到现在,我至少也是个假戏真做啊,嘤嘤,人家真的是喜欢你……唔?”
唇边忽然传来点点温热的感觉,只是一瞬,稍纵即逝,而后耳边传来低低的、非常好听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不是假戏真做,你只是……演戏,演上瘾了而已。”
——上瘾?这个说法……没错,他一开始确实是存着好奇心和利用的心思接近薛家的大公子,可是,到了如今,对方已经在自己心里深深扎根,再也撵不走了。
顺势按在对方腰上的手猛然上抬,林青桦搂着薛墨弦的脖子,言笑晏晏,灿烂如晨:“美人儿,我刚刚发现,你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我说过,你是个非常稀罕的病例,所以,我必须时刻关注你的精神状态。”看着映在对方琥珀色瞳孔中的自己,薛墨弦的微笑带了些可怖的意味,“我不介意你继续演下去,也不介意继续陪你演。但是,你若再敢骗我,我的手段,你清楚得很。”
“难不成你还真能解剖了我?”林青桦赫然想到对方不离身的刀子。
“作为一个医生,我有的是方法毁尸灭迹。”
“……喂喂,表白的时候一定要说这些话吗?”自己到底是有多M,才会对这么一个冷冰冰又聪明得让人讨厌的美人儿上瘾的?
薛墨弦感觉到扣在自己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紧了又紧,心里好笑,顺着他的力气倾身过去,附上那总是胡说八道让人又爱又恨,真真假假让人迷迷糊糊的唇……
一个吻,不为真假,也不为情定此生两不猜疑。只为“他乡遇故知”的难言的默契,和赌上此生幸福的一次尝试……虽然两颗心还在悄悄试探着彼此的真意,但是,既然都上了瘾,为何比顺从自己的欲望呢?
正午暖融融的阳光之下,两道修长的身影落在门内,纠缠着一个缠绵悱恻的亲吻,直到林青桦饿得肚子咕咕叫,身影才缓缓分开,依旧是那般和谐。
……
两只难搞的妖孽哥哥终于迈出了“豪放”的第一步,刚出场就被踩了肚皮的薛蟠小美人儿毫无疑问是媒人,而水瀚宇世子殿下则是两人感情的催化剂,不是吗?
大运河官船之上,刚刚用了午膳的水瀚宇脸色黄黄,好不难看,脑子昏昏沉沉的,此刻正努力撑着船舷,不让自己露出丢人的软弱感。
直接原因,晕船;罪魁祸首,薛蟠。
感受到甲板上“蹬蹬蹬蹬”,来回不停的踩踏声,船舱里的林黛玉从绣图冲抬手,一副促狭的小模样,挤挤眼睛看向兀自无言的宝钗:“宝姐姐,今天唱得又是哪一出?《山门寄生草》还是《大闹天宫》?”
薛宝钗听到这两个戏名,不禁蹙了眉,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只觉二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二哥弄了只猫儿给小郡主解闷儿,猫那东西,轻轻巧巧的,却能上蹿下跳。小郡主眼睛不好,逗猫儿的时候难免手劲儿大了些,那猫还不跑?猫一窜走,二哥就咋呼着叫人去追,侍卫们来来回回上蹿下跳,踩得这船一个劲儿的摇……”
黛玉已经帕子捂嘴,笑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