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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重生之两世长宁 作者:倪政南(起点vip2013-08-31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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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回去,知道事情有了变数,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李正煜思忖道:“打草惊蛇是查案的大忌,若是他们一朝被蛇咬,便当起了缩头乌龟,岂不是成了酒泉郡的悬梁之剑?”
    柳长宁仍是不以为然:“那大汉是王爷绑了送来的,一开始就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总不能再白白地将他放了回去。从他口中得到答案的时候,我便吩咐了所有的暗卫,他们素来是来无影去无风,被盯梢跟踪的人自然是浑然不觉。时间一久,他们见一切风平浪静,便会以为是那大汉甩下了他们一个人逃之夭夭了。耐不住性子的,自然还会铤而走险出来生事。”
    李正煜似笑非笑,脸上的神情却柔和了下来:“孤可没有那份闲情雅致等他们安下心来。”
    柳长宁也是微微一笑:“方才果然有人生事,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说是赈灾的粮食只有告示上的一半,物资也不是人人皆能取到。灾民们不知所以,立时便群情激动起来。”她斜斜地睇着李正煜,脸上是自信满满的笑:“那人正是名单上的头一号,守候在一旁的暗卫一边以‘造谣生事’的罪名将他逮了,另外的那些人尚未行动也一个个被套进了麻袋送到郡守府中去了。”
    李正炽仍是不放心:“你方才不是提到灾民们群情激愤么,若是这种情绪蔓延开去,想必会捅出天大的篓子。”
    柳长宁气定神闲地摆摆手,手指所指之处正是施粥的草棚:“喏,瞧那儿,那么井然有序的样子哪有半分群情激愤的样子。”她笑得颇有些得意:“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能用一句话引来恐慌,我自然也能用一句话让灾民们定下心来。方才,埋伏在灾民中的暗卫捏着嗓子喊了一声‘施粥啦’,那些原本议论纷纷的灾民便顾不上怀疑,一股脑地冲到粥棚前排队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打不识

李正炽被柳长宁的情绪所感染,也活跃起来:“啧啧,原来脑袋却是跟着胃跑的,腹中饥肠辘辘,脑袋自然也是空空。”他伸手在李正煜的手臂上轻轻一拍:“三哥,何不一起去粥棚瞧瞧?”
    李正煜亦道:“好。不过有言在先,如今你我三人身份太过尊贵,远远瞧着便罢了,若是走的太近,反倒会耽误了赈灾。”
    李正煜与李正炽在朝野内外声名赫赫,却也是出生于富贵乡里的天皇贵胄,因而见到灾民们争先恐后地领粥的场景,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柳长宁上一世也曾见过京城之外流民迁徙的场景,如今倒是要比两个人来得镇定许多。但灾民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模样仍旧让她微微红了眼眶,联想到这几日听到的可怕传闻,说是饿的去了半条命的灾民往往会‘易子而食’,更是觉得触目惊心。
    李正煜侧头对一旁的司马清说着些什么,那斜飞入鬓的眉毛、高高耸起的鼻梁和刀削斧凿般地下颌线条甚是好看。他嘱咐完了,便潇洒地向司马清微微颔首:“孤这么做,你可有异议?”
    那司马清却是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殿下所言甚是,下官原本甚是忧虑,总觉得百密必有一疏,不晓得那个关节便要出事。如此一来倒是万全之计,下官这就速速差人去办。”他刚要转身,却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满脸羞赧地开口道:“二位殿下与宁婉郡主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下官先时却存了小觑之心。总觉得三位的年纪加在一块还不到一旬,此番前来赈灾,也是走走过场而已。如今想来,实在是我有眼无珠了,还望三位见谅。”
    他见三人都是微笑着点了头,这才一转身,放心地退了下去。
    柳长宁一夜未合眼。走了两步,脚下便是一个踉跄,生生叫李正煜扶住。她脑子里一空,只觉得李正煜的手从手臂滑了下来,紧紧地攥住她的手。他的声音低沉却细腻,似乎还带着些蛊惑人心的味道:“虽然你一夜未歇。还是要劳烦你同我走一趟了。”
    却见前头两个交缠打斗的身影,黑的黑,白的白,分外好看。柳长宁眼尖,赫然瞧见白色人影手上拿着的一杆红缨枪似曾相识。脱口便道:“这不是那日你送给近思的枪么,怎的却和人打了起来?”她的视线落在那黑色的人影身上,那样矫健的身手武功。若是见过,绝不至于认不得。
    李正煜见两人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的模样,便慢悠悠地道:“此人便是那黔军残部中的少年。”
    柳长宁仿佛不安:“亏你还笑得出来,那少年功夫那么好,若是下手没个轻重,近思难保不吃亏。”
    李正煜却仍是袖手旁观,脸上也不见丝毫紧张的神情:“你我在这瞧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及时接应便罢了。”
    李正炽见柳长宁满脸担忧,便道:“三哥又岂是坐山观虎斗之人?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他一来可以试探出少年的功夫究竟如何;二来。也好瞧瞧他是否能为我所用。”他一跺脚,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三哥这么相信你,你倒怀疑起他来。要说女人真不能感情用事。再聪明的人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柳长宁并不答话,但回过头时脸上神情却甚是严肃。却见那一头,一黑一白的两人胜负已定,少年长剑脱手,刘得远的长枪抵在他的颈上。两人皆是喘着粗气,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李正煜忽然“啪啪”地拍起手来,他的声线虽然不高,却是中气十足:“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两位的功夫已经精进如斯,真是可喜可贺。”那语气和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李正炽瞧了不由得微微一抖,实在像极了大殿里高高在上的皇帝。
    刘得远和少年本是一脸防备,如今却稍稍放松了下来。那少年又惊又喜,大声叫道:“大将军王!”
    李正煜迈开长腿走了过去,他永远是脊背挺直的样子,背影便显得风度翩翩。他一手轻轻按下了刘得远手里的长枪:“都是自己人,舞刀弄枪的多伤和气。”他开怀一笑:“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你们俩这一闹彼此应该也就熟识起来了。孤便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典军将军刘得远,这一位,嗯,便是黔军中的勇武少年。”他回过头去瞧那少年:“事到如今,孤还不知你的姓名籍贯,是否能告知一二?”
    那少年抱了抱拳:“奴才行龙,陕西人。因为在家中排行第四,大家平日便叫我一声龙四。”
    李正煜整了整衣襟,严肃道:“龙四听令。”
    那少年吓了一跳,却仍是恭恭敬敬地应道:“在。”
    “孤命你跟随典军将军左右,一同戍卫地牢及粮仓。”
    那少年犹是惊讶:“地牢?难不成……难不成……”
    李正煜仍是气定神闲地笑着:“你若是不愿,孤也不会强逼。”
    那龙四毕竟是少年心性,被李正煜欲擒故纵的伎俩拿捏得正好:“奴才愿意,奴才这就去。”
    原本露宿街头的灾民们陆续住进了空置的兵舍,原本嘈杂凌乱的街道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施粥棚里几口大锅须臾不停地熬煮着混合的米粥,一旁的妇女们则手脚麻利地制作着面食糕饼;排队领取御寒衣物的灾民,神情里已经没了初时的麻木与绝望;城门前更是排起了长队,许多人领了钱粮纷纷踏上了归途。三个人悬着的心却渐渐安定下来。因为是寻常打扮,虽然一眼望去便知出身不俗,因而灾民们在他们面前并不掩饰。那司马清又不是喜欢粉饰太平之人,因而眼前所见的景象应该便是酒泉的现实状况。
    李正炽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负着手笃悠悠地走着:“事情圆满解决,我也便放心了。”他侧过脸去瞧李正煜:“三哥不是答应那郡守要留一个月么,如今瞧着,半个月也便足够了。你真确定不回京守岁?”
    李正煜脸上不见喜怒:“你若想回去便回去吧,这里的事不完我不放心。况且……”他低了头,声音也愈加低沉:“若是宫中宴饮,我也不便参加;若是去母后陵前祭拜,又怕触景生情。不如便留在此地清清静静地过个年,也多积些福报。”
    李正煜这一番话说得清楚直白,不带一丝的藻饰,到让听者一个不备,差点惊掉了下巴。李正炽撇撇嘴:“我也不过顺口一说,真要在宫中过年,还真不如在酒泉来的逍遥。”柳长宁却是瞧出了李正煜眉眼之间的落寞与萧索。她用力回握住李正煜的手,大冷的天气,掌心里却沁出几丝汗水:“大家都陪着你,这个年必然过得不会太过冷清。”
    李正煜将手中的书看完,已经是日近中天的时分。李正炽跑来邀他去同审李义府,却被他一口回绝。李正煜的理由简单却充分,先前以为李义府是因为雪灾的缘故被迫起兵,如今想来却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些。一个能够卧薪尝胆、等待时机东山再起的男人,一定有着寻常人所不具备的隐忍和冷酷。想要从他的口中套出话来,必然不能用寻常的手段。
    李正煜微微眯起眼来,一双凤眼愈加显得狭长,里头聚拢着熠熠的星辉:“他既是皇亲贵胄,打不得也骂不得,事情着实难办。如今赈灾物资奇缺,衣物便因陋就简,一日三餐规格也太高,与灾民一般改为一日两餐,一稀一实便好。”
    李正炽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你是要等他受不了了自己坦白?可若是他视尊严高过性命,找个晚上投缳自尽可如何是好?”
    李正煜伸出手指在他的额上重重一弹:“他若是这么爱惜羽毛,又怎会苟延残喘到今日。对于这种人,严刑拷打未必不能忍得,要是做的不好,激起了他的逆反之心,反倒于我们不利。倒不如冷着他,让他的信心和防线在无望里土崩瓦解。给他几天的时间好好想想,或许他便能想明白了。”
    李正炽疑惑道:“莫非是父皇打算留着他?”
    李正煜修长的手指在木质的窗棂轻轻扣着,脸上仍是惯常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将他远远地发配到桂宫里关着,一年又耗不了朝廷多少银钱,更能够换来‘胸怀宽广、悲天悯人’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也不知是灾民的祈祷感动了天地,还是郭婕在天有灵帮了李正煜的忙,总之一个多月来都未曾停歇过的大雪在这一日终于被终结。连月不开的天空中一轮晴日露出了久违的光芒。人们的心情似乎也回转了过来,孩子们在雪地里玩起了游戏,童稚的脸上又显出明媚的笑容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粥棚前摆了张桌子,替人代写书信和桃符。从周围人热切的眼神里仿佛还能读出喜悦和希望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长河落日

李正煜瞧着窗外的情景,一张脸上也像是云破日出,几天来第一次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他嘴边噙着淡淡地弧度,仿佛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他今日却不是素日来的官服打扮,一身紫色的胡服衬得刀削般的面容分外好看。他的腰间系着皮质的腰带,衣领向外敞着,露出里头雪白色的织锦中衣。下头则是一双盖过脚踝的皮质靴子。这皮靴比起织锦缎的靴子委实重了不少,但却更合脚舒适。每走一步,都带着点步履生风的味道。方才被派来伺候他的婢女一见了他,便失手打翻了水盆。他不由得哑然失笑,也不晓得自己的这副样子究竟是不是有够凶神恶煞。
    他刚一出门,便被守候在外头的司马清逮个正着。这司马清虽然刚正不阿、有勇有谋,但到底是读书人出身,举止间难免带着几分迂腐,有时候看来也是有趣得紧。他一手托了厚厚的账簿,一手拿着一支小楷笔:“殿下,您可终于醒了。下官有些不明之处,还望殿下指点一二。”
    李正煜被他一撞,下意识地退了半步,看看避开了笔尖上的墨渍:“大人到底在院中等了多久?”
    司马清本来是无意,看到李正煜被自己惊得身形一晃,便有些口齿不清起来:“下……下官无意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李正煜长臂一挥:“赎罪什么就免了,大人如此殚精竭虑,孤自叹不如。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司马清恭恭敬敬地答道:“酒泉境内无人耕种的田地已经核准逐一发放给了灾民,有主的田地也与所有者达成了共识,由朝廷出佃租再由灾民耕种。许多大难不死的地主甚至自发地捐出了名下的一些薄田,算是为朝廷尽忠。”
    李正煜抚着嘴唇:“如此大好,大人还有何难处?”
    司马清索性一摊手,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难就难在如今田地仍旧不够,大部分的空地掌握在大人物的手中。下官说破了嘴却连那人一面都未曾见得。”
    李正煜沉吟半晌,方道:“那人是谁,竟那么大的排场?”
    司马清这才道:“那人便是先帝的幼女、皇上的小妹、殿下您的亲姑姑金乡公主。十年前,她下嫁给了张掖侯的世子,便一直定居在张掖的侯府之中。这些年来,他夫妻二人明里暗里侵占了不少的土地。废耕造林,围湖造景,百姓们有怒而不敢言,历任郡守亦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李正煜抚着袍袖,这才发现胡服袍袖窄小。这个动作也就没了意义。他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大人是想让孤去替你游说?”
    司马清脸上神情尴尬:“下官怎敢,不过是望殿下看在苍生的面上,同金乡公主讨个人情罢了。今日正是除夕。您这个亲侄子上门拜贺,于情于理都是说得通。”
    李正煜仍是淡淡一笑:“孤今日的好心情全叫大人破坏了。既然孤帮了大人如此大忙,大人也要还孤一个人情才是。孤回府前,大人可能将贺礼备妥?”
    司马清没料到李正煜答应的如此爽快,一点头便应道:“好,下官这就去办。”
    李正煜将司马清晾在了一边,却不是因为什么朝廷大事,他一转身。竟是朝柳长宁所居的偏院走去。这院子原本是供历任郡守家眷居住的,倒也显得清静雅致。院子里养了几只鸡鸭,还有一小块菜畦。与灾乱的时局仿佛全不相关。柳长宁穿了一身翠色的胡服,带着黑色的男帽。她肤色本白,映着青翠欲滴的颜色。五官更显得出色。她见李正煜一路走来,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脸上的酒窝深深地陷了下去,显出二八年华的少女特有的天真:“我估摸着也许你不回来,那个说着要带我去瞧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男子,不过是我白日做梦罢了。”
    李正煜侧着头,一双眼里光彩四溢:“所以?”
    柳长宁又是一笑:“日理万机的楚王殿下能赏光陪我,实在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她说着感恩戴德的话,但神态语气里却丝毫不见感恩戴德的意思。
    李正煜举步便往她身后走去,到了角门上,才轻声道:“你既感激,也便还我个人情好了。今日是除夕,随我一同去拜访多年不见的小姑姑金乡公主吧。”
    柳长宁心中微微诧异,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她上了马,便与李正煜一前一后地朝郊外驰去。她的脑海里转过无数的回忆,对于这个金乡公主的记忆却是朦朦胧胧,自己似乎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呢?
    这些年,李正煜四处征战,足迹遍布后商,但大漠孤烟的场景却是第一回得见。他想起昔日与柳长宁聊天时无意间听她说起自己的英雄。那个英武的少年将军的事迹让她如数家珍。到了酒泉好些天,灾民之事终于得到了妥善的处理,故而一天前他便邀了柳长宁来茂陵一探究竟。
    赶了半天的路,两人皆有些气喘吁吁。李正煜本以为柳长宁会迫不及待地策马奔向那修砌成祁连山状的陵墓,没想到她却仿佛近乡情怯般地裹足不前了。
    柳长宁驻马而立,胸口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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