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的假面-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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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怀疑这趟旅程是不是还有回来的可能性。
现在是早晨9：30，贝克街里除了被变相禁足的她以外别无他人——在这几位不速之客不告而入之前。而在被告知她下一步的去向之后，他们就立在门口一动不动，随时准备把她打包上车。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Suri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Mycroft，是我。他们已经来了。”
点到为止就挂掉了手机，Suri大大方方地跨出门。不过就是首相府邸而已，那儿早就快成了她的第二个办公室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首相并没有见她，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到达过唐宁街10号。这一点当她在下楼打开车门看见里面端坐着的David。Jones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只要碰到这个家伙她就有牢狱之灾这种事，真的很让人伤脑筋啊。
西装革履的David也没有打算多费口舌，在她坐上车之后，就把一台手提搬到了她的面前，屏幕上有一段视频，他按下了播放键。
“我们很遗憾地宣布，日前有媒体及民众所曝光的Adam。Chamber一案的相关细节在经过有关部门证实之后，被认为确有其事。”视频里的首相官邸发言人神态严肃，正襟危坐，“经过初步调查，涉案嫌疑人确实在此案件中有不法行为存在，此案目前已经交由军情六处与相应司法机构立案处理，首相承诺一定会在不久给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段视频在10分钟之内就会在BBC以及ITV等频道上滚动播出，我希望你先有心理准备。”David沉声说。
Suri几乎是笑出了声：“准备？准备些什么？你们早就打算好了，不是吗？放心，我不会说一个字的真相，何况你们不会让任何人相信我——那么，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10号要求暂时把你关押在六处，会有专门小组来审讯你——不是我的那些人。”
“即便是六处的人，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件事真正的背景。至于你的那几个心腹——当然，如果他们来了，那政府的这出戏也就演不下去了不是吗？”Suri对此了然于胸。
David沉默了片刻，车平稳地行驶在大路上，而他没有看见通常会出现在他的犯人脸上的歇斯底里——这个姑娘的面前，明明是一盘死局——
“Suri。Blake，你——没有别的话要说？”
Suri收起笑容，淡漠地看了他一眼：“Mr。Jones，你说的仿佛我还有选择一样。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我有我爱的人和关心在意的人，毫无疑问他们处在国家的保护中的同时也处在国家的掌控中。相信我，我太知道所谓的‘国家利益’的代价了，我的生命里充斥着这四个字。既然是白费力气，那我何必再去挣扎呢？”
David移开了眼，仿佛不打算再接话。Suri也乐得清闲，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却听见身边的人低低地发出了声音：“我们不希望失去你，政府和军情处——所以情况，可能还没有非常糟糕。”
Suri这边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们一时间不得而知，但军医却十分清楚现在贝克街的情况已经十分糟糕了，坐在对面眼神简直恨不得要剐了自己亲哥哥的侦探保持着从赶回来以后一直没有改变过的冰渣一样的神情咬牙切齿地发问：“Mycroft，你说什么？！”
英国政府的化身苦恼地抚了抚额头：“Sherlock，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首相下的命令，MI6亲自执行，等我到这里的时候——也就是只比你糟了三分钟——他们已经把她给带走了。”
“我说过叫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Sherlock，即便你坚持我能操控英国政府，但那是首相，还有整条舰队街的媒体。”Mycroft难得不耐烦地回答。
“但是政府明明知道Suri是无辜的，她只是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军医手中的遥控器停顿在电视上正在播出的首相官邸申明上，而已经被普及了背景知识的他觉得更加无法参透其中关节。
“政府知道，但真相本应该是个永恒的秘密。Adam。Chamber的计划正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的身份绝不能暴露。至于政府——”Mycroft扫视了一眼电视屏幕，“它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国家利益，总会是有牺牲的。”
“弃车保帅，Suri也不该是那个牺牲者。”Sherlock的脸色阴沉得可怕，“Mycroft，你清楚我会讨还的代价。”
Mycroft耸耸肩，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疲软姿态叹气摇头：“我知道，Sherlock。那就意味着David也知道——他在全球各地都有情报网，当然也包括我身边。这也是为什么他和首相一起剥夺了我与这个案子有关的各种权限的原因——我无法对这件事的处理保持置身事外的态度。”
“你说什么——你没有权限？！”军医看上去大吃一惊，“那Suri——Suri怎么办？”
“那个人的目的，Sherlock。”Mycroft的目光直直盯着脸色极差的弟弟，“就是要把你完全拖进他的游戏中。他是设局和玩弄舆论的高手，他会步步紧逼。”
Sherlock冷哼了一声：“你们该死的政府到底打算拿Suri怎么样？”
政府要员意味深长地转了转手中的长柄伞：“这全部都取决于你，Sherlock。”
74惊变（2）
强烈的灯光直直打到她的脸上；Suri下意识地闭上眼；眼睛由于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而干涩得刺痛，脑袋也因为连续几小时——或者是十几个小时没有停止过转动而隐隐作痛。她已经失去了时间观念；自从她正式成为军情六处的一名嫌疑人开始；她就没有离开过这间审讯室。永远亮如白昼的灯光注定她不可能得到任何休息，更不用说睡眠了。
军情处的审讯手段她早就有所耳闻，并且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现在所经历的无休止的审讯只是其中程度最低的——不管怎么说；她已经算是被照顾了。
David。Jones自从那日押送她进来之后就再无踪影。审讯她的是一群她从未谋面的年轻人——来自政府；或者是军情处的新晋人员；她更倾向于后者——完全公正的不知情者；深深相信他们是在执行正义。对他们来说他们是来审问国民罪人的，而且他们一定会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来将这个狡猾的女人绳之以法。对，狡猾——审讯已经进入第三天；但他们丝毫没有从这个看似配合的人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Suri试图合上双眼，尖锐的刺痛感让泪腺分泌的液体瞬间充盈了眼眶。铁门开启的声音回想在空旷狭小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而后是杂乱的脚步向她走来。
“Suri。Blake。”冰冷的声音响在头顶，Suri顺势睁开眼睛，今天是两位年轻的男士，西装笔挺，看上去对这项任务颇为兴奋——为国家出去一个蛀虫，这可是一项了不起的举动。
新手、热血、憧憬。Suri的脑海中闪过三个词，然后归于沉寂。
那两位显然也在疑犯抬头的瞬间愣了片刻。他们昨天才临时接到上级通知被调入这个临时调查小组，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审讯。但是踌躇满志的两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们深恶痛绝的贪污犯会是这样一个单薄纤弱的女孩子，由于长时间的关押，她的眼睛有些血丝，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是难掩的倦意和无可避免的苍白，海蓝色的眼眸仿佛带着点点泪意，又仿佛只是他们的错觉。这几乎就是一个美貌又无害的年轻姑娘——可是，历史早已无数次教导过他们人不可貌相了，不是吗？
清咳了一声，其中一位——看上去是领头的那位——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态，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我是Henry。Lockwood，这是我的同事Tylor。Broom，我们负责今天的审讯。这是一点小小的警告，你最好配合地回答——”
“我当然会。”对面的女孩不明所以地露出一个微笑，只是其中嘲讽的意味似乎占了绝大多数，“政府找不到比我更配合的疑犯了。”
Henry和Tylor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并不习惯审讯对象这种太过迎合的态度，Henry清了清嗓子接回了话：“那么，很好。嗯，第一个问题，你是否在Adam。Chamber的案子里给了陪审团错误的引导？”
“是的。”Suri毫不犹豫地回答，但这一次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就此闭嘴，“你们才刚刚到军情处，是吗？学到了不少东西吧？”
“那还用说。”一直沉默不做声的年轻人，Tylor。Broom立刻回答，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脸上自豪的表情，“都是课堂上没有的东西——”
“Tylor！”Henry喝止了自己的同伴，警觉地看向Suri，厉声命令，“你只需要回答问题，而不是提出来。你不需要我提醒你睡才是掌握这里的人吧？！”
“当然是你，先生。”Suri好脾气地退让了一步。
Henry。Lockwood哼了一声，似乎很满意于她的识趣，低头去看自己的宗卷，“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你收受了Adam。Chamber的贿赂？”
“我想你们大概是属于那类人——青年才俊。MI6已经很久没有招募新人了，而且直接参加审讯？看来你们的上司很器重你们。”
“你没有看错，”Henry下意识地给出一个浅笑，“专案组成立第三天就被调来参加你这个满城风雨的案子——等等，我说过不要再问问题！”
“那不是问题，先生。”Suri无辜地眨眨眼，三天，至少她有了一个时间概念，“至于我的答案，正如我之前那二十多遍给出的一样，不，我没有收受贿赂，那只是一个技术错误。”
“那笔钱在哪里？”
“根本就没有那笔钱。”
“你的账户里时常有大笔的资金进账，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Suri微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说得那么直白，但是先生，如果你也有一项特殊的技能傍身，你也能有比现在得体得多的收入。你永远想不到人们愿意在掩盖和揭露秘密的较量间花上多少的资金。”
Henry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回答我的问题！”
Suri皱皱眉，这位年轻人的审讯技巧实在让她不敢恭维，或许威吓在有些时候会有直接而迅速的效果，但是之前三天的结果还没有让他们发现她不是那一类人吗？她真心开始怀念David的那群心腹手下了。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按照这位年轻警官的要求一本正经地回答：“都来自于我的客户。”
“哪一笔钱来自Adam。Chamber？”
Suri平息了一下内心隐隐的烦躁，这可不是应对审讯的最佳心态：“那是一桩来自政府的委托，没有任何收入。”
Henry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他眼角的纹路显示他的耐心正在耗尽：“不要试图和我们兜圈子，Suri。Blake，你知道我们迟早会知道，给你自己省些麻烦。我最后问一次，哪一个是Adam。Chamber的真实账户？”
“我没有接受过任何来自Adam。Chamber账户的资金。”
Henry。Lockwood猛地站起来，暴怒的姿势简直像要给这个冥顽不灵的疑犯一点教训，他明显顾不得去在乎对方的身份和自己的目的——这就是新手，无法处理小小的挫折带来的愤怒感。而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需要两个人的原因——Tylor。Broom伸手制止了自己的同伴，这位脾气温和得多的小伙子没有Henry那样强烈的功利心，自然也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停下，Lockwood，你这不是在帮忙。”
“什么意思？”
“看看她，现在全英国人的焦点都在这个案子上，而她接受的只是普通审讯？即便对她来说强度很大，但是没有任何程度的升级，用你的脑子想想这意味着什么？”Tylor压低了嗓子吼道。
Suri弯了弯嘴角，轻声但不低气地回答：“听你的同伴，Mr。Lockwood。”
Henry阴沉着脸盯着她，嘴唇紧闭——生气，眉毛下垂，眯眼——厌恶，他的表情简直像一台自动读写机完全展现在她面前，而她只是平静地回视他，某种仿佛看着犯错的孩子的眼神让他内心的怒火再次飙升，但是他是一个情报人员，一个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他知道底线在哪里——Tylor的话没有错，这个案子的背后，有很多他们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东西。
紧紧地握住拳头，他缓缓地坐回靠椅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复到之前面无表情的状态：“没有接受过账户资金？也就是说，他支付给你现金？”
“只是为了省去你剩下的麻烦，Mr。Lockwood，我没有从Adam。Chamber处得到过任何形式的回报。”Suri摇了摇头，没有迟疑。
Lockwood自然不会满意这样的答案：“你在撒谎！”
“你们有各种仪器或者人员来检测我的话，不是吗？”
Henry嗤之以鼻：“你在撒谎，你太清楚怎么做了。”
Suri耸耸肩：“也许你们高看我了。”
Henry。Lockwood再次开口，却被一阵铁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三个人几乎一齐向后看去，进来的两个人对Suri来说都不算陌生，但对Henry和Tylor来说就不是了，他们几乎是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David。Jones对每个新近MI6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只可仰观的传奇人物，他的那些故事再加上日趋神秘的行事作风，早就为每个几乎看不到他真人的下属们所膜拜。而由他所陪伴着走进来的那个人，黑色西装白色衬衫，右手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比起David的锐利他显得更为平和以及——圆滑，但作为特工，这一点基本的眼里至少不会少——这个人的来头，肯定也不小。
同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军情五处头头，来头自然不会小。
“Mr。Jones——”
“如果我是你，我会对这位女士更礼貌一些，Lockwood。”David硬邦邦地开口，“现在，你和Tylor到外面去，我和Mr。Holmes有一些话要问Miss Blake。”
“是，先生。”毫不迟疑地，两人转身走了出去。
“我只能给你十分钟时间。”随着门在身后关上，david转身对mycroft说，“而且我必须在场。”
“五分钟就够了。”mycroft越过他，坐到了suri对面。
“mr．jones是担心我们利用这仅有的十分钟越狱吗？看来军情六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铜墙铁壁。”suri调侃了一句。
david．jones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建议你不要浪费时间，即使mycroft也不能多换来一分钟。”
mycroft接触到suri略带疑惑的眼神，耸耸肩解释道：“我对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处理或者过问的权限。”
“那你为什么——”
“如果你一个晚上也接到接连不断的三十多个电话——已接及未接电话，你也会尽你所能地来一趟，哪怕只是为了让那个任性的家伙不要再发疯了。”mycroft带着些倦意回答，而他那有些深的眼袋尽职地表明政府要员没有说谎。
“sherlock，他还好吗？”suri关切地发问。
“要看你怎么定义这个‘好’字。”mycroft咂咂嘴，“如果用一般人的标准，是的他还过得去。但是如果用sherlock的标准——我不会把三天没有碰一个案子或者实验的状态称为好。”
“噢。”suri了然地挑了挑眉，“我猜mrs．hudson不得不叫人来补一补客厅的那面墙了。”
“不管怎样，我亲爱的弟弟昨晚屈尊就驾平均半个小时给我致电一次，敦促我抓紧‘拿出让他不要闯进mi6来的最好证据’——用他的话说，于是我决定还是亲自前来为我的老朋友省却一桩要命的麻烦。”
david．jones在后方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没有兴趣去接话。
suri抿了抿嘴，点头微笑：“mr．jones并没有虐待我，所以——告诉sherlock我没有事。”
“这也确实是我所看到的。”mycroft的指尖轻叩桌面，“虽然我亲爱的弟弟未必会满意这个答案——事情仍在掌握中，suri，至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