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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谁言民国桃色好 作者:潇湘墨客-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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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里嗡嗡作响,仿佛犹能听见她的声音在萦绕:“除非春去冬不来,断肠桥江水枯竭,否则,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永远不会对你说谎……”一遍一遍近在耳畔,字字句句便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硬生生地往他心里刺去,将他的心扎得千疮百洞,冰凉的泪一圈一圈泛上来,他眼前渐渐模糊,直到完全看不清相片儿里自己的笑脸……


、【二十五】(1)一寸相思一寸灰

【第二十五章】(1)一寸相思一寸灰
午夜梦回,有人孤愁有人难眠,夜临凉风,嗖嗖地自那窗缝隙里侵进来,听上去犹如鬼魅在呜咽,吹得叫人直打颤。杏儿从司令府里取了浣洗的衣物过来,进进出出好几回,不时向那床榻上望过去,却见总司令依旧持着同一个姿势,只是怔怔地凝视了那半张相片儿许久,好像不知疲倦似的,只是目光如胶地望着,兀自出神。她不由得心中一紧,自从听闻关雪葬身火海之后,自己便一直心绪不宁,只觉得心里像是塞了个石袋子,沉沉地往下坠去。那蕾丝布帘底下垂下来密密匝匝的银丝流苏,因着有风拂过,斜斜地往一边儿飘去,像一波暗涌的海浪,只是一点摇曳,竟叫她的一颗心顿时忐忑起来。
医院里想得甚是周到,眼见着已经晚上八九点的样子,厨房里还派人端了稀饭过来,先是一如既往的食物检查,接着便是由杏儿端进去,她将那碗热粥托在手里,暖意一丝一丝从指间蔓过来,原本极其不安的心才微微定下,缓步走至床畔,见那傅作翊还是持着方才的姿势,目光久久停驻在那里,她不由得唤他一声:“总司令,医院里叫人端了夜宵来。”他恍若未闻,眸子里忽尔变得疏远而迷茫,定定地望着杏儿手中一碗热粥,几丝热气腾腾地升起来,在空气里四散开去,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她是多么的倔强,竟敢拿甄茜的命来威胁自己,她将碗往自己跟前一推,趾高气扬地叫自己喂她喝,还恶毒地对他说她若是一个不痛快,宁可跑到街上让车给撞死,也绝不给甄茜久活……他眼中犹有泪光,缓缓开口,声音却是一点一点低下去:“你知道么?从前她费尽心思为的就是换我一次亲手喂药,可如今轮到我真心实意想喂她的时候,竟成了最奢求不来的事……”
四下里静如死寂,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脉搏轻微而缓慢地跳动着,静谧中忽然“砰——”地一声清脆,那瓷碗径直摔落下来,泼洒了一地的滚烫。杏儿心中有鬼,方才听他这么一说,便愈发惧怕起来,心下一急,忙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苦求道:“总司令,杏儿知错了。杏儿不是刻意要隐瞒实情的,这是夫人的意思。其实夫人的死……夫人是自尽而死的……”话甫一出,那傅作翊愕然一怔,原本煞白的脸庞上此时才露出来一丝生气,只是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声音颤栗道:“这话什么意思?夫人她明明……”
事已至此,杏儿亦不敢有所隐瞒,唯有将甄茜之死的内情一五一十全向他交代了,他听在耳里只觉得那些话就像是最尖锐的钉子,砰砰地往他心上钉去,他万万想不到甄茜为护自己周全,竟不惜赔上了她和孩子的性命,也不惜毁掉了关雪,直至这一刻,他才豁然发觉自己该有多混蛋,竟令生命中最至关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刺腹身亡,一个葬身火海……他的心一下子狠狠抽搐起来,像是谁在那里硬生生地拧着,疼痛感铺天盖地而来,将他整个人陷入其中,他的身子紧紧缩在被袄里,闷声地哭着,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只想寻一块无人可见的角落放肆他的悲伤,那样孤单的身影,好像想将自己与外界的一切封闭隔绝起来,他一遍一遍地想,从今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杏儿从未见过那样脆弱的他,虽是看在眼里,也不由得生出一种凄凉来,仿佛是六月天里下的雪霰子,一直冷到她的心底去,好似连血液都快要凝住了,只听见他吃力而倦怠的一句:“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太晚了……你下去吧,让我就这样静静地待一阵子……一阵子就好。”
那一株百合花孤零零地插在那里,叶面已经微略泛起来一点枯黄,像是赋予了某一段年岁,历经风雨打萍世间沧桑过后,才得以见此残萎的容颜,那一种惨白像一根针,刺得杏儿眼睛生疼,她见总司令这样说,亦不敢再说什么,忙蹲下身子去收拾那地面儿上的瓷碗渣子。耳畔忽听见一点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抬头往门口处望过去,见那叶副官正倚在门后,微微开了一道*,声音压得极低,只是向她打着手势,她明白那叶副官的意思,于是忙搁下那摊碎渣子便疾步走出去了。
原来那叶副官方才一闻见房中的动静便赶过来了,只是候在门外,将杏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如何也想不到夫人的死竟然另有隐情,心里一阵惊骇,只是想起那时关雪含冤入狱的情形,便想到总司令如今的心情可想而知该有多悔不当初,不由得怒斥道:“你是吃了豹子胆,竟敢隐瞒实情?你知不知道,关小姐她就是因为……”他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如今人都死了你才说出来,对总司令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他这下半辈子再也不会好过。即便是铜墙铁壁,也会有坍塌的一日,更何况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可知道,这双倍的打击比要了他的命还要残忍?你真是……真是害死他了。”
一切都如那叶副官所言,杏儿这回确实是害死傅作翊了,依照总司令的命令,所有人禁止入内,于是一直到半夜,那医院护士走过来换点滴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割腕自杀了,手因着捂在被袄里,所以叫并不易叫人发觉,他是铁了心要随她而去……那叶副官原是一直候在门外,负手踱着步子,从走廊这端踱到那一端去,每踏出一步,只觉得是踩在尖锥上一样儿,连立都立不稳,一颗心不知为何七上八下地在胸前跳着,总觉得生会出什么事来。此时忽听见房里传出来一声大叫:“快来人,出事了!”
那叶副官心下一急,忙不迭奔进去,竟见总司令脸色煞白地躺在那里,如同一具死尸,那只手静静地淌着血,却依旧紧紧捏住那半张相片儿,他身子一震,几步走上去,脚下突然“吱”一下声响,他望了一眼底下那摊碎渣子,立马明白过来,只是难以置信地望着床榻上这个男人,他的胸口处竟无一丝起伏,一丝起伏也没有。那小护士伸手在傅作翊颈间探他的脉搏,愕然瞪大了一双眼睛,声音颤栗道:“没有脉搏了……已经没有脉搏了……”那叶副官脑袋嗡地一响,忽然大声地冲她一吼:“胡说八道什么!快去叫医生!”
不过一会子功夫,病房外头的廊道便噼噼啪啪传过来一阵纷沓又急促的脚步声,一行护士簇拥着两三名外国医生蓦然闯进来,将那叶副官拥出门外去:“先生,请到外面等候。”说罢,一声沉重的关门声猝然落下,偌大的医院内顷刻间便陷入了一片死寂。那些傅家军的旧僚部将甫一接到叶副官的电话,匆匆赶过来了,一排身着戎装的军人齐立门前,一眼望过去便像是钉子那样纹丝不动,身子挺得僵直,却是个个神色仓惶地颔首着,一颗心早已如同油煎。
壁上挂着一顶西洋大钟,砰砰地敲了四下,那声响又沉又重,便如同是大漠里吹响的号角,天地间唯有一声一声的冗长拖拽出来,沉甸甸的,直将人的心往低处压去。夜阑人静,犹能听见外头风大如裂帛,嘶嘶地刮着,仿佛在心上撕出一个大口子来,那叶副官几乎能闻见自己忐忑的心跳,突突地在肋骨间撞着,他抬头望了一眼那西洋大钟,原来已经凌晨四点钟了,脸上不由得冠上来一重阴霾,眼前蓦地一亮,昏黄的的灯光从那门缝里头射出来,他心中一紧,两步迎上去。
那为首的医生神色凝重地开口:“总司令的伤口割得极深,发现得又迟,导致脑部长时间缺氧,血液未能及时输送到心脏……”那叶副官的心骇然往上一提,又听见他说:“我为总司令注*强心剂,心率已经渐渐恢复正常,又观察了半个小时,如今看来性命应该是无碍了,不过他的求生意识非常薄弱,还是得留心着点。”听到总司令性命无碍,那叶副官悬得老高的一颗心终于微微放下,当场捏了一把汗,直至医生护士都走开去忒远了,还是心有余悸地扶着墙壁,那莫统制见状,忙走上去搀住他,他喘着气摆了摆手示意自个儿能撑稳,又微微定了定神,方才举步维艰地迈了进去。
一直到黎明六点,那傅作翊才完全苏醒过来,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朦朦胧胧的望不清远处的山峰,天地间像是罩在了云雾里,一片白茫茫。那叶副官一夜未曾合眼,这会子见他醒过来了,忙走上前去看他的伤势,见他嘴角一瑟一动,便俯下身子来,却想不到听见的竟是这样一番话:“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倘若我已经死了,为什么见不到她?不对,我还没死,我竟没死……”那叶副官万万想不到往日里冷静凌厉的总司令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心中一时来气,猝然走回去将那份正搁在椅子上的报纸抄起来,摊在他面前:“你好好看看,日本兵的大炮都打到眼前来了,身为一军首领,北平统帅,你竟窝囊得在这里要死不活?军中那样多的忠臣部将,多年来伴你出生入死,火里来水里去,誓死追随你,北平城成千上万的老百姓誓死拥戴你,你已经对不住死了的人,难不成还要对不住活着的人?你看看自己那副鬼样子,叫他们从今往后还如何对你马首是瞻,听命于你?”
他眼角擒着泪,冷不防地滑落下来陷入枕中,口中喃喃道:“你骂得好,骂得对,我对不住的人太多了,我傅作翊也有今日,竟为了女人去死……连我都看不起自己。”他的呼吸沉而重,仿佛每说一个字都在刀尖上承受着凌迟之痛,胸口剧烈起伏着,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宛若仅余下最后一丝气息尚存,却迟迟不敢去看那份《北平日报》,连看一眼都不敢。
那叶副官往日里是如何不敢以下犯上的,可此时此刻,见他这般子一蹶不振的模样儿,又想到北边战况已是刻不容缓,心中只气到了极点,一把翻开那份日报来,郎朗其声地念着,一字一句便如同钢针硬生生地往他心里扎去,不过相隔十天半月的日子,日军竟已占据了赤峰,正步步逼向朝阳,妄图侵入到中国内陆地区,倘若锦州与承德相继沦陷,那北平便是岌岌可危了。叶副官念完最后一个字,见那傅作翊的手指愈收愈紧,似乎已经微微有所动,于是追加道:“我辈从军卫国,早置生死于度外,大敌当前,不过一死。晓阳虽是一个粗人,可也知道为杀敌报国流最后一滴血!总司令向来志若鸿鹄,理应重操大局,还我河山。”
话音犹未落,门外不知何时响起来一阵喧嚣,那声响愈来愈大,仿若是天边一记闷雷近在耳畔,猝然轰下,接着便听到“咔嚓——”一下拉拴声,那叶副官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却好像蓦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回头朝外大吼一声:“干什么!”他这么一吼,外头立马跑进来一名小佣兵:“报告总司令!外头来了一大帮子的乱民,个个嚷着要见您,人太多了咱们拦也拦不住,您看迫不得已之时,是不是要开枪……”
那傅作翊转念一想,便知晓外头拦截的许是北平的老百姓,只是听见说要开枪,心中一紧,扯着嗓子,冲口便是一句训斥:“混账!谁若是敢开枪,我第一个毙了他!”他原本半撑半伏地架起身子来,此时因着动作过于猛烈,竟猝然咳嗽起来,又不慎牵扯到背上的伤口,吃痛之下仅能重新跌回去,只是听见外头喧嚣之声犹能震鼓,咚咚地敲着他每一根神经,好像给了他当头一棒,这一刻,他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清醒——甄茜为了让自己不负骂名甘赴黄泉,关雪为了北平百姓委身下嫁卢儇,最终葬身火海,死无全尸。他这一辈子最无法割舍的两个女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撑起了他整个生命,整个家国。倘若自己再一味求死,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那即便是死了,也无颜见九泉之下的她们……
他的眉紧紧拧着,额上隐约有青筋突起,眼前只是无数的念头闪过,嘴角骤然一沉,侧头对那叶副官道:“扶我出去。”话甫一出,那叶副官心中一喜,深知他终于有所动容,可到底顾及他的伤势,迟疑着说:“外头群情汹涌,您又身负重伤,若是……”他运了运气,语气强硬地谇道:“无论如何,我必须给我的子民一个交代。”顿了一下子,又低声说:“这也是她们希望看到的。”那叶副官知道他素来都是说一不二,自个儿亦不好再多加劝阻,于是急忙走上去执行命令。


、【二十五】(2)蓬门今始为君开

【第二十五章】(2)蓬门今始为君开
如那傅作翊所想,此时不过才晨早六点多,廊道间竟屯集了大片民众,四下里群情汹涌,人声鼎沸,眼见就要将整道房门冲破开来,那门前的士兵齐刷刷地举起了长枪,兀自对准,却不想那黑漆漆的枪口之下,众人竟悍然不顾安危,愤然引起一阵偌大的*来,转眼间便越过了森严的戒备。甫一开门,数十号人立马万分焦急地扑上来,一下子便将前头一行近侍卫戎熙攘出去老远,那叶副官见此情形,忙一步走上去,挺身挡在了傅作翊跟前,一时间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双手大敞着将他们堵在门口处,面红耳赤地拦在那里。
那些人前推后涌着一哄而上,整个廊道顿时一阵暴乱,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鸦飞雀乱中忽听见那傅作翊高声一吼:“叶副官!放开他们。”此言一出,四下里竟顿时安静下来了,那叶副官不敢违抗命令,唯有缓缓垂下手退到一旁去。那些人原本极激动,此时只僵直了身子怔在一处,望着总司令面面相觑。空气好似顷刻间凝结住了,诱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那一帮子人原是心心念念着要见总司令,可如今真正见到了,却是膛目结舌地愣在那里,面对这个手操着生杀大权的男人,竟连一丝大气都不敢喘。
那傅作翊眉头微蹙,一张发白的脸庞阴晴不定,正欲迈步,身子却顿然往前一倾,险些要坠下去,脚步微微站稳,原是那叶副官及时上前相扶,他半眯着眼睛,微微正色道:“各位父老乡亲,今*们的来意,宜生了然于心,北边如今战事酣烈,四处民不聊生,眼下吉林、辽宁相继被侵,倘若日寇挥师南下,再越过燕山山脉直趋喜峰口,那北平将陷入岌岌可危的局面。”他深知当今局势,发兵抗敌已是刻不容缓的事,那些人听他言其战况,只觉心里又豁然忐忑了几分,到底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一时间慌乱到了极点,四肢一软,竟连连给那傅作翊跪下了,为首的一位老者磕求着开口:“总司令,咱们只是寻常百姓,求的不过是一家平安,那日本鬼子灭绝人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咱们如今是寝食难安,半夜醒来都一身冷汗,怕的就是不知头顶上啥时候会一颗炸弹轰下来,‘砰’一下脑袋子开花……”他愈讲愈急,双手合十搁在胸前,老泪纵横苦求道:“咱们在这里给您磕头了,求您一定要守住北平啊。”
如此一来,更是一呼百应,引得余下的人个个叩起首来。那叶副官看在眼里,亦是一阵为难,只是忍不住抬眼看向那傅作翊的神色,见他脸色愈发凝重,眸子里似有光芒在闪烁,瞳仁里像是嵌着千言万语,却隐隐透出一股坚毅来,那种坚毅愈来愈深,仿佛贯穿了他的目光,流进四肢百骸间,融入每一寸血肉,隔了好一阵子,终于沉声道:“宜生何德何能,今生能承蒙各位鼎力拥戴,傅家军诸位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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