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蔷薇 右手玫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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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季沫馨说，“我把她接回家给她洗澡时，发现她脖子上挂着一块长命锁，上面就刻着‘艾然’两个字，我就问她是不是叫艾然，她说是我也就没有替她改名字。”
“连名字都不改，那你就不怕哪天她的父母再把她找回去？”尚卓说。
“我本来就不打算瞒着的。”季沫馨说，眼神黯淡下来，“为了名字的事情我还和他吵了一架。可惜的是后来她的长命锁不见了，我问她去哪了，她说弄丢了。那是她和亲生父母唯一的联系。”
“哦，我想应该是她自己故意丢掉的。”尚卓猜测。
“是。后来我又问她，她说她把它丢到幼儿园的马桶里去了。”
听到这，尚卓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她一定，是太恨她的亲生父母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那晚艾然对他说的话。尚卓，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被我爸妈抛弃，而你，你妈妈也撇下了你和你爸。我们有相同的命运，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现在他仿佛能感受到她说这些话时的心情，联想到这些，她也并非完全是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吧。
送季沫馨到了蛋糕店，尚卓的车子刚刚离开，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便缓缓停在了他停过的位置。
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藏蓝色制服、身材微有些发福的司机打扮的男人快步走到另一侧的后座位将车门拉开。一位穿着黑色及膝风衣、身材伟岸、五十岁光景的的男人从车子里走下来。
“老爷，按照地址看应该就是这里没错。”那司机恭敬地说。
被称为老爷的男人抬眼看了下蛋糕店的牌子，他一头短发间白发早已参半，脸上表露出的是岁月流逝铭刻下的所有沧桑和历练。虽然带着近视眼镜，可那张神情严肃的脸仍旧丝毫不受影响，散发着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陈康，我们进去。”虽只是短短一句话，却让人浑然觉得他的背景必定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是，老爷。”陈康应道，便去推门。
铮亮的黑色皮鞋跨上路边的台阶，他朝蛋糕店里走去。
尚卓开车快到公司时，手机来了条短息，打开来看：哥，现在回家里来。我等你，必须。
尚卓深呼吸了下，有种想要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他提出号码，拨过去电话。
“喂，回来了吗？”艾然问。
“你又要干什么，我快到公司了。”尚卓语气恶劣地说。
“不管，现在必须回来。就这样，我等你。”说罢，她便挂断了电话。
尚卓重重地在方向盘上捶了一拳，调转车头回去。到了家他打开门刚跨过门槛，艾然就扑到他怀里疾风骤雨般地去吻他。
尚卓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控制住：“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所以才会发了疯一样地想你。”艾然说，“在医院这些天，我满脑子都是你。我没有办法不让自己去想你，也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会这么痛苦。”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继续这样痛苦下去呢？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忘记，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哥哥，不好吗？”尚卓劝道。
艾然摇头说：“不可能了。现在的我就像是中了毒的人一样，而你，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解药。”
尚卓的双手从她的肩上无力地滑下来，他嘲讽地一笑，背过身去：“算了吧。我还在妄想能让你改变心意，真是可笑。”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是爱你的吗？”
“我相信！”尚卓大声吼道，“可那又能怎么样，我根本就不爱你，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错误，我真后悔当初……”
话说到这，尚卓突然停住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胸腔难以平静的起伏。
“你后悔什么？”艾然问。
尚卓眼神里闪烁着犹豫和不安，半晌才开口：“我后悔那天去酒吧找你。”
艾然露出一个凄楚的笑：“你是后悔当初没有反对你爸和我妈的事情，这样我就不会住到你家里来，你也就不会认识我了，对不对？”
尚卓陷入挣扎，又不愿承认艾然的话的确说中了他的心，若是那样他又怎能和季沫馨相遇呢？
艾然的心像被针扎了般难受：“原来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还要上班，先走了。”说着，尚卓便去开门。
艾然突然上前拦住他，表情果决地说：“我要你和我做，就现在！”
“不行，我现在必须去上班。”尚卓漠然说，“如果你连我上班的权利都要剥夺，那我只好放弃这交易。”
艾然并不吃惊他的回答：“那好，晚上怎么样？”
尚卓依旧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已不再有任何情绪的表达：“时间你定，决定好了告诉我。我可以走了吗？”
艾然笑了笑，让开身子。尚卓打开门走出去，接着门重新被关上。
一阵风从艾然面前掠过，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随即深深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看官记得给个评哦，下章会更努力写！（^o^）
、第二十九章
店里来了两位奇怪的客人，看样子是一对主仆，却倒不像是来买蛋糕的。季沫馨从柜台里走出来，礼貌地招呼他们。
“您好，您一定就是季沫馨女士吧？”陈康上前问道，脸上带着温和却狡黠的笑容。
季沫馨吃惊地问：“你，你认识我？”
“那是。”陈康说着便向她介绍站在他身后的人，“这位是我们家老爷，刚从美国回来。”
季沫馨顺着陈康的手势打量了下那人，那人颇为知礼地点了下头，可那不苟言笑的神情却道出了他习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性情。
“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振威，是一个商人。我昨天才从纽约飞回来，今天是特地来拜访您的。”虽是客套的言辞，可那雄浑的语气间透出的却是令人心知肚明，双方身份地位必然存在巨大悬殊的倨傲和威信。
季沫馨愈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艾先生，请问您来找我有什么事？”
艾振威看了眼正在一旁好奇观看的小张，转脸向陈康使了个眼色。
陈康马上领会，对季沫馨说：“前面有家咖啡厅，就麻烦您移步和我们老爷到那边坐下来聊吧。”
季沫馨犹豫了一下，虽是陌生人的邀请，可看样子也不太好拒绝。她向小张嘱咐了一声，便要随那两人出门去。
小张急急忙忙跑到柜台里拿出她的手机追上来塞给她，小心谨慎地说：“老板娘，你年轻貌美的，那个老家伙别是来打坏主意的。手机带好，遇到危机情况千万要赶快报警啊。”
季沫馨笑着接过手机，舒心地拍了拍小张的手臂：“没事，我一会就回来。”
上了车，刚开了一段路程，艾振威就对陈康说：“去浅水堤的别墅。”
“不是要去咖啡厅的吗？”季沫馨问。
陈康回过头解释说：“您请放心，那是我们老爷家的别墅。”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您找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坐下来聊一些事情罢了。”艾振威说。
季沫馨心里始终有些七上八下，把这个人找她的目的在心里猜了个一百种可能。
别墅建在风景区临近人工湖的堤岸边，周围没有任何建筑。四下里风景秀丽、依山傍水、郁郁葱葱的树木将湖边的陆地覆盖的严严实实。白色基调的房子，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犹如童话世界里的王宫般美丽大气。
艾振威去了房间换衣服。在陈康的引领下，季沫馨在宽敞简洁的会客大厅里坐下来。客厅大的令季沫馨咋舌，四下里大都是落地窗，阳光很容易就照进来，所以空间显得格外明亮。墙壁上挂着很多副风格相似的油画，隐隐透露着主人在生活方面的高品质要求。
“您稍坐一会，老爷换好衣服便会过来。”
陈康说完，退了下去。没过两分钟，一个穿着白色佣人装的年轻女人端来了两杯咖啡。她将一个白瓷杯子递到季沫馨面前，将另一个样式看上去很古老却典雅大方的米色带蓝印花的杯子摆在对面的位置。
季沫馨担忧地打量着四下，心里仍在揣测对方把她请来的用意。这时，艾振威已从楼上下来，来到她对面坐下。他换了身白色的休闲装，穿着拖鞋，可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霸气却丝毫未减一分。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他端起咖啡，浅浅地品了一口。
季沫馨直说：“艾先生，您把我找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季小姐，您觉得我这个咖啡杯怎么样？”艾振威似乎没有关注到她的焦躁，只是指着自己面前的杯子问。
“杯子看上去虽然很老旧，但很大方。”季沫馨如实说。
艾振威仰身靠在沙发背上，开口说：“19年前我在这个城市的一家咖啡厅里喝咖啡，一个服务员不小心打碎了我花了很多功夫才买到的杯子。我特别生气。后来经理过来向我道歉，她是一位漂亮大方的女人，谈吐优雅、善良和气，我深深地被她吸引住了。那时只是一时的心动和好感，我并未多想。后来当我第二次到那里喝咖啡，她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她还特地买了这个杯子送给我。”
季沫馨静静地听他诉说着，不知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话，可心中的不安却随之散去。那缓慢却沉厚的声调仿佛蕴含着许多难以忘怀的情感，令她不自觉地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是这个杯子将我和她联系在了一起。”他继续说着，“后来，我约她喝咖啡、看电影、去公园散步，我们有相同的爱好，我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直到我们相爱。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
“那后来呢？”季沫馨隐隐觉得后面必定有着充满变数的故事。
“后来……”他喟叹道，“我们彼此深爱，固然是要在一起的。可是，两个各自都有着家庭的人，又能有什么样的后来呢？”
季沫馨吃惊地问：“你们，那时候都已经有家庭了？”
艾振威点了下头，说：“她有一个平凡的家庭，平凡的丈夫。而我，早在认识她的六年前就在美国结了婚，我的太太是个美国人。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就一起工作，后来我们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儿子，还开了一家公司。”
季沫馨幽幽地说：“既然各自都已经有了家庭，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艾振威啜了口咖啡，将杯子放下：“爱情的力量是最伟大，也是最盲目的。即使我们明明知道这是一场错误，可还是不惜去承受甜蜜后的代价。我们在一起的一个月后，她怀上了我的孩子。开始我并不同意要这个孩子的，可后来她竟然和她的丈夫离婚了。”
“为了要生下这个孩子她才离婚的？”
艾振威蹙起眉头说：“是。她太爱我，不惜背叛自己的家庭，可是她知道我迟早是要离开她的，所以就想用孩子来拴住我的心。这一切我当然明白，可我再也不忍心让她去打掉孩子。为了她能安心将孩子生下来我只能答应她，等我回美国后就和太太离婚回来找她。”
季沫馨问：“那么，你是骗了她，你离开了她？”
“我骗了她……”艾振威自责地说，“在我们的孩子出生前的两个月，为了处理公司的事我回了美国。我日夜思念着她和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但是当我面对我的太太和儿子时，我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我甚至都找不到任何借口去切断和她之间的感情。后来我得知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便立刻又找了借口飞了回来。”
“你没有骗她，你还是回来了。”季沫馨欣慰地说。
艾振威笑了笑，可那笑容却满含无奈和内疚：“我是回来了，而且我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深爱着她，可是却无法兑现和她结婚的承诺。我就这样不断地在这里和美国之间飞来飞去，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抽时间陪她们母女，给她们我能给的一切。因为我始终觉得我亏欠着她们。”
季沫馨轻叹：“是啊，只有真正的家才能带给她们幸福和快乐。”
“就这样过了五年，我原本以为也许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下去。”艾振威的眼神告诉季沫馨，曾经的那种平淡的幸福对他来说已变成遥不可及的奢侈，“后来我的太太察觉了这件事情，她找私家侦探调查了我的行踪。我回到美国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她说可以原谅我，但必须让我做出了断。”
“你，没有向她提出离婚吗？”季沫馨问。
艾振威苦笑着摇了摇头：“离婚，我是想过，可我做不到啊。你知道，那时我的公司正面临严重的金融危机，而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握在我太太的手里。如果我提出离婚，那么我的公司也就注定要瓦解。那是我奋斗了十几年付出了无数心血创建的事业，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就这么毁掉。”
季沫馨已然猜到结果，感叹说：“是不是在所有男人的眼中，女人永远只是排在事业之下的附属品。”
艾振威仰面看着天花板，深深叹了口气：“像你想的那样，我离开了她。我甚至都没有办法回国当面跟她说清楚，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和我们的女儿。而我的太太却再次让我变成了一个最无情的人。她以我的名义送了一笔钱给她，还对她说我并不爱她，想要和她结婚也是骗她的，只是想要让她安心把孩子生下来。还说我很希望她把孩子交给我抚养，让她在美国长大、接受教育。这是多么伤人的话，她该有多恨我啊。”
“那后来怎么样了？”季沫馨同情地问。
“她当然拒绝把孩子给我。她写了一张纸条给我，上面只有一句话，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永远都不会让我再见到我的女儿。”艾振威紧紧闭上了眼睛，似乎那种难以承受的伤痛又再次向他袭来。
季沫馨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他再次开口：“我一直没有机会回国，后来我得知她卖掉了我们一起住过的房子，真的就带着我的女儿消失了。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你没有继续寻找她们吗？”季沫馨为母女俩的命运而担忧。
“没有。”艾振威回答，“虽然我很内疚，但公司需要我，我只能把全部心力放到公司上面。这十几年来我活得很累，我始终忘不了她们母女，一直希望能够再见到她们。”
季沫馨问：“你这次回国来，是有她们的消息了吗？”
“是啊。”艾振威说，“三年前她意外地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才知道她人在英国。原来她早在我离开她的那一年她就将我们的女儿遗弃了，她为了报复我不惜毁掉我女儿的人生。这三年来我一直派人在到处寻找我女儿的下落，我希望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让我有机会好好弥补对她的亏欠。”
季沫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无法避免，神色紧张不安地说：“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艾振威端正身子，直视季沫馨，眼神里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季小姐，实话跟你说，我这次见你就是想要告诉你，艾然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虽然已经猜到会是这样，季沫馨还是显得不能接受。只见她面色苍白，嗫嚅道：“这不可能……”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不能接受，我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艾振威说，“如果我没有证实艾然就是我的女儿的话，我今天是不会和你说这些话的。请你能够理解我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当然，也很感谢这些年你对艾然的抚养。”
“你已经见过艾然了？”季沫馨垂着脸，失神地问。
艾振威说：“没有，不过我已经在照片上看到过她。我派人去曾经收留过她的那家福利院查过她的资料，你收养她之后连名字都没有更改，这让我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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