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蔷薇 右手玫瑰-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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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餐后，艾然想到刚才的事，心情又变得很差：“十几年前那个把我遗弃的女人她回来了。”
季沫馨惊诧地问：“你是说，你见到你的亲生母亲了？”
“我宁愿永远不要见到她！”想到她，艾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恨她是因为她遗弃了你，可你有没有站在她的立场想过呢？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会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也许她比任何人都爱你。艾然，如果可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试着去理解，去原谅她。”季沫馨开劝道。
艾然清冷一笑：“如果她当初遗弃我是因为没有条件抚养我，那我或许会原谅她，可是她遗弃我的真正原因只是为了要报复我爸，不惜拿我的人生去当成她报复的工具。这种既自私又可怕的女人不应该轻易被原谅，我一辈子都不想原谅她。”
季沫馨理解艾然的心情，也非常了解她的个性，即便现在她说再多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便不再多说。
“妈。”见季沫馨陷入沉默，艾然温柔地唤道。
“嗯？”季沫馨抬眼望着她，目光温和如水。
“我想说……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都讨厌我，也至少还是会有一个人愿意关心我，疼爱我，不管我做错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妈，谢谢你。”说罢，艾然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季沫馨怔神地望着她，只觉得胸口滚烫，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眼睛里有泪水在汇聚，怕被看出忙低下头去，心里的喜悦却难以掩饰，嘴角绽开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妈，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艾然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悄悄将手机攥在手里，心脏微微缩紧。
晚上，尚卓从公司回到家，谢曼云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此刻正戴着手套将刚煲好的汤从厨房里端出来。
“儿子你回来啦，妈今天大显身手煲了靓汤给你喝哦，赶快去洗手来吃！”她转过脸欢快地说。
尚卓换下鞋子脱掉外套，将钥匙和手机放在桌上，开玩笑道：“靓汤，是不是喝了就能变得和你一样靓啊？”
“呃，我儿子本来就很靓嘛。”谢曼云开心地笑起来。
尚卓洗完手来到桌前坐下，谢曼云便先盛了碗汤递给他。他舀了勺尝了下，味道鲜美爽口，汤汁顺着喉咙流下去，不知不觉地便想起那日和季沫馨在阳台上吃饭的情景。
她唇角带着浅笑望着他的样子，她彷徨忧伤的眼神，还有说过的每一句话，思绪触及到这些就立刻像打开了一个缺口一样，所有有关她的回忆便如同汹涌的水流灌进来。他越是努力想要忘掉却又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好像这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只不过隔了一个日落而已。
“儿子，儿子！”见尚卓出神，谢曼云道，“你在想什么呢？”
尚卓这才反应过来，心隐隐还感觉得到撕裂的痛楚：“没事，汤很好喝。”
谢曼云察觉儿子有心事，正欲开口询问却被他的手机来电打断。
尚卓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起身朝阳台走去。
“我想和你见一面，我现在在酒吧。”艾然的声音混淆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我不会去的。”尚卓拒绝道。
“是关于我妈的事，难道你不想知道么？”艾然不紧不慢地说。
尚卓愣住了：“你又想怎么样？”
艾然声音严肃地说：“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一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
走进酒吧，尚卓来到吧台前在艾然身边坐下。艾然愣了下，微微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嘴角在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看来，只有她才能让你这么在意。”她说，语气中不无失落。
“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尚卓边问边跟调酒师点了杯酒。
“如果我说我刚刚那么说只是想要骗你出来呢？”艾然看着他，突然生气道。
尚卓没有说话，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酒一口气喝掉一半，转过脸看着她：“不要再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因为不管你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什么。”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艾然轻松地说。
“你什么意思？”尚卓困惑地问。
“你对我妈不也像我对你一样么，难道你现在已经放弃爱她了？”艾然似乎已将他看穿一般，咄咄逼人地说。
尚卓顿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当然不一样，至少我们是相爱的。”
艾然嗤笑道：“你真的以为我妈是爱你的吗？”
尚卓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回想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他终究连确定她是爱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艾然胜券在握地笑了笑，拿起台上的手机递到尚卓面前：“打开来听听，有你想要的答案。”
尚卓迟疑了一下，视线停滞在手机上，然后接过来打开了上面的一段录音——
“妈，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你真的爱尚卓吗？”
手机陷入短暂的沉默，尚卓的心紧张地悬起来，暗暗握紧拳头，既期待又害怕听到后面的答案。艾然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不爱他……我真的……不可能爱他的……”
尚卓的心脏猛地颤栗了一下，整个人僵硬住了，仿佛心跳开始逐渐停止，呼吸越发困难，脸上露出窒息般的痛苦表情。却又突然不愿被身边的艾然发现似得，极力隐藏掩饰，故作平静地端起杯子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艾然拿过手机关掉录音，问：“你现在相信了吧，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尚卓的眼神慌张而失落，涣散的瞳仁找不到焦点，嘴唇动了动，却虚弱得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艾然正欲开口说什么，尚卓已面无表情地起身朝外面走去。
艾然跟着追出来拦在他面前：“你要去哪里？”
尚卓低头看着她，原本六神无主的眼神逐渐变得残酷恐怖，直盯得艾然怯怯地松开了抓着他胳膊的手。
阴郁沉闷的天空下起了雨，尚卓漫无目的地开车在路上行驶着，耳畔反复回响着那句像一把插入心脏的匕首般锋利的话语。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急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整个人已是毫无力气，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抑制了很久的痛苦趁虚而入，伏在方向盘上抽搐哽咽起来。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座城市淹没，整个世界只听得见雨滴砸落的声音，车窗玻璃被雨水模糊不清，车里的那人碎裂的心早已变得冰冷而尖锐。
已至深夜十一点，季沫馨收拾完厨房站在窗前发呆，看着院子里那棵枇杷树在风雨中摇曳不止，孤单，无助，彷徨而又狼狈，突然觉得此时的自己竟和它那么相似。
一个人的生活，无法倾诉的辛酸煎熬，只能独自将一切的痛苦隐藏在心里，这种感觉就像日日夜夜处在漆黑的深夜，周围死灰般的寂静，连呼入身体的空气都好像如针芒般扎的人难以忍受，却又无法逃离，无法呐喊呼救，只能等待着噬骨的冰冷侵蚀灵魂。
回过神来走出厨房，正准备回房休息，一阵狂躁的叩门声响起。
这么晚会是谁来敲门呢，她疑惑地来到门前：“是谁啊？”
回答她的是一阵更加用力的叩门声，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紧张地打开门锁，轻轻握住门把将门打开一条缝。
还未看清是谁在外面，门就被人猛地大力推开，一阵冷风立刻夹着雨水灌进来，一个浑身湿透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
、第五十二章
见来人是尚卓，季沫馨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快步冲到她面前疯了似地用力握住她的肩膀。
季沫馨痛的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却迎上尚卓紧绷的表情和如野兽般残酷愤怒的眼神，紧蹙着眉头，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紧张地说不出一个字。
尚卓额前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发梢还在滴水，身上的衬衫早已湿透，胸口剧烈地起伏令他的呼吸变得越发粗重，整个人散发着无比危险的气息。
他低头凝视她，爱恨交加，眉心紧蹙，低吼道：“我只想问你，你到底，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季沫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犹豫不决，痛如刀剜，只得避开他灼人的眼神挣扎道：“你放开我！”
“你回答我！”尚卓用力摇晃她的肩膀，怒道。
“我求你，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季沫馨带着哭腔哀求道。
尚卓难以抑制地喘息着，原本恼怒的眼神突然溢满痛苦：“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一时的空虚寂寞，你是因为喜欢我，真的爱我才和我在一起的，你告诉我？！”
季沫馨愣了下，心里做出一个最残忍的决定：“没错，我根本就不爱你！我，我甚至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你，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地来纠缠我。我本来根本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可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会有无法控制□的时候，既然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也没必要再对你撒谎了。”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尚卓声音冰冷地说。
“随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季沫馨冷漠地说，心却痛的像是裂开了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我现在只想要一个人清静的生活，我希望你能早点把我们之间的事都忘掉，还有，拜托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搅乱我的生活！”
尚卓的表情早已僵住，沉默了一会待到嗓子终于能发出声音来才道：“好，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也够明白了……”
季沫馨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尚卓。尚卓放开她的肩膀，双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下，终于收了回来，转身怔了下，快步走向外面漆黑的雨夜。
尚卓刚走出去，季沫馨身子就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木然地在椅子上坐下，眼泪肆无忌惮地夺眶而出。
下一刻，她又突然意识到她伤害尚卓有多深，她有多爱他，而他对她来说又是多么重要。越想越感到后悔，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知道她不能失去他，于是猛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暴雨倾盆的深夜，命运的一场无情安排，季沫馨没看见尚卓就跌坐在她经过的那条街道的拐角心痛欲碎，而尚卓亦不知道季沫馨为了寻找他在大雨中奔跑了多久，悔恨了多久。两颗相爱的心终究就此偏离，背道而驰。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艾然收拾完东西正准备下班时手机来了条短信，见是尚卓发来的就忙打开来看，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约她在酒吧见面。
艾然别提有多开心了，跑去公司洗手间补了下妆就开车赶去酒吧。
一进酒吧，艾然就见尚卓正坐在吧台前，唤了声他的名字，笑吟吟地朝他走过去。
“早就来了吗？”她坐下问。
“刚到而已。”
艾然掩不住欣喜的心情，又微微显得有些局促：“怎么突然叫我过来，有什么事么？”
尚卓转过脸看着她，眼神复杂而又忧郁：“陪我喝杯酒吧。”
艾然一愣，随即爽朗地说：“好啊。”
要了酒，艾然和他碰了下杯，看着他仰起脸喝酒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微笑。
艾然整晚心情都不错，虽然尚卓一直沉默喝酒很少说话，但因为是他主动约她出来的，再加上在他孤单寂寞的时候能够想到她，这让她觉得至少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她的存在，所以她还是很高兴。
两人从酒吧出来时已经接近十点，尚卓喝多了点，走路摇摇晃晃的。
艾然大费周折地将他扶到她的车上安置他坐下，结果身子一个不稳整个人就扑进了他的怀里。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和五官轮廓，感受着他的气息和体温，艾然的心跳不由地加快，又一次着了魔般地陷入了对他的迷恋之中。
尚卓表情微醺地睁开眼，与她对视许久：“你……你知不知道，其实，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艾然心猛地一震，不敢相信地问：“真的么，你真的，喜欢我吗？我是艾然。”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喜欢你，我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你，我应该讨厌你才对，可我偏偏，偏偏又想见到你。”漆黑的光线中，尚卓低声地说。
艾然更是激动的泪花闪烁：“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就知道。对不起，是我总让你不开心，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了你改变的，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不喜欢我的任性和坏脾气，那我就学着温柔懂事。我真的很爱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怎么做我都愿意。”
尚卓蹙眉摇头：“我真的好痛苦，我的心好乱，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艾然心疼地看着他，抬起手捧住他的脸颊，就像安抚一个伤心的孩子般轻柔体贴：“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这么痛苦了，以后我会永远都陪在你的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你。”
说完她凑过去吻住了尚卓的唇，尚卓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接着便闭上眼睛微启唇齿任她闯入，双臂将她紧拥入怀稍一用力带入车厢中。上一秒还迟钝被动的吻转瞬就变得如湍急的潮水般将艾然淹没，艾然闷哼一声，身子像被抽了骨似地酥软在他的怀中。
这一晚之后，尚卓对艾然便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拒绝，而是渐渐开始接受她的感情。艾然自从发觉尚卓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之后，对他更是殷勤热情，每天下班到他公司外等他一起吃饭，约他去看他喜欢的电影，陪他喝咖啡，对他关心备至，体贴入微。
艾然的心思没有再白费，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尚卓送她回家，听到身后尚卓的那句“和我在一起吧”后，她喜极而泣地转身奔向他的怀中。
艾振威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到一丝伤害，对艾然恋爱的事自然十分上心。这日早晨他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艾然欢欢喜喜地从楼上下来正要出去被他叫住。
“今天休假都不在家陪我吃顿早饭，这么急着出去见男朋友啊？”艾振威一脸宠溺地说。
艾然撒娇道：“当然不是，人家出去有事，爸你又笑我。”
艾振威喝了口咖啡，抬头淡然道：“中午带他到家里来吃顿饭吧，正好公司的下个产品广告需要一个好的策划案，我想听听他的建议。”
艾然一听这意思是想跟尚卓再次合作十分开心：“好啊，那我中午带他回来。不过，爸你不可以对他太严厉哦。”
“还没有结婚就开始这样袒护他了，看来以后我这个当爸的地位是没有保障了。”艾振威调侃道。
“当然不会啦。”艾然忙在他身边坐下，挽住手臂道，“我的幸福都是爸你给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最关心我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我心里，爸你比谁都重要。”
艾振威舒心地看着身边乖巧贴心的女儿，心里感到一阵久久的暖意。
艾然和尚卓约会时提到爸爸邀请他去她家里吃午饭的事，原以为尚卓会觉得太唐突，没想到他却很平常地便答应了。艾然更是开心不已，陪着尚卓挑了礼物，中午未到就拖着他回到家中。
饭后，艾然去了洗手间，艾振威对尚卓道：“艾然和你在一起我不反对，我看得出来艾然有多喜欢你。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她吗？”
尚卓愣了下，说：“我是真心喜欢她。”
“嗯。”艾振威淡漠地点了下头，目光沉静威严，“我希望你是经过慎重的考虑才回答我的，你要知道，艾然她是我艾振威的女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了，所以我绝对不允许她受到哪怕一丝伤害，尤其是在感情上，你能理解么？”
尚卓平淡一笑：“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太在意艾然，每个做父母的心都是这样。我也清楚艾然的脾气有时候会很任性很倔强，毕竟她年龄还小我不想对她提太多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