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师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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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她很重要,只是死人永远比不过活人。”从前的她,也该是这样的人。“死人只适合缅怀,而活人却值得珍惜。”就算事实真是如此,她也会这样做。
伤心一时,不可能一世。这不是冷血,是理智。
连清在嘴上这么说着,也在心里说着,仿佛这样,就能够将这种想法在心底牢牢根植。
黄药师沉默了。
早该想到的,她这样的人,或许会被一时迷惑,又怎么可能一生为一个死人耿耿于怀?倘若是故去的那个年少天真的他,应该会很高兴,但是现在的他——
“好,如果你真的想忘记过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话说得意味深长,一个前提留下了无限的空间。
如果连清真的能够做到,黄药师是真的不介意将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正如她所说,人应该活在未来,而不是过去。
可惜这只是如果的事,当不得真。
第一次被欺骗是无知,第二次是愚蠢,第三次就是无可救药了。
“真好。”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润如珠光玉髓,仿佛是带着徐徐春风缓缓送入人心。
她放开了围在对方腰间的双手,左手垂下,而右手却紧握成拳,不过弹指一挥的时间,她的身体突然一震,复又软到了下去,殷红的血丝从嘴角缓缓流下。
黄药师见状立即抱住了她的身体,几根长指搭在她的脉腕上。
“脉象显虚,丹田气空。”
——她竟是把自己的内力废掉了!
“从这一刻开始,偌大江湖,若是没有你,我将寸步难行。”
这已经不是苦肉计和诚意的问题了,而是自毁退路。
何谓江湖,两人都明白。
而没有内力空有招式的习武者,便是连三流都够不上的不入流江湖人。
确如连清所言,难以自保的她,只有依仗他人的保护。
直到此时此刻,黄药师才开始认真地思考「重新开始」这四个看似简单的字。
他在浴池中替她解开了三气封穴,何曾想到她会送他这样一份「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被拖去看惊天魔盗团了,还好昨晚写了一些,和今晚的合并= =
第64章 不想取标题了好烦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
而她也确实不是一个值得令人交付信任的人。轻易地相信了她;可能随时都会付出背叛和利用的代价,一如前不久的纪飞舟。
在这一点上;她相当有自知之明。
而这样的她想要取得黄药师的信任;并且是在前科累累的情况下;就必须先付出一定的代价。得与失,总是先有失才会有得。
“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认真地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恳切的话语,闲适的笑容;真真假假;令人无从判断;也许连清自己都做不到当局者不迷失。
在心中涌动的陌生感情是什么,她已经明白了。
能够令人产生共鸣的伶人;必然要真正地体会到她所扮演的那个人最真实的感情。连自己也不明白,或者逃避的感情,也怎么能够让别人深切地感受到进而入戏呢?
所以,至少从这一刻开始,在未结束之前,她是喜欢黄药师的,甚至是爱。
——这并不是心理暗示,而是在真实。
“不重要。”
左臂环住她的后背,带着薄茧的右手掌在对方的黑发间穿梭。
真与假,到如今,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了,他想,她只要在他身边,站在他一转身就能够看到的地方,已经足够了,多余的奢望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
这个因为求而不得而陷入病态的男人早就明白,在情爱的战场上,他输得近乎一无所有,只剩下连清这个人。
所以,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她还在,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她要「重新开始」的话,就「重新开始」好了。
即使不再期待,他也会陪她一起玩下去。
只是——
“我再说一次,如果你真的想忘记过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就算是逢场作戏,也请你演得认真一些,不要让我看到破绽。
否则,我不快活了,你也休想得到安宁,愚弄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同为聪明人,连清当然清楚黄药师的未明之语。
但是,她更清楚,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就越是不能退缩。
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完美的程度,决心这种东西一旦下了就绝对不能动摇,否则前方等待着她的就是无尽深渊。
练武是这样,谋略也是。
她要做的事,就必须做得成功,做得完美。
微提手臂,连清任黄药师为她披上与其相同的白色内衫,在对方的的搀扶下,从卧榻上赤足走下,脚步因为站得不是很稳而踉跄了一下,身形向一旁歪倒,又被男人握住手腕轻轻一拉,便是让她顺势偎入了他的怀中。
连清不想却必须承认,作为一个从不停留,永远向前的人,黄药师的胸膛却让她产生了休憩的谷欠望。就像是大海中漂泊的小舟,风中穿梭,浪中前行,累了,倦了,在一处可以滞留的港湾停下。
但是再能够遮风挡雨的避风港,都只是暂时的,小舟始终没有办法确定自己最后的终点。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褪去红色莲花的脸庞少了三分妖冶,增添了一分柔弱,一双明眸在昏暗的视线中,闪着异乎寻常的光彩。
“好,我们回去。”
他如此回答。
于是,在镶嵌着如璀然宝石般绯华星子的黑色沉沉夜幕之下,白色的身影若闲庭漫步般优雅自如地穿梭在连接着浴室与屋舍的花园间。光下的
微风里杂着竹叶的淡淡清香,令人不觉心旷神怡。连清轻浅地呼吸着,仰首看着如纱月光如霞披落下。良辰美景之下,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涌上心间,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浓浓的倦意趁势袭上,终于,意识陷入了黑沉的梦境。
踩着从窗户外透进的一地冷霜,黄药师将连清放在了床榻上。
对方的呼吸轻缓而均绵,显然是一副已经入睡的模样。
作为曾经相处了近乎三年的师徒,他当然直到连清有十分严重的失眠症。在夜里,她几乎是不会睡着的,或者说极为浅眠,连一片树叶掉落的轻音都可以让她醒来。
睡不着的原因有很多,但是与她这样的人而言,原因很简单,太重的防备之心,极度缺乏安全感,以及——
永远无法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人。不过,这一条或许已经因为曲素光而改变了,现在也因为自己而改变了吗?
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措手可得。
黄药师却没有感到哪怕一点的喜悦,不是不在乎,而是因为太在乎而无法相信。因为她,他从一个愿意交付与他人信任的人变成了和从前的她一样,除了自己谁都无法信任。
随着谎言之下的背叛与利用,黄药师发现,他变得越来越像她,或者也可以说,他们生来就是相似的人。男人眼底逐渐集聚起晦涩的情绪,仿佛有重重暗霾包裹不散,透着无穷尽的深沉。
深夜里的风带着些许的冷意,侧卧在床上的连清不由地轻颤了一下。因为修炼至寒内功,她的体温总是偏低,一直以来,她也习惯了这种温度,一夕废去后,巨大的反差导致了身体的虚弱。
黄药师翻身上床,伸长手臂,把她纳入怀中,又将丝质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梦境中,连清恍惚地感觉到流淌于全身的暖意,并非是那种依靠炭火而升起的灼热,而是一种似是被温水脉脉包围的温热,真是舒服地令人不想醒来的美梦,她晕晕沉沉地想着,任由思绪坠入黑甜。
把内力用来供人取暖这样奢侈的事,似乎也只有黄药师这样的男人才会做得出来,而这一点,是连清交给他的。
“只要实用无所谓浪费,即使是江湖中人最为重视的内力。”
那是他在入秋时患上感冒后,她用内力供他取暖的时候说的。
又想起过去了,不是说只有老人才喜欢一直回顾过往吗?他可是才二十出头,黄药师随意地调侃着自己,将过去的回忆从脑海间抹去。
他可是要「重新开始」的,即使这或许只是一句玩笑话。
闭上双眼,黄药师环抱着连清,一同睡去。
这一觉,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
再醒来时,是日上三杆。
若是允许,黄药师真的不想再醒过来。
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
这个想法并不只是他一人拥有,但另一个同样很清楚,梦再好再美,也会醒,人永远只能活在残酷的现实中。
“曲素光没有死。”
这是新的一天,黄药师对连清所说的第一句话。
当然,现实有时候也不那么残酷,她忍不住轻笑。
——果然很简单。
缠绵卧榻休养了近半个月,在黄药师所制的药物以及内力疗伤的帮助下,连清终于可以从风一吹就倒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听说你有三个弟子,是不是该为我引荐一下,毕竟,我也算是他们的师祖了吧。”
所谓「重新开始」,就是先抛弃掉过去,再迎接新的人事。
“好。虽不成器,但还算可塑之才。”
连清当然不会认为黄药师这话是谦虚之言,眼界之高如他恐怕真是那么认为的。
两人的一同出现,成功地引起了陈玄风,梅超风,陆乘风三人六道惊诧的视线。
——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师母
——这不就是那天的女人
——师傅的速度,真是快得不可思议
“过来,拜见一下你们的——”
语未尽,便被打断。
“未来师母。”
黄药师剑眉一挑,笑睨了连清一眼,似是在说「你不是想做他们的师祖?」
——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连清微笑以对。她总觉得,从师傅一下子变成师祖的感觉有点奇怪。更何况,江湖传言,黄药师的武功大多是自创的,所以严格意义上,这声“师祖”她受之有愧。
好直接,三个少年人听到回答后不约而同地想,但随即就释然了,他们的师傅所看上的人又怎会是那种寻常可见的女人?
而未来的他们会知道,连清不是非同一般,而是十分的非同一般,和他们那恃才傲物的师傅可谓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一番寒暄后,三人离去做黄药师布下的功课。
“如何?”
“眼光不错。”
心性与纯良无关,天赋各有独到,就桃花岛的弟子而言,相当适合。
“不愧是东邪的徒弟。”
“承蒙夸奖。”
“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他突然提出。
没有武功,对于连清这样的人而言,应该很不适应,虽然她现在的状态真的十分「安全」,但是黄药师从未想过让她彻底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子,即使他当时对她使用了三气封穴也一样。
更何况,纵然天赋奇才如她;没有个十年八年,也不可能重新到她原来的水准,而这个「重新开始」的游戏必然不会持续那么久。并且,他们不是要「重新开始」吗?
“你不怕教了徒弟,饿死师傅?”
连清挑衅般地反问,未表示接受与否。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无敌,任何武功都会有相应的破绽。
“当年的你都不怕,我又为什么怕。”
强者的自信,便是能够在敌人发现破绽的情况下,依然会赢。而他的破绽,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没有用。
“你还真是相当有自信。”
“比不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啊今晚,购物狂们要行动了~
第65章 情丝之弦再续
“哦;这么说,这把琴应是你师傅十分在意的?”
纤长的手指抚过七弦琴;连清心一动;似乎有什么从断裂的琴弦处细细密密宛若千丝万缕的线将她整个人全然束缚;越挣扎线就缚得越紧,而越紧就越是想挣扎;聚集成一个难以逃离的循环。
“是啊,师傅经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这把琴。”
经过十几日的相处;陈玄风很喜欢这个未来师母;更确切地说;是因为爱屋及乌,固然连清本身的性格是他欣赏的类型;但是不得不提到的是黄药师对他的在意。
作为第一名入室弟子,陈玄风相比梅超风和陆乘风跟在黄药师身边最久,对他的虽及不上颇为了解,但也是能够揣测到对方一两分心思的。尽管他不懂男女情爱,却也明白就地位而言,恐怕他们三个弟子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个最近才出现在桃花岛的女人。
人的心总是偏的,黄药师尤其如此。
“之前有个哑仆不小心碰到了一下,师傅就大发雷霆。”
“是吗?”这把琴或许也继承了某些过去的回忆,连清双手托起七弦琴。
“这琴——”陈玄风看到对方想把琴拿走,不由地慌忙阻止。天知道,要是师傅回书房看到琴没了,会有怎样可怕的反映。
似是想到少年的顾忌,连清微微一笑,安抚道:“没关系的。若是你师傅问起,你就实话实说,说是我拿走的好了,他不会责怪你的。”
陈玄风看连清如此笃定,也就退了开来,任由她拿着琴走出了书房,只是面色有些慌张,显然黄药师在他心中积威极盛。
在被黄药师带回桃花岛之前,他一直在市井中打滚,和因父母双亡后备受欺凌而变得有些愤世嫉俗的梅超风以及出生归云庄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陆乘风不同,这一段经历让他拥有一种识人的本能。所以,他不敢违抗黄药师,所以,他也不会阻拦连清。
和一直认为连清是弱质女流的梅超风不同,陈玄风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并不若表面看上去那样无害。有时候,越是简单,就越是复杂,最致命危险的心往往隐藏在最平静的表象之下。
真是聪明的孩子,连清不由在心底称赞道。
果然,黄药师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云转丝萦;天光熠熠,艳日在试剑亭的砖瓦上落下一片灿辉。
曛暖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亭中人的面上;仿佛有一双皓白如玉的芊芊素手轻拂着亭内人的面庞。
古琴之声悠悠传开,清雅的声闲而缓,随着琴律在温暖的白日中回吟。
“五音六律十三徽,龙吟鹤响思庖羲。”
词意之境在蜿蜒多变的琴音中传达,听似轻柔的声,却又带着一股醇润的优雅。
“只可惜非夜,无月,下一句的「一弹流水一弹月,水月风声松树枝」是用不上了。”
苍翠的松柏之后,先是露出了一片青衫,然后便是青年挺拔出尘的身影。
“是吗?”连清似笑非笑,语带兴味地反问,却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
双手骤然一停,复又重新弹奏。不同与之前轻快的音律,琴音平寂了下来,泠泠流水,微风吹拂,眼前看不见的风景,都能够从琴音中听见,而那宁静清幽的恬淡氛围将温煦的日光隐去,营造了明月高挂之境,此刻,若是闭上双眸,任由意识被琴意引导,就真是「一弹流水一弹月,水月风声松树枝」了。
一曲晴暖天气中的《清夜琴兴》在一双妙手中如画卷般展开。
当最后一个音落下之时,仿若物换星移,又从明月夜回到了日中天。
“啪啪——”
拍掌声起,黄药师踱步入亭,金色的阳光照拂在如玉的面庞上,衬得他容光焕发。
“这琴看着很眼熟。”
何止眼熟,就是他书房的那一把废琴。
“玄风没有告诉你?”
那个狡猾的少年不可能自己背“黑锅”的。
“他去练剑了,之前我考校他的剑法,火候不足。”
虽然是被连清拿走的琴,但是不代表他不介意陈玄风的行为,小小的惩戒还是必要的。
“你可真是个好师傅。”
她戏言调侃,看来「没关系的」人是自己,而非陈玄风,不过,这也不算是食言了。
“你续了弦。”修长的手指按压着琴上的七根弦,“是想起了什么吗?”
“没有。”这话说得真也真,假也假,记忆这种东西从来都很奇妙,有时候记住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