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善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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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意思？”张燕心头大惊。
“若是我想的没错，姨娘这孩子的失去根本就是场意外。是姨娘走路不小心踩着石子摔着了，才使得我这小弟弟未能出生，与孙姨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沐如锦当初一进水云轩就从张燕那里读出了事情的始末。但是，孙茉莉是她和苏衍的敌人，所以她才没有拆穿张燕的谎言，而是顺水推舟，将故事继续编了下去。
“恕我愚笨，我不明白少夫人的意思。”张燕忍住心头的慌张，但是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心。
这也由不得她不害怕。本来，就算是她不小心摔着了，但毕竟失了孩子的是她。或许她会遭到些埋怨，但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但是，不仅仅是她不小心摔掉了孩子，若是还冤枉她人的话，这罪过可就不轻了。特别是这个‘他人’还是侯爷十分宠爱的女子。
所以，想到此时暴露后的后果，她哪还敢承认？说不得只能咬着牙死撑着，绝不能让人抓了把柄。
“我想，那个所谓的下毒的丫鬟也是早些年姨娘安插在孙姨娘院里的吧？此次姨娘失了孩子是意外，但却又不甘心什么都没有得到，于是便想着，若能将孙姨娘拉下马，凭着您的手段，将侯爷的人牢牢的绑在茴香院里，当是不成问题，我说的对么？”沐如锦起身，去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目光灼灼的看着张燕，将个张燕看的是浑身冰冷刺人毛骨悚然。
正文 第五十七章收服
“少夫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乱说。少夫人此言句句诛心，这是想将我往死路上推啊。”张燕十分气愤，但心中却在不停打鼓。
“姨娘何须心急害怕？便是姨娘你冤枉了孙姨娘，我不是也陪着你将戏给演下去了？若我存心拆穿姨娘，姨娘，您觉得，您还能躺在这里与我好好说话吗？”沐如锦不理会张燕的愤怒。何况她说的本就是事实，又不曾冤枉了她。
沐如锦坐下，替张燕掖了掖被子，嘴角含着笑意，继续说：“父亲也真是的。这般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竟然就住在这么个狭小的院子里，竟是连孙姨娘那折金屋的一半都不曾有，这也未免太过厚此薄彼了。张姨娘，论姿色，你不在孙姨娘之下，论家世，其实不过半斤八两。总的算起来，你比孙姨娘其实还优秀不少，父亲这是瞎了眼，竟被那孙姨娘迷得五迷三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张燕越发拿不准沐如锦的来意。
“张姨娘，你和孙姨娘有仇，要报仇无可厚非，所以我才愿意帮你，帮你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沐如锦眼中带笑。
“有仇？若是按五少夫人所言，这孩子是我不小心失了，那我与孙茉莉之间又何谈仇恨？”张燕冷笑。她也不是那般容易就能被人拿捏的。
沐如锦轻笑一声，让锦瑟出门守着门外，对张燕道：“姨娘此次失了孩子自然是意外不假，但姨娘的第一个孩子却是被孙姨娘给害了，这也是真。所以，如锦能理解姨娘对孙姨娘的恨意之深，这也是在水云轩，我愿意帮姨娘将戏演下去的原因之一。”
“你是如何知道的？”张燕大惊。那时，孙茉莉此人正得宠，而她之所以有了孩子却是因为侯爷喝醉了酒，随便找了个院子歇下了。可以说，那时她在这侯府之中根本半点话语权也没有。
她曾将孙茉莉害她失了孩子的事告诉过侯爷，却不想侯爷不仅没有处置孙茉莉，反倒是说她失了孩子精神不正常，甩着袖子转头就离开了。
她忍着仇恨，与孙茉莉虚与委蛇这么多年，其实心中巴不得她早死！
她也不想失了现在这个孩子的。可是她确实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既注定保不住了，那不妨就利用这个孩子，再让孙茉莉吃个大亏。
就算是侯爷依旧宠爱孙茉莉，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侯府子嗣凋零。嫡系一脉一死一伤，除了些姑娘，儿子里只剩下了苏启和苏衍这两个。何况还有传言苏衍重伤，恐不能痊愈。
她明白，此时孩子对这逍遥侯府而言十分重要。就算是侯爷天性凉薄，老夫人也决不允许这种残害侯府子嗣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才将事情闹大。只是没想到，侯爷为了替孙茉莉开脱，竟是将火烧到了侯夫人处，最后还惹来了沐如锦和苏衍这两尊煞神。
“我是如何得知的姨娘不必知道。姨娘只需知晓，这世上，凡是我沐如锦想知道的，便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在这一点上，沐如锦对自己十分有信心。当这读心异能只是玩具是摆设不成？
“你想要我怎么做？”张燕脸色不停变幻，明知根本瞒不过这个神秘的少夫人，她也只能咬咬牙认了。
“张姨娘。孙茉莉也是我与夫君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有什么秘密我不感兴趣，当然，我嘴巴也严得很，不喜欢到处说什么是非。如今，你恨孙茉莉入骨，而我与夫君，为了母亲，也必须将孙茉莉铲除。何况苏启那个畜生还是害死二哥害夫君重伤的凶手，我就更不会放过他们。若非是宫中还有个苏雪颜为妃，你当孙茉莉今日还能活着回到折金屋么？”沐如锦此言倒是不假。
只要张姨娘能安分守己，她没兴趣对所有人都赶尽杀绝。反正那是苏烨威的妾，又不是苏衍的，她何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若非苏启是苏衍的心头大恨，像徐氏那样的蠢货，有个孙茉莉治着她，或许她沐如锦还会拍手称快也说不定。
“你真能帮我对付孙茉莉？”张燕有些心动。她在这侯府太过势弱，有些事情，便是有心也无力。
沐如锦将茶杯递回给水香，整个人靠近张燕，阴着声说：“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做的问题。虽然我对我那个便宜婆婆很不感冒，但她毕竟是夫君的生母，总要帮衬着些。何况，若是不将孙茉莉拿下，我又如何能拿到这逍遥侯府后院真正女主人的位子？”
张燕心脏狂跳。侯府后院真正的女主人？这五少夫人野心好大。但是，她却有些犹豫。
能帮她收拾孙茉莉固然是好，但收拾完孙茉莉之后呢？会不会就轮到她了？以这少夫人的狠辣手段，就算是斩尽杀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沐如锦读出了张燕心中所想，挑眉一笑道：“张姨娘是聪明人，本不该落到如此境地。难道张姨娘心中没有不甘？”
张燕咬了咬嘴唇。她怎么会没有不甘？这么多年来，她受尽了凄苦，便是这委屈也没有人可以诉说了。
家破人亡，又是夫君不喜，子嗣落难，她无数个日日夜夜寂寞难耐的时候，将房里的书籍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有些书她已能倒背如流，有些书已被她翻得稀烂。但是她又能怎样呢？
这般想着，她突然觉得，就算是这个沐如锦想要赶尽杀绝又如何呢？她早已一无所有，就只剩下烂命一条。若是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她不得夫君宠爱，又没有孩儿傍身，未来还不是凄惨悲凉？
若是孙茉莉那个贱人斗倒了侯夫人，那她的日子怕是会更加凄惨。与其如此，何不赌一赌，就跟随这个神秘的少夫人，或许，她还有一条生路可走。
“只要张姨娘不要痴心妄想侯夫人的位子，如锦敢担保，张姨娘的好日子，可是在后头呢。”沐如锦又为张燕吃了颗定心丸，道：“也不妨跟姨娘交个底。如锦并不善弃子。只要是对我忠心耿耿之人，我也愿意为她们博上个锦绣前程。我会阴谋，也善诡计，更加懂得利用人心，但对于心腹，却从不放弃。”
“张姨娘，只要你能安分守己，又听话，你的后半辈子，我保你在这侯府里能锦衣玉食，金银不愁。甚至于，若是父亲不长命，而你心又另有所属，我也可以放你自由，且为你重备嫁妆。你意下如何？”说起来，沐如锦这话就有些诛心了。这根本就是咒着苏烨威早死啊。但是，沐如锦也不怕张燕将这话传出去。她有的是手段可以收拾这群人。
“你所言可是属实？”张燕心动了。她对沐如锦所说的另嫁倒是没什么想法。她已人老珠黄，早就不做他想。但后半辈子若是真能安心的生活在侯府里金银吃穿不愁，她也倒愿意赌一把。反正她从来都没有对正妻之位报有过非分之想，即便有过争胜之心，那也是在这一群小妾之中。若真能后世安稳，她就算是成为沐如锦手中的一把刀又如何？
“一言九鼎。”沐如锦拍着胸脯保证。
“好，你想让我做什么？”张燕豁出去了。
“现在还不用做什么。待我有需要时会让锦瑟去找你。”沐如锦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还背对着张姨娘，说：“如今孙茉莉杖伤未愈，又被罚禁闭一月。这是老夫人下的令，侯爷也不敢不从。如今，侯爷身体不适，姨娘不妨去悉心照顾着。想来，凭姨娘的本事，在孙茉莉不能捣乱的时候重新抓住侯爷的心，不是难事。”说罢，沐如锦直接离开了茴香院。
张燕看着沐如锦离去的身影沉思了良久，突然叫道：“水香，水香，替我梳洗打扮一番。去宝湘轩，看看侯爷病情如何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不要怕，你还有我
回到倚云阁，苏衍已经在屋里等了许久。
“母亲如何？”苏衍没有刻意打听沐如锦去了何处，还以为她只是在水云轩照顾母亲，所以才回来的这样晚，一面心中感动，另一面也担心母亲又一次迁怒。
“已经歇下了。被父亲气得不轻，刚流着泪睡下了。”沐如锦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无奈，仿佛是在替徐氏感到不值。但谁又能想到，徐氏确实是流着泪歇下的，但罪魁祸首除了苏烨威这个纨绔子弟外，未尝就没有她沐如锦的功劳在里面。
“哎，父亲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为了那个贱人，简直欺人太甚！”苏衍对自己那个二世祖的老爹实在是绝望了。哪怕那个贱人害死了他的孩子他竟然还在替她开脱，他根本就不能明白这个父亲的脑袋里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
“无妨，我已经替母亲教训过他了。”想起苏烨威未来半个月里要躺在床上度过而碰不到女色，沐如锦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稍稍有所收敛。
苏衍顿时来了兴趣，面上的好奇之色毫不掩饰，问：“你做了什么？”
“不必担忧，不过是在他身上扎了几针，让他在这十天半月之内手脚发抖，浑身酸软无力，还犯些恶心罢了。对身体倒没什么害处，不过是小惩大诫，让他长长记性。只不过，这半月之内，你老爹怕是无法与人行房了。”沐如锦黑线。她怎么觉着她说教训了苏烨威之后，她这便宜夫君似乎还挺开心？这苏烨威真就这么招人恨，让人连孝道都不顾了？
苏衍顿时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这小妻子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又装了些什么鬼点子。在他看来，半个月都不能与女人行房，怕是对自己那个花心风流的父亲最大的惩罚了吧。
两人用过了饭，苏衍本打算回阆仙苑，却被沐如锦拉住，道：“今夜你就在这歇下吧，既是做戏，那就要做足全套，不能让人怀疑。以后，隔上几天，你就到倚云阁住一晚，免得其他人起了疑心。”
苏衍看着沐如锦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美滋滋的。虽说不能睡在一张床上，但毕竟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他也总是有些紧张的。
说起来，他已年有十九，却还未尝过男女之欢。若是被京里的公子哥儿们知道了，怕是会笑话他还是个雏儿。
从前是因为他性子如此，不喜随处沾惹花草，再加上父母双方一直都有嫌隙，让他对于情爱之事有些排斥。
虽说如今他已有一妻七妾，且还个个都是大美人儿，但她们进府进的不是时候，偏偏赶在了他身中剧毒无法近女色之时，故而，这七房小妾便是再美，也是惹人厌的。
若不是前任的沐如锦救过苏衍，怕是这一房所谓的‘妻’也是要受尽冷落的。
事实证明了，即便前任救过苏衍，还不是被冷待了一载有余？若非是现在的沐如锦全不按套路出牌，这俩人怕还在冷战之中呢。
见沐如锦正在往旁边的躺椅上搬被子，苏衍立马帮沐如锦接过，说：“这回我可未毒发，身体康健着呢。今晚我睡这里，你睡到床上去。”语气中却是命令，不容反抗。
沐如锦狠狠的瞪了苏衍一眼，然后一点也不反抗，直接坐在床上，宣告这张床的主权。她又不是傻子，那躺椅偶尔躺着小憩一会儿尚且可以，若是晚上睡觉却是硌得慌，不舒服。既然有人要显示大男子气概让女士得利，她睡床绝对睡得心安理得。
不过，沐如锦也不是没心没肺，让锦瑟又去搬了一床被褥铺在了躺椅上，说：“你也多垫些被子，既暖和睡着也不难受。被子一定要盖好，你寒毒还未清除，却是不能着凉。”
“知道了。你也累了，快休息吧。”苏衍对于沐如锦的关心心中受用。在没有父爱母爱的苏衍心中，沐如锦这个名字就像是一道微光，让他的生命有了希望。
许是折腾的累了，不一会儿，沐如锦便进入了梦乡。她倒是不担心苏衍会对她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怕是现在就是她主动勾引，苏衍都不会上钩。
一则是他心性并不卑鄙。再者，他还中着冰丝蟾毒呢，一近女色必死无疑。
红粉骷髅再是迷人，也没有小命重要不是？
天色渐暗，四周寂静无声。
沐如锦满头的大汗，嘴里似乎还呢喃着什么。
梦中，她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只有四面墙壁的病房。每天除了吃药打针时能沾点人气之外，她就只能看着窗外那堵高高的墙壁发呆。
有时，会有鸟儿从空中飞过，每当那时，就变成了韩霖月最开心的时候。
是的，韩霖月。不是沐如锦，是韩霖月。
她不敢闭上眼睛，每当看到那满目刺眼的白色，她的心中就止不住的溢出一丝丝恐惧。
如果，睡着之后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如果，再也没有明天了怎么办？
这会是一种解脱？还是更可怕的痛苦？
她突然变的茫然起来。
猛的睁开双眼，沐如锦一个起身，从床上坐起。一滴冷汗从脸颊划过，呼吸急促，心脏砰砰直跳，心中的恐惧再也止不住的溢出。
“沐如锦！这不像你！你已经不再是韩霖月了。你是沐如锦。从今后，再也不必担忧一梦不醒。你已经拥有了一副健康的身体。所以，不要再害怕，也不需再迷茫！”沐如锦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握的感觉。
冷静过后，她知道这已经不是从前，她已经开始一段与从前全然不同的人生。
“你怎么了？”从沐如锦惊醒时起，苏衍就已经醒了。他看着沐如锦一头冷汗，似乎十分很是担惊受怕的样子，心中十分心疼。
“没什么。”沐如锦被苏衍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强自镇定心神，努力的逼自己冷静下来。
“做恶梦了？”苏衍起身，来到沐如锦身边，将沐如锦的头拉到自己的胸口，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不要怕。你还有我。”
沐如锦觉得莫名其妙。但她也心知苏衍是一番好意，倒也不违逆。
心中的恐惧渐渐退去。沐如锦开始慢慢冷静下来。
这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梦到从前的一切。也不知是最近事情太多她心情烦躁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沐如锦心中总是有着一种急迫感。她不知道这种急迫感是源于哪里，但却让她十分不安。
“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沐如锦恢复了常态，对苏衍说。
苏衍点点头，道：“也好。你也早些歇着，不要胡思乱想。我就在这里，有事喊我一声便可。”
苏衍并不坚持，她知道，有他在床边守着，他这个小妻子怕是睡不着了。
沐如锦点点头，虽不知苏衍的温柔是真的对她好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