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宠冠六国-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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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不苦,能为相公分劳,怎么能说是苦呢?”嬴流月嘴角带着笑意。一双白嫩的手挽上男子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宁芷就像是一个外人那样,站在那里。看着这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情谊和话语,这一幕幕真是往心里在刺。
即使她是铁石心肠,但却仍是个凡人,是凡人就不可能一下子忘掉所有,一下子从那七年的感情之中抽离出来,一下子忘掉眼前,就在几个月前还是她心里心心念念,可以为之生为之死的人,但她可以做到的是,把自己从这种环境中抽离出来。
于是她笑着上前,走到曲卿臣面前,表情淡漠,看不见丝毫悲伤,她的伤从那天起就被她藏在了心底,不会再让任何人看到。
“既然已经到将军府了,将军刚刚答应我的事可以说了吧。”
听着宁芷对他的那种称呼,将军?她竟然叫他将军,“你如今还是我的女人,而且今生今世也只能是我的女人。”曲卿臣厉声道。
“但在我心中,你已经不是我的男人了。”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自宁芷口中吐出。
曲卿臣的手情不自禁地握在那把碧玉箫上,越握越紧,越握越紧,就在那箫身要经受不住时,才松了开,他转过身,径自向书房走去。
宁芷跟上。而一旁的嬴流月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但顷刻便被一抹怨恨之意取代。
“姐姐还请留步。”嬴流月笑着唤道。
宁芷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但并未回身。浑身透着说不出的冷意。
嬴流月似被这冷意冻了一下,那挂在脸上的笑意有点僵硬,“姐姐想知道的是那幅美人图的事吧。”
宁芷听她提及这个,才转过身,脸上有着几分讶异。
“姐姐曾多次去相公书房中翻找,我当时还不知是为何,直到今日相公提及我才知原是因为那个。我们嬴家在东庆也是高门大户了。再加上太后一向喜欢我,平日里总出路那永安宫自然对这深宫内院的事情知道得要多些,也刚刚好,姐姐感兴趣的那件,我刚好就知道。好了,不打扰了,将军还在等着姐姐呢,流月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着转身便走。
“慢着——”宁芷出声道。
女子停下脚笑着回过头,一双媚眼望着宁芷。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嬴流月这人心机一直都是深的,宁芷从她第一次登门时就领教过了,不论她怎样说她,这女子都挂着一张面皮,始终不肯撕破。唯一一次就是同房花烛夜那晚,她终是破了功,但随即便又是这样一幅模样,让她看了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我的目的不是很清晰吗?字字句句都写在脸上,姐姐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呢?”
说完再次转过身,没走几步,停了下来,“流月在房中等着姐姐了。”
宁芷神色凝重,看着女子渐行渐远的方向,那上面月色越发蒙眬,但也越发寒凉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裳,便进了书房,曲卿臣早已在屋中等着他。
他手中拿着刚刚那把碧玉箫,反复地擦拭着。
似是有人进来了他都不知,只是细细地看着那把箫。
宁芷站在房中央,看着他手中的动作,这动作她看了好多年了。每次这时,她都静默地立在一旁,不去打扰他。然而这次——
“你还是如此宝贝它。以前我总是羡慕这没有生命的器物。现在想想,倒真是好笑的。”
正在擦拭的动作一停,男子爱怜地摩挲了几下,才放了下来,放下时,一直刻意缩着的小指露了出来。
这时宁芷才看清那一条长长的口子,如同獠牙一般,这样形容很奇怪,因为那口子即使再大也超不过整根手指,而一个小手指的长度也是有限的,但就是给她这样一种感觉,那一定是刀或者其他什么刺到深处才有的,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恐怕当初应该是整个穿透了的。
以曲卿臣这样的身手,有什么人是能够伤得了他的,而他又是因为什么在如今这般权势滔天之下还受了这样的伤,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着比这更严重的伤痕?
一连串的问题在宁芷脑中闪过。
当她意识到时,忙勒令自己的大脑罢工。不能再去想了,不能再去主动关心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以着最决绝的方式拒绝了她的这份爱与关心,如今,他不配。“云行歌这个人很不简单,而且太子和三皇子都对他耿耿于怀。你还是离他远些得好。”曲卿臣突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低下头,鼻息之间的气息与她相对。
“你现在没有资格管我,也没有资格限制我与什么人交好。能留住我的只有人心,一心换一心,而不是其他。曲卿臣说吧,那幅美人图的事是不是与我曾经让你查的画像有关,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其他的我不感兴趣。”宁芷冷声道。
很长时间的缄默在房间中蔓延,烛火燃烧的蜡油滴答滴答地落在桌案上。
曲卿臣双眼充满阴霾地望着她,良久,他似是想说什么,但又噎了回去,最后无力地叹息声响起。
“曲卿臣……”他反复地默念着这三个字,起初是轻轻念着,似在呢喃,最后声音渐大,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不过很快,便湮灭于无形。他走向墙角,手指迅速地在上面点了几下,一个暗阁打开。他拿起桌子上的烛台。
“你随我进来吧。”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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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二更,估计会很晚,11点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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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一个巴掌(二更)
宁芷跟着曲卿臣走了进去,里面很黑,到处都是锁链和鞭子。
这地方她以前从未来过,在这府邸待了这么久,每天出入这书房次数亦是不少的,但却从来都不知这里还有这么一个暗阁。
曲卿臣走到最里面,从桌案上拿起一张纸,纸页泛黄,上面字迹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曲卿臣将他递给宁芷。然后便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宁芷立刻接过,细细地看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半晌,她低呼道,里面有着拼命压抑的呐喊,她的手是颤抖的,接着是人,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
嘴中则一直都是这一句话,眼睛开始模糊,整张脸煞白煞白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拿着那张纸,质问着对面的男子。
他走上前,把她哭泣的脸狠狠地按在自己的胸口。
“还有我在。”男子的声音难得这般温和,轻轻地吐在她的耳边。
宁芷狠狠地推开他,手胡乱地在脸上抹着,企图把那些泪水擦去,也让面前的视线更加明净。
她还有事要问他,而且她不信,她不信,娘亲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暗中追寻有关于娘亲的线索,这么多年,她一直都记得娘给她梳头时的样子。
她说,芷儿,你的头发真好,娘要每天都这样给你梳发。
她说,芷儿,不可以哭,人可以失败,但不可以懦弱,人可以暂时不动,但不可以永远不动。
她说,芷儿,将来我带你去看遍这六国风光,吃北荒的云果,赏巫疆的山茶,品西乾的香茗,还有抓普渡那老秃驴的胡子。
她说,芷儿,美貌有时也是一种祸害,但即使它再是祸害,我也想要留着,留给将来一日你爹回来时看。
她还说,芷儿,你跟娘一样美,这眉眼,这脸蛋,怕是犹胜娘亲三分,但记得,倾国倾城又如何,你要倾的不过是那一人而已,也只是那一人。
记得,找到所爱,幸福安康,便是幸福。
但她又那么矛盾,她离去前,把秘籍残本递给她,对她道,若是终有一日,永失所爱,那便自己强大起来,学了这断情绝爱,从此也便不再为情所苦,倒也是好的。
只是,那总是一袭红衣的身影从那天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不论她多少次夜里的哭喊,都唤不回她停留的脚步。但,娘亲那样的女子是绝不会轻易就失去的,她绝不相信。
宁芷狠狠地盯着曲卿臣,“你是骗我的。我绝不相信这上面所说的话。”
“不管你信不信,这已经是事实。”曲卿臣避开了她的目光。静默半晌,又道,“但或许,我能帮你找到你父亲的消息。阿芷。”
“我父亲?呵。那个人我从不知他是谁,也从未见过他,在我的世界里,就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不过,如果娘亲还在的话,就一定会去找他。娘亲心里始终都只有一个他。”
宁芷的声音有些沙哑,浑身如同一只刺猬,上面布满了刺儿。如果不小心,许是连自己都要伤到。
她拿着那封信,似要把它们凿穿一般地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儿。
“里面提及的这个地方,等有一天,我终是要闯进去的。”
“胡话,你一个女子竟也要闯那种地方,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所以我一直压着没有告诉你。但,我绝不会放纵你的愚蠢。”
曲卿臣眼神阴沉,闪着迫人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她。
“呵呵,我的愚蠢,我宁芷在你眼中原来是个愚蠢的人,曲卿臣,莫要把人都跟你想成一样的。”
“不论你说什么,这些天都好好给我在府里待着,如今龙池大会即将到来,各方势力都陆续涌入了东庆。而今年水令牌即将问世,多少人蠢蠢欲动,这里,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到处都在流着血,这看似平静的帝都,每日每夜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污秽事件在上演,多少人想避都避不开,死于非命,可你,偏偏要挤进去。这对你有什么好的?”曲卿臣似乎怒了,说话的时候双眼泛红。胸腔不停起伏。
宁芷冷笑地看着他,良久,一声近乎呢喃般的声音在这暗阁中响起,“你不懂我。”
“我不懂你,谁懂你?云行歌吗?他就懂你?我们在一起七年,相守了七年,就连床上碰你哪个地方你会有什么反应我都一清二楚。”
啪——
一声脆响传来,曲卿臣俊逸的脸上多了五道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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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快点审核通过,睡觉去了。大家晚安。明天那章会准点更新,14:50我已经放到后台自动更新上去了,如果晚了几分钟,或者早了几分钟,那就是潇湘审核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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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银发少年
一声脆响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宁芷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出神。
而曲卿臣更是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他的眼中浮现出多年前那如同孤狼一般的目光。
他忽地用力把她抱了起来,任凭宁芷如何挣扎也不肯松开,他抱着她,一路到了房间,袖袍一甩,门便被带上了。
床榻上,宁芷看着他,看着上面用手箍住她的男子。
“放开我。”她说。
曲卿臣没有说话,只是在上面,只是手臂撑在她两侧,定定地望着她。
之后他上前,想要吻她。却被宁芷用上臂死死地挡在那里。
“你还想再挨一次巴掌不成?”
他仍是不语,但那双手,充满了粗茧的手,缓缓地握在她的手臂上,一点一点地掰开她阻拦的手,宁芷整个人一愣。她疯了一般地咬着他。
但男子似是不知疼一般,没有停止。
最后宁芷不得不急速运转内心功法,断情绝爱她勉强练成了第一式,以往她从不用。但这一次,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骨子中的那种冷蔓延上来,一点一点侵蚀着她。
于是猛一用力,胸口喷出一口热血,强迫运用那还不太熟练的功法。而曲卿臣也是一愣,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无法再靠近她一步。
宁芷周身迅速地充斥着强劲的气流。
她袖手一挥,便跳出床边三步之远。
曲卿臣迅速站起身,回过头,看着那个嘴角犹自带着鲜血,傲然站在那里的宁芷。
似乎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子,这个曾经为了他就连死都不会眨下眼的女子,是真的离他越来也远了。
男子手握成拳,幽深的目光对着她,“我不该强迫你。你今夜情绪不好。改日我再来找你。”说完,他便慢慢地走出屋子,那背影看上去,仍是那么笔挺刚毅。
呵,他果然还是曲卿臣,那个威震四宇,驰骋疆场,永远挺直背脊,不弯不折的曲卿臣。
他似乎从来就不会把弱点暴漏在任何人面前,也从来这般倨傲。
就在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宁芷整个人虚脱一般的瘫在地上,今夜对她来说,真是残酷的一夜。
抹掉嘴角上的血,这功法真是强横,自己又尚不熟悉,徘徊在这功法边缘游走,这一次强行运用,也是受了内伤的。看来她必须要加快修习的速度,这样,才能终有一日得到完整的信息,还有她隐隐能感觉曲卿臣还是有事瞒着她的,他似乎还知道一些东西,那些正是她在寻找的,只是他不肯说,而他不想说的话,是没有任何人能逼问出来。对于这一点,相处了整整七年的宁芷还是再清楚不过的。
她收敛了悲伤的情绪,也始终相信娘亲那样的女子是不会就这般轻易死去,刚刚是自己太过激了。况且,也不是没有一丝线索,而美人图的事她也终究要去探一下的。
所以她现在没有悲伤的权利,她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这一夜,窗外的皎月格外的亮,照在东庆这片大地上,窥视着人间的一切……
翌日,宁芷睁开眼,这一夜她只小睡了半晌,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来练功,她要让自己迅速变强,而这功法每次习得之后心境都会格外的宁静,也。越发的冰凉。
她推开门,向着尚京的街头走去,这里随着龙池大会的到来,愈发热闹起来。店铺云集的朱雀大街上,外国异族的身影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倍。无论是来自草原重环垂耳的皮货贩子,还是来自雨林浑身刺青的香料商人,全都给这个位于中原腹地的帝都加上了不少新奇的色彩。
只是不知道这表面的歌舞升平还能维持多久,又或者说,这表面的热闹安逸之下是怎样的血腥和污秽。
宁芷徜徉在街头,心里默默地想着。
好在目前尚京里虽然人员混杂,治安到还是不错,来京的外国人还都颇为遵纪守法。
除了这一群人。
两匹高头大马沿着人流涌动的朱雀大街疾驰而来。马背上的骑士身穿皮袍,帽子上插着雉鸡翎,是北方大国燕国的服饰。他们一边呵斥着,一边用手里的马鞭驱赶着惊慌失措的人群。
宁芷赶忙闪在一边小吃摊的后面。两匹马箭一样掠过,带起的劲风掀翻了摊主烧水的炉子。
“狗日的燕国使节,不就是打了几场胜仗吗,仗着几张破合约连日里在尚京横行霸道。”摊主忿忿不平地骂着。
“燕国使节?”宁芷顺着两匹马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行人横行直撞地闯了过来,路人四散闪避不迭。当先是一辆乌木马车,装饰十分华丽。车辕轮毂全部用纯金饰物包裹,这还不算出奇。马车的幔帐用的是云锦,里面是象牙的席子,这也不算出奇。车辕前是四匹纯白色的骏马,一根杂毛都没有,这仍然不算出奇。
出奇的是,四匹白马前面总驾辕的,不是马,不是骡子,不是牛,不是任何牲口,而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
那是一个并不十分高大的身躯,上半身精赤着,在阳光下闪耀着小麦色的光泽,隐隐能看到遍体的伤疤。后背腰间都缠着手指粗细的铁链,用宽牛皮带子牢牢捆绑在车辕上。双足也是精赤着,带着沉重的脚镣,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人飞奔的速度竟然完全不输于后面的骏马。一头银色的波浪状头发显示他并不是中原人。看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分明还是少年人的脸庞却透着无比沧桑的坚毅。一双眸子直直盯着前方,红色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感情,即使车夫不停用皮鞭狠狠抽打着他的后背,也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似乎那鞭子抽的不是他一样。
路人不停的惊呼,很多人脸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