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宠冠六国-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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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花离笙,又看了一眼神色自然的云行歌。都是一样的风采过人,只是那一袭白衣之下所隐藏的苦痛和曾经受过的屈辱与折磨她却是清清楚楚的。
昨夜,那心还在疼,不仅仅只是内疚,隐约之间,还有一些暧昧的情愫在滋长,她说不好,因为此时的她早已不是很多年前那个懵懂不知的小女孩了。
她再也做不到那时为了一个男子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再也不可能天真地认为只要有他在,便是好。
此时的她有太多的顾虑,或许是心变得苍老了,或许……
她不知,不过私下里总是觉得花离笙身为南楚第一大世族的嫡长孙,生来就众星捧月一般,当是活得洒脱快哉的,这样的人,就似受到了神袛的眷顾,从出生就跟旁人不一样。于是她笑了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花公子这流觞曲水本就是南楚最好玩的东西,而你又被誉为南楚第一风流名士,自是此种翘楚,旁人总是不及的。”说着又看了看那木杯,道:“我看这酒觞上的杯纹口是指着你的……”
宁芷一番话没有说完,花离笙的那双妖孽一般的眼蓦地凝了一股戾气,只是很快便散了去。
他笑了笑,“既然芷儿都这般说了,那在下就题诗一首吧。只是我每每说出一句,九皇子就要对一句。若是对不上来,那便……”他用眼神看了看宁芷,方道:“当众脱了你那件白色的衣裳吧。人诞于此浊世,本就赤条条来去无牵无挂,俗念向来伴着齿数增长。一丝一缕,皆是烦恼缠身;一针一线,莫非利禄织就。殿下以为如何?”花离笙的尾音拖得很长,让众人不禁浮想联翩。
众人最终看了看宁芷又看了看那风姿卓绝的两名男子,心中一片豁然。
当初在尉迟阁,花离笙那主儿可是愿意倾国为聘的,那是何等的霸气?而九皇子也不逞多让,一袭白衣一跪到底的决然之姿更是让人记忆深刻。
这两名似是惺惺相惜的男子,此时似乎因为一个女子而发生了变化……
睿王云琰在一旁讲一切都暗暗收入眼底,心下欢喜。
如今最强的对手太子已经被罢黜,而渐渐重得圣宠的九皇子如果能再出点什么岔子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两转就压下了。他可不像太子那个酒囊饭袋,行事从来不顾屁股后面。如今太子一党虽然随着云奕的被废而陷入谷底,但是他睿王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手底下接连捅娄子,尤其是一向倚为左膀右臂的曲卿臣坏了事。千军万马都奈何他曲大将军不得,一介女流竟然把他拉下马,几乎闹到身败名裂的田地。这岂止是阴沟里翻船,简直是洗脸盆里面溺死。这样一来,他这一党的实力也大大受损不说,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河,还是暂时韬晦一下为上。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多看了一眼坐在云行歌身旁的宁芷。这女子虽然风姿不凡,更是在此次龙池大会上一展风采,要说欣赏和佩服他云琰也是有几分的,只是谈到为了一个女子而做出那些事情,他断断是不可能的,因此也有些不解地看了曲卿臣一眼,以他对他的了解,此人绝不是没有城府之人,也绝不是这般不懂隐忍之人,究竟是为何?难道情爱一字真的会让人癫狂……
那边花离笙看了眼木杯,神色之间看不出喜怒。“江碧鸟逾白。”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抛出什么经典题语时,花离笙却只是说了一个最简单的短句。
“山青花裕燃。”云行歌淡淡道。
“酒浪欲争湖水绿,花光却妒舞衫红。”花离笙又道。
云行歌顿了一下,看了看远处,似在沉思着什么,半晌方淡笑着回道:“小池山额垂螺碧,绿红香里眠鸂鶒”
……“吟时胜概题诗板,静处繁华付酒尊。”花离笙又道。这一句题诗出来之后,一些文人雅士皆称其厉害,心下也想,难怪这花离笙刚以那么简单的一句题诗开篇,原来是想让人渐渐松懈之时,再抛出真正有难意的句子。
却不想,话才一落,那曼妙优雅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
果然是原来被称为神童的九皇子,昔日太子就是不凡,这诗一出口,众人皆惊,当然这里面不包括陈煜这种文盲,他这种只知道天上一只鸟,地上一堆人,人要吃鸟肉的人。
他听着这些云里雾里的就觉得没劲儿,还不如去窑子里干几个娘们儿来得有意思,这种风雅的玩意真是难为他这种老粗,可惜,各国使臣都在这儿,皇帝云曦昭坐镇,他就是坐得屁股疼了,心里痒了,也得在这撑着。
“好个值万钱,九皇子果然洒脱。”花离笙突然道。只是那眼却反而眯得更狠了些。“是花公子题诗题的话,行歌只是顺着罢了。”
二人谦让了一番,时辰便已不早。
云曦昭跟众位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皇宴便散了。不过几日后的比试却是照常进行,只是这一次,很简单,就是把三个人关进同一个屋子里看谁先一步走出来谁便是那最终的胜者。
这密室决斗最是凶险不过。铁门一锁,除了参赛者,任何人不得擅自开门,更不得进入室内,直到最后的优胜者自行出得门来。那铁门关在外面的,不只是焦急等待结果的各国与会者,更是关住了所有的江湖道义。几百年来,身藏歹毒机关暗器进入密室的参赛者从来没有绝迹过。为了巨大的利益,也为了身家性命,密室里上演的,永远都是暴露出人性最丑恶阴暗面的戏码。
上一次的决斗,优胜者是花离笙。当他毫发无损地推门而出之时,身后留下的是三具不成人形的残尸。据他所说,那三人竟是自相残杀而亡,他自己只是一直保全自身,坐山观虎斗而已。
皇宴结束之后,宁芷原本想要去客栈找仁语,却刚走没两步就被一名太监给拦住了。
“宁芷姑娘,咱家奉皇后娘娘的命,请你前去宁和宫一叙。”
此时那程皇后找她有什么事?准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恕妾身冒昧,敢问皇后宣召,所为何事?”
“这咱家就不知了。”
“劳烦公公回去告知皇后娘娘,就说花某找宁芷姑娘有事相商,改日再去宁和宫请罪。”花离笙突然走过来道。
宁芷看了他一眼,但却并未顺着他的话,而是沉思半晌,心里暗自思忖着。
虽被下了禁足,但还皇后终究还是一国的皇后,而老皇帝云曦昭也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想罚她,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好在那样一个局面下给其他五国和三大势力的人一个交代,当然这是她的想法,其他人未必如此想。
尤其这次皇帝诏书上的措辞不留一丝情面。风闻尚书省的一众官员拟旨的时候,都觉得皇帝言辞太过了些,联名谏言修改,却被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统统罚俸三月。这下朝野里炸了锅,文死谏,武死战,言官们觉得名垂青史的机会到了,野狗闻到肉包子一样的兴奋,纷纷上书恳求皇帝收回成命。更有几个内阁大学士让家仆扛着棺材,一家妻小披麻戴孝伺候着,浩浩荡荡连夜跑到宫门外请愿,大有以颈血献社稷的架势。这会儿云羲昭的龙书案上,只怕奏折早就摞到一人多高了。
而宁芷想要刺杀大庆的皇帝云曦昭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事,如今尚京人虽多,龙蛇混杂,但想要寻得机会却不是那般容易,尤其是此时,她的身子又受到重创,武功远不及那日龙池大会时,不过想到云行歌那孱弱的身子以及毒发作时扭曲的身子,再想到以后每一个月都要受到抽筋断骨,万蛊噬心之痛,便不由握紧了手。
这皇帝的头她是一定要要的。
想到这些,她回道:“我这就跟公公去一趟宁和宫吧,我也正好有事要去找皇后娘娘商谈。就请公公先带路吧。”
那日宁芷一直在宁和宫里待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晌午才从里面出来。
而令她意外的是,此次龙池大会,太子云奕失掉了主将之位,却因为害怕迟迟不肯说,到了最后,害得云曦昭一张老脸丢尽颜面,而东庆也因此真正错失了角逐那水令牌的机会。
导致朝中太子和程皇后一派人人自危很害怕被累积自身。甚至有人私下里已经开倒戈到睿王那一边,所谓墙头草,这种人历朝历代都不会少的。
果不其然,翌日早朝,云曦昭的罢黜太子的态度更加坚决,甚至没有回旋的余地,这让睿王一党不禁大喜,而太子一派则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心事重重。
更加忧愁的是原本被捧在九天之上,如今却掉到了烂泥里的太子云奕。准确的说,是废太子云奕。所有名号爵位职务一撸到底不说,他本人更是被老皇帝圈入上林苑的冷宫里。原本鞍前马后,每日拍他马屁的官员清客们,此时早就树倒猢狲散,一个个忙着与他划清界限。
这一日,尚京北郊,上林苑西北角的林子里。
早春的日头懒洋洋的,晒在人脸上如同瞌睡虫的引子。两个面黄肌瘦的小太监耷拉着脑袋,一边一个倚靠在门洞上,正在打瞌睡,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人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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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开始,青衣要冲刺了!真正的高潮即将来临……
45 蛰伏
睿王云琰皱了皱眉。父皇云曦昭管束后宫极严,这种纲纪废弛的行为如果出现在别处的宫人身上,一定会挨板子。这处冷宫果然是没人搭理的地方,连规矩都不用遵守了。
云琰轻咳了几声。两个小太监这才醒来,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来人,立即慌了神,“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才该死,怠慢了殿下。奴才这就给您通禀一声。睿……”
小太监刚要向里面高呼睿王的名号,就重重挨了一脚。
“闭嘴!别出声。本王自己进去就好。”云琰小声呵斥着,抬腿进了小杂院。
两个小太监唯唯诺诺地跪伏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院子里破败不堪。没有任何花卉,只有一株老槐树和遍地的野草。三件破瓦房看上去摇摇欲坠,墙皮的白灰斑斑驳驳地脱落。几只乌鸦呱呱叫着,更显冷冷清清。
“废太子近日如何?”云琰走到院子中央,突然回头问道。
两个小太监向前爬了两步,“回殿下,他精神头还不错,就是脾气不大好。”
这时,一声狂吼自破屋中传来。
“混账东西,你以为我是谁?!小心我扒了你们这帮狗奴才的皮!”
“殿下,您看,就是这样……”一个小太监壮着胆子抬起头来,一脸苦笑地说。
睿王云琰嘴角浮上一丝混杂着满意和轻蔑的阴笑。他一摆手,示意小太监不要出声,而后蹑足前行,来到破瓦房的窗棱边上,凑过耳朵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
“殿下,您就省省心吧,不要为难奴才们了。”一个苍老萎靡的声音飘来。
啪——
瓷器摔碎的响声。
“狗奴才,睁开你那瞎眼看看,这是人吃的吗?!你们难道把苑里喂猪狗的饲料给本太子端来了?!”这是云奕的声音,只不过嘶哑异常。
“您就知足吧,这已经不错了。老奴每日吃食还不如这个呢。您以为您还在东宫当您的太子哪?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老太监的声音不温不火。
“大胆!你还敢顶嘴?!你算什么狗东西,敢拿你跟本太子相提并论?!”云奕咆哮着,劈里啪啦物件摔碎的声音不绝于耳,“你们这帮势利眼的下贱奴才,狗眼看人低!本太子现在是落了难,但总有一天还会重登大位。父皇现在被奸邪所惑,等他明白过来,就是本太子重见天日之时。到时候仔细你们的皮!”
“老奴恭祝您心想事成。就怕老奴岁数大了,活不到那一天。”老太监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云奕显然怒不可遏,声音都颤抖了,“算了,本太子不跟你们奴才一般见识。去,给我取一盅蜜水来,要新鲜的枣花蜜。这等猪食吃坏了本太子的胃口,我要漱漱口。”
“蜜水没有。井水您凑合着用吧。小六子,打一桶井水来。”老太监冲外面喊道。
“你……”
一个小太监应声而到,手里提着个破木桶,看到屋檐下的睿王云琰,呆住不敢动。
云琰朝他使了个眼色,看了一眼桶里浑浊的井水,掩了一下口鼻。他从小太监手里拿过瓢碗,舀了一碗水,端着推门走进屋内。
废太子云奕还在气头上,头也不抬,“混账东西,手脚被狗咬了吗?这般磨蹭,快取水来。”
“太子殿下,您慢用。”云琰递过粗瓷碗,笑着道。
云奕猛一抬头,脸上神情瞬间冻结。
“怎么云琰连你也来看本太子笑话吗?”
“太子?我说皇兄,你以为你还是昔日的太子吗?父皇对罢黜一事可是态度坚决,如今朝廷上,可不再是你跟那程家说的算,我看你这次是真真触怒了父皇,那水令牌对别的国家或许没什么,但对我们东庆来说可不是一般的重要,如今却因你一人之事而坏了整个东庆的事儿,你说这罪大不大?”说完云琰把手中的那碗水递给了他。
“喏,给你,喝吧。不是要水吗,我看这水就不错,配你啊……”男子声音一顿,“刚刚好。”
云奕啪的一下,挥手过来,把那碗打落在地,但由于动作太大,那落地的碗溅起了不少水,弄得二人腿上皆湿了一大块。
“哼,云奕我如今还给你端水是抬举你,我看过不了几日,或许连水你都喝不上了。”
“呵,昔日我贵为太子你就处处与我作对,如今看我落败了,更是来戳我脊梁骨,但恐怕,到最后你也落不到什么好,我不过就是一时失势,父皇这般做无非是为了给其他几大国一个交代罢了,你们真当我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再说,我母后还是大庆的皇后呢,我舅舅仍是禁卫军统领,你们如今笑吧,等我出去之后,定有你们好瞧的。”
“好啊,我等着。”云琰不咸不淡道,反正他们二人斗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是有死结在那里放着,趁他如今落水,他不论如何也要来踩两脚才能够解恨的。云琰说完转过身,大踏步而去,临走之前,顿着脚,“诺,这些银两,本王赏给你们的,给我好生斥候着他。可别怠慢了,知道吗?”
“奴才知道,睿王放心。”
这里面的太监总管是睿王的一派的,对于云奕自是不会“怠慢”。
而另一边的琼华宫里,宁芷站在云行歌身侧,看着他逗弄着不知从哪里抓来的鹦鹉。只是那鹦鹉始终不肯叫,他笑了笑,把吃食撒在了上面,便重新回到了桌案前,手中抄起一本典籍,细细地看了起来。
“殿下,昨日我去了一趟宁和宫。”宁芷道。
云行歌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她,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程皇后希望我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他仍是不语,只是一双眼了,专注地注视着她。
“好了,吃晚膳吧殿下,再不吃就要凉了,到时候麝月又要瞪我了。自从你那日中毒之后,麝月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宁芷转开了话题,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这个男子,似乎什么都知,这大庆的一切,她的一切,似乎都被他纳入了眼中。
有些时候,她很想问问他,你有什么是不知的,但又觉得这样会唐突了他,便索性什么都不再说,反正,他知道她是不会帮程皇后的,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不会有下次了?”半晌,云行歌忽然道。
“什么?”宁芷愣了一下,本能地反问着。
“我说麝月,没有下次了。”云行歌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像是在给她保证一般。但那话偏偏又说得云淡风轻的。
宁芷“哦”了一下,随即又觉得不好,她不过是想找个话头转移一下,却不想这么一弄倒成了她在给人穿小鞋似的。那麝月知道了,想必更是怨恨她了,于是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