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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霜月刀-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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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涛忙道:“但,他还有六名‘执刑手’呀!”
  周秀阴侧侧的一笑:“便老实告诉你们吧,那六名‘执刑手’里,有两个是我们的人!”
  林涛不禁笑了:“这是稍微有点希望,周兄,你们也真叫神通广大啊!”
  又朝天井中对持的双方看了看,周秀低声道:“我们这就得当机立断,不能再犹豫了,万一为了我们这边的情势而迟滞了全盘计划的进行,后果便大大不妙啦!
  林涛,你和‘皮圈子’潘庆春两个跟我到后头姓费的住处埋伏,章立,你加入这边接应马修平等人,事成之后,马上到后面协助我们……“
  掂了掂手上的双叉,叫章立的这位一点头:“你放心,我们会尽速结束这里的场面!”
  一挥手,周秀偕同林涛、潘庆春等三个人,匆匆通过正堂摸向了后院,而章立候而虎跳出门,双叉挥处,石破天惊的大吼:“弟兄们不田磨蹭啦,豁开来并肩子宰杀,‘金家楼’刑堂大司律费云业已授首,十多名‘执刑手’也一个不剩,全部遭戮,只有眼前这些败兵残将,犹不歼除,更等何时?”
  也不知章立所说的是真是假,但其中的煽动性却是无可否认的,包围四周的侵袭者立时精神抖擞,士气大增,纷纷吼喝着往上逼拢,而“金家楼”刑堂这边的六位,却个个形色惨淡,惊疑不安,然则,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虽在沮丧失望之下,却决没有投降或归服的打算!
  一个身材矮小,满脸烟容的人物,便在此刻首先发难——他粹腾空中,在身形的翻滚旋回里,三十六腿有如风卷电掣般暴踢“二判官”易尔宽等六人!
  六个人同时分散,易尔宽当仁不让,正面反袭,一条特粗并包嵌铜头的大号三节棍,幻熔出钥舞纵横的棍影,似骤雨并凝,山势急聚,眼面前便把对方逼了回去I
  于是,又一场血淋淋的拼杀序幕拉开了,四个牛高马大的巨汉挥动着四对三尺钢人,呼啸着疯虎似的冲人,另一个方向,两名动作矫健的青年扑地攻进,而一把削薄细长的双刃刀,则神出鬼没的飘忽在每一寸攻阻之外的空间。
  猛一个斜旋,一名刑堂‘执刑手“的双刃斧斩向那两个青年中的一个,这青年手中的朴刀横截,却在横刀的瞬息,抖手七枚淬毒十字星射出,在如此接近的距离里,七枚十字星竟完全钉进了这名”执刑手’身上,但他却似豁上了,闷不吭声连人带斧撞了过去,却被青年反挥刀背、拍滚在地!
  那名“执刑手”仆跌在地的身体还在抽搐,青年反拍的刀背尚未及收,另一名“执刑手”的角柄短刀已流虹似的飞插入这青年的胸膛,当这青年捂着入胸的刀柄跟跪后退之际,那抛刀的“执刑手”已被四具沉香钢人砸了个血肉模糊!
  “二判官”易尔宽神色冷硬,毫无表情,他甫始闪过那瘦小汉子的一轮快腿,身形腾挪间,棍飞如杆,“当”“当”顶开了两具铜人,合身侧滚,棍尾狠回,恁般圆钝的棍尾,居然生生洞穿了那手执一双铜人的巨汉心窝。
  鲜血迹溅,映熔起赤漓漓的点滴晶莹,而人的呼号便似由胸肺间挤压出来,惨怖得不似些人声了,“矮土地”翁有方暴弹三尺下,堪堪以他一对“铁虎爪”的右手扣翻了章立一个大跟头,那把削薄的双刃刀恍同来自虚无,“吸‘的一声切下了他肩头上一大片血肉!
  翁有方双目凸瞪如钤,切齿似挫,他狂吼半声,扭腰旋步,一双虎爪带起爪尖的点点寒芒,往后回飞,却与对方那柄利刃撞击正着,“铿锵‘一响,火花四溅,对方刀锋候颤,在一沉之下竟然沉胸刺到!
  “狗杂碎!”怒吼着,翁有方不退反进,挺前掠刀,双爪闪翻互并,猛击敌人两边“太阳穴”!
  使这把刀的人,是个三十不到的光头角色,满面精悍狠酷之气,他也丝毫不让,垫步偏身,更加速了刀的去势。
  就在这时,三节棍的棍影“哗啦啦”暴响着砸向光头,另两轮环光,一抹侧芒,也急罩翁有方——拼命中的两人被迫改式挨招,却在血光蓬散里各自翻跌,他们未能玉石皆焚,但落了个两败俱伤,那光头的一刀削掉了翁有方当胸以下的右手,翁有方的左虎爪嵌抢进光头的左小臂,连肉带骨都给对方扭绞成血糊一团。
  一名“执刑手”躯体长降着连连在空中翻滚,使他翻滚的是那瘦小人物如飞弹赋的双腿,易尔宽舞棍似丈人之矛,打着急劲的盘旋猛攻那瘦小人物,而三个各使双钩、银苍、短剑的敌人又自两旁夹攻截击!
  四名“执刑手”中的最后一个,在与围攻他的三名敌人力拼不殆的刹那,他的左耳连着大片颊肉被一个手使“大弯铡”的仁兄狠狠削落,这名“执刑手”像是也活腻味了,他抡斧旋砍,竟跟着抢挥的斧势一头撞进那削掉他耳朵的敌人怀中,自然,“大弯铡”透过他胸膛,突出在背脊之外,但是,他的角柄短刀,也一样几乎连柄没人了对方的小腹之内!
  这边,易尔宽汗透重衣,混身浴血,但是他的形态依旧冷硬如故,仿佛他的肉体折磨与他的精神感受毫无关连似的——那瘦小人物在一次奇妙的,由斜横角度飞展的弹腿中,易尔宽被踢得打了三转,然而,他的三节棍也沾着对方,带得那怀有绝洼腿功的瘦小人物跌了个溜地滚!
  周遭的敌人全都围了上来,易尔宽扑地翻腾——在他腾起的时候,肩上已扛着晕迷不醒的“矮土地‘翁有方,十多般兵刃狂猛急集的交罩下来,他在三节棍绕飞如漩涡巨流的层层劲势里,勇不可当的直向大门冲去I
  偷侵者之中,不知是谁在呐喊:
  “不要放过了姓易的——”
  自肩至背,四道深可见骨的伤,还在那里抽搐颤动,章立痛得满头冷汗,他强撑着身子,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别追啦,里头还等着咱们支持哪,他们的大司律费云犹尚活蹦乱跳的没挺尸,姓费的才是正主儿,一干虾兵蟹将犯不着耗这等功夫……”
  这群血战之后侥幸余生的侵袭者,不由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到这时,他们方才明白,艰难的路途,眼下才只是开始呢……——
  阳春白雪扫描,阳春白雪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二十九章 石楼喋血
  刑堂前面是“同”字形的建筑,朝后去,是一片点缀着假山花树的园子,通过园子,有一堵粉墙打横,从墙中的月洞门进去,便是一幢石砌的楼房,楼房不大,却也带着那种阴沉严肃的气氛——好似正代表着住在其中的主人身份与性格,“金家楼”刑堂大司律“无情报”费云!
  现在,楼房上下一片黑暗,毫无动静——是那种令人心悸的黑暗与沉寂!
  月洞门进口处人影闪掠,十多条身形疾速扑入,又立时分散四周隐伏,楼房的前面。也是一片颇具清趣的庭园,分布得有奇石花树。小亭篱棚,只是眼下的情势与天候,却令这原本不俗的庭园失去了它一贯的雅意,反倒更渗了几分萧煞凋零之概!
  这十多个夜行人,正是方才由前面血战至此的入侵者,他们能挺进到这里,照理说,好歹也算打了胜仗,但是,天晓得,他们不仅毫无战胜者的欢欣振奋之情,个个竟都益发忐忑惶恐,神形不宁,活似大祸临头前那等窒怵法……
  撕破衣襟包缠着肩背伤处的章立,此刻伏在一丛早已枯干了的花树之帝,他咬牙忍痛,一边朝四周窥探,边撮唇发出一种怪异的鸟叫声来:
  “咕”“咕”“咕”……
  “咕”“咕”“咕”……
  庭园左边一口井的后面,也立时有了同样的回音,贴着地,一条人影狸猫般急窜过来。
  是周秀,然而,这位有“小张飞”之称的叛逆者,气色却似乎不大对劲。
  章立往后缩身,低促的问:
  “情况怎么样?”
  周秀的脸上透着、双目中流露着惊疑不安的神韵,他迫切的反问:
  “你们拖过来多少人?”
  章立赶紧算着道;
  “我看看一一‘夺魄腿’马修乎,‘流波刀’曹鹏,‘十二铜人’中的老大甘维、老三陈隆、老四苏杰、者五任世忠、老七许昌、老八葛松、老九薛强、老十刘雄、老么吴清,‘沙坪七枭’的老大谢功、老二胡大贤、老五固峰、老么钱烈,‘飞星三杰’的老二季岚,‘豹尾棍’邵英,再加上我,总其是十八个人……”
  吹了口凉气,周秀喃喃的道:
  “只这头一关,竟已折了十亭人马中的三亭,眼前却还有更辣手的强敌在等着……”
  章立忙道:
  “还有几个挂彩的,曹鹏一条左臂业已不中用了,我自己也吃了那翁有方一虎爪,如今正痛得抽心裂肺,马老大被易尔宽的三节棍扫了一记,只怕也松快不了……”
  斜刺里,一条影子倏晃已到——正是那满面烟容的瘦小人物,他压着他那发沙的嗓子遭;
  “周老弟,怎的在这里停顿不进啦?兵贵神速,我们得越快行动越好,拖久了,别说和其他各路配合不上,更给了对方准备的空间!”
  周秀对这一位似是较为尊重,他苦笑着道:
  “马大哥说得是,但并非我们‘停顿不进’,而是因为情况不明,无以为进……”
  这位“马大哥”,就是道上以腿功精妙而享有盛名的“夺魄腿”马修平,他闻言之下,不由皱起两条倒八疏眉,沉哑的问:
  “怎么说?”
  周秀凑近了些,低声道:
  “先前我领着林涛和潘庆春掩到此地的当儿,楼上本还亮着两处灯光,但一待我发出那种预定行动的鸟叫声,通知上面我们的同伙准备接应时。楼上的两处灯光却突然灭了,稍过片刻,我忍不住又发出即时应合的信号,里头似是响起一阵骚动的声息,这阵骚动很快就平静下来,快到令我们来不及往里冲扑……”
  马修平缓缓的道:
  “后来呢?”
  周秀阴沉的道:
  “后来便一直是这个样子……无声无光,一片死寂!”
  想了想,马修平摇头道:
  “似是不妙,周老弟,你们在这幢楼房里头,有几个自己人潜伏着?”
  周秀道:“两个,都是刑堂‘执刑手’的身份。”
  马修平道:
  “如此说来,除了费云自己之外,他还有另两名属于他的手下了?”
  周秀道:
  “不错,原来的计划是里应外合,杀他们一个猝不及防——也就是说,当我们与费云遭遇上,或是我们潜伏的人得到立即行动的信号时,便突施袭击,以费云为主要目标,另两名‘执刑手’为次要目标,加以歼除——”
  马修平沉沉的道:
  “你也未免稍嫌草率了,周老弟,所谓‘里应’必得也有‘外合’才行,否则力量便用不上,白白糟蹋啦,费云是何等人物?况且他身边尚另有两名忠心手下,你把恁大的担子,交付那两个潜伏着的同伙来挑,他们又怎么承当?”
  周秀急忙申辩着道:
  “我们不是没有接应,问题是变化太快,等我们才往前扑,已经声息俱无了……”
  不似笑的一笑,马修平道:
  “问题不在那边的变化快,而在于你发出的信号大急迫了。”
  窒了窒,周秀不禁难以启声——他明白,他知道马修平也明白,他不愿冒险涉危,而把他那两位同伙做了挡箭牌,问路石。
  马修平的语风一转,岔开了这个关键,又淡淡的道:
  “费云可曾现过身?”
  周秀干笑道:
  “一直没见到他,也没见过楼房里的任何一个人。”
  马修平颔首道:
  “这就对了,姓费的因为不明白外面的状况,是而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端等着我们朝里攻,否则,外头杀得天晕地暗,他职责攸关,身肩重任,岂有如此装聋作哑的道理?”
  周秀道:
  “马大哥的剖析很中肯,尤其费云个性刚烈,悍猛无比,加上他对‘金家楼’的死心塌地,断不会扮这等缩头狗熊,他一定是另有诡谋!”
  喟了一声,马修平道:
  “无奈的是,我们却势必朝里攻扑才行,别无他法!”
  一侧,章立痛得两边颊肉都抽紧了,他急吼吼的道:
  “我说马大哥,一把火烧他们出来,再圈起来宰杀,不比摸黑硬攻要方便巧妙得多吗?”
  马修平冷冷的道:
  “用火来烧这幢石砌的楼房?章老弟,你这主意怕是白搭了!”
  周秀也附合着道:
  “况且明火执仗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迹,泄漏我方的实力,更易招至对方反击,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你说的点子用不上!”
  章立呐呐的道:
  “那么,该怎么办呢?”
  马修平断然道:
  “我们就称他的心意——朝里硬攻,我就不相信姓费的果真是个三头六臂,有什么超凡入圣的功力!”
  又痛得一龇牙,章立吸着气道:
  “但是,敌暗我明,只怕损失就大了……”
  “嗤”了一声,马修平道:
  “欲竟全功,称大业,不加上点缀头,不落些折损,成么?”
  周秀接口道:
  “我们干,马大哥!”
  马修平道:
  “把人手分开,几个人一组,大伙从各个不同的路线齐往里扑,我倒要看看,凭姓费的能耐,却是如何抵挡我们?”
  用力磨擦着手掌,周秀狠狠的道:
  “眼前这幢石楼,便是一处不折不扣的阎罗殿,再世堂,它的楼底是提审室,往下更有着坚固严密的地牢同刑房,姓费的高居楼上,掌握其生杀大权,以酷律苛法来做金家把持基业的工具,真正为虎作伥,典型的狗腿子之属,这番我们就要将他连根刨除,也算替多少遭凌虐迫害的弟兄们出口怨气!”
  马修平加重语气道:
  “周老弟,对费云这个人的底细,你该比我熟悉得多,咱们不必含糊,可也别轻估了他,姓费的号称‘无情报’,又在‘金家楼’混到大司律的地位,虚名并非浪得,他也有他的长处,咱们动起手来,仍以小心为上1”
  周秀道:
  “你放心,马大哥,我自会谨慎行事!”
  马修平道:
  “事不宜迟,这就开始分配人手吧!”
  于是,他们很快就把当前的力量作了搭配——周秀仍与潘庆春、章立、林涛为一股,攀越二楼左侧进袭,“夺魄腿”马修平和“十二铜人”剩下的几个做正面攻击,“沙坪七枭”尚存的四位侧击边门,
  “飞星三杰”的老二季岚,“豹尾棍”邵英,加上虽然受伤甚重,仍不肯退下的“流波刀”曹鹏三个,则飞攻楼上右侧,一共分为四路,全是做的重点安排。
  而那幢楼房,迄今依旧是黝暗探沉,毫无动静,就好似里面根本没有人在一样,阴幽得透着邪气。
  咬咬牙,伏在井边的周秀猛一长身,振吭厉吼:
  “弟兄们,杀进去……”
  叱吼声中,他的两柄长刃短把子蛇矛盘顶绕舞,率同他这一组的其他三人,抢先飞掠向楼房左侧的窗口——看起来气势不弱,实则个个的心都提到了嗓眼上了!
  周秀这边甫始行动,“夺魄腿”马修平更不怠慢,他半声不吭,一马当先扑向了大门,“十二铜人”中尚存的九位,更是如虎出柙,随后跟进。
  人影腾闪,风声呼呼,“沙坪七枭”、“豹尾棍”邵英、“流波刀”曹鹏,以及“飞星三杰”里硕果仅有的一杰季岚,也都同时发难!
  四组人马几乎不分先后的冲入了石楼,他们虽是经由四条不同的路线,开始的时候,却遭遇到一样的景况——石楼的内部,也是一片黑暗,一片沉寂。
  马修平掠进那两扇半掩的沉厚门扉之内,便立即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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