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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面包树上的女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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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会变得很绝情,他最爱的,还是自己,他不想自己再受伤害。
  跟徐起飞分手后不久,小绵曾经打电话给我。
  “你们分手了?为什么?”
  “他现在怎么样?”我问小绵。
  “他表面上没有什么,你知道他们干这一行的,心里怎么想,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我替你们可惜,他是个好的男人。”
  “我知道。”
  “真希望可以看到你结婚。”她说。
  我苦笑:“应该会有那一天吧!”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喜孜孜地说:“我怀了第二胎,希望这一胎是女的,便可以凑成一个好字。”
  “恭喜你,你是我们当中最幸福的一个。”
  “也许是我要求比较简单吧。”
  小绵选择了一条最正常的路,嫁给一个养得起她的丈夫,生一个“好”字,相夫教子,未来的日子,是为儿女该进入哪一间幼稚园、小学、中学以及该到哪个国家留学而烦恼。四十岁,忧虑丈夫有外遇,侥幸过了这一关的话,便要为儿子娶什么女人,女儿嫁什么丈夫而操心。并非每一个女人都要得到最好的爱情,她们明白代价。只有我这种女人,才会为了虚无飘渺的爱情浪掷青春,到头来一无所有。
  公司在北京的业务已经上了轨道,并且聘请了两名职员,专责北京事务,我的工作基地又变回香港。
  “林方文好象也是一个人。”迪之告诉我。她的消息来自唱片界。
  “一个才子不可能没有爱情的,否则就写不出情歌了。”我说。
  “失恋也是创作的泉源。”迪之说。
  “你甚少会说出这么有智慧的话。”
  “你这么刻薄,真该由林方文来收服你。”
  “你既然和徐起飞分手,为什么不去找林方文?你也不过为了他吧?”光蕙问我。
  “我跟徐起飞分手,是因为我不爱他,而不是为了林方文。”
  “如果林方文从来没有出现,你便会死心塌地地爱徐起飞。”光蕙说。
  “恋爱是不能假设的。”
  “廿七岁,我们都快廿七岁了,好象还是昨天的事。”迪之有感而发。
  “我曾经以为自己会在廿八岁结婚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光蕙说。
  “说不定的,世事变化万千。”我说。
  “我会搬出来住。”光蕙告诉我们,“他替我租了一间房子。”
  “你要正正式式当他的情妇?”迪之问她。
  “这样你会快乐吗?”我问光蕙。
  光蕙点头:“我一直渴望嫁给一个爱我而又令我生活得很好的男人,他唯一做不到的,只是不能跟我结婚。”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老了,他回到太太身边,你便一无所有。”我说。
  “你现在不也是一无所有吗?至少我和我爱的人一起。”
  星期天,我们替光蕙搬屋,她的新房子在跑马地,她终于可以搬去跑马地了,虽然不是嫁去,倒也和嫁去差不多。房子有八百多尺,装修得很女性化,听说上手住客也是一个单身女子。单位内有一个小阳台,比林方文家那个阳台大,我站在阳台上,看着一群年青男子在马场草地上踢足球。
  “那个穿绿色球衣的很英俊啊。”迪之说。
  “你又在看男人?”光蕙走出阳台看热闹,“你已经有田宏了,他不是运动健将吗?”
  “他不喜欢踢足球,他嫌踢足球野蛮,我倒喜欢看野蛮的男人。”
  “男人本来就很野蛮。”我说。
  “是吗?”光蕙问我。
  “他们比女人原始,他们的需要也很原始,所有从来不懂得爱。”
  “是的,女人比男人擅长爱。”迪之说。
  “所以女人常常吃苦。”光蕙说。
  “男人对女人就象对待脚下的球,他们只想控制它、驾驶它。”迪之说。
  “我喜欢被驾驶的,真的,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光蕙笑着说。
  “你呢?”迪之问我。
  “我在寻找一个男人,只要别人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也会佻皮地吐吐舌头,我想做他的坏孩子。”
  “但你却爱上一个坏孩子。”迪之取笑我。
  “事与愿违,世事都是这样的。”光蕙说。
  “不,你们不了解林方文。”我说,“他曾经控制着我的喜怒哀乐,我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令他满意。”
  迪之苦涩地望着我们:“我突然不知道最爱哪个男人?”
  “也许是太多的缘故。”我说。
  二十七岁,是应该过独立生活的时候了,我决定拿积蓄供一个小单位,我看过很多房子,湾仔那一间最便宜,地点也好,间格实用,又有升值潜力。最后,我还是选了跑马地的单位,楼龄比湾仔的那一栋旧,面积较小,售价却贵了十万元,因为跑马地的单位里,有一个小阳台。虽然三个人一起挤在阳台上,便再没有多余的空间,那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阳台,却给我很大的满足感。
  替我搬屋那一天,光蕙跟迪之说:“你也搬来跑马地吧,我们大家可以互相照应。”
  “待我结婚后才搬来吧。”迪之说。
  “你跟田宏结婚?”光蕙问她。
  “他说过会娶我的。”迪之躺在我的床上说,然后她又问我:“你为什么买单人床?”
  “我一个人睡,当然买单人床。”
  “有男人来留宿怎么办?”
  “我一个男朋友也没有,谁会在此留宿?”
  “林方文送给你的瓷象老人,你也搬来了?”光蕙按下音乐盒的开关掣,艾尔加的《爱情万岁》从音乐盒里传出来。
  “太凄怨了。”迪之抱着我的枕头。
  “不要再听了。”我把音乐盒关掉。
  “林方文知不知道你跟徐起飞分开了?”光蕙问我。
  “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
  那天晚上睡觉时,我还是听了一遍《爱情万岁》。
  入伙后不够十天,一晚,迪之深夜来拍门,我开门的时候,她哭得象个泪人。
  “田宏交了新的女朋友。”
  “今天晚上他不在家,我随便翻翻他的抽屉看看,看到一张照片,是他跟一个女人手牵手合照的,日期是十天前。那天,他告诉我,他要陪他妈妈吃饭,原来是跟那个女人一起。”
  “你有没有问过田宏?”
  “没有。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回家。”
  “为什么不问清楚呢?”
  “问了又怎样?难道要他亲口对我说,他爱上另一个女人,他已经不爱我了?我已经受过男人很多伤害,我不想再伤害自己。”
  “你打算怎样?”
  “离开他。”
  “你可以那么潇洒?”
  “我不是今天才发现他不爱我的,我今天为什么要翻他的抽屉?正是因为我觉得他不再爱我。”迪之高声饮泣:“他已经三个月没有跟我做爱。”
  我很讶异,迪之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她一定很痛苦。
  “我偷偷找过卫安,跟他上过两次床。我不爱他,但我有那个需要,我觉得自己象一个怨妇。当一个男人不再碰你,那就完了。”
  “是什么原因?他不是说过会娶你的吗?”
  “他还不想安定下来,所谓美丽的婚礼不过是一部分的情话罢了。每个男人都说过会娶我,结果呢?我曾经很看不开,但对田宏,我是心死了。明知留不住的,不如潇潇洒洒地放手。我觉得我的心好象有一道疤痕,早已结成厚茧,现在即使再被伤害一次,也不象从前那么痛了。”
  “我叫光蕙买酒来,我们一起喝酒好不好?”我向她提议。
  “好!我想喝酒。”迪之哭着说。
  光蕙很快便捧着两支香槟来。
  “这两支香槟很贵的。”光蕙依依不舍。
  “用来庆祝分手最好!”迪之抢过香槟。
  我站在阳台上喝第一杯香槟,向天空说:“爱情万岁!”
  阳台下,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戛然而止,一双男女走下车,女的那个是乐姬,他们好象正在争执。
  “你们快来看看。”我把迪之和光蕙叫到阳台上。
  那个男人看来有三十多岁,衣履光鲜,乐姬穿着一件白色外套,一条粉红色迷你裙,展露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双玉腿。他们正在吵架,我听不到他们吵什么,那个男人好象发很大脾气,他们吵了一阵子,男人要上车,乐姬拉着他,男人坚持要上车,乐姬在哭,男人甩开她,上车后,更把她的皮包抛出车外。乐姬用身体把车子挡住,那个男人竟然开车离去,乐姬可怜兮兮地拾起地上的皮包。
  “她也有今天。”迪之笑说。
  “那个男人,我好象在一本财经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光蕙说。
  “乐姬的男朋友一定非富则贵,否则,便是很有名气。”我说,“林方文是个例外。”
  “征服林方文有满足感嘛!”光蕙说。
  “来!我们为乐姬给男人抛弃庆祝!”迪之把一瓶香槟倒在街上。
  “这瓶香槟很贵的!”光蕙制止她。
  香槟象一阵雨洒在乐姬身上,她抬头看看是谁的恶作剧。
  “Hi!”迪之向她扬手。
  我和光蕙拉着迪之飞奔回屋里,三个人倒在地上大笑。
  “你猜她知道是我们吗?”迪之问。
  “这里是十五楼,她认得我们才怪!”光蕙说。
  “我爱死这个阳台了!”我说。
  若不是那个阳台,我不会看到象乐姬这种战无不胜的女子,竟然向一个男人乞怜,她也不过如此吧?多么不可一世的女子,在爱情或物质面前,还是要低头。
  迪之和田宏的分手很简单。一天,她乘着田宏不在家,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的时候,把他和那个新欢手牵手的亲密合照用胶水黏在大门上。
  那天之后,田宏没有找她,曾经多么缠绵的两个人,就这样平淡地分手。分手后的迪之,反而开心了很多。田宏有三个月没有碰她,那三个月的煎熬,比分手更难受,我们只是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分手。
  九二年的夏天来了,只有光蕙仍然陶醉在恋爱中,然而每个星期,她都会跟何明翰吵一次架,然后他们又好象爱得更紧要。那也许是三角关系最吸引的地方吧。
  迪之提议去南丫岛游泳。
  “很久没有见过邓初发。”
  “你通常是失恋才想起他。”我揶揄她。
  “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他有义务照顾我啊。”迪之理直气壮地说。
  邓初发在码头接我们,他的样子和以前没有多大分别。他在南丫岛做些度假屋的生意。他除了没有出息之外,人倒是很好。我记得他从前对迪之说过,会参加奥运,有些男人,总是在女人面前才有梦想。
  邓初发弄来三只风帆,在沙滩上教我们玩风帆。我跟徐起飞也玩过几次风帆,迪之技术最好,早已驶到海中心,光蕙从未玩过,频频掉到水里,邓初发忙着照顾她。
  那天的风很大,我拉着帆,很快便乘风而去。我的风帆离岸越来越远,我看不见邓初发,也看不见迪之,我开始有些害怕,想转变航道回去沙滩。天上突然乌云密布,海水汹涌,风越来越大,把我吹得东歪西倒。
  我从来没试过那么惶恐,那一刻,死亡和我已经很接近。我还没有听过林方文说“我爱你”,如果那样死去,我很不甘心。
  邓初发和迪之驾着快艇来找我。邓初发把我抱住。
  我不停地颤抖。
  迪之脱下外套让我穿上:“现在没事了,在海上漂流的时候,你想些什么?”
  “男人。”我说。
  “我知道。是哪一个男人?徐起飞还是林方文?”
  我苦笑。
  “是不是林方文?想他也应该,万一你刚才死在海上,能替你写一首动人挽歌的,只有林方文。”
  “你已经想到挽歌了?我叫他预先替你写一首。”我气她。
  “我的挽歌?我的挽歌一定是一首怨曲,一个女人,不断遇上坏男人。”
  邓初发怜惜地望着她。
  “邓初发是好男人。”我说。
  “是的,除了他。”
  邓初发苦笑,他象一个多情船夫。生于这么简单的小岛上,终日与海为伍,他大抵不会理解人间有复杂的感情。
  离开南丫岛之后两天,迪之做了一件令我很意外的事。
  “我跟林方文吃过饭。”她告诉我。
  “他好吗?”
  “还是老样子,男人的改变从来不会比女人厉害。我告诉他,你已经跟徐起飞分手。他还是很爱你。”
  “他不会这样说。”
  “是我看出来的。”
  “林方文不是一个可以付托终生的男人。”我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窝囊的?有什么是一生一世的?你要是只想找一个付托终生的男人,便会选择徐起飞。”
  迪之说得好,如果我想找一个托付终生的男人,便不会放弃徐起飞。问题是我想跟林方文一生一世,却怕他办不到。我不想再用痛苦换取短暂欢愉。
  “我把你的地址电话给了林方文,他应该会找你的,那时你才拒绝他。”
  林方文没有找我,我太了解他,他不会求我的。他已破例求过我一次,那次我拒绝了,他决不会再求我,而我也不会求他。
  夏天过去了,到了秋天,我接到林方文的电话,他来迟了整整一季。
  “你有空吗?”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有空。你在哪里?”
  “我在附近,我来找你好吗?”
  “好。”
  我飞奔去洗澡,以最短时间使自己看来容光焕发。
  林方文到了。
  我们没有说过什么客套话,好象一对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
  “这个地方很好。”他开腔。
  “只有三百多尺。”
  “有一个阳台。”他走到阳台上。
  我没有告诉他,我为了那个阳台,才买下那间屋,我一直怀念他家里的阳台。
  “你还是住在尖沙咀吗?”我问他。
  “是的,我留恋那个阳台。”他说。
  “当天你在阳台上把九百八十六只纸飞机撒向空中的情形是怎样的?”他问我。
  “场面很壮观。”我笑说,“那么你回家的时候在街上拾到一只纸飞机的情形又是怎样的?”
  “场面很悲壮,整个尖沙咀都是纸飞机。”他笑说。
  我格格大笑:“我不相信你。”
  “我妈妈过身了。”他说。
  我愕然:“怎么回事?”
  “是癌病。在一小时前离开的,就在附近那间医院。”他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他。
  他的一双肩膊突然抽搐起来,激动地嚎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流泪,有点不知所措。
  “别这样。”我安慰他。
  他抱着我,在我肩膊上痛哭,我紧紧抱着他,用体温安抚他。
  “我很爱她的。”他哭着说。
  “我知道。”
  “我没有想到她会死得那么突然,我以为我们还有时间。”
  “我们常常都以为有时间。”
  他抱着我哭,泪淌到我的背上,软弱的男人象个可怜的孩子。
  那天晚上,林方文在我家过夜,他睡在厅中,我睡在房里。第二天早上,他向我告别。
  “丧礼的事要不要我帮忙?”
  他摇头。
  “在跟你分手之前,我和乐姬并没有上过床。”他说。
  我没有任何表示。
  我在阳台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当天提出分手是我太冲动吗?但他后来跟乐姬上过床,那是事实。
  数天之后,我传呼他,我问他丧礼在哪里举行。谁料他说丧礼已经举行过了,我不明白他何以不让我参加,也许他仍然不打算求我吧。
  秋天过去,自从那一次之后,我没有再见过林方文。
  一天,我接到宋小绵的电话:
  “这个周末我替女儿设弥月宴,你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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