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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本宫在上 作者:弱水千流(晋江vip2015-01-05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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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他的声音,她更觉得悲苦,泪水像是止不住了,从无神的双眼里汩汩地流淌出来。她捉着他的衣襟,像是在急流之中捉住了救命的稻草,哽咽着央求,“不要带走玢儿同音素,我知道你怀疑什么,可我相信她们俩,别让她们离开我,求你了严烨,我求你了……”

    他到底经不住她这样的央求,终究是妥协,扬了扬手道,“罢了,先禁了足,来日再发落!”

    桂嵘诺诺应了,这才领着两个丫头从寝殿里退了出去。玢儿同音素两个焦急不已,流着眼泪不住地回头看陆妍笙。她睁着空洞的眸子,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仿佛再没了任何生气,无助又可怜。

    人都走了,寝殿里总算安静下来。她伏在他怀里无声地流泪,心中的痛苦无法用任何语言言说。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某一世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上一世的惨死还不够,这一世还要让她当一个睁眼瞎子!她越想越觉得绝望,抱着头悲切地呢喃,像是着了疯魔:“严烨,我瞎了,我成了一个瞎子,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成了一个瞎子……”

    这样魔怔的模样,令他心痛得无法抑制。他伸手将她狠狠压在怀里抱紧,薄唇印上她的发,柔声道,“不会,你的眼睛会治好的,我向你保证。”

    她却仍旧悲泣,摇头道,“你不用骗我,我的眼睛好不了了,再好不了了。”说着想是自嘲似的,她苦笑,“你们说舍陀罗,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读书一定也不用功,连闻名天下的剧毒都不知道?”

    这个笑比泪更刺眼。她在他怀里,浑身发抖,从未有过的凄惶,这时他多希望他不是那么爱她,不是那么了解她,可是偏偏他能感受她的一切痛苦,这才愈发令他痛不欲生。

    眼眶蓦地赤红了,他抚她的背,指尖带着几不可察的轻颤,他喉头在哽咽,却仍旧装作若无其事,朝她温声细语地说:“还说自己读书用功,万物相生相克,你难道觉着舍陀罗就没有解药么?卿卿,你的眼睛会治好的,你相信我,不择一切手段,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他这么说,让她的泪流得更加汹涌。

    因为看不见东西,反倒令其它的感官

    格外灵敏,她摸索着抬起手抚他的脸颊,“可是若治不好呢?若是我真的就这样瞎了,那怎么办,那我该怎么办呢?”天哪,若是从今往后她的天地只剩下了一片黑暗,她根本无法想象今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她惶惶不已,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严烨是那么骄傲完美的人,过去他说爱她,会一直保护她,她太了解自己,没有足以与他匹配的头脑与智慧,或许他能这样对她的最大原因便是她的美貌。她是大梁闻名遐迩的美人,可如今呢?她成了一个瞎子,今后连照顾自己都没有办法了,她只会是一个累赘,一个负担,难道他对她的心还会如初么?

    她没有那个自信。

    然而他语气却强硬了,夹杂几丝不容置喙的绝决,抬高了音量朝他道:“什么怎么办?即便你的眼睛治不好,你也无须惧怕任何事。更何况我已经说了,我会为你找到解药,我会治好你的眼睛。”

    她的情绪却激动起来,冲他扬声道:“你总说会治好我的眼睛,你知道毒是谁下的么?你知道问谁去讨解药么!”

    她有些失控了,严烨低低叹出一口气,伸手拢她的双肩,这样的瘦小孱弱。她是那样娇弱美好的存在,如今却要承受这样的苦痛。他心痛至极,他从不愿将她卷进这场纷争中来,然而却偏偏有人来利用他对她的爱情,从而致使她遭受这样的伤害。

    最担心的事仍然发生了,他的软肋成了旁人拿捏他的手段。从知道她所中之毒乃舍陀罗起,今日的事他便已经能猜出大概。司徒彻钻了他料理太后身后事的空子,对她下了毒手。他懊悔异常,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面上忽地一凉,他只觉得视线有几分模糊,将她的双肩按进怀里抱得死死的,声音在颤抖,“卿卿,若可以,我情愿如今看不见的人是我。”眸子抬起来看向远处,他吸了一口凉气徐徐吐出来,神色骤然变得阴冷,“你放心,有朝一日,他们欠你的债,我会为你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她有几分惊诧的模样,听他的语气,像是知道是何人所为,因哽咽道,“你知道是谁给我下的毒么?”

    他冷然一笑。当初选择同汉南合作,便是看中汉南的国力。而愈强,也意味着胃口愈大。司徒彻的手段没有半分的高明同磊落,却恰恰捏住了他的七寸。用陆妍笙来要挟他,天底下恐怕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有用。

    他紧抿薄唇,抚着她的长发缓缓道,“这些都无需你担心,一切交给我。”又唤了桂嵘入内,吩咐道:“那两个太医知道太多,不能留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霸王票,求花花,订阅掉的严重,不知道为什么,好难过……

☆、暮暮朝朝

盛夏的天,日光明媚异常;透过窗扉穿进来;洒在陆妍笙的身上。然而无法让人感受到温暖;哪怕一丝一毫。

    她被严烨抱着坐在他腿上,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胸前。他面目沉冷如冰;将她牢牢地搂在怀中。桂嵘抬起眸子觑一眼两人;他们的姿势说不出的亲昵,却透出几分诡异的和谐美好之感。

    这时严烨又沉吟道;“去告诉姚尉同秦铮;娘娘眼睛不方便;这段日子我会一直呆在永和宫;要披红的票拟往后都直接送到合欢堂来;至于厂子里的事;若非伤筋动骨的大事,都可由他们商量着拿主意。”

    桂嵘在心头咀嚼这番话。师父这话是出于真心亦或试探教人无法分辨,他神情漠然面无表情;小桂子思来想去好半晌,诺诺道:“师父,府衙同永和宫离得也不远,徒弟腿脚麻利,一天来回几趟地跑也没什么打紧。不管是宫里还是厂里,都须臾离不得师父呢。”

    闻言,严烨侧目看了一眼桂嵘。这鬼小子真不愧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心腹,到底还是能体察他的几分心思。他唇角挑起一个淡漠的笑,“既这么,你自同两位掌班交代便是。”

    桂嵘深深揖下去,口里应个是,朝他道,“师父的吩咐徒弟记牢了,徒弟先退了。”说罢便猫着腰恭恭敬敬地旋身退出了寝殿门。

    听见宫门被合上,妍笙方从他怀里抬起头,她心底的情绪百感交集极为复杂,沉吟半晌,因睁着迷茫空洞的双目说:“厂公,你要处置两位太医,是不是担心他们泄露什么出去。”

    修长白净的指节一下下地抚着她的背脊,他因为那个称呼略微蹙眉,又似乎装糊涂,语意不明说:“泄漏什么?”

    陆妍笙皱起眉。在他心里,她一定属于笨得无可救药的那种类型,其实却并不然。这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一件件串联在一起,其实并不难想明白。她神色有几分凄凉的意态,朝他说:“你总觉得我又蠢又笨,其实并不是。许多事我不是想不明白,只是没有去想。”

    其实她在许久之前就开始怀疑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机会给她当头棒喝,如今中毒成了个契机,仿佛为她拨开了层层迷雾。

    严烨听她这么说,语气禁不住柔和起来,俯身吻了吻她的左颊,带着笑意道,“又蠢又笨么?其实有时我真的这么认为。”说罢微微一顿,问她道,“你说我担心他们泄露什么?”

    此时的妍笙已经完全地平静下来,她眨了眨眼,平淡至极的口吻,轻声朝他说:“你同汉南早有勾结吧。”

    不是一个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眼底的神色微变,却并不反驳,只是垂着眸子淡淡地望着她,“继续。”

    于是她又道,“你加害皇上,设计陷害前太子,除掉太后,是为了让大梁天下大乱。你一直在为汉南出力,你希望汉南攻梁,最好是一举灭了大梁。是么?”

    看来这丫头还不算太傻。严烨的薄唇抿出一个淡淡的笑,伸手将她耳机的发丝捋到耳后,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擦过她娇嫩细腻的耳垂,“说得很好。”

    她一个颤栗躲了躲,没料到他会是这样一个反应。在她的预想中,他也许会矢口否认,凭他的口舌,将她的所有论断推翻简直易如反掌。又或许会恼羞成怒,因为她将他阴暗的心思赤|裸|裸地袒露到了阳光下。

    然而他着实出乎她意料太多——说得很好?这算什么,是在夸奖她么?

    陆妍笙蹙眉,“你不辩解么?”

    他低笑起来,“你说的没错,有什么好辩解。”

    她愈发不解,既然这么说,那她的推断就没有错了,她看穿了他的心思,以严烨的性格,难道不该气恼么?又问:“你不生气么?”

    他将她拉过来贴得紧紧地搂抱着,修长的指一下下地顺着背部柔美的线条往下滑,“为什么要生气?”

    这倒叫她无言以对了,索性也不再在这桩事上多做纠缠,又说:“我不明白你对大梁的憎恨从何而来。汉南许了你多大的好处?帮助汉南攻下梁,他们会封你极大的爵位?”说着又觉得这个理由简直可笑,他分明已经提督东厂,执掌大梁朝纲了。

    他眼中的神色却黯下去。对大梁的憎恨从何而来?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骨子里的憎恶,对大梁,对李姓这个家族。家仇国恨不共戴天,早已深入他的骨血难以拔出,从他降生在世上的那一刻起,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复国。

    要不要将一切都告诉她呢?他有瞬间的犹豫,垂下眼打量她,这样脆弱渺小的一个小东西,锦衣玉食尊养大的沛国公嫡女,从相识到如今一直在他的荫庇下生存。其实他完全有那个自信,若是离开他,在这场惊天的祸乱之中,她同整个陆家都无法幸免。

    严烨沉默半晌,回答她,“卿卿,我其实不姓严,我姓万俟。”

    听了他的话,陆妍笙霎时怔住了,愣愣的半晌回不过神来——万俟?她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两个字。

    万俟?万俟!她知道这个姓氏,那是前朝大胤皇室的姓氏!她的面上呈现出一种惊恐的神态,唇瓣都开始微微地发颤——他是前朝大胤的皇室人?

    仿佛一道光从万丈乌云中倾泻而出,一切的疑团似乎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所有的所有都有了合乎情理的答案。

    难怪、难怪他这样憎恨大梁,难怪他要这样毁灭大梁!

    她动了动唇,声音出口是颤抖的,仍旧抱着一丝不可置信,“太|祖皇帝分明曾下令,诛杀尽一切万俟族人……”

    他唇角绽开一抹讥诮的冷笑,“可见苍天有眼。一切都是李家欠我万俟家的,今时今日,是将一切都归还的时候了。”

    这语气之中的冰凉彻骨几乎要寒透她的心扉,陆妍笙有些惊惶——事情的走向到了这一步,教她感到无所适从。严烨摇身一变成了万俟烨,他是前朝大胤的皇子,他要复仇灭梁!

    她的面容惨白得无人色,他看了有些不忍,拢着她的肩头柔声道,“卿卿,别怕,一切的风波都会过去的。我会护着你,连同你陆府一家,无论发生任何事,必保沛国府安危无虞。”

    纤长浓密的眼睫在轻颤,她道,“我是梁人啊,我是梁人,你怎么能灭我的国……”

    他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冷声道,“梁人还是胤人不过一句话。大梁不是你的国,你是我的女人,是万俟氏的家媳,你怎么会是梁人?”

    她仿佛受了什么打击,被吓住了,本就空洞的眸子显出几分绝望凝重的色彩。他懊恼不已,目下只能软硬兼施,因放柔了语气俯首吻她苍白的唇,极为细腻的,声音轻而柔润,对她说:“卿卿,大梁举国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李家荒淫无道,懦弱无能,这样一个皇室不能再继续当政,百姓们民不聊生,你也不忍心看到的,是么?”

    他的声音那么好听,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她有几分晕乎,又感到一股暖意从双手袭上心头。

    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两只冰凉的小手,薄唇万分轻柔地吻着她的唇角脸颊,温声道,“卿卿,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你乖乖的,好好将养身子,一切都有我在。我会为你找来解药,治好你的眼睛。”说着,他的指抚过她的眼角,带着心疼的叹息,“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天下大事与你不相干,有我为你遮风挡雨。”

    她霎时动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乍然道,“给我下毒的是汉南人,严烨,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下手?难道……”难道是要利用她胁迫他什么事么?

    他竖起一根食指在她的唇间,低低地嘘了一声,“别胡思乱想。”

    愈是三缄其口,她愈觉得忧心忡忡。她张口还想说话,他却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岔开了话头,“这次的事是我大意,从今往后我谁都不信,更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

    她一滞,“玢儿同音素是无辜的,我相信她们,她们不会害我,绝不会。”

    他低低地叹息一声,仿佛有些无可奈何,“你太单纯,还不明白人心的可怕。卿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在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你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我。”

    他这么说,令她眼中有热泪要涌出来,哽咽着咽下泪意道,“严烨,有时我在想,为什么会是我呢?你这样的人,身边不该是我陆妍笙。”除了一张脸一副色相,论头脑,论手段,她根本不足以与他并肩而立。

    严烨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心思,先是一愣,下一瞬不禁失笑,手臂一个使力将她放倒在牙床上,整个身子欺上去,“为什么是你,只是因为你是陆妍笙。”

    他的吻密集地落下来,呼吸渐渐急促粗重起来,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肩上,眼前的一切都是黑暗,唯有他身上淡淡的乌沉香将她完全笼罩其中。这样清冷淡漠的气息,这时却成了世间唯一的依托与慰藉。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姑娘们能够继续喜欢厂花,喜欢妍笙,喜欢这个故事。

    感谢一直陪着水货到今天的姑娘。

    深鞠躬~

    大纲还是不会变

    阴谋什么的都是浮云啊,水货智商那么低

    傻白甜什么的才是真啊!

☆、小楼西角

  入夜时分开始落雨,大粒的点子撒豆一般从天上倾洒下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不甚有规律,击打在窗棂根子上;发出啪嗒的声响。未名湖里的莲花早已开好了;碧莹莹的荷叶,娇嫩粉白的瓣蕊;在夏夜的雨水中肆意绽放。

    寝殿之中燃着一盏昏黄的夜烛;烛光是飘摇的;烛身在墙上投下一圈淡淡的光影。窗棂没有合严实;偶尔吹进来一丝风;火光被吹得摆动飘摇;有几分伶仃凄凉的意态。

    修长如玉的指尖顺着她光洁纤细的手臂滑下去;夜色中他掩下的眸光中透出几分绮丽的色泽;昏黄跃动的烛光映进去;形成两点异常流丽的的光点。

    妍笙合着眸子枕在他的左臂上,似乎已经睡熟了,呼吸已经渐渐均匀起来。他垂着眸子专注地看着她,那副秀丽的眉宇是蹙起的,两只小手将他的手扣握着放在胸前,带着几分可爱的幼稚。

    他抬起眼帘觑一眼窗外,眼中的神色迷迷滂滂,有几分森冷迷离。今夜没有月色,有的只是零落的雨声,听在人耳朵里,敲在人心坎儿上。

    严烨俯下头吻在陆妍笙的脸颊旁,略微动了动,将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抬起来放在软枕上,动作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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