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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红楼之林家谨玉-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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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跟菩萨赎罪。”
  “是。”王夫人脸色憔悴不堪,她是真的死了一遭,王子腾向来说得出做得到,心中一紧,王夫人眼泪就掉了下来,哭道,“都是媳妇的不是,也不知道怎么,魔障了一般……”
  贾母懒得听她哭诉,挥挥手让王夫人退下了。
  王夫人扶着周瑞家的手回到院中,正碰到赵姨娘周姨娘二人在廊下低声笑着说话,还有几个小丫环围着,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王夫人用力一握周瑞家的手,周瑞家的觑了眼主子的脸色,咳了一声怒斥道,“不长眼的小蹄子们,没看见太太么?成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们一起偷懒蹭闲,什么时候全都揭了你们的皮去!”
  小丫环们忙低头迎上来,屈身一福跟在王夫人身边服侍,赵姨娘周姨娘也上前行礼,王夫人扯出抹笑,温声道,“无事,我素来不讲究这些,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进去说话吧。”
  王夫人只略交待了些事,便将一屋子人打发了,才细问起府内的事情来,自王夫人走后,周瑞家的几个陪房虽未革了差事,不过明显不比以前了,如今府内都是王熙凤当家。
  王夫人心底冷笑,倒便宜了她这个好侄女。跪在蒲团上,王夫人望着供桌上慈眉善目的观世音,暗自思量对策。不怕,她有儿女,女儿贵为贤德妃,儿子为皇子伴读,眼瞅便出息了。这府里,纵是老太太也不会轻易动她的。
  “太太,大奶奶带着兰哥儿来给太太请安了。”周瑞家的进屋轻声禀报。
  王夫人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扶住周瑞家的手自蒲团上起身,温声道,“我也几天没见到兰小子了。”
  贾兰七八岁的年纪,白嫩可爱,他自小失父,颇为懂事,小大人儿似的行礼问安后便被王夫人抱在怀里摩娑着。问过吃食起居,李纨低眉顺眼答了。
  王夫人浅笑,“这个家也就你还惦记我罢了,兰小子是个有福的,你也是个有福的。”
  李纨知道自己不为王夫人所喜,她出自书香门第,听闻婆婆回来,断没不来请安的道理。不但要来,还要第一个来才好呢。听了王夫人如此和颜悦色的话,李纨笑了笑,没答话。
  轻捻着沉香木的念珠,王夫人摸着贾兰柔嫩的小脸蛋儿,暗暗叹息,她也是不得已而为哪。
  自此 ,王夫人除了每日的晨昏定醒,皆在佛堂吃斋念佛,不轻易出院一步,甚至刺血抄经,为祖宗祈福。
  贾母听了亦有几分感触,叹口气,没说话。
  
  腊月二十,林谨玉将年礼送到贾家。
  贾母笑着接了礼单,她没细看,只是以往林府年礼,光礼单便有三张,大小吃食玩物林林总总的罗列着,如今薄薄一纸,孰轻孰重,一拈即知。
  贾母人老成精,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仍慈爱的将人拉到身边,笑道,“瞧你这几日清减了,我这里有几株老参你拿去补补身子。当家作主就是这样熬神,你姐姐身子骨儿也不是个结实的,有什么麻烦事儿只管来跟我说。“
  “是,我记得了。”林谨玉笑道,“二表哥身子可好些了没?我听说二表哥选上了伴读,可去过宫里了?”
  贾母笑道,“去过了,现在一大早的去,要晚间才能回来。你是个有心的,我与你舅舅都记得呢。”
  “这事儿都是二表哥的造化,如今皇后有两位嫡子,皇七子皇八子,我早瞅着表哥就是有福的。表哥跟着七皇子,日后前程自可得了,外祖母与二舅舅也能放心了。”林谨玉笑道,“可见世事皆有命数,二舅舅之前喊打喊杀的逼二表哥念书,哪里料得今日呢?”
  贾母大笑,“说得是呢。”
  “林表弟又说了什么话逗得老太太开心,也让我来乐呵乐呵。”王熙凤笑着走进来,如今王熙凤在府中风头无二,即便如今王夫人回府,多是呆在佛堂念经,她刚见了林府的年礼,便过来凑趣儿,笑道,“林表弟同林妹妹头一遭在京都过年,虽说表弟妹妹搬回去了,你们以前住的院子老太太也没使人动,里头东西俱全。大过年的,你们两个在府里也冷清,不过过了年来住几天,咱们两家热热闹闹的共度元宵节,即全了老太太的慈心,又省得表弟与妹妹在府里冷清。”
  贾母笑道,“你琏二嫂子说得很是。待过了年,我使人去接你们过来,你跟宝玉琏儿,你姐姐同她们姐妹一起说笑,才是热闹呢。”
  林谨玉笑道,“老太太有所不知,我家先生虽京中有宅子,却未曾婚娶单身一人,先生待我如同父亲一般。我早跟先生说了,过年的时候接先生到家里过年,省得先生一人寂寞。”
  如今荣国府人也知道林谨玉有个了不得的先生,贾母点头道,“你说得也有理,我虽未见过教你先生,心里很是感激他照拂于你。凤丫头,备份厚礼给谨玉带去。”
  王熙凤忙应了,贾母对谨玉道,“你带给先生,就说我老婆子心里记得他的好儿呢。”
  又说了几句话,因下午还要去先生那里,林谨玉再三辞了午饭。林谨玉一走,贾母沉沉的叹了口气,王熙凤抿了抿唇,如今林家年礼一送,贾家这年礼也不好备了。
  “凤丫头,你看呢?”贾母问。
  王熙凤道,“往好里想,如今姑妈姑父都不在了,林家不比往昔,略薄几分也是有的。不过,我瞧着林表弟跟咱们是真生分了呢。听说林表弟前几天给许先生家送了年礼,足有几大车,比咱家还要丰厚些呢。”
  “能怨哪个呢。”贾母叹息一声,“按着林家的年礼回礼吧。”
  此次,贾母虽如愿的将王夫人清理到了佛堂去,不过对林家亦有几分不满。将这些事吵吵得人尽皆知,荣国府灰头土脸不说,府中爷们儿尽俯首,中门相迎,赔礼致歉,还要怎样?
  林谨玉偏巧借东风将贾宝玉引到了皇子伴读的位子,如此,谁还能说林家的不是?
  贾母口中亲近,心里却待林谨玉远了。再说,眼瞅着宝玉就要出息了,也不一定会比林谨玉差。如今赔礼赔情,林谨玉仍一味远着,贾母也不会上赶着热脸贴林家的冷屁股。是远是近,皆如他所愿。
  
  徒汶斐在宫里见到了他七弟身边的新伴读,贾宝玉同学,这一身的金玉大红,差点将徒汶斐的眼晃花了。不过,这小子没病吧,你直勾勾张着嘴巴傻乎乎的看着爷是个啥意思!
  贾宝玉之前在贾府总于内闱厮混,见过的最干净的男子便是秦钟,今日一进宫,各位皇子皆是气度尊贵容貌雅致,贾宝玉不由自惭,觉得自己果真是短浅无识,一见徒汶斐,更觉天地间造化万千,竟有这等钟灵毓秀之人。
  徒汶斐跟七皇子徒汶渲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心里嘀咕着,他七弟不像这么没眼光的人哪,怎么弄了个白痴进来。
  须知徒汶渲也郁闷着呢,这贾宝玉,问他些正事吧,一问三摇头,要是说谁家戏子好谁家花园好谁家丫头标致谁家酒席丰盛谁家有奇货谁家有异物,他头头是道能唠叨一个下午把人烦死。
  徒汶渲想退货,他皇后亲娘说了,“这是贤德妃的胞弟,兵部尚书内阁大学士王子腾大人的亲外甥,就当身边儿多了只小狗小猫的养着就是。其他的,还要我教你吗?”
  于是,贾宝玉病了,皇宫里水土不服或是给皇子作伴读功课重,谁知道呢?七皇子大方的给了他半个月的假,赏衣服赏玩意儿赏补品。小太监传了七皇子的口谕:宝玉尽管在家养病,好了再去当差。
  贾府上下无不感激涕零。
  
 
52、长榻间偶论朝中事


  虽说快过年了,林谨玉仍是三天交一次功课。此时,天气晴好,师徒二人索性在廊下置了软榻案几,解析文章。
  许子文指出了几处不足,用笔圈出来,让林谨玉回去修改。
  林谨玉笑问,“先生,你说我两年后有把握考中进士么?”
  “差不离。”许子文笑了笑,挑眉道,“你这么着急当官么?”
  “这倒没有。”林谨玉正对着垂花门坐着,眼睛一眯,“陈叔叔来了。”
  陈景元身形健硕,走起路来真是龙腾虎步,气势逼人,林谨玉起身行了礼,陈景元今日心情不错,脸上带出了几分和悦,颌首道,“坐吧,又来找睿卓讲功课了,来,我看看你的文章。”说着坐在许子文身畔,拿起案上的文字,一目十行的阅过,笑道,“以你的年纪算不错的了,我看三年后大有可为。你父亲十七岁中的探花,你若能一举得中,也是一桩美谈。”
  “谨玉还小呢,照我说,其实出孝后隔一科再考,那时水到渠成,把握更大些,可一争三甲了。”许子文笑道。
  “三甲不三甲的倒没什么。”林谨玉笑道,“上回贾府请我赏梅品茶,薛蟠端茶致歉。不仅王大人到场,还有史家侯爷,保龄侯说七皇子身边少个伴读,问我愿不愿意去。我以守孝的名义推了,保龄侯还提到了皇后娘娘,若是我出孝后不科举怕真要做皇子伴读了。”
  陈景元靠在榻上翘着脚笑了,“做伴读乃是晋身捷径,百利无一害。”
  林谨玉摇头道,“如今皇上除了庶子,元后嫡子,继后嫡子,加起来便有三个,日后定少不了一桩是非的。我若是做了七皇子伴读,难免会打上七皇子的标签。真正的聪明人应该永远站在皇上的身后,这样才不会错。我又不想做什么高官,何必去搀和这些事。所以我才想着赶紧科举,到时在翰林院混个十年二十年,喝喝茶养养花,清贵又好。”
  “你既然知道这些弯弯绕绕,怎么倒把你表哥引了进去。”陈景元半眯着眸子,带了几分质询。
  林谨玉一挑眉,“陈叔叔此话真是有欠公允,什么叫我引进去?我认识皇后还是认识七皇子啊,我两眼一摸黑的说了句客气话,谁晓得他们会当真呢?这事儿与我毫不相干,不过是白担个手足友爱的美名儿罢了。”
  瞧林谨玉毫不吝啬的夸赞自己,陈景元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许子文笑着引开话题,道,“看你春风得意的,可是有什么喜事?”
  陈景元这才想到正事,神色颇有几得自得,“今日茜香国女王前来朝拜,真是,”陈景元顿了一顿,才道,“这女王也够硬气的,皇上发兵三次,才终将臣服。她一个女人做国王也怪不容易的,可得好好赏赐于他。”
  林谨玉最看不惯陈景元这种自大男,嘲笑道,“陈叔叔,你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诶,她一个战败的女王,还用得着赏赐!朝廷派兵遣将劳民伤财的折腾,这打了胜仗,应该索要战争赔款才对!你不但不说要银子,还往外搭银子,唉,怪不得皇上不戴见你呢。”
  陈景元脸上一黑,一掌落在案几上,喝道,“放肆!”
  “诶,”林谨玉伸出小胖手敲了陈景元的手背一下,仍是笑嘻嘻的,“你在我家先生面前摆什么谱儿呢,我可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才好心提醒你,你别不识好人心。你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走,那茜香国靠什么跟朝廷打仗,靠的就是银子,这打败了,前来认罪,此时还不抓住机会削弱莤香国的实力,你倒是叫唆着皇上撒银子帮人家恢复国力,你是中了女王的美人计呢,还是茜香国派来的奸细啊。”
  陈景元冷声道,“咱们天朝上国,怎好跟这些弹丸小国计较?”心里已经有些动摇。
  “真是笨,皇上若不计较,那干嘛派兵打仗?”林谨玉伸出小胖手拿了个核桃说,“有银子给灾区老百姓送去人家还念皇上句恩德呢。你们倒叫皇上把银子给茜香国子民送去,对于人家来说,咱们是强盗一样的人,不知道怎么恨之死呢。再说,战死在茜香国的将士,可安抚了?天天想着赏赐赏赐的,那是民脂民膏,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脑子给驴踢了就是个败家子儿。您想,这就好比你家里有钱有势,去欺负隔壁的穷邻居,喊打喊杀的把人吹个半死,再掏银子请大夫,难道那人就不记恨你了?你真是榆木脑袋。”
  陈景元脸上颜色稍缓,垂眸笑问,“你这么有想法,倒是具体说说该怎么做?介时我在皇上面前立一大功,定好好谢你一番。”
  “赔款割地联姻呗,这还用说吗?”
  陈景元皱了皱眉,“那女王倒是有个女儿,年纪才十一二岁……”
  林谨玉真是要跳脚了,说道,“你是木头啊,女王的女儿有个屁用啊,女王,她不是女的吗?女王多大了?”
  “三十来岁。”
  “那不就得了,难道皇室之中就没有能匹配之人,若茜香国下一代继承人体内流有天朝皇室血统,这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呢。”林谨玉撅了撅嘴,鄙视的盯了陈景元一眼。
  “好!”陈景元笑喝,拧了林谨玉的胖脸一下,笑道,“看不出来啊,没白长这一身的肥肉,不错不错,我这就……睿卓,你收拾收拾马上跟我进宫。”
  “我还有事跟先生说呢。”
  “行了,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陈景元心情大好,摸了摸林谨玉的脑袋,直摸成鸡窝才罢手,笑道,“你乖乖听话,我那儿有刚贡来的南方佳果,一会儿让睿卓带回来给你吃。”
  林谨玉嘟着嘴巴,许子文从榻上起身,笑望了林谨玉一眼,说道,“你自己先看书吧,叫你多嘴,本来今天休沐的。嗯,带好吃的给你。”
  许子文还想换官服,陈景元握住他的手腕,笑道,“不必换了,着紧些,过年本就事儿多。”又对林谨玉道,“你也不必送,自个儿玩儿吧。”
  两人匆匆走了,留下林谨玉一人更无趣,拿着功课回家了。
  
  林家虽是丧家,这个年过得却半点儿不冷清,腊月二十八接了许子文到家里去一道过年,腊月二十九早上刚用过早饭,许子文的三个皇子外甥上门了。
  都不是空着手来的,大箱子小匣子的占了半院子,林谨玉张罗了一通茶水点心,徒汶斐笑道,“谨玉,且不必忙了,我们坐不时间长的。“
  “嗯,”许子文笑道,“都坐下说话。谨玉,你坐我身边来。”许子文向来喜欢在软榻上看书,可坐可倚可躺,舒服方便,此时三个皇子依着年龄坐在下首的红木镶瘿木鼓凳上,林谨玉倒跟许子文坐一张榻,孰亲孰近,一望即知。
  徒汶渲笑道,“听宝玉说起过谨玉呢,这总算见着真人了。舅舅,母后特意多备了份礼是给谨玉的,听说舅舅收了个小弟子,母后也想见见谨玉呢,可惜谨玉如今在家守丧倒不方便进宫了。”
  “是啊,谨玉还是丧家呢。你们有这份心,我就高兴,过年了,你们也忙,舅舅便不留你们了,给谨玉的礼物都留下,给我的,让人送到我府上。”许子文直接赶人。
  八皇子徒汶濯年纪最小,神情中颇有几分天真,撅着嘴道,“舅舅,话还没说两句,您就赶人了。好不容易出来一遭呢,舅舅难道不想我吗?我很想您呢。”
  “行了,下次你再背不出书本少打你几次板子就是。你们出来不容易,街上正热闹,好好逛逛吧,省得拘在我身边,使得你们心烦。”许子文谁的面子都不给,“谨玉,替我送送几位皇子。”
  这话说出来,实在不能不走了,皇子们又行了一礼,许子文“嗯”了一声,林谨玉引几人出了出房。
  徒汶渲身量与林谨玉相似,不过徒汶渲眉目已经长开,身姿俊挺,英气勃勃,待人却是极温和的,笑道,“你即是舅舅的弟子,也就是我们的师弟了,咱们都不是外人,很不必弄这些诚惶诚恐的规矩,平辈论交就是。”
  林谨玉低头应了,心道,你真不客气啊,边儿上还有你狐狸四哥呢,你这就跟我攀交情了。
  徒汶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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