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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柳残阳七海飞龙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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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措施,除非他另外有什么问题……”

  一仰头,他又道:“选女婿有很多方法,很多正当的条件,不必像这样的拐扭,诡异及冒险。”

  沉思着,凌濮道:“说得也是,头儿。”

  就在这时,突然楼垛子上传来一阵鼓响,散立四周的人们立即争先恐后的挤向擂台之前,叫嚷喧笑之声也变成了低促的私语,大家纷纷抢着争取前排的位子,刹时,坐得满满的,尚另有一小半无位可坐的人围站在周遭。

  几名灰衣汉子与两个管家装束的人物,在场子侧旁负责招呼及维持秩序,只见那两名管家忙得满头大汗,一边拉开了嗓门嚷道:“各位英雄,各路好汉,比武大典即将开始喽,请各位安静一下,稍安勿躁,敝庄黄老庄主这就出来主持……”

  另一个也叫着:“料不到莅临捧场的好朋友们有这么多,一时准备不及,招待不周,请各位多多原谅!”

  场子里连坐带站的应征者,大约有将近两百人,没有谁注意听他们两人说的什么话,人人全都伸长了脖颈瞧向大厅前的出口处,几百个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色,是期盼的,渴切的,贪婪的,自然,还有着些儿紧张,嗡嗡的低语声仍旧不息,显示着这群俱想人财两得的仁兄们心里的焦迫之情。

  缓缓的,皮鼓又第二次敲击起来。

  大厅正门人影连闪,六十名一式灰衣劲装的大汉,分成两排,疾奔而出,他们人人头扎灰巾,脚踏薄底快靴,打鱼鳞绑腿,手抱鬼头刀,甫一出现,立即两条长龙般的奔至擂台两侧,又形成八字阵式,向纵面一线排开,他们方才站定,厅门内又有七八个人簇拥着一位年已六旬,瘦长清瘦的老者快步行去,这位老者,身着一袭灰绸长衫,花白的头发梳着高害,双目有神,隆准薄唇,顾盼之间,无形中流露一种雍容自若又雄武慑人的威仪,是个角色。

  簇拥着这老者的七八个人,肥瘦各异,俊丑不同,但却俱是步履矫健,神丰气足,一看便知都是颇有武功根试的练家子。

  当几名灰衣大汉迅速在擂台前排妥九把交椅之后,这一行人已经来到近前,老者身边的八位人物背身对台,面朝台前的应征者,老者便独个儿沿着木梯大步走上擂台,往当中一站。

  他先目光炯然的向台下那群引颈抬头的应征者巡视一遍,然后,大大方方的做了个罗圈揖,语声清亮的开口道:“老夫黄恕言,为‘王鼎山庄’庄主,当年闯荡江湖之际,也有个匪号,人称‘飘絮落锤’,大约在座诸君或者曾。经有过耳闻……,,歇了一下,他接着道:“这一次,老夫谨以至诚,广邀天下武林同道,为小女黄媚比武招亲,其目的在为小女挑选一位艺能出众又才貌双全的夫婿,老夫一生习练击技之术,是而也盼获得一位同道出身的半子以继香烟,以承产业,在座诸位皆是一时使彦,两道翘楚,想必有一位艺学超群之人得告中选,遂偿老夫夙愿,有关比试规则,相信各位业已深悉,这里老夫便不再赘述,但老夫却恳切的要求各位注意几件事情,其一,比试之终极结果,固是求中鳌头之选,但仍含有以武会友之意,是以胜者莫骄,败者莫馁,更勿因此而结怨在心,私相报复,那就大大的与老夫初旨违背了,其二,交手之中,只准点到为止,胜负一分即需收势,不可执意伤害和杀戮,其三,比武乃采取挑战方式,最后胜利者,即为老夫选中之人,双方较斗时力有不殆者,可出声言停止,自行退下,赢方不可追击,而中选者,当然为老夫之东床,今夜便与小女成亲,老夫百年之后,‘玉鼎山庄’及老夫所有产业便属归名下,向隅诸君,亦由老夫邀请参加今夜婚宴,并各奉赠盘缠纹银十两,聊表心意。”

  台下,立时响起一片如雷掌声和叫好声,黄怨言双臂高举,要求肃静,然后,他又道:“因为老夫决定此次比试征婚之举过于急促,准备仍有失周之处,消息传告太晚,明是广邀天下同道赴会,实则参加的各位,大多为近几省的江湖朋友,远地各方的故旧知友们路遥山重,赶来的甚少,虽是如此,但参加人数之众,业已令老夫颇为欣慰自足,料想在座诸君中不乏能人高手,身怀绝技者大有人在,此处老夫预贺其中一位能竟全功,与老夫合一家之亲。”

  掌声再起,喝彩赞扬之声久久不绝,黄恕言连连抱拳,又自走下木梯,与其他八位背台而立的人物一同坐落。

  这时,第三遍沉重的鼓声又响起了。

  “咚”“咚”“咚”……

  一个腰粗膀阔的灰衣大汉站到台边,高声道:“比武开始,注意点到为止,哪一位先上场扬威?”

  站在擂台远处的宫笠与凌濮二人慢慢向前走近了点,凌濮悄悄的道:“老黄还搞得蛮像回事似的嘛,头儿,真就像是脱了裤子坐板凳—一有板有眼的哪!”

  微微一笑,宫笠道:“女儿婚姻大事,加上可能的什么背后企图,怎能随意敷衍?当然要慎重布置一下,太马虎就显得有点乌烟瘴气了……”

  场子里私语窃窃,交头接耳,这边望着那边,那边瞧着这边,就没有一个人先跳上台去。

  凌濮喃喃的道:“怎么不见人上台?这近两百多位都要雀屏中选,人财两得的伙计们,莫非就这么面嫩?”

  宫笠目光四移,低声道:“这倒不见得,据我看,大家都要先观摩观摩别人的身手路数,以为自己考虑进退的依据与较量时的参酌,留在后面上台,看看人家的玩意及情形如何,总也是件有益无害的事。”

  咽了口唾沫,凌濮道:“我怀疑,头儿,这些人里面真的会有够份量的角色?”

  正色的,宫笠道:“当然有,我已发现五六个人了,他们大都沉稳不动,含敛内蕴,但我看得出这几个人都是有几下子的人物。”

  此刻——那魁梧的灰衣大汉,又一叠声放开嗓子催促:“时间不早了,请各位快点行动,哪一位有意首先登台亮相?请不要迟疑,比试完了还有点心茶水,等着各位去享用…”

  凌濮瞧了瞧那张离地丈半高的擂台,小声道:“别出来一个宝贝连台面都跳不上……”

  宫笠摇头道:“不会的,只要敢来应试,便会多少有点根底,否则,跑来出什么丑?很快就会有人忍不住要上台了,你看吧,”

  望了宫笠一眼,凌濮低笑道:“其实,头儿你很可以上去玩玩,我包管只要你一上去,便所向披靡,不做第二人想了;”

  宫笠撇撇唇角,道:“你何不一试?”

  凌濮笑道:“我太老了。头儿。”

  似笑非笑的宫笠道:“你并不老,只是太滑了。”

  凌濮呵呵一笑道:“头儿,我说你不过。”

  不待宫笠回答什么,只见场边人影一闪,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已跃上了台面,他一落脚,整个台面也不禁微微摇晃了一下。

  一这粗大的汉子当台而立,重枣似的一张宽脸硬板板的,他一扬头,厉声道:“我是‘大力虎’孟修,哪一位上来比划比划。,目光一转。凌濮笑道:“这小子好粗好狂。”

  宫笠道:“他十有十成要被揍下去。”

  跟着,一个矮小精悍的半秃人物“刷”的掠上了台,那位仁兄面对面的朝孟修一站,笑吟吟的说道:“我叫方奎,人称‘小旋乾坤’,朋友,你上吧!”

  就这么简单,再没有二话可说,孟修倏扑向前,拳腿飞出,方奎淬然贴地溜转,反手十九掌。

  孟修大吼一声,抛肩退跃,但是,方奎短小的身形猛的球似弹滚而起,双脚暴出,一下子将盂修踢得往前抢出了好几步。

  怪叫着,孟修双眼圆瞪的又待返身再扑,台下,黄恕言已大声道:“孟朋友,你输了。”

  刹住势子,孟修气得狠狠的一跺脚,跳下台来,头也不回的直朝庄门外奔去。

  黄恕言微笑摇头,无言坐落,台上的方奎向下面抱了抱拳,笑道:“还有哪一位来?”

  “嚯”的有人一伸双臂,轻飘飘落向台上,这人是个瘦高条,青森森的一张面孔毫无表情,一讲话便露出了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道:“孙仁就是我。”

  方奎微微一怔,打量着对方:“‘鬼使’孙仁?”

  孙仁冷冷的道:“没有第二个。”

  有些冒火了,方奎大声道:“你狂什么?凭你这个鸟名号也唬不住我。”

  孙仁阴恻恻的道:“那就试试。”

  方奎的动作之快,果然不愧有“小旋乾坤”之称,他身形一晃,即已同时攻出九腿二十一掌。

  “呼”的退出,孙仁的一身黑袍兜风鼓胀,几乎在鼓胀的同时,他又“呼”的问进,双掌如电图合,“嗖”“嗖”串响,一下子将方奎逼退三步。

  飞快弹跃,方奎反臂挥掌,双脚又疾又快的较蹬对方面门,但是,这一手现在却不灵光了,孙仁的身形怪异之极的倏忽换了个方位,方奎攻击落空之下,尚不及换式,孙仁的右手并掌如刃,“噗”的一声,插进了方奎的小腹。

  惨嚎如泣,方奎一头撞向台下,略一抽搐,即已寂然不动。

  于是,在台下的一片骚乱哗叫声中,两名灰衣人立即抬着担兜奔来,匆匆将方奎的尸体搬上软兜毫不停留的疾步离去。

  黄恕言站了起来,沉着脸道:“孙朋友,尚请手下留情,勿做任意杀戮,否则,这场盛会就要失色了。”

  站在上面的孙仁硬板板的道:“当拳难相让,生死一线分,黄庄主,他习艺不精,怨不得人。”

  大袖一拂,黄恕言默默坐下,现在,一干应试者的嘘叫已略略平复,那孙仁站在台上,颇不耐烦的道:“还要等多久?再没有人上来,黄庄主可要鸣锣了。”

  “鸣锣”便是这次“比武招亲”做最后胜负分晓时对中选的祸贺表示,换句话说,锣声一响,已告确定谁是“王鼎山庄的”继承者了。

  观战的凌濮有些恼火的道:“娘的,这小子好歹毒。”

  宫笠冷然道:“此等穷凶恶极之徒,不会有好下场的,他占不了鳌头。”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唇红齿白,风姿英俊的青年儒生已像乘风而起般直挺挺的飘到台上,他这种不蓄劲作势,不弓身蹬腿,全凭一口内家真气的提升而催动身形的本领,乃是一种深湛轻身术的精华显示——“脚驭风”。

  孙仁是有些吃惊,他瞪视着那年轻儒生,狠狠的道:“报名!”

  文雅的一笑,年轻儒生道:“先不用报名,孙仁我可以格外施恩,答允你现在活着离开此地,但却要在我没有透露名号之前,只要我告诉了你,我是谁,你这一辈子也就到此为止,永不能再问第二次了。”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尤其是以孙仁这种久混江湖的角色来说,招子自然更是雪亮的,对方这年轻德士刚才显露的那一手“脚驭风”的功夫,正是内家修为到了高度成就的表露,而大凡具有这类造诣的人,他的别种功力亦必有独到的惊人之处,孙仁自己估量估量,恐怕不会是人家的对手,可是,人争一口气,佛要一炉香,在两道上闯天下的人,要的就是张颜面,求的就是这点名声何况眼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胆怯示弱,逃之夭夭,别说将来威信扫地,尊严俱失,便是再想立足下去都有困难了,这个人,孙仁是宁肯杀头也丢不起。

  神色上勉强保持着镇定,他冷森的道:“先不要来这一套,我姓孙的并非是那种见不得场面的人物,如若你真想见个真章,行,我们换个地方决斗,用不着在人家这里现眼。”

  年轻儒生是个聪明人,孙仁说的话表面上听起来,似是倔强傲岸如故,实则已经不自觉的透出了些微退缩的意味——纵然这种意味他已经尽量掩饰着。

  双手背后,年轻德生安详的道:“今天我们来此,全是参加‘玉鼎山庄’的招亲比武,就事论事该在哪里较量,就在哪里较量,孙朋友,不要避重就轻,使这套障眼法儿。”

  孙但双目怒睁,一字一字的道:“你以为我怕你?”

  年轻儒生笑笑道:“我更不把你放在眼中。”

  额上筋络浮突,青森森的一张怪脸也涨成酱紫色,孙仁愤火燃烧,握拳透掌,他厉烈的道:“好狂徒,你报名吧!”

  年轻儒生平静的道:“决定了,你?”

  孙仁发耸背弓,双手箕张,活脱一个张牙舞爪的野兽,他咬牙吼道:“我要活劈了你!”

  年轻德生面不改色的道:“”大南山“有个‘山灵王’那就是我了,小名叫严钦。”

  这一露底,非但台上的孙仁骤而失色,连台下的一干应试者也有部份惊异出声,无数目光纷纷投注向严钦身上——‘大南山’是豫皖南边的一座高山,险峻峭拔,密生白杨树,这座山上有一位山主人,是武林中声威慑人的煞星,素有动手对敌不留活口的习惯,他也是个孤僻倔傲,心黑手辣的角色,往往在谈笑间取人性命于俄尔,这人,就是“山灵王”严钦——眼前的俊秀儒士。

  猛的退后一步,孙仁脱目惊呼:“严钦?”

  站在那里,严钦尔雅的一笑,也不见他伸臂移肩,当那抹笑容仍然和煦的挂在他的面孔上,一溜寒光已飞虹也似射向孙仁额头。

  孙仁“呼”声腾出,掌影摹起,但是,比他更快的那道寒光已淬收再射,一进一回之间,已把连位置尚未够上的孙仁又逼了出去。

  一朵乌云般伊然旅移,孙仁的黑袍飞舞,掌如刃口,再分成十九个不同方面却同时暴因而下。

  严钦卓立不动,那一抹细窄的光带在他手心中射、刺、穿、戮,宛如一道闪亮的流电,倏然卷回奔绕,出奇的快。

  腾旋扑击的孙仁几度进退,业已显得左支右细,捉襟见肘了,他大吼一声,斜掠而起,泰山压顶般在掌腿的急速挥击中再次扑落。

  严钦稳立不动,右手寒光猝迎而上,穿过敌人的掌力腿劲,直透对方额门,孙仁奋力侧转,严钦却突然左手抖挥,同样的,一抹细窄的寒光淬映,像魔鬼的诅咒一样恶毒——“噗”的插进了孙仁的额门。

  “嗷——”

  窒息似的嚎叫了一声,孙仁凌空的身子蓦然一颤,头下脚上的摔到台下,弹了一弹又跌落地下。

  当滴滴的鲜血顺着台边流淌,孙仁已被软兜迅速的抬走,在他被抬走以后,下面坐着或立着的应试者当中,已有几十个人纷纷离场而去,这些离去的人。每一张面孔上全有掩不住的懊丧之色。

  站在后面的宫笠摇头低语道:“这一场拼斗下来,凌濮,已令好些人胆寒了。”

  凌濮望着那些正在登骑出庄的退却者,叹了口气道:“技不如人嘛!赖在这里还不是白丢脸,搞不好,送了老命才更冤呢!自己掂掂份量,知道不够看的,还是早早回头的好,他们这些人,总算还有自知之明。”





七海飞龙记二、斗狠争强黑马出



二、斗狠争强黑马出

  宫笠笑笑,目光注视着擂台上严钦双手中的兵刃,那竟是两条又细又窄,宛若小指头般狭长的三尺软剑,而且没有剑柄,尾端乃是各以一枚铜环套在手腕上的,以严钦的一身本领来说,他绝对可以做到收发由心的地步,不用之际卷在手中掌握着,待要攻敌即可借抖腕之劲弹射而出,这对软剑,宫笠看得出是“缅钢”所制,而“缅钢”乃是制造软兵刃的最佳材料,又仞又有弹性,且锋利无比!

  凌濮这时又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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