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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狂澜-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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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什么名字?”卢花忽然问。
    “谁?噢。你说柏敏呀,她叫柏敏。”阿拉说着,把一片苹果干放进嘴里。
    “她做什么工作?”卢花又问了一句。
    “她呀,安捧一下人事,同几个女孩周旋,就这些,听着倒是怪忙的,哼,我看净是自己找麻烦。”阿拉嚼着苹果干说。
    “她是哪里人?”
    “广东鼎湖。”
    “那么远肯嫁过来吗?”
    “鬼才知道,我根本就没想过把她娶到这里来。”阿拉把头靠在沙发背上。
    “她多大了?”
    “二十一。”
    卢花没有再问,她又看一会这张照片方翻过去:“这一个真漂亮。”
    “那是田颖,我这辈子见到的景漂亮的女人。”阿声端端正正地坐好,看着田颖的照片。
    “来,吃饭。”父亲一手端着一个盘进来。
    ”快吃吧!”母亲也端着两个盘。
    “大娘,—起吃吧。”卢花站起身,微显苍白的脸极是美丽。
    “你们先吃,我再去把那些盘端过来。”母亲说,“煎饼在橱里,自己拿,也不是外人。”
    吃饭时,阿拉只是随便问了卢花的学习情况,她读的是数学专业。
    刚吃完饭,卢花的哥哥卢让来了,骑着车。他进门便喊:“卢花,你怎么刚回家就跑到这里来了?妈正找你吃饭,快回家,明天再玩。”他又冲阿拉笑笑,阿拉同他握了下手。
    卢花站起了身:“阿拉几时走?”
    “你先回学校,我得等你们放了假再走。”阿拉说。
    母亲招呼卢花的哥哥:“进屋坐会吧,外面够热的。”
    “没事,日头被云彩遮住了,卢花快回家,妈急死了。”
    阿拉全家把卢花送到大门口,街上已有不少的行人,卢花被哥哥带着走了。
    “多好的闺女!”母亲回到屋里便长一口短一口地叹气,“把卢花说给我们拉儿一准成!再说那柏敏也不见得肯嫁过来,咱这可是穷山沟!”
    “妈.您别再胡思乱想了。”阿拉沉默了一会,他又说,“咱们农村上个学不容易,卢花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若再找个没出息的人,岂不辜仇了人家?再说,她的父母绝不同意,就算我有钱,充其量也不过打工仔。”阿拉说完闷闷地往屋里走,忽又回头说,“我明天走。”
    “你不见一下刘兰了?”父亲吃惊地问.
    “我去他们学校。”
    也许,在这古老的沂蒙山里,的确有那么一份诚挚的情意,要不,阿拉为何时时眷恋,念念不忘?然而,沂蒙山并不那么慷慨,对阿拉这个离家出走的已不再属于他的儿子吝惜地收起了那本属于阿拉的亲情,或者在那许多的乡亲情敲入了冰冷的分子,似曾相识的过去的一切,已经是陌生的了。幸运的是我们的即将或者已经是成熟的阿拉理智地抛弃了许多已是衰旧的东西,该冷却的冷却了,该忘记的,忘记了。
    母亲深知:对儿子已不能挽留,即使留住,亦是无益,儿子不再属于她自己,属于他们一家,出了壳的雏鸡再也无法回到蛋壳里,离开母翼庇护的乳燕将永远不再属于母燕的翅膀——儿子已属于社会,她无法再将儿子同社会割裂。
    这一夜,母亲为儿子准备好了一切,如同往外嫁乳大的女儿,嫁出去了,无须再回来,也不要再回来。母亲的心是衰老的,柔嫩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母亲的心又是刚硬的,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因为怕儿子摔跤而放弃儿子的学步。母亲的责任、母亲那颗柔弱却又刚硬的矛盾的心使她不得不为儿子成长忍受分别的痛苦。
    天亮了,阿拉背上行囊,母亲在笑着;阿拉拉开大门,走出门口,母亲随后跟着,微笑着;一路上,母亲始终在笑着,可是,当阿拉上了车,坐好,哭着挥手喊了一声“妈,再见”,母亲再也忍不住了,拉着阿拉的手哭出了声,接着是父亲无声的眼泪,低低的啜泣。
    “妈,”阿拉摸着母亲的白发,哭着说,“来……年……我……一定回来!”
    该走了,我们的阿拉还有事业,他不能拘泥于沂聚山里的那个家;该走了,虽然我们的阿拉几乎无法接受这分别时白发母亲的哭泣……
 
十三
      田颖在阿拉走后跑遍济南所有服装厂,回答却令她失望:他们不相信这么年青的人能当经理,他们要的是学历。她脑里第一个反应便是济南人并未跳出旧思想的圈子,对“学历”两个字存在着放心的依赖性,也许这正是山东落后于广东的原因,她知道,阿拉无法接受这一切。本来,她希望与阿拉在济南建立一个他们自己的小天地,但上帝不允许她这样做,她横刀夺爱是不对的,阿拉应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不行,我得让阿拉回到自己的世界,保持他的自尊。”她对自己说。她渴望而又恐怕,战战兢兢地等着阿拉回来。
    阿拉回到济南,先去刘兰那里。一个黑黑的女孩陪矮胖的刘兰出来:
“欢迎你哟。”刘兰说。
     他听到她的声音极其陌生。
     去了她们宿舍,他执意让她去上课,刘兰便去了,临走把一本《红与黑》放在他面前:“你读小说。”
    午饭时,刘兰极热情地打了两个馒头,她自己吃了半个,她向她的学同介绍阿拉:“这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在南方上大学。”她看了一眼,似乎为她这不得不如此的谎言而抱歉,阿拉把他带的几本英语资料送给样兰。
    午休后,阿拉便告辞了,刘兰送他山来。
    “你回家,这次?”刘兰问。
    “我回家了,这是走呢。”他说。
    “你下次再来玩吧。”刘兰说。
    “嗯。”
    车来了,他上了车,坐在车上,心里却极不是个滋味,后来给刘兰写了一封信。
    刘兰:
    两年了,我们已不再是同学。
    当初,我曾经有个梦,那便是考大学,考不上,我便出去打工,挣几个钱,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再把希望寄于下一代,上帝没有让我考大学,但却成全了我的打工梦。在南方,我有了许多关心我、安慰我的朋友,也许由于年龄的差异,或者地域不同,他们难理解我的心情,我便想你了,我们是极好的朋友。
    贸然造访,见到了你,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天真的你,紧身的牛仔,高稚的皮鞋,浪漫的头型,大大的眼睛荡着青春的波纹.很美!可掬的笑流淌心田,印烙脑中,我记忆很深。
    只可惜,我们是异性,是异性,彼此间多了份神秘,多了份抵触,多了份猜忌,彼此不愿了解,从而隔膜,疏远了。
    匆匆地告荆,带着淡淡的惆怅与依依的心情,点上支烟,吐两个烟圈,弥漫周围的,是淡淡的、浓浓的、忧郁的,如云如雾、如丝如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掐灭了……
    踏着太阳的慷慨,挽着友人的洒脱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留下的,是长长叹息,是缕缕的悔恨,是满腔的酸楚,是窒息的孤独……身后啊,是一张落寞的网,是—条昏惑的沟,是一汪积着泪水的深潭,是一阵瑟瑟的秋风。
    前面是一条路,无悔的路,心灵的慰藉,精神的寄托,事业的阶梯……
    按着脉搏,记下了心的跳动,总希望自己是展翅的鸿鹄,鹏程万里,脚下却是路,幽暗的路,等待的,是毒蛇的咬噬,是带血的利刃,是魔鬼的诱惑,是一片无尽的忧伤,是一汪浩瀚的苦涩。
    且不说什么“沧桑”,不说什么“痛苦”,毕竟,我走过了很长的路,毕竟,比起上一代,比起以前,我是幸福的。
    我不如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南下,当时是义无反顾的,当然现在是,将来还是。
    我不屑于同那些“高分低能”的命运的宠儿争衡,但我需要知识,需要心安理得,我需要一条路,哪怕无数的徘徊与踯躅。
    纵观古今,横比中外,男人之所以顶天立地,唯有“事业、金钱”而已。我工作:每日对着几个无知的,自满的.厚厚的脂粉掩饰了少女窘态的女工,笑比乌鸦,声若破锣,动辄狗窦大开,犬牙差互……我挣钱:有了钱,进歌厅,下饭店,潇洒半世,无所事事,知事白了头……悲哀!
    也许我应工作,也许我应挣钱,也许,也许……无数的也许,我曾想过,我曾试图。最终,给自己以无尽的痛苦。
    “西施浣纱,昭君出塞,贵妃醉酒,貂蝉拜月”致“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可谓美!裹足女性以病为荣,颤巍巍走过了几百年。今天,她们解脱了世代的桎梏,英姿焕发,气宇昂然,然而,那些踩着金砖走路的小姐,一头扑在黄金轨道上,时代的列车从她们身上碾过了……
    男儿心冷,有泪不弹,这并非英雄,而是没有感情,我掉过泪……
    你剪了短发,迈着时代的步伐,可谓潇洒,把着市场经济的脉息,踏着一条辉煌的路,无须回首,背后留下一串串足迹,闪着光,令人羡慕。我祝福你。
    幸福向你招手,成功与你共伴,你戴着表,踩着钟点,不差一分一秒。而我,继承祖宗的文明,眼随着北斗,计算着古老的时辰,时时回首,时时叹息,落伍了。
    我跑了几步,牵动千疮百孔的心,迸出胸膛,化为血雾洋溢在我的周围……
    停下来,喘口气,喝口水,订个计划。
    上帝说:“祝你万事如意。”
    也许,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们之间有隔阂,也因如此吧?那所谓的“不了解”、“不知道”如同隔膜的语言的砖块在我们之间筑了厚厚的障壁,于是,会有“有话无从说起”的难堪。
    匆匆的告别,如同悲观的歌,低沉的调子涂墁着这厚厚的障壁。渐渐的,终至无所音讯,于是天各一方,相去甚远,“陌路相逢”、“邂逅匆匆”。都会有的。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们的友谊保持很久了,前景乐观,也许将来我们还能继续保持友谊。
    总叹惋,你为女孩而我却为男子,既为异性,太厚的隔膜,彼此又不了解,终究会疏远了,我有预感。也许,你我异性,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此致
 祝福
                                                  Ala
                                              95.6.26
    慕容敢说,这封信完全出于疯子的手笔,阿拉既不看语言是否符合逻辑,也不管刘兰是否理解,便把信发了出去。刘兰也没有回信。此后,阿拉再也没想过这封信。
    阿拉从刘兰那里出来,心烦得厉害,便没有立即回田颖那里,去大观园玩了一会,又按着地图去了新华书店买了本惠特曼的《草叶集》回来,方去见田颖。
    田芬正在那里同田颖说笑,见阿拉进来慌忙站了起来。
    “田芬怎么不去上学?”阿拉问。
    田芬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我不上学了。”
    “什么?!”阿拉严厉地拧起眉头,“你那点文化底子能干什么?你应该珍惜这读书机会!?看来他心情本就不好,加上一惊,怒气果真上来了,也不管田颖在旁边,径是把行李往地一掼,一屁股坐在上面:“你说,你现在能干什么,去当婊子?我告诉你,做妓女也得会英语,你那臭样去卖穴人家都不用!……”他的话越来越脏。
    田芬趴在田颖腿上:“哇”地哭了起来。田颖不忍,对阿拉说:“你生什么气,我打算让田芬去私人学校学点东西,找个工作的,她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再让她学习,那不是要她命吗?”
    “嗯,这样也好。”阿拉看着田颖,把声音压了下去,又从身上拿出一张信用卡,说,“这张卡留田芬上学用。”
    “别,阿拉,我们有钱。”田颖推辞说。
    “你们有钱是你们的,这是我的。”阿拉坚决地说。
    田颖接过卡,推着田芬:“快去吧,等阿拉消了气再来。”
    田芬去了。
    “我的筱翠呢?”阿拉问。
    “她呀,一刻也闲不住,在做临时工呢!她说她要实现她的价值。”田颖说。    
    “让她做吧,这些天她受的约束太多了。”
    正说着,筱翠过来了。
    “怎么,你不去做临时工了?”阿拉问她。
    “不了,我的责任就是照顾你的生活,保护你的安全。”筱翠说。
    “天快黑了,我得去看看病人了。”田颖起身说。
    “去吧。”阿拉说。田颖去了.
    阿拉问筱翠:“你做什么样的临时工?”
    “我侍候一个姑娘,她也是广东人。”
    “呵,那咱去看看。”阿拉忙拉筱翠去。
    筱翠带他去楼上一个房间,便见一个姑娘坐在床上沉思。她忽然抬起了头:
    “是你!”两人同时惊呼。两个人在阿四的歌舞厅见过面。
    “你是山东人?”姑娘问阿拉。
    “是的。你怎么跑山东来了?”
    “我爸是山东人,我回来看奶奶,不想就病了。”姑娘说。
    “什么病?”阿拉问。
    “淋巴炎。”
    “你叫什么名字。”阿拉又问.
    “她叫丁洁莹。”筏翠替她回答,“是大学的老师呢!”
    “噢!”
    “是一家职业技术学校,民办学校,没什么了不起的。”
阿拉惊喜地问:“那山东学生要不要?”
    “只要交钱就行。”丁洁莹说。
    “那我叫田芬去。”阿拉高兴地说,转身要去找田芬,又说,“我的筱翠借给你,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回去。”
    阿拉始终想不出如何跟田颖谈自己回深圳的打算,一连几天,他沉默着,医院里许多熟识的人问他为什么回来,阿拉笑而不答,许多人便猜出田颖的原因。于是,整个医院都知道一位带着保姆的广东少爷迷上了田颖。
    丁洁莹的病好了起来,阿拉却迟迟没有提出回深圳,他的眼睛越来越深邃,田颖的目光越来越忧郁,田芬高高兴兴地每日探望她的新老师丁洁莹。
    阿拉对医学已有所接触,他已能懂得了许多药物的性味、用途,他每日要向田颖请教一些问题。
    一天,阿拉同田颖谈起中国的洗发水市场为外国名牌占据问题,阿拉便提出如何用中草药制纯天然的植物洗发剂。两个人谈得兴致勃勃,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阿拉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田颖,接了电话。
    “谁的电话?”田颖一待阿拉放下电话就问。
    阿拉若无其事地眨着眼睛:“一个朋友的。”
    “别瞒我了,阿声,我知道那是柏敏的。”
    田颖激动地站了起来:“回去吧,阿拉!回你的天地施展你的才华,这济南是不够你驰骋的。我不该让你留在济南,我是多么蠢啊!我求筏翠让我看了你的日记,我知道你有许多比我好得多的女孩。回去吧,别辜负了她们!你是做了爸爸的人了,我却自私地想一个人占有你……”
    “田颗!”阿拉激动地低低喊了一声,把她拥在怀里。
    
十四
    深圳机场。
    阿拉他们刚下飞机,便见来接他们的慕容、邝妹和柏敏。
    邝妹不无讽刺地撇撇嘴:“哼,去了一个妞,带回三个丫头,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来了个两辆车,要不,还真接不了咱这大主儿。”
    其实,她们心里都很是安慰,阿拉外没有像她们所预料地带田颖回来。
    阿拉侧头跟丁洁莹笑着说:“这就是我说的邝妹,瞧她那张刀子嘴。”
    丁洁莹柔柔地笑了一下。
    “邓萍呢?”阿拉问。
    “她还得在家守你那贼窝。”邝妹不屑地瞟了丁洁莹两眼,上了车,阿拉见是邝妹和柏敏开车,惊问,“你们怎久会开车?”
    “我们学的,刚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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