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君心泪 >

第49章

君心泪-第49章

小说: 君心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昭和宫之所以受帝王青睐,因为它是除了皇帝寝宫之外,唯一一个依着圣山温泉而建的宫殿。
  
  月影朦胧,云鬓松挽,罗裘薄纱半遮胸。温泉水滑,香露芳醇,雪嫩肌肤如凝脂。我将整个身子浸在温泉之中,却突然回想起死谷的情景,脸上不知是否因为热气的缘故,如布满了胭脂。
  
  胸口有点闷,便让海棠伺候我出浴,身上仅着了深紫色的锦衣,丝毫不觉得寒冷。
  
  海棠为我拢起银丝,灵巧地挽了一个简单的如意髻,然后用一方银白色的丝绸包裹。唯有鬓旁泄了几缕湿发。
  
  “夫人,既然觉得胸闷,不如让奴婢陪您在园子里走走!”
  
  我原本是懒动的,可想着皇上召晋安王一同用膳,左右无事,不如走动走动也好。
  
  昭和宫的园子比起长安的御花园,小了许多。但亭台楼榭,却也是十分精致出奇。
  
  海棠提着盏宫灯走在前面,刻意放慢了脚步。
  
  她突然轻轻“咦”了一声:“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
  
  我凝神一看,却是晋安王!
  
  物是人非,在宫中曾见过他几次,清逸俊秀,待人接物都极温文尔雅,谈吐也甚风趣。只是,此刻见他,却是说不出的萧条与落寞。
  
  皇上西征回来后,曾有传言说他病入膏肓,如今一见,大概并非空穴来风。
  
  只是,他脸上的悲凉,许是睹物思人吧?
  
  他也看到了我们,此时再想回避已是来不及,我心念一动,将蒙头的丝绸往额前拉下几分,遮去了双眼。
  
  银色的丝绸之外,月色更显诡异。
  
  海棠向他行了礼,他只作不见,双目直视着我,然后又垂下眼睑,简单行了一礼,问道:“你便是皇上从陵阳带回的女子?”
  
  我深吸一口气,未作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看来……皇兄还是念着旧人!你为何遮去容貌?难道是怕皇兄不悦?”
  
  他的脸色微微泛着坨红,想是喝酒的缘故。我微微欠腰,便欲转身离开。
  
  “放心,凭你这七分肖似,皇上也不会亏待你!本王虽闭门养病,可有些事还是知道的,皇上对你可是用了大心思!”
  
  我怔怔地立在当地,心头升起的不知是喜是悲,抑或是哭笑不得?
  
  “不知王爷为何说这番话,皇上如何,岂是我们能议论的?”
  
  他一阵冷笑:“你知道这里原来住过谁吗?先帝的宠姬!皇兄让你入住昭和,用意不是很明显?虽然皇兄对于本王母妃的受宠一直介怀,但换作他自己也不能免之。这么多年,我受到的打压,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到最后,他已是对月喃喃,于是,我出言提醒:“那么王爷刻意的南辕北辙,又是出自什么样的心理?”
  
  “你——”他转身注视着我眼前的丝绸,眼神深邃,“你是谁?朝廷上的事你如何知道这么多?”
  
  我翩然一礼:“王爷闭门养病,尚知天下事,我一介妇人,难道就不可以?”
  
  “好个巧舌如簧的女子!”他转移了视线,带着不易察觉的不屑。
  
  我沉下了脸:“不管此处原来住的是什么人,现在,住的是皇上的妃子,还望王爷自重!”
  
  他似被我的神情镇住,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你放心,皇兄目前最放心的就是本王!”
  
  
                  西蜀风云正突起
  
  园中不知名的南花芬芳暗吐,假山嶙峋,似一幅率意而成的焦墨山水画,又因为月光的缘故,多了一些苍白。
  
  “夫人!”海棠的小脸伸到我面前,若是我没看错的话,眼神中居然带着担忧。
  
  我微微一笑,将丝绸又掀了起来,眼前才一片清明:“我没事,方才也不是真生气。”
  
  只是,晋安王那一句最放心,从何而来?
  
  照如此说,他认为皇上不放心的是什么?他为什么如此笃定皇上的放心与否?他是故作姿态还是认为清者自清?椒房殿的大火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那么,最近旧事重提的是不是他们?若没有关系,那纵火的会是谁?纪氏与他到底是利益攸关还是悖离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暂时将解不开的迷题都抛置一旁:“再走走!”
  
  出了昭和宫,夜风冷肃许多,将海棠手中的宫灯吹得忽明忽暗。我正想着回去,却见前面有两盏昏黄的灯光向皇上寝宫方向匆匆移去。
  
  海棠眼力好,只消看一眼就说:“是御医馆的人!”
  
  我眯着眼思索了片刻,不作多想便转移了方向。
  
  还未近到寝宫,就见服侍的宫女惶惶然捧了一堆东西出来,海棠喝住了她。
  
  不用她开口说,我已经看到了她手中的东西,支离破碎的瓷器,深红光滑的釉面和裂开的粗糙夹杂着撞击着我的瞳孔。
  
  我才皱了眉头,海棠已经发问:“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一人在里面?”
  
  宫女面露难色时,我已迈步进了宫殿。殿门口的内官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皇上斜靠在榻上,右前方的暗色羊毛跪毯上一片清晰的污渍,似乎是墨汁。我暗中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上好的一块毯子。
  
  御医弯着腰不知在低声说着什么,见我过来,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停住了急促的脚步,皇上看看我,然后示意他退下。
  
  御医急急地告退,我顺着他离去的方向望去。
  
  “去哪里了?”皇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了疲惫的沙哑。
  
  我这才移步过去,靠在他身旁坐下:“皇上哪里不舒服?”
  
  他淡淡一笑,眼中尽是柔和:“不过是例行的请脉而已。没有旁人,把头巾取下来吧!”他才说着,手便已经将我的头巾挑开,五指伸入发丝轻轻的拨弄:“身子才好,别又着了凉!”
  
  鼻端涌起一股酸意,我吸了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倒是你,好好的发什么火?方才见到晋安王在园子里,你们喝酒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认出你了?”
  
  “没有!”我得意的笑,“我蒙了脸。他还说皇上念着旧人。”
  
  “嗯!”他拉过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血玉镯,沉默了好一阵才又说,“他目前心境还算平和,没有认出你最好,省得又来搅和。皇城之内,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号人物,却有本事搞得乌烟瘴气!我让他到闾夷来,就是让他自己清静清静。自己搅和也就算了,还把皇子也拉进来一道折腾!”
  
  我盘腿坐在了榻上,又想到了晋安王的那句话。手顺势就搁到了茶几之上,几上零乱地放着几本折子,像是被掼下了的,这便是那罪魁祸首?
  
  “皇上,这些折子……”
  
  他不屑的扫了一眼,唇角轻轻扬起:“刚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你猜猜,那些文臣们又都写了些啥?”
  
  猜?我望着他饶有兴趣的模样,眼前有些发晕,旁的能猜着,可朝中大臣们的心思我能猜着吗?
  
  他定定地看我,似乎真有让我猜的打算。于是我静下心思,八百里加急,那定是突发的事件了。这突发事件,却不是监国的焰炽所奏,难道是冲着焰炽来的?
  
  皇上眼中微有赞许,缓缓点头:“一本折子上说淮王治国有方,堪担大任!”他顿了一顿,语气中听不出来任何情绪,“另一本说淮王在河西大肆扩建宫邸,极尽奢华!”
  
  我心中一惊,犹豫着说:“淮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我倒认为,”皇上的手轻轻搁在了几上,眼中火花闪耀,“这两本折子说的都是实情!”
  
  我的嘴巴因为吃惊而微微张着,半晌才问了句:“会不会消息有误?焰炽不会笨到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他轻笑了两声:“焰炽聪明着呢!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听他母亲的话了!这点,他自己也清楚。”
  
  “我朝本就是以孝治国,淮王也没什么不对!”我轻轻补了一句,但心里却因为皇上后面的这句话而打起了战鼓。就目前而言,淮王确实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当然,除了轩儿。
  
  皇上抬头看我一眼,有些疑惑:“你似乎偏向封氏母子?!”
  
  “没有!”我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心不在焉的将奏折整理平齐,一共是四本,他方才说了两本,那另外两本说了些什么?令龙颜大怒的到底是参焰炽的折子还是这另外的两本?八百里加急,应该不是为了这两件事吧?
  
  心念方动,他已经一把夺了去,面容有片刻的严肃:“这些折子我都批过了。回头要看,就看没批的,也不能白给你看不是?”说到最后,眼角又有浅浅笑意。
  
  我弯腰趿鞋,恰好掩饰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
  
  月华如水,透着窗棂蔓延进来,室内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暗光。月光又溢过床幔,洒在金丝织就的天香牡丹蜀锦丝被上,如花前月下。
  
  但我的心绪不宁,很长时间不曾回想起来的许久以前的事情,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枕边人是皇上,千里之外的繁华之都,还有他的牵挂。
  
  无论是陵阳,抑或是南诏,抑或是闾夷,都只有两两相望,几乎透明的单纯。但这样的静谧能够拥有多久?征战、杀戮从来都不只有沙场上才有。又或者,这样的静谧在踏上闾夷大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打破了。皇上的担心没有错,我此时现身太过突兀,而朝臣们重提椒房失火也是巧合之至。如果单纯是为了打击大哥,不足一虑。但如果不是,那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不是轩儿?
  
  我伸手触摸牡丹的华韵,金丝绊指,不禁由衷的赞叹,那是怎样的美丽,直教世人争先恐后?
  
  皇上侧过了身子,声音低沉地响起:“怎么还不睡?”
  
  我看着他柔和的五官,才发觉人生如过隙之驹,不由微叹:“睡一日便少一日了!”
  
  “胡说什么?!”他微怒过之后,嘴色微微扯动了几分,“舍不得?”
  
  我诚实的颔首:“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想过回宫之后的情形。以前的我,在御幸文册上盖印的时候或许可以心如止水,可经历了现在,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做到。也许以后史书记载你的时候会提到一位妒后!你不会后悔吗?”
  
  他伸了胳膊过来给我作枕头,笑意挂在脸上,有加剧之嫌:“会妒嫉是好事……不过不要担心,如果帝王英明,史书上会写帝后恩爱,何来妒后之说?!我本来就少近后宫,史书会不会记载我有断袖之癖?另外,有些事情,我会和你一起去做。”
  
  我将头埋在他胸前,嘴角忍不住微微上弯。断袖之癖?我大哥若生在哀帝朝,貌美绝不逊于那个董贤,他会不会连带遭殃?不过帝后恩爱,这个说法似乎也奇怪的很,帝王英明便是恩爱夫妻,帝王不英明的才造就妒后?照他这么说,岂不都是男人的错?那么,古人惯说的女人天性善妒又从何来?不过,就算是这个道理又如何,归根结底错不还是推在了女人身上?七出之中不就有这一条。
  
  想了片刻,最后还是抬头:“你说的固然不错,只是不适合我们。其实我也是这些日子无事可做,就想多了,哪是在乎史书如何记载,后世如何评断?有时候,环境会影响人的心情,也会影响人的思想。也许,回到皇宫,一切就会不一样了!毕竟,从我入宫之初,就已经习惯了。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可能会很小。”
  
  他的手用力一弯,我便整个人贴在他的怀中,他的声音在月色之下听起来有些生硬:“现在就开始为我考虑了?”
  
  “不,多半是为自己考虑,也为轩儿考虑。今日是淮王,难保他日这种戏码就会发生在轩儿身上。我与封氏不同,她是从十几岁就跟在你身边,凭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积攒到今天。没有显赦的家族背景,是她的瓶颈,但船小好掉头,未尝不是她的优势。而我,每行一步,就是一环连着一环,这环环相扣中有你,有轩儿,还有君家。所以,从前的我习惯躲起来,什么事都不去管,不去碰触任何与争斗有关的东西。但你曾说过,轩儿是嫡皇子,与生俱来的尊贵注定了一切,不争已是争了。在这个现实面前,我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像过去一样,或许你喜欢的是过去的颜儿,但她的的确确已经死了。说不定我也会变得像封氏一样,将所有人都当作潜在敌人。也许——”我紧紧将他的衣襟抓在手里,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有一天你会因为我而勃然大怒摔杯而起也说不定!”
  
  身边的人长久没有动作,透着薄薄的禅衣,我感觉到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心中一分一分落空。我一定是宫外自由的日子过惯了,才会说出这番话。还是——连我自己也害怕,会因为改变而失去某些东西?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他才慢慢开口:“改变之后的你……?你一直烦恼的是这个问题?其实,从初次见你到现在,我们都已经改变很多,你甚至不再认识我,但我们不是走过来了?有时,我们必须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去改变习惯。蜕变,或许正是我所期待的也说不定!”
  
  我心下稍安,却又因为他说的话而惊讶。他所期待的蜕变,只是如此?为什么,我嗅到了离别的黯然?
  
  来不及细想,如水的气息已将我包围……
  
  暗夜中,百合含露静放,香肩藕臂沾染上冬的寒气。牡丹锦绣过处,遮住了春光无限。只有菱花窗格中的月色,依然皎洁如初……
  
  *
  
                  以计养计最玄虚
  *
  
  日出东方,红霞映帘。我在一片柔和的亮光中醒来,入眼是海棠的笑脸。
  
  “皇上走之前留话,若是夫人醒了,就让奴婢伺候夫人去泰仪殿。”
  
  文仪殿?那不是皇上接见官员商议朝政的地方吗?
  
  我虽有疑虑,但看着她清澈见底的如水翦瞳,便不再问什么。
  
  从昭和宫去泰仪殿,因是冬季,入眼的色彩单调而冷肃,但四周景致依旧清朗。
  
  我正站在回廊的廊柱之侧,透过花窗欣赏含苞待雪的腊梅,间或有两三枝半开半阖,似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盈盈笑靥,随风入画。
  
  隐隐有人声自花窗中传来,在风中飘荡,有一阵没一阵的。
  
  海棠站在我后面,低低地说了一句:“是屈阴二位大人!”
  
  我点点头,却没有出声。
  
  阴侠询问:“屈大人是要去见皇上?”
  
  屈吉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平和,就如他的厚道:“是啊,太卜大人这是——”
  
  “甭去了,皇上这会有事,谁也不见!”
  
  我有些讷闷,回头看海棠,她的笑容依旧,只是轻轻地摇头。
  
  屈吉又问:“我有要事向皇上禀报!”
  
  阴侠浅笑:“屈兄可是为了西南战事?”
  
  “正是!”屈吉有些着急,“听说皇上撤了剑山的三万精兵,转而攻向滇地,这不是让伊洛有机可乘吗?”
  
  我听皇上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