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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知堂书话 3:周作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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惺溃靶蛟蛞盐抻校切蛑衅囊槠湮亩嗉枭钜病R壹砩嫌凶盥脊ōi人逸文一篇,云已授朱之棒传之,今检龚集补编朱序,果云系汤伯述所遍,而序语亦即袭用盘薖文上半,但少改为流畅而已。原文末有云:
  逸文竟刻,更得《学海谈龙》一书,说郡国山川彝鼎,说金石杂事,皆可喜,小学家伟之,亟写副贶苏州吴副都,人间遂有传本。
  案张祖廉着《定庵年谱外纪》卷上云,“嘉庆戊寅纂平生师友言论及所见古物,为《学海谈龙》四卷。”《娟镜楼丛刻》中又有张氏所辑《定庵遗着》一卷,序文之末乃云,“所望四方闳达之士,访羽陵饱蠹之简,获《学海谈龙》之编”,则在民国辛酉时此书固未传于世,所云录寄苏州之副本不知浮沉何所也。吴张二君皆吴中人,搜访定公着作又至勤苦,而《谈龙》竟不出,思之闷损。吴副都岂是愙斋耶,若如是则踪迹当亦易易,或《盘薖文》人少见者,乃致失之交臂,亦未可知耳。
  □1940 年作,1944 年刊“新民”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书房一角》
  香祖笔记
  王贻上虽见识平常,曾请解八股文与缠足之禁,但其论文诗亦有可取处。
  《香祖笔记》卷一云:
  《类纂》载武林女子金丽卿诗:家住钱塘山水图,梅边柳外识林苏。
  郎瑛谓其不能守礼,当出则拥蔽其面。时方食,不觉喷饭满案。
  又云:
  高季迪明三百年诗人之冠冕,然其《明妃曲》云,君王莫杀毛延寿,留画商岩梦里贤。此三家村学究语,所谓下劣诗魔,不知季迪何以堕落如此,而盲者反以为警策。
  此二节语皆极通达。鄙人最不喜史论及咏史诗,不特千百年前事不能详知,未便武断下褒贬语,且更怕养成文人习气,轻易裁判别人,以刻薄为能,非细故也。窃意此事当从学塾改起,不令生徒作史论,庶几正本清源之道,虽其效或当在百年后,苟能有效即是大幸矣,百年何足道哉。
  □1940 年作,1944 年刊“新民”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书房一角》
  鲊话
  近来收到佟世思着《与梅堂遗集》十二卷,附《耳书》、《鲊话》各一卷,系其六弟世畿所编集,有康熙辛巳序,但刻板似在雍正时,王渔洋序文署名已避讳矣。案《八旗文经》卷五十七作者考甲云:佟世思,先世居于佟佳地方,姓佟佳氏,省言以佟为氏,隶汉军镶蓝旗,又言法海介福均其族人,唯集卷十二《先高曾祖三世行略》云,自北燕时远祖讳万讳寿者,俱以文字显,然则其世系远出六朝,与籍隶满洲之佟佳氏如介野园等固自不同也。《熙朝雅颂集》卷十三引《八旗通志》云:
  《与梅堂遗集》十二卷,佟世思撰。是集凡诗十卷,词一卷,杂文一卷,其弟世集裒而刻之,末附《耳书》一卷,皆记所闻见荒怪之事,分人物神异四部,《鲊话》一卷,则以公事至恩平而记其风土也。
  《四库书目提要》亦如此说,盖为《通志》所本。《雅颂集》选其诗为十三四两卷,计百另二首,《雪桥诗话》卷三谈俨若诗有四则,最称赏其《横林雨夜访邵之莱夫子宅》四首,如其一云:舟行常苦热,雷雨晚凉生。
  杨柳一时碧,桔槔忽不鸣。
  沟田增细响,村鼓应初更。
  我欲扶筇去,稻花香里行。
  不佞虽不懂诗,读此亦觉得可喜。文十八篇多可读者,如《游红螺山记》、《思恩县开征记》、《与范彦公表叔书》均是,但是我觉得最有兴味的却是那两种附录。《耳书》文字颇简洁,所记事亦普通,可目为笔记中上品,末一则《唵嘛呢叭弥吽》,云是六字真言,传自西域,有谓唵嘛呢叭弥吽盖俺那里把你哄也。昔曾闻此传说,今知见于着录,亦颇有意思。《鲊话》据自序盖作于康熙乙丑,时至广东访其三弟世男于恩平县,记所见闻得三十九则,其序云,时在安徽同友人饮白酒啖鲟鲊,“昔陶母却鲊,而恩平无鲊可以奉亲,伟夫一官冰冷,仅足供兄弟友生一席鲊话耳。”书名即取此意。记文短者才十余字,最长者只二三篇,亦不及二百字,读之无不可人意,盖如序中所云,恩平以弹丸黑子,奇凋异敝,不可名状,世传有非山非水非人非鬼之地,殆将近之,其事本奇,而文足以副之,故遂耐读,所谓诚可悲可笑矣也。
  《鲊话》一序,计二百三十一言,亦诚实,亦波俏,而《八旗文经》则收录一篇俗调的《耳书序》,可知文章鉴别自有不可假借之处,观于《六经》选者之取舍,乃更相信自己见识渐益可靠,凡所取舍常与世俗相违,此即其征也。
  《鲊话》中可抄者甚多、今只录其二三于下:
  县署无头门二门,勉强向败墙下设门一合,以蔽道路往来者。无大堂,有墙三面,横以竹,覆以草,无栋梁门柱。前令设木屏高五尺,阔二尺有五,以别内外。伟夫孟浪,撤而易以门,再八步计步弓四步,即令君妻下榻处也。
  士子无城居者,来则跣足骑牛,至城下就河水洗足,着屐而后入。
  每来谒,伟夫必与饮食,无一人知进退周旋之节者。伟夫多事,必捉襟曳肘而教之。予亲见伟夫以白面微髭之知县教白头诸生,拜揖酬酢,始终不能而罢焉。
  堂置木架一座,上置鼓一面,即以乱棕缚云板于下,此伟夫升堂号召胥役之具也。夜间,一老人身不满二尺,蹲鼓下司更,或自三鼓交五鼓,或自四鼓又交二鼓,从来无伦序,但随其兴会耳。闻伟夫曩者怒,命易之,谒通邑无可代者,因仍之。
  通城无三尺平净地,处处皆瓦砾,生野慈姑于上。予与盘十步城上,小立,谓此地恐多蛇。言未已,一蛇丈许,窜胯下过。
  案恩平属肇庆府,距新会不远,不知何以荒秽如此。近人姡Я甲拧兑疤男浴肪砥摺堆远唷分杏幸辉颍怨阄魉级鞲啵湮脑疲浩涞匮柙唬夯⑸戏浚呱洗玻砹ド锨健G殖拷艋人耐可嫌芯峄⒃虿豢拧5乇笆剑缴呷缫希谢肝咚湃缥抿怠>用窦伲砹ノ抻δ颊撸诖筇昧揭砬交靡郏宰彻壅岸
  案佟世男为恩平县知县,世思记其地风土既极奇怪,而自己又适知思恩县事,真可谓偶然又偶然矣,只可惜不再写一卷续鲊话,不然必当有好文章可读也。
  遗集卷十二杂文中有《重修思恩县堂记》,述由贺县至思恩事云:“再调思恩,水土恶厉更倍于贺,亢则三冬热眩,哑不能言,雨则六月生寒,重裘莫御。”又《思恩县开征记》叙四乡头人来输纳情状,但云:“届期果来,老而皤者,少健者,棕帽者,布裹头者,徒行者,乘马者,聚数百十人,率皆衣青短衣,裸膝跣足,佩环刀七尺于胁下。”此盖如下文所云,思恩古属交趾日南,为环州生蛮之恒状,亦并不大奇。文中又有吏白开征有日之语,则固有胥吏,岂画壁者止是皂隶,而吏不在其内耶。《野棠轩摭言》引夏闰庵所见为证,似是近数十年中事,在康熙三十年顷反不若是之甚,亦不可解。
  唯《重修县堂记》言至广西后,宾客仆从不习于水土死者二年之内一十八人,而佟君自己亦遂是年卒于官,时为康熙辛未,年四十有二,此则与夏闰庵所遇之思恩守志白石运命相同,似前后无甚变化,亦大奇也。
  □1941 年1 月刊《中国文艺》3 卷5 期,署名知堂
  □收入《药味集》
  淞隐漫录
  数日前从上海寄到几部旧书,其中有王韬的《泄隐漫录》十二卷,我看了最感兴趣。天南遁叟的着述在清末的文化界上颇有关系,其在甲申前后之意义与庚子前后的梁任公差可相比,虽或价值高下未能尽同,总之也是新学前驱之一支,我曾略为搜集,以备检考,这回买《淞隐漫录》的原因即是为此,但是感到兴趣则又是别的缘故。我初次看见此书时在戊戌春日,那时我寄住杭州,日记上记着,“正月廿八日阴,下午工人章庆自家来,收到书四部,内有《淞隐漫录》四本,《阅微草堂笔记》六本。”其时我才十四岁,这些小说却也看得懂了,这两部书差不多都反复的读过,所以至今遇见仍觉得很有点儿情分。当时所见的乃是小册四本,现在的则是大本十二卷,每卷一册各二十叶。据《彛白攀鲎苣俊吩疲菏鞘橐嗨挡恐鳎淖饕皇敝玻枰允闫饺罩紊в艚嵴咭玻浔誓蚪尥涫率翟蚰胗校缒课跛穆钊耍疵馍钗闹苣谝印
  初散编于画报中,颇脍炙于人口,后点石斋主人别印单行本行世,而坊友旋即翻板,易名曰《后聊斋志异图说》图画较原刻为工。
  此十二册本篇末常有红绿纸痕迹,盖是从画报中拆出订成者,可以说是初印,比小册便览多矣,唯披阅一二卷,华璘姑何蕙仙等虽极是面善,而已无复当年丰姿,此正与重读盛氏本《阅微草堂》相似,今昔之感固亦寂寞,但眼经磨练,犹之阅历有得,不可谓非是进益也。彛按死嘧抛鳎杏小抖菘呲裳浴酚搿朵帘跸谢啊犯魇恚饺占嗖簧跽渲兀裰乇鹛岢觥堵肌罚狄杂谢ㄅ坡ブ尘霸诙垡咽撬氖哪辏槲兑嘁驯湟祝蛔懵垡印#ㄒ辉氯眨
  □1941 年2 月17 日刊《北平晨报》,署名知堂
  □收入《书房一角》
  列仙传
  郝兰皋着《晒书堂笔录》卷三,“诙谐”条下有云:《列仙传》云:马明生从安期先生受金液神丹方,乃入华阴山合金液,不乐升天,但服半剂为地仙(《初学记》地部引)。此语真堪绝倒。
  又云,“道家者言多荒怪不足辨,今《列仙传》亦无此言。”郝君正论自是不错,但以我所知列仙中却要算马明生为最有风趣,其只愿为地仙,不乐升天,也与鄙意颇相合,鄙人设想地仙之乐自儿时至今不少变,惜不能信有金液可内服耳。读王夫人校正本《列仙传》,所言固多荒怪,而记叙殊可喜,其事亦质素,不令人读之生厌,盖是古人的一种长处。张鲁辈虽是妖法,却胜吕岩十倍,此事言之甚奇,惟唐宋以来的神仙日趋堕落,其记述亦不复足观,乃总是事实也。
  看《列仙传》中七十名仙人的履历,除自然神异之外,不出服食补导二途,以云高明殆不可矣。惟鄙人窃有取者,以其颠来倒去只是服补脑汁的办法,以行迹近于隐逸,以视后来厕身天阙,星冠羽衣,趋跄拜舞,比出家的和尚更忙者,毕竟清浊迥殊,盖鄙意关门做神仙总较开门做节度为胜一筹也。
  五斗米道中想也有品级,今不详知,若夫近代道教的典制,岂不即是直抄人间的帝制者耶。
  □l941 年5 月,刊“庸报社”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书房一角》
  沮江随笔
  《沮江随笔》二卷,朱锡绶着,前有咸丰八年盛征琪序,盖朱氏为湖北远安县知县时记所见闻也,内容与文笔均佳,可为此类笔记中之佳作。卷下《白菜》一则中有云,余《幽梦续影》有云,真嗜茶者神清,真嗜菜根者志远。粟影师赠句云,神清半为编茶录,志远真能咬菜根。
  因从《啸园丛书》取《幽梦续影》查阅,此即是第一则,粟影所拟赠楹帖亦在,惟咬字作嗜。前有潘祖荫序云:吾师镇洋朱先生名锡绶,字撷筠,盛君大士高足弟子也,着作甚富,屡困名场,后作令湖北,不为上官所知,郁郁以没。先生诗集已刊,板毁于火,他着作亦不存,仅从亲知传写得此一编,原题曰《幽梦续影》。
  潘君之意对于此绮语小言似颇不满,惟以不忍使其语言文字无一二存于世间,辄为镂板,以贻胜流,而未知其早有《随笔》之刻,亦大可惜。
  序作于光绪戊寅,随笔当刊于咸丰戊午,盖在二十四年前也。潘序称其字撷筠,《随笔》则署啸筠,盛序作小云,当不误,或初字撷筠后乃为作啸筠欤。盛征琪为大士之子,《随笔》卷上《巨瓠》末有注云,盛稚兰表兄名征琪,蕴素师之才子也,时同客楚北。然则大士又当是朱氏之舅父也。
  (三十年三月廿二日)
  朱氏《疏兰仙馆诗集》四册,现有光绪三年丁丑重刊本,有潘祖荫同治十三年序,盖是为原刊本所作。《幽梦续影》潘序作于光绪四年,乃亦未知诗集重刊之事,可见当时消息殊不灵通也。编校时附记。
  □1941 年作、1944 年刊“新民”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书房一角》
  尔雅义疏杨氏刊本
  《尔雅义疏》二十卷,旧有同治乙丑郝氏沛上重刊本,以前尚有学海堂及沔阳陆氏本皆不全,聊城杨氏足本为此本所从出,但不易得,故平常欲读《尔雅义疏》者止可得到郝氏本而已。近日有书估以杨氏刻本见示,较郝本贵至五六倍,终收得之。此书有咸丰丙辰胡珽跋,叙刻书始末,云全稿为高均儒所求得,今书面有题字一行云,“己未孟冬在袁浦高伯平手赠”,又卷首有印五,一云“吴兴世家”,一云“曾植印信”,盖沈寐叟旧藏,亦可珍也。
  咸丰丙辰至同治乙丑,前后才及十年,而书已至不易得,郝联薇跋云,亟觅原本,在济南晤阳湖汪叔明,欣然以所藏杨氏足本相授,始得付梓,可以见之。大抵道咸时江浙刻书,板悉毁于太平天国之乱,至今成为稀本,其价值往往数倍于康干板书,杨氏板在苏城,自亦在庚辛浩劫中矣。寒斋此本,不但因为是寐叟手泽故可珍重,且以出于兵火之余,此意亦甚可记念耳。
  (六月十一日记)
  □1941 年作,1944 年刊“新民”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书房一角》
  文章缘起
  《文章缘起》一卷,陈懋仁注,方熊补注,列雅书院藏板,卷首有翰林院印,盖是《四库》底本。案《总目》卷一百九十五,《文章缘起》,两淮马裕家藏本,附存陈方两家注,与此正合。序下白文印曰“丛书楼”,少上朱文印曰“结一庐藏书印”,白文印曰“醒梦轩”,本传首行下铃一印朱文曰“彦升”,墨笔小注云,道光壬寅秋得此铜印,附印于此,东卿记。此殆叶氏物耶。
  卷末有方熊后序,署康熙三十三年甲戌。旧得方氏刻本《陶诗》,中缝下端刻侑静斋三字,与此相同,或谓是咸同时刻,郭绍虞君根据查世标题字,以为当在康熙中,惟不能确定其年岁。今有此后序,便有确证可凭矣。《邵亭知见传本书目》中不列此本,可知其不常见也。(七月八日)
  □1941 年作,1944 年刊“新民”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书房一角》
  唐才子传
  《唐才子传》十卷,自昔以《佚存丛书》本最佳,嘉庆中王氏三间草堂重刊本流传最广,近得巾箱本五册,题味古 藏板,道光十九年岁在己亥秋七月开雕,卷首录《四库提要》,后有附识,所据亦为佚存原本,署龙溪孙云鸿。案近年影印巾箱《琵琶记》末有题字一行云,“辛亥闰月十九日舟次观,云鸿。”翁松禅附注云,“此孙总戎题字也,总戎雅尚儒术,尝刊香光《笔势论》,今求之弗可得矣。”由是可知即是一人,惟翁氏未提及所刻《唐才子传》,《书目答问补正》亦不载,岂不多见耶。
  《补正》中列董氏影印日本五山本,寒斋曾得有一册,惟所云光绪间清隐山房巾箱本,惜未能见,颇疑或即是孙氏原板,后为他人所得因而改名者,但无所依据,甚愿得一见此种刻本,俾释其疑也。(八月十日)
  味古 又刻有《小石帆亭着录》六卷,时为道光二十年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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