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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 作者:糍粑鱼(晋江vip2015-02-12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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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情当真不能欠,尤其不能欠姬杼的。她就说姬杼和她是天生的仇敌,前一世毒死了她,这一世她知道防备了,便想着法子折腾她。

    一个面对再美艳的女人都能保持清醒和理智的男人,居然会犯嘴馋的毛病,说出去谁会信?

    看来祖上真是积了不少“福德”!

    “小的尽量。”赵常侍见她肯答应了,松了一口气:“这回委屈了娘娘,往后娘娘若有什么是小的帮得上忙的,小的万死不辞。”

    “免了。”苍郁苦着脸:“孤是不敢再欠陛下和陛下身边的人什么了,就当还了这回人情罢。”

 第44章 求情

    姬杼要在长信宫住好些天,自然方方面面都不能马虎。

    平日姬杼临幸各宫,都会早早的通传下来,好让各宫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这次姬杼来得突然,出事也突然,长信宫中可谓丝毫准备也无,便叫赵常侍揪出不少毛病来。

    主殿不少角落连灰都没有擦干净,赵常侍皱着眉头细细查看着那些不太容易被看见的角落,手指伸进去一拭,收回一看,指尖上全是灰。

    东边的殿内摆了些姬杼不喜的物品,赵常侍便命人从库房里寻一些姬杼喜欢的换上,哪知打开库房,入眼便是一团乱糟糟的。往里走一些,沈嬷嬷还在时整理的东西倒是整整齐齐的;她出事以后放进去的东西多数随意堆着,有些甚至倒在地上也无人管。

    长庆宫宫人将这些事回报给赵常侍,赵常侍脸色铁青。

    他回过身来看着稳稳坐在榻上看书的苍郁,开口道:“娘娘这些宫人不太济事,见娘娘心善不喜追究,连主殿的活都敢偷懒,对娘娘与陛下都太过不敬。待此事过了,小的为娘娘挑一些趁手的人吧。”

    苍郁从书里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说:“不着急。横竖这些天有赵常侍在,一切请赵常侍帮衬着就好,至于孤那些宫人,也请赵常侍帮忙敲打吧。”

    赵常侍没见过对自己宫内事务如此不上心的一宫之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长信宫宫人多是进宫不太久的新人,刚进长信宫还心有惶惶,不敢敷衍了事。他们认真过了最初的一段日子,发现长信宫并不像别的宫那样有许多资格老的宫人,苍郁任命的管事宫人软弱无威信,相当于无人看管着他们。而苍郁本人则是个完全甩手不管事的,便是做错了事也不会惩罚他们——她根本搞不清楚是谁犯的错——原先紧绷的神经便逐渐松散了下来。

    从一开始小小地偷懒,到后来正大光明地偷懒;若是皇帝不来,皇后看不见的地方便几乎无人打理。平日里宫人们多数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只有少数几个在认真干活,甚至这少数几个人还会被大伙嘲笑。

    时间久了,肯认真干活的人便越来越少,甚至有些当着苍郁的面也敢轻慢。

    换了后宫别的妃嫔,这些人早被处置了,苍郁却只默默地忍了下来。

    并不是没人提醒她,那个胖胖的葭月曾就趁着为她梳头的时机,将捧着妆匣的花枝打发出去倒茶,悄声向她告密:“有一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昨日那香识偷吃了碧桃为娘娘煮的燕窝粥,碧桃气得要打她,香识却说娘娘一定不会追究,还说碧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娘娘,这香识也太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苍郁望着铜镜里高耸的发髻,淡淡道:“孤不爱这样的发髻,换一个。”那样夸张的样式是苍芸喜欢的,自从摆脱了沈嬷嬷和李嬷嬷,她终于彻底摆脱了那个女人的阴影,一点也不想再回忆起以前寸步难行的日子。

    “娘娘不生气吗?”葭月见她对自己说的事情毫无反应,忍不住问道。

    苍郁不爱管事,对这种话题很是不耐:“吃了便吃了吧,多大点事儿啊,孤原本吃不了那么多,这样的事情以后不用告诉孤了。”

    “是,娘娘。”葭月忙道,将才绾好的发髻拆了,拿篦子理顺。她安静了一会儿,又捺不住提起方才的话题:“娘娘,香识对娘娘可是大不敬,若娘娘不惩治她,叫别的宫人有样学样,这长信宫可不就乱了吗?”

    “横竖宫规在那里,闹大了迟早有人收拾他们,费那么多事做什么?”苍郁懒懒散散的答道,对她说的“冒犯”一点也不上心:“好好梳头,与你不相干的事,不用管。”

    葭月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再也没向她提过这样的话题。

    “娘娘原先的宫人用不着敲打了。”赵常侍道:“为免有丝毫风声泄露出去,长信宫宫人须得尽数撤换。”

    听他这样说,苍郁才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注视着他:“为何要撤换?撤换以后常侍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此事娘娘无需费心。”赵常侍避而不答:“只是往后娘娘切不可如此纵容宫人。”

    “常侍,孤问的是,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苍郁沉下脸,眸光冷冽:“此处是孤的长信宫,他们是孤亲自挑选的宫人,连该如何处置孤都不能问一句么?常侍好大的排场!”

    赵常侍未想到苍郁会在这一点上对他发难。瞧着她对宫人如此纵容,他还以为她除了复仇,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并非小的轻慢娘娘。”赵常侍低下头去,音声不卑不亢:“事关陛下,这些人必不能活命。牵涉到人命,小的以为娘娘不知道会比较好,方才才会不欲告知娘娘。”

    “常侍的意思是,”苍郁冷声道:“就为他们不仅没有见到、也全然不知的事,孤这长信宫里数十人就要全部送命?”

    “娘娘也许觉得听起来草菅人命,但是,小的不得不告诉娘娘的是,为了陛下的安危,他们必死无疑。”赵常侍说这些话时很是平静,神色如常。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苍郁反驳道:“身为皇帝,就不用担心天理报应了么?”

    “陛下的安危,对小的来说,就是唯一的天理。”赵常侍抬起头来,目光坚毅:“是小的下令处置他们,便是有报应,也与陛下无尤。——何况,娘娘并不是第一回面对这样的事,为何现在才想到要维护宫人?”

    他是在提醒苍郁,先前李嬷嬷暗中给元千月下药的事暴露之后,长信宫宫人便已尽数死过一回,当时苍郁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提出异议。

    “那些是苍氏的人,同孤自己选的人如何能比?”苍郁反驳。

    “苍氏的人命便不是人命了么?”赵常侍反问。

    “苍氏的人助纣为虐,死又何惜?孤的宫人,并没有替苍氏为恶。”苍郁冷冷道,毫不掩饰自己对苍氏的憎恶:“孤要见他们,现在,立刻,马上!”

    “即使娘娘阻拦,小的也绝不会留他们在人世。”赵常侍语气开始变得强硬。

    “你敢!”苍郁怒道。

    “为了陛下,小的没什么不敢。”赵常侍抛弃了以往温和的面具,露出冷酷暴虐的本性。

    “常侍此时此刻可还记得尊卑之分?孤可是皇后,皇后的话你敢违逆?”苍郁至此终于学会拿身份来压制他。

    “小的只听命于陛下。”可惜赵常侍铜打铁铸似的,纹丝不动。

    “你……”苍郁被他的油盐不进气得内伤。

    她闭上双眼,放在案几上的手握得紧紧的,直至情绪的起伏平复下来。

    赵常侍则垂着手静立于一旁。

    良久,苍郁终于睁开了双眸,美目中有着掩不住的疲惫:“终归是孤亲自选的人,一切亦因孤而起,在常侍处置他们之前,让孤去看一看他们吧,否则孤良心难安。”

    她那样悲戚的神情,哀求的语气,令赵常侍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忍。

    “孤只是在门外看一眼,不会坏了常侍的事。”苍郁恳求道。

    赵常侍衡量再三,心想她若只是看一看,并不会有任何影响;兼而欠着她人情,于是点了点头:“娘娘当真只看一看?”

    “是的,只看一看。”苍郁恳切地说。

    “既然如此,小的便卖娘娘这个人情。”赵常侍说道:“娘娘随小的来吧。”

    赵常侍引她去了长信宫后殿。

    姬杼用膳时,因苍郁离开了一会儿,殿内只有赵常侍一人服侍;长信宫的宫人传完菜便即刻退出了门外,没有苍郁的传唤不敢入内,因而并无人确切知道发生了什么。

    姬杼出事后,为防止他们胡乱议论,各处的宫人被分别羁押在了不同的地方。

    苍郁隔着门探过其余宫人,被赵常侍引到最后一个房间前。

    她望向赵常侍:“里面关押着的,可是今日候在厨房的宫人?”

    “正是。”赵常侍应道。

    “常侍,他们非死不可么?”苍郁忽然激动起来:“他们两个一直在厨房,什么也不知道。若孤恳求常侍放过他们两个,常侍能否通融?”

    没想到苍郁出尔反尔,赵常侍脸色变得难看:“娘娘莫要忘记了,曾答应过小的什么?”

    “常侍……自上回长信宫的事情过了以后,常侍知道孤已经多久未能在夜里入睡了么?”苍郁目色难掩哀伤:“孤夜里不敢睡,因为一睡着就会见着他们,见到他们质问孤,为何不护着他们。”

    “娘娘——”赵常侍不耐烦听,正要打断她,然而却见两滴泪珠自她眼角落下,顿了一顿,那些话便说不出口了。

    泪珠不断滚落,连成线。“常侍知道孤有多恨他们,连为他们求情也不肯。”苍郁双眸怅然,喃喃道:“可是就算这么恨他们,即使一点也不想承认,心里仍清楚地知道孤有多愧疚。他们许多人只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听命于苍氏,却为着和苍氏毫无关系的事而死去。——常侍,孤明明知道那件事与苍氏无关,却为了一己之私没有及时告诉陛下而令他们枉死。即使他们并不是多么好的人,可亦罪不至死。孤愧疚,因为孤以报仇之名,正在做着与苍氏同样草菅人命的事。”

    “长信宫里因今日之事将会死去的人,都会成为孤一辈子的心债。而孤将要为陛下做的事,则将成为孤永生的污点。孤……孤一想到这些,便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没有了。可在报完阿娘的仇之前,孤不能死。常侍曾说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孤一定会帮,当时孤拒绝了,不知道能否厚颜讨回来,以他们两个的命来偿?”

 第45章 坦白

    “所以你就答应她了?”姬杼靠在榻上,从一叠奏折里抬起头来。因他脸上发了疹子,不愿示人,赵常侍还央着苍郁替他做了一顶与帏帽相似的帽子。

    隔着那层纱,姬杼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但他的语气明显不悦。

    赵常侍硬着头皮应道:“小的有失职责,愿受惩处。”

    “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由着她去吧,你盯紧一些便可。”姬杼说道:“这个女人惯会撒谎,哭时说的话没有一句可以信,反而是你想掐死她时,她说的话才能信。”

    赵常侍脸色苍白。“小的疏忽了……”他低下头去,脑中回想起皇后当时的样子,即使姬杼这般提醒他,他却仍旧无法找出她的破绽。

    “她平日说话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你辨认不出不奇怪。”她是从一开始便在他面前露出了破绽,他才会时刻提防。“行了,以后记着便是。她救下了那两个宫人之后,做了什么?”姬杼不欲纠结已成既定事实的事,问他道。

    “只提了他们二人作管事,暂无异常。”赵常侍答道:“小的已命人紧盯着娘娘,若有异常举动,即刻来报。陛下担心娘娘有异?”

    “不错。先前那个眠画,自阿芸在时便已在长信宫,以阿芸那般随时都能惹事的性子,她若真恨苍氏,早该下手,为何偏在皇后入宫后才行动?朕本疑心是其他宫室的人指使她;但先前长信宫俱是苍氏的人,什么样的人能在其他人丝毫不能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她,以致纵容她创下如此大祸?你亲自审问过她,知晓她并不是一个行事缜密的人,只不过能死咬着秘密不放罢了。并且下药之事乃苍氏嬷嬷亲力亲为,连与之亲近的宫人都不知晓,眠画此人如何能知道?此间的巧合实在太多,叫朕不得不疑心。”

    “陛下疑心是皇后娘娘指使眠画?”

    “朕并无切实的证据,只不过皇后嫌疑最大。整件事情从表象来看,最终获利的是元贵妃;然而实际上真正的赢家应当是她才对——长信宫中再无苍氏之人,她才能腾出手来对付苍氏。若果真是她,无论她用什么法子说动了眠画,能在苍氏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做成这件事,便不能小觑。”姬杼话音转冷:“如今她执意救下这两个人,目的就很值得探寻了。若她只是要对付苍氏便还好,若然带着其他目的——”

    赵常侍心里一惊:“可是皇后娘娘她还能有什么其他目的?”

    姬杼沉吟道:“朕亦不知,但她既然姓苍,终须防着些。她救下的这两个人,你也好好去查一查。”

    “是。”赵常侍思寻片刻,又道:“小的还有一言。”

    “说。”

    “从前之事若果真是皇后娘娘所为,此人之心狠手辣,后宫莫有追者。小的唯恐她对陛下不利,陛下是否需要迁往别处?”

    “不用。她若真想对付苍氏,必须依靠朕,如今才刚起步,她必不敢对朕如何。”姬杼对这一点很有把握。

    “小的明白了。”

    赵常侍既然暂代打理长信宫,便一力承担起所有的事来;对于长信宫的内务接触越多,他便越头大。那帮宫人胆子实在太大,仗着皇后不管事,不止做事不上心,皇后的脂粉钱及各种首饰,他们也敢扣押偷拿。若只是苍氏陪送的首饰便罢了,其中好些是姬杼赏赐的,这事可就闹大了,因为皇后免不了不敬之责。

    将那些首饰呈在姬杼面前,赵常侍深深地看了面色淡然的苍郁一眼,退出殿门外。

    “朕送给皇后的首饰,皇后不喜欢?”姬杼隔着帏帽,看不清她的脸。

    “臣妾并没有不喜欢。”苍郁淡淡道,同样看不到姬杼的脸色。

    “那为何皇后并不在意被宫人盗取?”姬杼并不信她的话,若真的没有不喜欢,怎会是这种表情?

    “因为那时臣妾已算好他们必死,作为补偿,财物任其取用,好教他们在临死前活得快活些,臣妾心里也好告诉自己,他们的死,皆是因为他们太过贪婪。”

    姬杼不知是不是太震惊,有好一阵没有出声。

    苍郁静静地站着,等着他的反应。将这些话说出来,冬日难得的暖阳才终于入了她的眼——突然间,她如释重负,多日以来一直困扰着她的愁绪开始慢慢地消散了。

    “他们为何必死?”良久,他才又开口。

    苍郁难得如此乖巧,有问必答:“臣妾需要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人。”

    “他们背叛了皇后?”

    苍郁摇了摇头:“不,只有多数人死了,少数被救的人才会感恩情切,才会对臣妾死心塌地,一心帮臣妾算计苍氏。”

    “朕不解皇后此话何意。”

    “陛下是否以为,您食用荤食只是偶然?”

    此言一出,两人间原本平静的气氛立即随着姬杼低沉的声音而变得紧张。

    “难道不是?”

    姬杼清楚自己只是一时起意,然而听苍郁的意思,此事乃是她有意设计?

    苍郁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她知道,这番话说出口,生死便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了。

    “自然不是。数月以来陛下一直为政事忙碌,已许久未曾去过白马寺了吧?”

    白马寺里有姬杼喜爱的素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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