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 作者:阿水兰(起点女生网2013.10.18完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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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饭团感觉好多了，李囡站起来，很用心地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就向小区走去。
　　房租的价格让李囡吓了一跳，问过几家，单间的，好的四、五百，差的两、三百一个月，而且必须一个季度一交。
　　李囡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难道要打道回府？不要放弃，坚持到底，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在刚规划要开发的地方投资成本会低一些。”李欣的话突然在李囡脑海里闪过，对，X城也有待开发区，也许那里房租会便宜一点。可是，怎么去呢？李欣曾经给家里人讲过城里的生活，李琳还讲过乘公交的笑话，说她有一次去游乐园，没看方向就上车，结果方向坐反了。李囡从她们的谈话中知道乘公交车是最实惠的了，可是，李囡觉得双脚钻心地痛，要怎样子坚持下去呢？X城规划中要开发的区域真的在东面，谢天谢地，看着地图上的那块区域，李囡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长长地舒了口气。
　　因为知道哪里是东，乘坐开往开发区的公交车站很快就被李囡找到了，站在站排边等车，突然，有个妇女从西面走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双手拎的大包“啪”地掉在地上：“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周围便有人忍不住笑起来。李囡笑不起来，觉得很心酸，可自己也是人生地不熟，便只能上前去帮忙捡包，那妇女却像突然找到了救星，使劲地拉着李囡：“小妹，我迷路了！”她的普通话很不标准，听口音是四川那一带的人。“别急，大妈，别急，先说你要去哪里？”“我女儿家。”“你女儿住哪里？”“说不出来啊……”边上终于有人也来帮忙了，她帮忙用手机拨了110，公交车来了，李囡很无奈地上了车，妇女松开手，用无助的眼目送李囡离去。
　　开发区的房租确实便宜多了，李囡找了一间较偏僻的平房，月租七十元。
　　终于有住处了，一粘到床，李囡便觉得浑身酸软，关上门，和衣倒头便睡。
　　李囡是半夜里被冻醒的，真的，还没有棉被呢！三百块去了七十，只剩两百三了，冬天没棉被是不行的，床单和被套倒是母亲帮忙收拾来了，两条最差的棉被也要近百块。再怎么着温饱问题必须解决，可烧饭的东西更花钱，怎么办呢？
　　两条棉被九十九块，一个电磁炉五十一块，再买了点油、盐、米三十块，第二天李囡口袋里就剩五十一块钱了。
　　第三天开始找工作。
　　开发区新办的厂是很多，但打工的人更多，如果一个厂门口贴出招工广告来了，那里便会挤满了人，一个个伸长着脖子期盼着，仿佛前面等着给他们的会是一个灿烂的明天。
　　李囡挤在人群里，慢慢地终于轮上她了，招聘的人乍一看到她，便眼前一亮：多俊的姑娘！“有务工证吗？”。
　　“没有。”
　　“先去办务工证。”那人开始还是很客气的，后面的人挤上来，李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人这才留意到李囡的腿是瘸的，于是，他很不客气地摆了摆手：“下一个，下一个！”
　　从务工的人群里，李囡了解到市里有一个劳务市场，要到那里去办务工证，办一个证要二十块钱，那里还有很多职业介绍区，不过，介绍一次要二十五块钱，大家都舍不得花那些钱，就都直接到厂门口去找。
　　在职业介绍所里，基本上的工作文凭要求都不高，论文凭李囡找份工作绰绰有余，可是，每个介绍所看到李囡的腿都摇头了，因为那里招的大多数是体力劳动者，再不就是说李囡没有工作经验，碰一次壁李囡的心就凉一次，最后李囡还是决定回到开发区去找。
　　到市里去了一趟公交车费花了四块钱，务工费用了二十块，现在只剩二十七块了。
　　晚饭怎么解决呢？一碗鸡蛋汤，再煮点饭，对，剩饭还可以留到明天早上煮稀饭吃，用电磁炉煮饭不是长久之计，因为电费很贵，房东说了要一块钱一度。买了两斤鸡蛋花了六块钱，又只剩二十一块了。
　　第四天，天才蒙蒙亮，李囡就起来了，她要多争取点时间多跑几个地方，李欣厂都办出来了，难道她连一个工作都找不到！可是，她又一天失望了，她一个一个厂问过去，保安不是说不知道就是不理不睬，有几个正在招聘的厂，人家看了李囡的腿就都说她吃不消做的。李囡中午是不吃的，中午再回家吃哪还有时间找工作？“脸皮厚一点，总有人理解我的。”失望一次李囡又自我鼓励一次。
　　向亲朋好友求助吗？求得了一时求得了一世吗？
　　第五天、第六天工作依然没有眉目，可是李囡不敢去更远的地方找，口袋里只有二十一块钱啊。
　　两斤鸡蛋十六个，每天两个，八天就吃完了，可工作还没有找到，为什么一次机会也不给呢？如果给一次机会，再苦再累李囡也会好好珍惜！
　　房东似乎有点觉察李囡有点不一样，他开始担心他的房租，旁敲侧击地问起李囡在哪里上班，得知李囡没有工作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再看看李囡的家当，便有要赶李囡走的意思。
　　最近的几个厂都问过了，再问也没有用，可是再远一点就必须乘车，乘车要花钱啊，想起房东那鄙薄的眼光，李囡就想哭，乡下的日子多好啊，到哪里都受到尊重。
　　十五天后，李囡口袋里的钱就剩五角了，米也没了，菜也没了，李囡只好饿着肚子去找工作，有好几次，她饿得受不了了，真想用五角钱买个面包吃，可是不行，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花这五角钱！饿了几天了？有两天了吧，买点吃吧，不行，去捡破烂吧，天啊，那怎么拉得下面子，去讨吧，又怎么开得了口！“办个残疾证，到外面会有很多好处！”曾经有人这样说过，那时李囡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刺耳……
　　哪里飘出来的香味啊？为什么到处都迷漫着这股香味？是饭吗？是肉吗？她这是到哪里了？那里不是有一个池塘吗？跳下去吧，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什么烦恼也没有了，是啊，她还没有给母亲报过平安呢？跳下去吧！李大的死、小孩的死、小苑的死……一一地在李囡的眼前涌现，去见他们吧，他们现在才是最快乐的！可是，母亲！母亲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了……“我这是怎么啦，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李囡只觉得眼前一花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等李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她睁开眼，却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青年坐在床沿，看到她醒来就显得很兴奋。
　　“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
　　“你饿了很多天了，你需要静养。”正在一旁给另一病人输液的护士插嘴道。
　　李囡却突然跳起来：
　　“我没有病，我不要住院！”
　　掀开被子下床就一瘸一瘸地往外走。
　　青年人随后跟了去。
　　“姑娘，你不能这样虐待自己，你的身体不仅是你自己的，你要想想你的母亲！你干吗要绝食呢？……”
　　“别管我……”李囡挥着眼泪，直往前走。
　　“看你气质挺好的，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李囡终于忍不住哭了。
　　“我没钱……找不到工作……”
　　“哦，那不成问题，我帮你解决……”青年人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哪算得了什么呢？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十一章　“桃李无言，下自成蹊”
更新时间2008…5…13　19：43：09　　字数：3889

　中年人把李囡带到饭店大吃了一顿。
　　看到李囡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他心里感到很欣慰，李囡被中年人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暖和和的，一个在没有父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女孩被人这样关怀，真有一种无以言传的幸福。
　　“我叫余维洪，电话号码给你，有事随时可以联系。”中年人在一张纸上写了电话号码给李囡。
　　李囡接过纸条，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以前教过书。”
　　“哦……”李囡一听他教过书，一下子戒备心全没了，好像有一种亲近感，她想说自己也教过书，但欲言又止。
　　“教书育人是件很美的事，你放弃了吗？”
　　“对，很美，不过，我更热衷于其他。”余维洪思索了一下便没有说出他热衷于什么。
　　“你不怕吃苦吗？”
　　“嗯，我本来就是在苦水里泡大的。”
　　“我有个朋友，他公司里有一份活，干起来很辛苦，你愿意干吗？”
　　“当然。”李囡笑了，这是久违了的笑，多美啊。
　　“哦，你叫什么名字？”
　　“姓李，名金儿。”李囡想了一下又补充到，“曾用名李囡。”
　　“金儿，五行缺金吧。”
　　“对啊，看来五行还真有点玄。”
　　“现在就带你去公司怎么样？”
　　李囡看了余维洪一眼，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包吃包住的，要不现在就去把你的行李带到公司去吧。”
　　“好的。”李囡这才想起余维洪还没问过她的文凭呢？但她已经不觉得那有多重要了，她想了一下，决定看一下干什么再说，如果是体力活还是用高中文凭好。
　　“和美电器有限公司”，“和美”李囡在心里念叨了一下，感觉这名字很好，保安待她出奇地友好，仿佛是接待客人。
　　安顿好住宿，第二天李囡就去上班了。
　　带她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和她年纪相仿。
　　“你刚来X城吧？”
　　“嗯！”
　　“怎么会要做这活呢？这活可从没让女生干过。”
　　“啥活？”
　　“给模具抛光。”
　　“哦。”
　　“先在机修组锻炼半个月，再去抛光。”
　　“啥叫抛光？”
　　“就是把模具表面按要求抛成不同程度的光洁度，有的要抛成镜面效果，很烦的。”
　　“把铁抛成镜面一样吗？”
　　“对，其实铜也可以，古时候就有铜镜。”
　　“有意思。”李囡倒是被吸引住了。
　　“铁杵磨成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上一个人走后，招了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都是不到三天就走了，一个是没有人教，抛不来，另一个是烦人。”
　　“哦……”
　　“老板买了一台机器，但没人敢用，一直闲着。”
　　“模具与电器有关联吗？”
　　“有啊，我们做的塑料模具，大多是用在电器上的，比如电视壳啊，饮水机啊的，所以就叫电器公司了。”
　　“哦……”
　　“我们分两个车间，一个模具车间，一个注塑车间。”
　　“做模具有哪些工序呢？”
　　“有机床，铣床，钻床，抛光……另外还有线切割等，待遇最好的是模具设计师，线切割也不错，是一门技术，以前也有个女师傅，干得很不错……”
　　“你姓什么？”李囡觉得这人很容易亲近。
　　“免贵姓何，叫何生。”何生说完便发现自己回答得可笑就笑起来。
　　机修组里维修模具经常会有要给模具打光的，何生就把这活交给李囡。
　　“金儿，你妈怎么给你取了个这么好的名字？”
　　“你怎知道我叫金儿？”
　　“你的工作牌上有啊。”
　　“哦，还是你观察得仔细。”
　　“给模具抛光千万要注意，一，不要把边锋打毛了。二，要注意坡度，要是内宽外窄，注塑好的成品就拿不出来了。”
　　何生每提醒一次，李囡便在本子上记一次。
　　后来，李囡嫌活太少，便和何生们一起去安装模具，男生堆里突然出现一个女生，又是与一般女生不一样的女生，大家都觉得干活带劲，跟着安装了几次，李囡便找到了不少窍门，比如怎样灵活运用“定滑轮”和“动滑轮”，怎样增大摩擦能使模具安装得更牢固……
　　一星期后，余维洪来找李囡。
　　“干得还愉快吗？”
　　“感觉不错。”
　　“看你的精神面貌就知道。”
　　“你呢？你在哪里工作？快乐吗？”
　　“我呀……就在你身边。”
　　“什么？你在我身边？哦……对，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你真不知道老板是谁？”
　　“那跟我的工作有关系吗？不瞒你说，我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把工作做好，已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那很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余维洪递给李囡两百块钱，让她先用了再说。
　　李囡用感恩的眼光看着他，说真的，她现在很需要钱，但……她想了一下又推开了。
　　“我还是向公司借吧。”
　　“那影响不好，发了工资还我也行嘛。”
　　“那好吧。”
　　“一个人只身在外，孤独吗？”
　　“孤独，但不寂寞。”
　　“怎么说？”
　　“何以解寂寞，唯有书籍呀。”
　　“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
　　李囡笑，余维洪也笑。
　　第二天，公司人力资源部便发出通知让李囡到模具组去赶紧学会抛光，接下来任务很重，日本有好几个客户的模具光洁度要求都是镜面效果。
　　一副模具拿来，李囡刚开始真傻眼了：那么粗糙的表面真要抛成镜面吗？该怎么下手？模具设计师给她讲了一下，就递给她一本书，让她自己看。
　　就这样，李囡边看书边学。
　　光洁度有很多档次，用系数表示，系数越小表示光洁度要求越高。抛光也必须依次来，先用硬而粗的油石将模具粗糙面去除，再用一级比一级细的油石，然后又用砂皮纸，砂皮纸也从粗到细，砂纸打好后，摸起来都很光滑了，能见人影了，最后才用研磨膏……当然抛光的时间、力度每一次工序过去都必须均匀。
　　当李囡把一副1平方米的模具打成镜面的时候，所有模具组的员工都惊呆了，真想不到啊！这一副模具李囡花了三天时间，手都磨出泡来了……
　　可是，李囡觉得这样工作效率太低了，不是说老板买了抛光机吗？她决定领出来用。
　　第一次用机器设备抛光，风险很大，怎么办呢？李囡想来想去只有找模具设计师商量，就用以前的不良品拿来实验吧。一试，果然效果不错！
　　“桃李无言，下自成蹊”，李囡用自己的毅力折服了模具组的所有员工，因为敬重，大家便很信服李囡说的话。
　　后来，李囡又学了线切割，成了模具组里的技术骨干，也许是教过书的缘故吧，对同事的提问，李囡总是耐心地解答，毫无保留，甚至给他们提供书籍。
　　模具设计师在她的感染下，决定带她学模具设计，其实心里也有那么一种朦胧的感觉，说不清欣赏还是喜欢。
　　学设计？李囡兴奋地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说真的，她对图纸已很熟悉，简单的模具拿来，她也能画出图纸来。只是，电脑制图软件她真没接触过。
　　模具设计师叫蒋思程，安徽人；在李囡来之前；他经常冲手下发火；说话尖酸刻薄；；一副居高自傲的神态；大家私下里叫他“秦始皇第二”，还开玩笑说他进了“男性更年期”，也有人说他内分泌失调，也许是自信过头了表现出来的自负吧。李囡的加入好像是给他的生活加了面镜子，他的态度一下子缓和起来。
　　有人说爱情能使人变好，能让人改掉许多不好的习惯，酗酒的人不再酗酒，沉溺赌场的人也会有所收敛，那种由心底发出的爱也许真有那魔力吧。
　　学了三个月的模具设计，李囡已经找到些门道了，蒋思程却突然辞职。走的时候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李囡。
　　“……
　　在你的身边，我会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你就像一面镜子，时时地照射出我身上的积尘，有你的日子，我觉得阳光明媚，可当那种情感占据了我整个心的时候，我觉得揪心的痛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