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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凤栖宸宫-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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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朝臣显然是被众臣拱来做出头鸟,闻言不禁有些紧张窘迫,嗫嚅道:“但、但是……”
  皇帝不耐,咳了一声,止住他的话茬,継而转眸望向路映夕。

  “侍郎大人。”路映夕无奈,只好启口道:“两月后便是先帝祭日,选秀之事还是留待明年初春再议。照先祖立下的宫规,三年一次采选,莫要违了祖例才好。”

  那礼部侍郎讪讪道“皇后言之理。”


  
第三十九章:惊鸿艳影


  回到宸宫,路映独伫立在寂无人的庭院中,良久不能缓神。

  师父遇劫了,意连十名曦卫都护不住他?其实单凭师父一人之力,都应能顺利回邬国。除非……他自愿被人掳走?

  她仰首,远望夜幕。星空璀璨,闪耀得眩目。而周遭,幽幽萦绕着一股清雅的桂花香。

  这番良辰美景,却抚不平她心中起伏的酸涩无力。她不想怪师父,她想去理解,可是再努力,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任人鱼肉?他难道不知,她会担心?他难道不知,她会因此寝食难安?

  深深吸了口气,她扬唇笑得有些苦涩。今年的挂花开得特别早,比往年早了一个月。她还记得,那一年,亦是桂花清香扑鼻的时节。她缠师父,非要他吹笛,伴她的惊鸿舞。清越的笛声,飘扬的舞衣,她旋绕在他身旁,眼里容不下旁人,只有袭浅灰色素衣,那一张儒雅面容,被她牢牢铭记。

  但仅仅只有那一次。后来她再也没有跳过舞。她对他说的话,一惯言听计从。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她低低吟唱,自谱曲调,??细的腰身轻盈旋动,巳然起舞。

  晚风吹来,卷起她月牙白的裙袂,似在漆黑夜色中划亮一道月光,辉泽顿生。灵巧的身姿,犹如鸿雁在空中翱翔,飘逸自如。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她口中低浅清唱,舞姿不断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歌声渐高,清亮叮钤,仿若空谷天籁之音。她足尖轻点,素手微展,宽袖飞出,似化作一朵怡然浮动的云絮,又似明净无垢的初雪。

  夜穹下,一挘子埃缑嗡苹谩D且煌啡缙俪しⅲ谒婆且簧斫嗳杖柜眨娣绶裳铮缴痴眨滞庋C砸俊

  歌喉曼妙,悠扬动人,气息不乱。只见她双足旋得愈疾,腰肢柔软似水蛇,弯仰而下,复又优美弹起。这样的转圈就仿佛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美丽的白茶花,明灿夺目,可又瞬间消失,神奇而魅惑。

  曲至中段,她忽然跃身一緃,掠上桂树顶梢。脚踩不壸一踏的细细枝丫,她依冈旋转清舞,就似月光下的仙子。出尘中而又带着一点点的顽皮,宛如淘精灵。

  歌缓音悄,她徐徐勾起菱唇,拂动宽袖,凌空一舞。绝丽容频绽出妖娆光芒,窈窕身形环绕着那细肢摆出撩人之态,犹如那树枝正是她最亲密的情人。只是一个表情,只是一个身姿,只是一个眼神流转,竟好像亮过星光,胜过百花,叫四周的一切景物失了颜色!

  这,才是真正的惊鸿舞。

  清新为始,灵动为衬,最后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不远处的长廊下,有一道颀长身影默默倚柱站立,狭长深眸中光泽一闪再闪。从惊艳,到震慑,再到折服,直至悸动炽热。他巳不知可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那盈立树梢的女子,不似人间风者,更似天阙的仙谪,又似妖媚的精鬼。

  “妖孽!”他在心中低咒一声,感觉有股热力侵袭四肢百骸,无法抵挡!

  又拳无声握紧,他暗暗咬牙,阵阵欲望自心底升腾而起,直蹿下腹!他从未像今夜此时这般想要她!非要不可!非征服与占有不可!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现身,俊脸紧绷得近乎铁青,脚步悄然地离开了这惑人心弦的地方。
  路映夕未察,驻足树顶,迎风静立。许久,才轻轻跃了下来,折返寝宫。

  …………………………

  天色巳蒙蒙亮,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

  皇帝辗转了一夜,未曽入寐。他简直要恨起自己来。还等什么?为什么不即刻要了她?这傲骨,活生生折磨的只是他自己!

  “皇上?”路映夕睡得甚浅,感觉他整夜转辗反侧,不由奇怪,“皇上还没有睡下吗?是否有事挂心?”

  “朕在想那一支惊鸿舞。”皇帝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因忍耐何事而喉头发紧。

  “皇上觉得栖蝶婕妤跳得可好?”路映夕更觉疑惑。莫非皇帝看过栖蝶跳舞之后,心生欣赏爱怜,念念不忘?

  “好。”皇帝缓缓吐出一个字,听不出喜怒。

  “既然皇上喜欢,待栖蝶婕妤诞下龙嗣,再让她常常跳给皇上看吧?”路映夕心心不在焉地建议。暗想着,不知道小沁那边收到消息了么?曦卫连夜追查师父的下落,可有音讯?

  “嗯。”皇帝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颇有几分阴阳怪气。他要屲征服她的心,継而再占有她的身,可这么做显然是为难他自己一人。他也不知,为何他对她竟有一秉珍而重 之的自发自觉。

  “皇上要起身早朝了吗?”路映夕边问,边欲掀被下床,却被他毫无征兆地一把搂住。

  他的右臂桎梏着她,十分用力,像要把她嵌入他体内一般,隐约有秉恶狠狠的态势。

  “皇上?”她凝眸看他,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缘由。

  “朕知道你会跳舞。”他目光灼灼,仿佛透着热烫的温度。

  “臣妾只会覌赏而己。”路映夕轻蹙了下眉。该不会昨夜被宫婢看见了但她并未察觉当时周遭有人走动。

  “过分谦虚,何尝不是过分骄傲?”皇帝略松了手上的力道,但却俯身欺下,将自己整副身躯都压在她身上。

  “皇上!”她低呼,恼怒推他。他这是要压死她?堂堂一国之君,倒似个无赖!

  “朕累得紧,让朕抱会儿。”他不动如山,就这么贴压在她身上。

  “皇上,这不叫做‘抱’!”她用膝盖撞他的腿,却被他矫捷避开。

  “朕说这是抱,就是抱。”他答得霸道,身下的温香软玉躯散了他心中的郁悒,感到舒爽惬意。

  “臣妾喘不过气来了!”路映夕既羞且怒,胸前的隆起被他紧贴着,无比亲昵,令她下意识地蠕动挣扎。

  “别动。”皇帝眼眸陡然一沉,变得幽深炽热。

  路映夕顿住动作,尴尬羞窘地别过脸去。她虽不谙男女之事,但也非一无所知。那正抵着她的坚硬………

  皇帝埋头于她柔嫩的肩窝,摩挲了几下,低声道:“现下知道朕忍得辛苦了?为了妳所说的君子协议,朕可是夜夜按捺,夜夜难眠。”

  他说得有些夸张,但路映夕无心反驳,全身僵着,丝毫不敢挪动,就怕引起他更炽热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

  皇帝的薄唇在她的颈项流连,细密的亲吻一停落下,让她觉得似被羽毛佛过,酥麻轻痒。
  “朕是正人君子,但君子也需要鼓励。”皇帝継续在她耳畔蛊惑低语,“朕断定,妳必然会跳惊鸿舞。何时跳一曲给朕看?”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偷窥了她的舞姿,也不想硬逼,但他确实极想再次一睹那惊世的风采。

  “臣妾不会……”她微颤,他温热的呼吸吹入她耳里,似带着调情的邪魅。

  “这张樱唇明明格外的柔软。”他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她,修长手指滑过她的双唇,“为何偏要嘴硬?”
  “臣妾不会跳惊鸿舞……”她不改口风,但眼神渐渐染了几许迷离和不安。

  如她所预感的,他俯下封住她的唇瓣。但却没有强势进攻,只在唇间游移,犹有余力低喃:“若不答应朕,朕今日可不只要一个吻了。”说着,他挺腰一动。

  “别!”她本能惊喊!

  “那么,妳是答应了?”他勾起薄唇,眸光闪动邪谑之色。

  她僵硬地点头,几不可见。

  “很好。朕要妳在朕生辰之日,为朕献舞!”他的语气傲然,似乎夹杂一丝豪情。他要后宫每一个人都看,他的皇后是何等风姿,无人可媲美!只有她,才配与他并肩俯瞰天下!

  路映夕抿唇,皱眉不语。她本没有把跳舞之事看得严重,只是师父不准。但真跳了又会如何?会招来灾难吗?

  “竟敢在朕面前神游太虚?”笪帝狠狠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才展眉缓了口气,“就这么说定了。朕要去洗漱,准备上朝。”

  他利落地翻身下了龙床,径自唤来内监伺候。

  路映夕不自觉地伸手捂唇,一边思忖着,皇帝的生辰在寒冬,距离现在尚远,那就到时再作打算吧。

  “映夕。”皇帝正更衣,突然扭头看过来。

  “皇上有事吩咐?”她亦起身,微微低首,颊上余留着一点燥热。今晨是她第一次这般真切感受到他的欲望。只因为她说过的那几句话,他便愿意一直忍?

  “朕尊重妳,希望妳亦重朕。”皇帝略沉了声,面露正色。

  “臣妾当然敬重皇上。”她毕恭毕敬应道,心下诧异名。他为何有此一言?

  “如果妳需要朕的相助,可以开口。”他语声沉缓,顿了顿,又道:“但是,莫在朕眼皮底下擅作擅为。”

  她轻轻抬起眼,见他神色肃冷,复又垂下眼帘,低应一声“是,臣妾谨记。”他终究还是想着庇护姚贤妃,难忘旧情。但她不管这些,倘若姚贤妃敢对师父下狠手,她定会新帐旧帐一齐与她算!



  
第四十章:不动干戈



  还未探查到南宫渊的下落,却听闻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

  “小南,妳把事情详细说一遍。”路映夕坐在内堂之上,眉心紧锁。
  
  “是。”宫女小南垂首恭敬道:“禀皇后娘娘,今早婕妤主子说身子不适,奴婢便去请太医,太医说,婕妤主子动了胎气。”
  
  “现下情况如何?”路映夕语气沉凝,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
  
  “皇后娘娘恕罪!”小南忽地双膝跪下,俯首请罪,“太医询问奴婢,婕妤主子近日有否不宜的剧烈之举,奴婢想起昨夜七夕宴,便如实2回答。太医说,极可能是因跳舞而动了胎气,才导玫滑胎。”
  
  “胎儿未能倮住?!”路映夕话语惊诧,但心下一片澄明汞凉。
  
  “是。”小南低低应声。
  
  路映夕长叹了口气,沉声道:“妳且起身。请的是哪位太医?”自从她的寝宫被焚毁,小南就调去了偏殿伺候栖蝶,今次的事,小南其实是知晓内情的吧?
  
  小南依言站起,秀气面容并未显丝毫慌乱,沉静回道:“徐晋徐太医。”
  
  “本宫现在就去凤栖宫,探望栖蝶婕妤。”路映夕从高座上缓步走下,神情肃冷。
  
  “娘娘……”小南微微皱眉,露出为难的迟疑神色。
  
  “怎么?本宫去不得?”路映夕眸光转锐,直盯着她。
  
  “奴婢不敢阻拦娘娘!”小南再次跪地,恭敬禀道:“婕妤主子伤心过度,拒不见人。皇上巳经赶过去,现下正在宽慰婕妤主子,让奴婢过来告知娘娘一声。”
  
  硌映夕衣袖二挥,不赘言,示意她退下:“本宫明白了,妳回去好好伺候着。”
  
  “是,奴婢告退。”小南如释重负,起身离开。
  
  朱门外,明朗阳光照射进来,路映夕轻轻地眯起眸子。栖蝶根本没有不孕,何来滑胎之说?这一回,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恐怕不只是想陷害她这么简单。
  
  姚贤妃与栖蝶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难道,姚贤姚襄助栖蝶的前提是……不容皇嗣存在?
  
  如果真是如此,姚贤妃应该以为栖蝶确实怀了身孕。皇帝登基七年,只有林德妃生有一名帝姬。众宫妃嫔秀女,全都没有诞下麟儿,莫非这背后皆因姚贤妃暗中使计?可是,皇帝会全然不知,被蒙在鼓里?倘若是皇帝默许緃容,这未免太叫人心寒!
  
  路映夕出了内殿,心底有凉气汨汨冒上来。骄阳普照,却分毫也暖不了她。姚贤妃连对皇帝都无惧,还伝对什么人忌惮?师父若落到了她的手上,真真是九死一生!
  
  没有吩咐宫人备撵,路映夕漫无目的地走在大太阳底下。她的寝宫即将竣工,再过几日便就可以搬回。到时,要追踪师父的消,息大低能便捷一些。
  
  漫走了两刻钟光景,经过一条石径,径旁有座凉亭。她远远看见亭中伫立着两道身影,分外眼熟。
  
  几乎是意识的,她闪身躲到排排树荫后,悄然靠近。
  
  距离渐近,那二人的对话声便越听得清晰。
  
  “凌儿!妳万万要考虑清楚!”那男子的嗓音压得很低,带着明显的静扎痛苦。
  
  “住口!”冷冷的喝斥出自薄削的红唇,“你竟敢直呼本宫名讳?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微臣失言!望娘娘恕罪!”极为压抑的男声,听着叫人不自禁怜悯。
  
  “本宫要做什么事,轮不到你置喙!下次本宫也不伝再应约出来!”女子的嗓音依然冷漠,毫无温度。
  
  “凌……娘娘,请三思,切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相比之下,男子的语气愈显苦口婆心。
  
  “本宫行事,从来不后悔!”固执的傲气,展露无遗。
  
  “娘娘!他是你的………”男子焦急,欲要再劝。
  
  “闭嘴!”女子陡然截断他的话,“够了!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本宫巳经听到了,你可以退下了!”
  
  男子丧气,颓然一揖,踏出凉亭,告退离去。
  
  路映夕暗自心诧,茧知沈奕私底下听命于姚贤妃,但却未料到这两人之间道似有暧昧关系。
  
  那厢,姚贤妃仍驻足于亭中未走。她微仰着脸,望向天空,神情若有所思。
  
  明媚的光线流泻而下,照在她残伤的脸上,隐约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路映夕眯眼静覌,心忖,也许姚贤妃正在思虑师父的事。
  
  “姚贤妃!”她蓦地扬声一喊,从藏身的大树后走出,茖落大方地向凉亭而去。
  
  “皇后?!”姚贤妃大惊,浑身一震。但也只是瞬间的反应,很快她便定了心神,漠然抿唇。
  
  “青天白日,姚贤妃在此私会尚书大人,果真是肆无忌惮。”路映夕不掩嘲讽,话语尖锐犀利。
  
  “还请皇后慎言。”姚贤妃巳敛心神,并未被她震慑,冷淡道:“臣妾只不过是出来走走,沈大人恰巧径过,便来向臣妾行礼请安。”
  
  见先声夺人无用,路映夕也就不再故作厉色,温言道:“姚贤妃,本宫无意与妳为难,只希望妳顾念同胞血缘,手下留情。”
  
  “臣妾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姚贤妃目光沉笃,却含丝丝寒意。
  
  “姚贤妃,妳真的从来不曽做过令自己后悔的事?”路映夕突然转了话锋,定定地注视她。
  
  “不曽。”姚贤妃摇头,甚是坚决。
  
  “即使是曽伤了皇上的心?”路映夕轻了嗓子,柔声问。
  
  姚贤妃凤眸中倏然迸出火光,硬声回道:“皇上的心,岂是平常人能伤得?”
  
  路映夕轻轻摇头,叹息道:“不,妳错了。他并没有妳所想象的那般强悍,不会受伤。妳可有想过,这些年来,妳在斋宫不问世事,是谁保妳的清净?无论外面如何狂风暴雨,妳可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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