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马史诗-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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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举杯痛饮之时，可以把双脚放在上面。”

　　　　听罢，安静的睡神如此答道：

　　　　“克罗诺斯之女，天后赫拉，伟大的女神，

　　　　如果是其他的天神，

　　　　只要我略使神力就可让他陷入沉沉的睡眠，

　　　　哪怕是养育众神的俄开阿诺斯长河也不例外。

　　　　可是，唯独宙斯，没有他的吩咐，我甚至不敢走近他。

　　　　以前，应您的请求，我曾干过一件事情，

　　　　那时，刚强勇猛的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

　　　　在摧毁了特洛亚人的伊利昂之后，乘船离开，

　　　　为了帮您，我施展魔力让威力无比的宙斯进入昏睡，

　　　　抓住这个机会，您进行着精心的谋划，

　　　　在海面上激起狂飙巨浪，把宙斯之子

　　　　刮到了富有繁荣、人口密集的科斯岛，离开了她的同伴。

　　　　睡醒之后，宙斯勃然大怒，在宫殿里，

　　　　四处抓拿天神，任意抛掷，对我尤其

　　　　不能饶恕。如果不是逃入能制服天神和凡人的

　　　　夜神的怀抱，我可能早被他从空中掷入大海，

　　　　连尸首都找不着。见到我置于夜神的保护之下，

　　　　宙斯不得不强制息怒，饶恕了我，

　　　　因为夜神行动太过迅速，连宙斯也不敢得罪。

　　　　而你，又要我去做这样不可能再做的事情。”

　　　　牛眼的赫拉继续劝道：

　　　　“睡神，为何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你以为掷雷的宙斯帮助特洛亚人

　　　　象当年帮助赫拉克勒斯那么严肃认真吗？

　　　　他那样震怒，是因为受害的是他的亲生儿子！

　　　　按我说的做吧，事成之后，我就把一位年轻的

　　　　卡里斯许配给你，让她成为你的妻子。

　　　　帕西特娅如何？她不是你魂牵梦萦的心上人吗？”

　　　　听罢，睡神十分高兴，回答道：

　　　　“那么，你就以圣水斯提克斯的名义发誓，

　　　　一手按住肥沃丰产的大地，一手抚着波光鳞鳞的大海

　　　　并让所有和克罗诺斯生活在一起的神灵一起作证，

　　　　如果我履行了您的请求，

　　　　您就会把一个年轻的卡里斯许配给我，

　　　　就是我一直爱恋的心上人帕西特娅。”

　　　　听罢，赫拉没有任何犹豫，

　　　　立即按照他的请求发誓。

　　　　叫着人称提坦的陷在塔尔塔里斯的天神们的名字，

　　　　庄严起誓。一切完毕之后，

　　　　她和睡神马上离开利姆诺斯岛和英布罗斯城，

　　　　把自己隐在浓雾中，飞速地前行，

　　　　在勒克同，他们上了岸，开始在陆地上行进。

　　　　高高地树梢在他们的脚下战栗不已。

　　　　终于来到了野兽的故乡，多泉的伊达山。

　　　　为了不让宙期发现，睡神爬上一棵高耸的松树，

　　　　那是伊达山上最高的松树，

　　　　高高的枝干直冲云霄。

　　　　他爬了上去，隐身在浓密的枝叶中，

　　　　变作一只卿卿喳喳的小鸟，

　　　　天神叫它“铜铃鸟”，凡人叫它库弥啼。

　　　　此时，赫拉疾步迈向伊达山的最高峰，

　　　　高耸入云的伽尔伽朗，宙斯立即发现了她的身影。

　　　　只看了一眼，宙斯立刻就被强烈的情欲控制住，

　　　　就象他们第一次，背着父母，

　　　　偷偷上床寻欢作乐那样。

　　　　见她走近，宙斯站了起来，对她说道：

　　　　“赫拉，你离开了奥林卑斯山要去哪儿？

　　　　为何不见你的骏马和车辇？”

　　　　天后赫拉故意骗他，这样说道：

　　　　“我马上要去肥沃大地的边缘，

　　　　去探望众神的祖先奥克阿诺斯和特梯斯。

　　　　在我年幼之时，他们曾在家中悉心地照料我。

　　　　我去拜访他们，为的是消除他们之间的争吵，

　　　　多年以来，他们彼此仇恨，

　　　　很久没有男欢女爱、同床共眠了。

　　　　我的骏马和车辇就停在伊达山脚下，

　　　　它们将越过陆地和大海把我送到那里。

　　　　我从奥林卑斯山上下来就是为了告诉你

　　　　我要去深邃的奥克阿诺斯的家中访问，

　　　　否则，以后你会怪我不及时告诉你。”

　　　　乌云神宙斯立即答道：

　　　　“赫拉，别那么匆忙，你改天再去吧，

　　　　现在让我们躺下，尽情地寻欢作乐吧。

　　　　任何一个女神或凡女，从未象现在这样，

　　　　如此强烈地激起我的爱欲。

　　　　我十分喜爱伊克西昂之妻，与她同床，

　　　　生下了如天神一样足智多谋的佩里托奥斯；

　　　　还有阿克西里奥斯之女，秀足的达那埃，

　　　　她为我生下了佩尔修斯，是凡人中最杰出的人物；

　　　　还有欧罗巴，远近闻名的福尼克斯王的女儿，

　　　　为我生下了弥诺斯和天神般的拉达曼提斯，

　　　　还有美丽的塞墨勒和特拜美女阿尔克墨涅，

　　　　后者为我生下了刚强勇猛的赫拉克勒斯，

　　　　前者为我生下了为凡人带去欢乐的狄奥倪索斯；

　　　　以及发辫秀美的女神得墨特尔和光芒四『射』

　　　　的勒托，还有你，赫拉，我同这所有的女子

　　　　寻欢作乐，都不及今天，我对你的情欲冲动。”

　　　　心怀诡计的赫拉这样答道：

　　　　“可怕的克罗诺斯之子，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这里光秃秃地毫无遮拦，你却要我俩不顾一切地拥抱亲吻，

　　　　如果被哪位天神当场撞见，

　　　　他一定会把这消息传遍整个天界，

　　　　我还有何脸面见人？我怎好从这样一张床上

　　　　爬起来，再走进你的辉煌的宫殿？

　　　　你若现在情欲难耐，真想寻欢作乐，

　　　　不如我们前往赫菲斯托斯

　　　　为你精心修造的睡房，

　　　　那间房子的门根和门扇紧密相连，

　　　　在里面，我们可以尽情享受情欲带来的欢乐。”

　　　　乌云神宙斯这样答道：

　　　　“赫拉，别这样心惊胆颤，

　　　　只要我在周围撒下浓浓的金雾，

　　　　就没有哪一个天神或凡人能够看透，

　　　　即使是赫利奥斯也不成，尽管目光如炬，无人可比。”

　　　　说罢，宙斯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妻子。

　　　　这时，神圣的土地迅速地长出绿茵茵的青草，

　　　　鲜嫩的百合、藏红花和厚实松软的风信子，

　　　　托起天神的躯体，离开地面。

　　　　他们拥抱着躺下，四周罩着浓浓的金雾，

　　　　晶莹、美妙的『露』珠时而垂到地面。

　　　　被睡眠和爱情驱使下的天父，抱着动人的妻子，

　　　　安闲地沉睡在伽尔伽朗峰顶。

　　　　这时，安静的睡神来到阿开奥斯人的海船边，

　　　　告诉波塞冬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用长着翅膀的语言这样说道：

　　　　“波塞冬，现在你可以毫无顾忌地

　　　　帮助阿开奥斯人了，让他们获得光荣。

　　　　此时我已让宙斯沉入梦乡，赫拉已将他

　　　　拥入温暖的怀抱。当然，时间短暂。”

　　　　说罢，睡神又飞回那些有名的部族，

　　　　留下波塞冬更有信心地为帮助阿开奥斯人而忙碌。

　　　　海神快步冲至阵地前沿，大声喊道：

　　　　“阿尔戈斯人！难道你们甘心失败，

　　　　有胜利的荣誉拱手让给赫克托尔吗？

　　　　他能够狂妄地夸下必胜的海口，

　　　　是因为阿基琉斯没有平息怒火，拒绝参战。

　　　　但是如果大家互相激励，团结拼战，

　　　　就不必急切地盼望阿基琉斯的回心转意。

　　　　行动吧！按我说的去做！

　　　　拿起营帐中最大、最好的盾牌，

　　　　护住身体，再戴上坚实的闪亮的头盔，

　　　　握起粗壮的长矛，冲向可恶的敌人。

　　　　我将亲自率领你们，若大家齐心协心，

　　　　赫克托尔再凶猛，也抵抗不住我们的进攻。

　　　　有的人一直冲锋在前，拿的却是小盾牌，

　　　　换一面大盾扛在肩上吧，把小的送给软弱之人。”

　　　　将士们聆听训告，十分赞同，

　　　　受伤的首领们，也来指挥调谴军队，

　　　　提丢斯之子、奥德修斯和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

　　　　他们在军阵中巡行，命令士兵交换装备，

　　　　勇敢者穿上闪亮的铠甲，扛上又大又好的盾牌，

　　　　把差一些的铠甲和小盾交给软弱的士兵。

　　　　准备完毕，海神波塞冬亲自指挥，向前迈进。

　　　　力大无穷的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长剑，

　　　　寒光四『射』，快如闪电，

　　　　在激战中，凡人们心惊胆寒，不敢靠前。

　　　　同时，在阵地的另一方，赫克托尔也在整顿军队。

　　　　就是这样，黑发的波塞冬和伟大的赫克托尔

　　　　各自率领自己的军队，

　　　　要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恶战，

　　　　海水腾起巨狼，冲向海边的营帐和海船，

　　　　两军冲杀到一块，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即使是强劲的北风掀起了海中的巨浪，

　　　　巨浪恶虎般地扑向崖岸的声音，

　　　　或是烈火在山谷间大口地吞噬着

　　　　茂密的林丛所发出的巨大声响，

　　　　抑或是最猛烈的风暴『荡』扫过橡树的枝叶，

　　　　以最大力量发出的呼啸，

　　　　都比不上此时在阿开奥斯人和特洛亚人

　　　　在激烈的战场上所发出的震人发聩的喊杀声那么高昂。

　　　　埃阿斯『逼』近赫克托尔，后者向他掷出了长枪，

　　　　枪尖不偏不倚，恰好击在埃阿斯胸前两条背带相交之处，

　　　　一条系着嵌银钉的利剑，一条挂住大盾。

　　　　枪头徒劳无功，没伤着皮肉。

　　　　赫克托尔眼见白白地投出一支长枪，

　　　　勃然大怒，却又担心敌人的反击，连忙回退。

　　　　正在后退之时，高大魁梧的英雄埃阿斯，

　　　　弯腰从遍地石块的地上捡起了一块，

　　　　用力掷了出去，石块如同一只陀螺，

　　　　飞着优美的孤度击中在赫克托尔的胸口上，

　　　　是擦着大盾的上沿飞入的。

　　　　如同一棵大树，受到宙斯的雷劈，

　　　　倒在地上，根须端出，

　　　　刺鼻的琉磺味溢满四周，

　　　　让旁边的人见了无不心胆俱颤，难以拔腿，

　　　　惊惧于天父宙斯炸雷的可怕威力。

　　　　就象这样，伟大的赫克托尔仰倒在地，

　　　　长枪脱手，战盾和头盔也都落在地上，

　　　　身上的铠甲琅琅作响。

　　　　阿开奥斯的儿子们欢呼雀跃，

　　　　蜂拥而上，不断掷出如雨般的长枪，

　　　　可是，没有人能击中或击伤这位勇敢的统帅，

　　　　特洛亚人最勇敢的将领已护在身边，

　　　　紧密保卫，他们是波吕达马斯、埃涅阿斯、

　　　　神勇的阿革诺尔、吕西亚的首领萨尔佩冬

　　　　和高贵的格苏科斯。其他的将士也毫不懈怠：

　　　　高举大盾，围在他们身前。

　　　　大家抬着受伤的统帅，去寻找他的战车，

　　　　战马和车子正停在后面，远离战场的地方。

　　　　赫克托尔痛苦地呻『吟』着，

　　　　被战友和部下火速地送往城堡。

　　　　当他们来到宙斯钟爱的克珊托斯河神

　　　　的水流急湍的清清的河岸时，

　　　　他们放下了赫克托尔，并用凉水洒了一遍。

　　　　赫克托尔慢慢睁开眼睛，吐出了一口粗气，

　　　　撑起身子，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然后又翻倒在地，浓黑的夜罩着他的双目，

　　　　这一石块的重击仍未使他脱离昏昏沉沉。

　　　　眼见赫克托尔被抬离战场，

　　　　阿开奥斯人信心百倍，

　　　　无比英勇地冲向特洛亚人，

　　　　奥伊琉斯之子，捷足的埃阿斯首先

　　　　用长枪击中了埃诺普斯之子萨特尼奥斯。

　　　　埃诺普斯在河边牧羊之时，与神女结合，

　　　　后者为他生下了萨特尼奥斯。

　　　　神枪手埃阿斯『逼』近了萨特尼奥斯。

　　　　出枪刺中肋骨部位。后者仰面倒在地上，

　　　　为了争夺他，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又进行了激战。

　　　　潘托罗斯之子波吕达马斯挥舞长枪，冲锋在前，

　　　　击中了阿瑞吕科斯之子普罗托埃诺尔的肩头，

　　　　一直扎入肩胛肉中，他倒下去，双手挣扎着紧抓泥土。

　　　　波吕达马斯禁不住的夸道：

　　　　“心胸开阔的我，伟大的潘达奥斯之子，

　　　　强有力的双手没有虚掷长枪，

　　　　枪头已深深地扎入一位阿尔戈斯人的躯体，

　　　　可能他会拄着枪当拐棍，步入哈得斯的冥府。”

　　　　听到他的大吹大擂，阿尔戈斯人满腔悲愤，

　　　　尤其是特拉蒙之子，英勇的埃阿斯，

　　　　因为普罗托埃诺尔就是在他旁边中枪倒地的。

　　　　他立即掷出长枪，当时波吕达马斯迅速后退，

　　　　看到枪飞过来，往旁边一闪，

　　　　躲开了死神的追击，可是枪尖正击中在

　　　　安特诺尔之子阿尔克洛科斯头颈交接处，

　　　　正扎在最后一节脊推骨上，并切断了两侧的筋腱。

　　　　这位可怜的人命中注定丧命于此。

　　　　他倒了下去，头、嘴和鼻子远在腿和膝盖之前，

　　　　抢先落地。见此情状，

　　　　埃阿斯向着波吕达马斯高呼：

　　　　“认真想一想再说话，波吕达马斯，

　　　　杀死他以抵偿普罗托埃诺尔的生命合不合算？

　　　　看起来他并非胆小鬼，也不是地位卑贱之人，

　　　　他有点象驯马手安特诺尔，

　　　　是不是后者的儿子或是兄弟？”

　　　　听到埃阿斯的叫嚣，特洛亚人痛苦万分，

　　　　波奥提亚人普里马科斯要抢夺尸体，

　　　　愤怒的兄长阿卡马斯，一枪刺死了他。

　　　　立刻，阿卡马斯自吹『射』雷起来：

　　　　“阿尔戈斯人！你们只会吹牛和吓唬别人，

　　　　不要以为只有我们承受苦难和痛苦。

　　　　你们也会象他一样，一个个地被杀死。

　　　　看看这位可怜的普罗马科斯吧，

　　　　就这么横躺在你们面前。

　　　　我兄弟刚死不久，我就为他报仇雪恨。

　　　　每一位勇士在临死之前都希望亲人为他报仇！”

　　　　听到了『乱』吹『乱』聊，阿尔戈斯人痛心不已，

　　　　尤其是刚毅的佩涅勒奥斯。

　　　　他猛然扑向阿卡马斯，但后者躲开了他的进攻，

　　　　他又转向伊利奥纽斯，掷枪击中了他。他是福尔波斯之子，

　　　　父亲十分富有，很受赫尔墨斯的宠爱

　　　　拥有成千上万的牲畜。可是妻子只为他

　　　　生了伊多奥纽斯这一个儿子。佩涅勒奥斯

　　　　的枪尖刺进了他的眼睛，挑出了眼珠，

　　　　刺入头颅之中，又从后脑勺穿了出来。

　　　　伊利奥纽斯立即瘫坐在地，双手摊开。

　　　　佩涅勒奥斯随即冲出宝剑，

　　　　用力砍在脖子上，头颅和头盔一并滚落。

　　　　他拿起那颗头颅，如同拎着一束罂粟，

　　　　枪尖仍扎在眼中，不停地『乱』颤。

　　　　他向特洛亚人展示着，大声自夸道：

　　　　“特洛亚人！请代我告知伊利奥纽斯的父母，

　　　　让他们在家中放声恸哭吧。

　　　　当我们这些阿开奥斯人的儿子们胜利返航时，

　　　　阿勒革诺尔之子普罗马科斯的妻子

　　　　再也享受不到丈夫久别归家的喜悦了。”

　　　　听罢，特洛亚人全身颤抖不已，

　　　　个个东张西望，看看哪个地方才能躲过死神的手掌。

　　　　告诉我吧！居住在奥林卑斯山的文艺女神们！

　　　　在波塞冬率领阿开奥斯人痛击特洛亚人之时，

　　　　是哪一个先杀强敌，获得了沾满血污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