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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余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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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怔怔地看了钟偐良久,离睚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笑里带着一种滑稽的慌乱,“……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嘲风!……嘲风不会这样对我,嘲风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真可笑,你以为可以骗过我?我知道嘲风他——” 
  “够了,离睚。”依然是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映衬之下离睚脸色越是惨白,“……我本以为炼狱会让你有所改变,想不到你还是那么天真。”
  ……冷到了极点的寂静……
  雷殛一般睁大双眼,离睚浑身战栗着,血色瞳孔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以为我真的像格拉兹所说一无所知?”怜悯地看着离睚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脸,钟偐微微扬起了唇角,“……所有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拉斐尔的背叛,格拉兹想尽办法让我往生,甚至包括你会代替我被关进炼狱……这些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离睚……难道几百年的时间还不够让你明白?”
  ——“你到现在还依然以为,我对你狠不下心么?”
  …… 
  “哈哈哈哈……嘲风,真没有想到,我竟是个需要耗费你如此多心机对付的人,”绝望一点一点地侵蚀了胸口,沉默过后离睚忽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泪水却顺着双颊蜿蜒而下,“……替你在炼狱受刑,我也曾经心甘情愿,我曾经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你要我怎么容忍用自己的痛苦换你和拉斐尔在一起!你眼里只有拉斐尔……永远都是……你从来都看不到我的付出!……我在炼狱一天,对你的恨就越深一分……”
  ……
  离睚盯着自己手心未干的殷红,笑声逐渐变得苦涩,“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恨你……竟然还是这样不堪——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明白这一切全毁了……我的恨我的报复全都付之一炬——嘲风,你是我唯一无可奈何的。”
  所以到最后还是要由自己饮下恨意酿成的毒酒,让那股冰冷的剧痛,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然而再无法名状的痛,也只能含笑忍耐,因为没有人在乎你被自己种下的苦果伤得有多深,就像没有人懂为何你明知结局,却还是义无反顾。
  ——用我的撕心裂肺,换你的无动于衷。
  ……
  依然是让人看不透的表情,生冷而且傲慢,然而视线从离睚身上移开了,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细微到就连钟偐自己都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离睚却是皱了皱眉。 
  “你果然还是变了,嘲风……从前的你根本不会心软,也根本不会有这种表情,”离睚深吸一口气,胸口的起伏渐渐平静下来,微扬着唇角,血色的瞳孔被泪水浸过更是妖冶,“……成为钟偐的经历让你受益匪浅吧。” 
  似乎无视掉了离睚的存在,钟偐将拉斐尔小心放在空地上,用血在地上熟练地涂画着符号,“在我丧失耐性之前,给我滚。”
  “这就是你逃避的方式么!让我滚就能解决一切?”刚刚平复的情绪顿时被这句话搅得烂碎,离睚惨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嘲风,你明知道拉斐尔根本不爱你!……至始至终都没有!他究竟有什么值得你迷恋的!……为什么你就不试着稍微注意一下我!”
  明明我才是你最该爱的人,可是为什么你的视线……永远都不会在我身上停留……
  “那你为何不放过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离睚发泄完,钟偐脸上多了一层苦笑。
  离睚的表情忽然僵硬掉了,愕然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紧紧咬着牙,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钟偐…… 
  “你居然……让我放过你?!……我对你做过任何过分的事么?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忍耐可是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盈满痛苦的瞳孔急剧扩张,离睚的身体由于愤怒战栗起来,“……比起你对拉斐尔所做的,我的这些任性又算什么!……别以为你的那些勾当我不知道!……嘲风,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格恨我!” 
  “……你想多了,我犯不着恨你,”听到拉斐尔的名字时眼底有一闪而逝的痛楚,并不浓郁,但却突兀,“……做再多错事,你也是离睚。”
  ……
  像是忽然被抽空了所有气力,离睚跪坐在地上,低垂的眼里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
  做再多错事,你也是离睚……也只会是离睚,永远不可能代替拉斐尔。 
  ——安静得好像世界忽然陨落了,在顷刻间全化为了灰烬。 
  ……拉斐尔身侧的血开始逐渐凝固,随之渗透出一种琐碎的银光。 
  “嘲风!别走!……”察觉到了异状,离睚慌张地冲上去拽住了钟偐的衣袖,“嘲风,过去的那些你都忘掉好不好……我都可以改的……给我时间,我可以变成你希望的样子,真的……你留下来……求你……”
  指甲几乎磨破衣料嵌进肉里——因为知道一旦松手,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什么都不会剩给自己。
  一切就又会回到原状——继续淹没在炼狱没有尽头的黑暗里,继续过着永远见不到嘲风的日子,继续,眼睁睁地看着嘲风和拉斐尔……
  ——然而攥住的希望还是从手中滑落了,尽管握得再紧,也被钟偐一句冰冷的话吹散得一点不剩,“你这是何苦。”
  “嘲风,你恨我。”指尖逐渐蔓延出一种难言的痛,痛到根本无法再动弹,“你根本就是恨我没有成全你和拉斐尔!……你恨我插手这件事,恨我让你用钟偐身份和拉斐尔在一起的计划泡汤……可是你这样苦心孤诣地为了拉斐尔根本就不值得!嘲风!” 
  钟偐俯视着离睚,眼里有那种拉斐尔看人类的怜悯,“离睚,我只恨自己当初太纵容你。”
  ……纵容?……多么可笑——如果你的忽视,能够当成纵容。 
  松开了钟偐被攥到变形的袖口,离睚缓缓阖上了双眼—— 
  “既然如此,嘲风……你给我记住,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话音未落离睚已经起身,微微扬起胳膊,手中便多了一把血刃,闪烁着一种绝望的暗红。
  “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对拉斐尔的,不是么?”离睚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口中喃喃诵着咒语,然后直直将刀尖对准胸口压下。
  “住手!离睚!”…… 
  ……刀刃穿透皮肤比想象中的要容易,死亡也比想象中要来的温暖……
  没有痛苦,胸口满溢的全是温柔。
  ——如果恨,是记住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我想我没有走错;
  我知道只有死,才能让你永远记住我。 
  ……我的颤抖只因害怕——即使我在你面前灰飞烟灭,你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 
  ……然而缚在刀上的咒语似乎并没有起效,等了很久也没有魂魄被驱散的征兆。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离睚惊恐地挣开了眼睛—— 
  脸颊触着钟偐细碎的发,耳侧是钟偐炙热的呼吸,怀中是钟偐身体的温热,血液顺着握住刀的手温柔蔓延。
  ……“嘲风……”
  …… 
  “……我欠你的……如果刚才那一刀还不够,补上这刀……应该清了,”钟偐整个身体瘫软在离睚怀里,气息也变得紊乱,“以后……别再缠着我。”
  双眼已经干涸到流不出泪,离睚搂着钟偐苦笑了一声,“让我跟着你,会比死还痛苦么?”
  “离睚……我不再欠你什么,”声音变得微弱,呼吸也紊乱着薄弱掉了,“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路……” 
  “你根本就什么都偿还不了我。”搂着钟偐的手开始颤抖,喉咙沙哑哽咽着难以出声,“……我也根本不需要你用这些来偿还!你明明知道这些只会让我更心痛!……嘲风,得到你的一句感谢哪怕是一点歉意就这么难么?” 
  “别傻了,”惨白的笑容刀一般刮过离睚胸口,“我从来……都只对不起拉斐尔一个人。”
  ……
  短促的安静,然后离睚沉默着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着,却收紧双手似乎要把钟偐揉进身体里。
  好像真的有什么从胸口被抽走了……丝毫无法挽留的被夺走了……
  越来越冷,也越来越虚幻……
  ——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糟糕呢…… 
  ……视线忽地染上了瞳孔里的鲜红。 
  耳边是离睚逐渐淡去的声音,“嘲风,忘了拉斐尔……忘了他……”
  



     ☆、第四十九章 没能避免的灾劫

  “嘲风……忘了拉斐尔……忘了他。”
  ……
  ……
  离睚出生的时候只有一只眼睛是标志着死神的血色,另一只眼睛像一块琥珀,没有瞳孔。
  很多年前异象也曾经出现过,与此一般无二——一个拥有象征着恶魔的琥珀色眼睛的婴儿,是死神的灾劫,邪恶的化身。
  一直以来所有死神都这样相信着,坚定不移。 
  于是再没有给这个异瞳的婴孩任何机会,以绝后患便要将刚出生的离睚处死。
  ……行刑者画好了驱散魂魄的阵法,然而却在念咒语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刚出世的婴儿无暇的脸庞被鲜血溅得肮脏不堪。 
  一念之差,他剜下自己的眼睛给了离睚。
  ……
  婴孩的确是无辜的,然而预言也没有半点错误,离睚身体里的暴戾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甚至开始仇恨这个不给他任何容身之地的世界……
  在离睚冷笑着折磨死自己的生身父母之后,当初那个行刑者开始意识到所有死神会为自己那点可笑的善心付出多大的代价——
  ——离睚难以抑制的嗜血强欲一天一天壮大,那个融进自己身体内的黄瞳带来的力量也随之不断膨胀……
  几乎到了身体承受不了的地步——每一秒,都有冲破自己躯壳的可能。 
  带着一种被压抑的邪恶蹿升,浓郁到像是要吞噬自己的灵魂。
  慢慢变得冷血,甚至残暴——麻木地将杀人当做一种发泄,贪婪地享受嗜血的快感。
  暴涨的力量让一切都变得扭曲。
  恣意玩弄人类短暂的生命,和同类相互残杀,释放出世间的罪恶和丑陋,扰乱秩序和平衡……
  生命越是脆弱世界越是动荡,就越是让人品尝到那种掠夺和摧毁的快乐。
  何况哪怕没有自己,这个世界也是残酷而且麻木不仁的——说着冠冕堂皇的适者生存,其实却充斥着弱肉强食的争斗和厮杀。 
  ——然而再也无法冷漠地看着这样残忍的法则,开始病态的欣赏着沾满鲜血的战争,甚至费尽心思挑拨出事端——用这种杀戮带来的扭曲满足感,止息血液中黄瞳带来的纷乱涌动。
  像是吸食毒品一样不可自拔,随着时间流逝黄瞳的力量越来越难以抑制,需要的杀戮剂量也越来越大……
  无法满足,也不知满足。 
  ……
  …… 
  于是与预言毫无出入,死神们如约般地等来了他们的灾难。 
  ——没有死神愿意与之对抗,所以理所当然地释放了裁决者。
  生灵涂炭的土地上又是一场恶战,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人命如草芥一般被践踏着,只因没人在乎那些卑微的人类的生命——只要能抓住那个扰乱秩序的“灾难”,似乎牺牲多少人的生命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 
  然而这一切浩劫,竟然都归罪于当初那个行刑者的怜悯——
  ——嘲风,被永世关入炼狱。
  ……
  所有人都只知道嘲风是那个对恶魔加以怜悯的叛徒,没有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只因吞噬了包含了邪恶能量的黄瞳——不明真相的人们,只知道将这一切恶果,归罪于一个叫嘲风的人……
  于是更没有人在乎那个可怕黄瞳对他的折磨有多难以忍受,也没有人在乎当一切躁动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的自责和恐惧。
  嘲风,永远都是那个跋扈而不可一世的罪人,拥有难以企及的力量,藐视生命,冷血而且麻木。
  也永远只能是那个强大到令人胆寒而且恶贯满盈的罪人。 
  ……他残忍无情——他是死神中的败类。
  只是一时的心软,从此,嘲风,成了所有死神都避之不及的名字。 
  ……
  ……
  …… 
  “嘲风大人,您醒了……”睁眼便看见格拉兹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心里莫名地烦乱,但也不好发作。
  身体忽然袭来难以承受的痛楚,钟偐微微蹙起眉。 
  “嘲风大人,请您不要勉强,”格拉兹慌忙扶住咬牙坐起的钟偐,“被两次驱散魂魄,您的身体还很虚弱……”
  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格拉兹的手,“别那么称呼我。”
  安静了片刻,格拉兹深吸一口气,迟疑着仍是开了口,“……嘲风……离睚他……”
  格拉兹谨慎乖顺的样子和平时颇有些格格不入,然而钟偐也无意留心了——
  “我知道,”听到离睚的名字钟偐顿了顿,挣扎着走到门口,“……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你以后不必再跟着我了,格拉兹。出去。”
  格拉兹看着敞开的门怔住了,迟疑地看着钟偐,“嘲风,我……”
  “我已经不是嘲风了!”打断了格拉兹,钟偐僵持着站在门口,苍白的脸溢出些薄汗,“你走吧,格拉兹……离睚死了,我也脱离了异瞳的控制,你跟随的那个嘲风已经没有了。”
  自己终于还是成了彻彻底底的罪人——愚蠢地酿成了一切灾祸之后,就连当初救下那个无辜婴儿的初衷也灰飞烟灭了……
  ——离睚终究还是死了,于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唯一借口也没有了——终于还是谁也没能拯救,那个被诅咒的婴孩,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都只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
  甚至可能对于离睚……与其让他在仇恨杀戮和逃亡中长大再这样痛苦地死去,还不如一开始就被结束掉生命。
  根本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补救余地的错误,从头错到了尾…… 
  ……格拉兹握紧了拳,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弹,“嘲风,你用不着那么自责,这都是因为离睚的……”
  “别再读我的想法!滚!”钟偐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喝,扯动出剧烈的咳嗽。
  格拉兹慌忙地要去扶,迫于钟偐的态度只能犹豫着不敢上前,“……嘲风!你没事吧……”
  “放心好了,就算没有黄瞳的力量,我也不至于堕落到死,”钟偐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微微阖上了眼,“你可以离开了,让我一个人。”
  “你也读了我的想法。”格拉兹脸上的担忧更加浓郁了,深吸了一口气,“可是你错了,我不仅仅是担心你……” 
  “你放过我……格拉兹,我求你们放过我!”忽然的激动让腹部的伤口被生生扯开了,鲜血缓慢地濡湿了手掌,钟偐忍耐着痛楚几乎把嘴唇咬破,“我好容易才摆脱了黄瞳的控制,我终于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你们不要再逼我戴上嘲风的面具!……我已经太累了,格拉兹,我已经厌倦伪装了,那根本就不是我……”
  惊愕地看着钟偐被痛苦盈满的双眼,格拉兹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下去,良久嗤笑了一声。
  怜悯,还是鄙夷,甚至是厌恶,或许还有恨和愤怒——钟偐已经不愿再去看格拉兹的脸了——对,就应该是这样的,然后便再也不会有僵持,然后格拉兹就会离开……再撑一会儿,只需要再撑一会儿……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可是你也看见了,这才是真正我,”钟偐仰起头来,苍白的笑容勾起一阵心痛,“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嘲风,我无能我懦弱我有着可笑的怜悯我优柔我卑鄙我弱小,我根本无异于你最看不起的那些凡人……失去了黄瞳的力量,我已经不是那个只手遮天的嘲风,也不会再是了。”
  只有在黄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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