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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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陌只要了半打啤酒和一些零食……

　　　　“给我省钱吗？”心澜笑道。她发觉萧陌变了，从前的他是最不吝啬享受生活的人，无论吃的，用的，玩的，清一色的世界顶级名品，而现在他居然学会了节约，她心里突然有些淡淡的酸楚……

　　　　萧陌不理会她的调侃，调皮地笑道“一会给你个机会，你可以不用付钱的……”

　　　　“不用付钱？这里今天有活动吗？”

　　　　“是啊，专门给你这种傻女人设置的活动……”

　　　　“切，又耍我……”心澜轻松地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似乎被他耍也是一种幸福……

　　　　“你天天吃什么？自己做饭还是叫外卖？”

　　　　“方便面，快餐……”萧陌回答的语气有些委屈。分开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直截了当的关心他……

　　　　“那怎么行，没营养啊，把备用钥匙给我一把，我有时间就去帮你做饭清扫……”

　　　　萧陌想都没想，很自然地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丢给了她。

　　　　“不会在我开门的时候，看到什么不太好的画面吧……”

　　　　“不好说，要是看到了，你就立刻回避呗。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是我前妻……”

　　　　“不去了……”心澜把钥匙丢在了桌子上，转过脸去，望向窗外的一片灯海，迷离的眼睛有泪光闪烁……

　　　　“生气了？我开玩笑的……”萧陌抓起她的手，把钥匙轻轻地郑重地放在她掌心里，那股温暖延着脉络迅速在她的体内蔓延，她无法控制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萧陌是开玩笑，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也许是冬季的关系，她感觉自己特别脆弱无助，听到他的声音她想流泪，看到他温和的脸她想流泪，甚至一提到他的名字就有想哭的冲动……

　　　　几首舒缓的旋律轻轻在耳边飘过，心澜才止住了眼泪，有些尴尬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萧陌笑了笑，端起酒杯问，“不哭了？你再哭下去，我的啤酒都凉了……”

　　　　“少来，啤酒有热的吗？”心澜白了他一眼，被他逗乐的瞬间，两滴泪水又从眼角滑了下来……

　　　　“还行，没哭傻！考你一道智力题，答对了今天不用你付酒钱……”

　　　　“……”

　　　　“别紧张，是三岁小孩的智力题……”

　　　　萧陌还没来得及说题目，心澜的拳头便毫不留情地砸了过来“你少气我，你才三岁，再闹我不理你……”

　　　　“怕回答不上丢人吗？怪我太不体贴了，不问了……”萧陌故做遗憾地撇了撇唇，端起酒来喝了一口……

　　　　“谁回答不上来啊，你问吧……”

　　　　看到她那股子小女孩一般的好胜，萧陌忍不住笑……

　　　　“别后悔啊，是你自己要我问的！听好了……什么东西可以坐，可以躺，可以刷牙……”他问完，便带着几分坏笑看着心澜，似乎已经断定她没有正确答案……

　　　　“什么东西可以坐着躺着还可以刷牙？”心澜不停地念叨着，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惹得萧陌大笑，不时地抚着肚子……

　　　　“真受不了你，那么认真干嘛？回答不上来我也不会笑话你……不过你还真不一定能答出来，成人的脑子太复杂了，容易进入误区……”

　　　　心澜不理会他，继续想……

　　　　两个人就在这样的酒吧，没有距离，没有隔阂，没有阴影的享尽着一分一秒，这一夜，孤独似乎已不再是悬挂在风中的那叶孤零……

　　　　夜越来越深，萧陌付了酒钱，两个人相牵从酒吧走出来，谁也不去想彼此之间的关系到底该怎样定位，谁也不再去强求未来和结果……

　　　　“告诉我答案吧，我认输了……”心澜小女人般地依偎在他身旁，却见他笑着对她摇头……

　　　　“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我，等我说梦话，也许会把答案告诉你。第二，等将来我们的孩子三岁了，让他告诉你答案……”

　　　　“讨厌……陪我走回去。这一路我就不相信想不出来……”

　　　　不知道是她不舍得分离，还是真的不服输。萧陌轻轻地笑了，把自己的围巾为身边这个傻得可爱的女人围在颈间……

　　　　朗朗的夜，似乎天空被星光点燃了温度，一抹如银的月光静静地流泻出曼妙的光影。

　　　　“冷吗？”

　　　　“不……”

　　　　两个人默默走了好长一段路程，任街灯将他们的背影投射出长长相牵的影子……

　　　　“怎么不说话？答案想出来了吗？”萧陌轻揽着她瘦弱的肩膀，想感受她在他怀里轻微的颤抖……

　　　　“我在想，家里的冬天现在已经是漫天飘飞着雪花了，树枝和大地都是一片银白，街灯已经被冰砌成了灯墙，到了夜晚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家里的房间很暖和，一家人围在桌子旁边吃火锅，看电视……很温暖……”

　　　　看着她梦幻般的深情，描述对家的那份思念，萧陌的眼睛有些湿润，搂着她肩膀的手臂轻轻的用了些力度……

　　　　两个小时的路程用爱量踱似乎有些短暂，在心澜的门前，他有些恋恋不舍，但他知道等待也是一种美丽和深爱……

　　　　“我走了，睡觉前喝杯热水……”

　　　　心澜点了点头，望着他转身，才缓缓的拿出钥匙。这一次的分离没有疼，却有感动的泪水流下……

　　　　就在她悄悄擦去泪水的时候，听到萧陌在远处轻轻地唤她……

　　　　“尹心澜，今年春节我陪你回北方的家……”

　　　　只有彼此就够了

　　　　WJY财团，上海分部。

　　　　唐婉茹坐在办公室一脸黑线，害得秘书进来汇报工作也是小心翼翼。只有楚丽君知道她在生儿子的气，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对萧陌真的动了气。

　　　　从美国回来后，因为对儿子放心不下，两个人便偷偷去看望，却远远地看到萧陌和尹心澜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从菜市场亲亲热热地往回走。这对唐婉茹来说无疑是个打击，自从儿子闹完后，她还没有机会见到他，心里的惦念在那一刻便成了怨恨。她怨儿子有了女人忘记了娘，恨尹心澜表里不一。

　　　　……

　　　　“头，我想这次糟糕了。与WJY财团的初期指标我们只完成了一半便断了材料货源。我亲自去协商了，两个厂家都说已经和一家大企业签定了供货合同，没有多余的货给我们，也有几家的产品质量不符合我们的标准，不能接受……”

　　　　心澜从哓哓的语气听出了事情没有迂回的可能了……

　　　　“那些厂家对我们的供货合同怎么说？”

　　　　“他们说愿意按合同赔偿我们的损失，只是要等……”

　　　　“……”心澜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唐婉茹站在背后支持远大集团的伎俩，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或许自己应该早有防备，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把心思都放在了萧陌身上，便疏忽了。看来这一劫是过不去了，也许这也是命中注定，无法逃脱唐婉茹的魔掌……

　　　　一阵电话铃声，惊扰了她的思绪，低头看了看，是徐蕾打来的……

　　　　“尹心澜，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吗？不要想做什么补救，垂死挣扎也许你的损失会更大……”

　　　　尽管徐蕾的话不好听，心澜却明白她是好意提醒自己，此次唐婉茹是铁了心要她一败涂地了，而远大集团借此机会弄垮了逸蓝公司，一定会得到唐婉茹承诺下的更优惠的条件，包揽WJY众多项目的合约……而自己越是挣扎，最终所欠下银行的贷款就越无法弥补，也许便会使企业走向破产的命运……

　　　　“如果我做最坏的打算，你们远大集团有没有可能接受逸蓝？”

　　　　“尹心澜，我还真佩服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敢于接受失败的勇气。如果WJY财团起诉逸蓝违约，追究赔偿损失，必定要造成你们资不抵债，我们远大是不会考虑合并逸蓝的，谁也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包袱。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如果逸蓝不能按期履行合约，唐婉茹不会轻易罢休，除非……你离开萧陌……”

　　　　离开萧陌！

　　　　放下电话，心澜不禁轻笑，她想起了那天给萧陌做饭时，看到他的厨房除了方便面，便是吃完的快餐盒……当萧陌看到餐桌上的热菜热饭时，感动得差点流泪，他从身后抱紧了她说‘有你真好，我这儿终于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了！等你和WJY完成这一年的合约，我们就结婚！’

　　　　这个曾经养尊处优的男人，为她放弃了什么，她不是不知道。此生，她不会在放开他的手了！

　　　　……

　　　　华风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

　　　　徐主任对萧陌苦口婆心的劝导了一个下午，他却还是执意选择上海一所学院进修……

　　　　“嘴巴都说干了，好象对你一点作用没起。我并不是说国内的学校有什么不好，只是在哈佛你能遇到更多的疑难病历，而且等你毕了业再返回工作岗位，两张文凭的价值是不同的，这一点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清楚，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对了，后天北京有个学术研讨会，你和我一起去，上次你做的那例手术是主要的研讨病历……”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萧陌站在走廊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不是不想去读哈佛医学院的博士研究生，这是他在奶奶临终前，许下的承诺……可是他心里清楚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了，他不能允许心澜为了他放弃事业，也不能要她因为自己去陌生的环境生活。事业和学业以后也许还有机会，可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感情……

　　　　电话不停的震动，萧陌看了看是心澜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急忙接了起来……

　　　　“萧陌，我是哓哓，也许我不应该打搅你，但要是不说，我总觉得不安……”

　　　　“是不是心澜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每次电话里都是匆匆忙忙的……”

　　　　“萧陌，你妈妈和远大集团联手断了我们公司的货源，我们与WJY财团合约初期定单马上到期限了，可现在我们的生产线基本已经瘫痪了……”

　　　　“怎么会这样？”萧陌的心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严重的是如果我们不能按期履行合约，也许WJY财团会控告我们违约，逸蓝破产还在其次，心澜可能会为此背上重大的责任……你，你能不能和你妈妈商量，通融一下……我知道这事会令你为难，只是我太着急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心澜……”哓哓说完似乎有些后悔，唐婉茹的心狠手辣是商界是出了名的，这可不是萧陌跟妈妈撒撒娇便能过关的……

　　　　“你什么也别说了，我这就去……”萧陌急匆匆的挂了电话，和主任请了假，便向WJY财团上海分部赶去……

　　　　阴霾的天空不时的飘落细细的雨滴，萧陌的心也变得凌乱不堪。他不知道心澜独自承担了久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哓哓是不会给他打这通电话的……

　　　　计程车停在WJY财团上海分部的楼前，萧陌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冲进了写字楼。

　　　　楼里还是他熟悉的环境，有熟悉的面孔礼貌地和他打招呼，使他的心稍稍稳定下来……

　　　　“萧陌，董事长不在……”在妈妈的办公室门前，他意外地被秘书jack拦住……奇怪，无论是美国还是在这里，进WJY财团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就如同进自己家里一样，从未受过阻拦，何况jack和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我进去等……”

　　　　“萧陌，别为难我……sorry！”

　　　　看到jack脸上遗憾的表情，他顿时明白了，是妈妈不想见自己。他轻轻点了点头便默然地离开了……

　　　　他知道，就算自己闯了进去也没有用，妈妈只会用冷漠或沉默来拒绝他的请求……

　　　　走出了写字楼，萧陌在楼下站了好久，细细的雨丝不经意便打湿了他额前的发丝，淡淡的目光不时的望向董事长办公室的窗口，像被遗弃的孩子一般，眼睛闪现着细细点点的无助和失落……

　　　　这还是那个把他捧在手心里，无论如何也不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的妈妈吗？似乎连楼下的保安也对他发出嘲讽的微笑……

　　　　“这孩子习惯了一直被我们捧在手心里，今天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办公室的窗前，楚丽君的声线有些不稳。她望着萧陌单薄的背影，似乎也在怀疑唐婉茹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了，这不是在用孩子现在的快乐去赌他将来未知的幸福吗？她有些按耐不住，想去把萧陌追回来，却被唐婉茹制止了……

　　　　“你知不知道他已经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了回美国考博了，前途都不顾了，而我这个妈在他心里又有几分重？如果将来尹心澜伤害了他，我真不敢想象他会怎么样，而且五岁是不小的差距，即便尹心澜不变，谁又能敢保证陌儿不会变，家庭的破裂对两个人都是一种伤害，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唐婉茹的眼睛一直跟随儿子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怎么会不心疼，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此时又被自己无情的拒绝在门外。可她清楚，见了又怎样，无非是再吵一次，再伤害一次她好不容易巩固下来的母子亲情……

　　　　……

　　　　萧陌不知在雨里走了多久，直到他感觉到脸上不经意地流淌着成片成片的似的雨水，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湿透了，一阵无法抵挡的寒意使他不得不招手叫车……计程车渐渐使向心澜的住处……

　　　　“姐姐在楼上……”

　　　　为他开门的小莲一脸的困惑，奇怪今天姐姐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早，而好久不见的萧陌哥哥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萧陌没有理会小莲的话，像丢了魂一般的走去了楼上的卧室……

　　　　门开的一刹那，他便看到心澜投过来的那双温柔的目光。“你从哪来的？走回来的吗？那么小的雨怎么都湿透了，快把湿衣服脱了洗个热水澡……”

　　　　萧陌站在房间中间没有动，直到心澜把话说完，他才走过去不管不顾的把这个女人搂在怀里，“别怕，就算天塌了，你还有我……我们结婚吧，丈夫有义务替妻子偿还债务，就算我去卖血，也不会让你欠WJY一毛钱……你相信我吗？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

　　　　心澜不停地点头，回应着他的这份真挚，无法抑制的泪水缓缓地在她脸上流淌下来……不是悲痛，而是一份感动，或许他们只剩下彼此了……

　　　　冷雨弥漫了整个夜晚，听到声音便感觉到一丝丝寒冷在窗外飘散，直到清晨也没有停息。

　　　　心澜轻轻抚去萧陌额头渗出的细汗，他发了整整一夜的高烧，脸和唇都是不正常的红，可他坚持不肯去医院，就要这么抱着她，她便整整抱了他一夜……和萧陌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从没病得这么严重过，她知道让他生病的不仅仅是这场雨，而是这段日子以来在他心头积压了太多的愁闷。她不知道昨天萧陌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他烧得胡言乱语时，委屈地说，他就像一只流浪狗，所有人都放弃他了……

　　　　看着他迷迷糊糊地贴着自己，那么虚弱，心澜便控制不住的流泪……

　　　　“别哭，我身体强壮得很，睡一会就没事了……”萧陌看到她在哭，便无力地伸出手，为她擦掉眼泪，“明天我去北京开会，回来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以后我会拼命的去赚钱，去外面多接一些手术，把你和我们的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有我在，不会让你吃苦，相信我……”

　　　　心澜摇了摇头，紧紧搂住他，哽咽不止“我不要你为了赚钱去拼命，我还是喜欢那个清高的小破孩……”

　　　　“傻瓜，赚钱养老婆孩子并不可耻……”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