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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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好吧……”

　　　　“没什么，我是搞网络这一块的，和他们之间的利益不犯冲突，所以徐森宇才会邀请我过去。而你对他也造成不了威胁，徐森宇的胃口不在于玩具这一块，他看中的是WJY在地产上的那个大项目……”

　　　　“那谢谢你了……”尹心澜轻轻舒了口气，她知道就算玩具这个项目，以他们目前的实力，也只能是跟在徐森宇的后面，吃些边边角角罢了……

　　　　“不用和我客气，别忘了，我们是朋友嘛……”乔宇谦刻意加重了朋友这两个字，谁都会听出这两个字背后的隐意……只是，心澜现在顾不了许多了……

　　　　吃过晚饭，尹心澜随着乔宇谦来到一家高级夜总会……

　　　　在waiter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一间豪华的包房……房间内烟雾缭绕，萎靡的DJ曲充盈着人的听觉……借着昏暗迷离的灯光，心澜看到一群男女衣裳不整，有的围在桌前执色子，喝酒，有的躲在阴暗的角落中，男男女女做着露骨和猥琐的动作……一时间，一股颓靡的气息将人压得透不过气来……原来在人前所谓的高品位，高素质的有钱人，过得只是如此恶俗不堪的颓废生活……尹心澜犹豫着，不知道该进去或是离开……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乔宇谦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或许他也没想到殷浩洋，徐森宇会如此不掩饰和毫无顾及……

　　　　“乔老弟带着佳人来了，咱们收敛点……”

　　　　徐森宇一边和乔宇谦打着招呼，一边告戒窝在沙发那边的几位不堪的男女，但似乎他的话没起到任何作用，房间内仍然一派混乱……殷浩洋正在和身边两个艳俗的女人玩色子，他显然是喝了不少，行为也有些不检点，和他的身份极不相称……当徐森宇把乔宇谦介绍给他认识时，他傲慢的点了点头，却把目光落在了尹心澜身上，情绪不明……

　　　　既来之则安之，乔宇谦给心澜找了个适合她的位置，让她坐下，自己充当起护花使者，坐在了她身边，漫不经心地陪着殷浩洋和另外一个商人喝酒，聊天……

　　　　在这种奢靡的环境氛围中，能得到什么真实的商业信息呢……心澜在心里对自己笑了笑，突然，她发现包间内的另一个角落，还有一群人在玩，似乎比她身边的那些人年轻很多，她好奇地望了过去，是几个年轻的男女，正在摇色子猜点数，斗酒。声音很吵，好象都喝了不少……而坐在最里面那个安静的男孩，却让心澜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萧陌……

　　　　他正靠在沙发的角落中独自喝酒，黑色牛仔裤，黑色T恤的他，显得那么颓废消沉……尹心澜感到心里一紧，她有些不太相信这个男孩就是有着无比干净气质，充满朝气和阳光的萧陌……有一种冲动，她很想过去把他带离这种与他气质很不相符的环境……但她什么都没做，因为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

　　　　正在她心里有些难受时，射向她一道情绪不明的目光，渐渐的，那道目光暗淡下去……心澜听到有人叫萧陌的名字……

　　　　“萧陌，该你了，他们都败下阵了……”说话的是一个带着刺猬头的女孩……

　　　　“什么规矩？”萧陌放下手里的酒，懒洋洋的拿起色盅问道……

　　　　“男的输了喝酒，女的输了脱衣服，我们都输了，你和小刺猬来……”另外几个年轻人开始起哄……

　　　　或许是因为头发过于夸张，那个被称为小刺猬的女孩坐到萧陌的身边，双手抱住他的一只手臂，而她的双峰似乎都帖在萧陌的胳膊上，萧陌笑着把手臂拿开，带着一点点邪恶看着她“就这么几件衣服，够输吗？”

　　　　“讨厌，首饰也算，好不好？”

　　　　萧陌点了点头，可另外几个男孩却不同意，一时间轰闹成了一片……

　　　　“那几个是富家子弟！”乔宇谦见心澜一直看着那几个年轻人闹，就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闹了一会，心澜看到萧陌拿起色盅和那个女孩同时摇了起来……她发现萧陌玩着色盅很娴熟，动作很优雅，他居然还能把色子玩成一条直线……第一轮那个叫小刺猬的女孩输了，在大家的轰闹声中，她毫不犹豫的脱掉了外套……第二轮那女孩又输了……

　　　　或许是包房内的烟雾和喧闹声太嘈杂，心澜感觉有些胸闷，便起身出去透气，乔宇谦也跟在了她后面……

　　　　“看你受罪的样子，我干脆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现在走了不太礼貌，他们也会怪罪你的……”心澜心里确实不想离开，或许是因为萧陌的原因，想到他不知道要疯到什么程度，心里就感到不安，似乎在她心里对这个男孩有一种责任……可这份责任出于什么心理，心澜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他们再回到包房的时候，那个女孩就只穿着文胸和短裤了……

　　　　萧陌见心澜再次回到房间，慌忙扔掉叼在嘴边的香烟，可是当他看到护在她身后的乔宇谦时，眼睛里的光彩又一次暗淡下来……这个女人身边的男人无可挑剔，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不用惦记了……他自嘲了一下，便回过头去专心玩游戏了……

　　　　“你还有衣服脱吗？”萧陌笑得有些放纵了……

　　　　女孩依旧不服输，接下来似乎转了运势，萧陌连输了15轮，很明显，他宁愿自己喝也不想看那个女孩脱了……一转眼20瓶啤酒已经变成了空瓶……心澜有些担心了，她知道在玩游戏之前，萧陌已经喝了不少……

　　　　“不玩了……”萧陌突然认输了，颓废地坐在那里，眼睛有些发直……

　　　　那女孩却不依不饶“你喝不了也可以脱，我们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又一阵哄闹，萧陌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我去洗手间……”说着，他摇摇晃晃地向洗手间的位置走去……

　　　　过了一会，从洗手间回来的萧陌，路过心澜这里，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故意的，突然没站稳摔倒在她的腿上……一种莫名的心痛，心澜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玩够了吗？”

　　　　萧陌乖乖地点了点头……

　　　　祖宗捡回家

　　　　尹心澜看萧陌趴在自己腿上，一动不动，便轻柔地抚摸他的背，“还难受吗？想不想吐？”

　　　　没有得到回应，只是一抹温湿的感觉自膝盖处传来……臭小子，睡着流口水了？渐渐的，她发觉不是，那是能将她的心变得更加柔软的液体，温温的，星星点点……他喝多了总会这样吗？还是因为那天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又或者真正的萧陌一直都不快乐？

　　　　握住他的手，依旧是不属于这个季节，冰冷的温度，尹心澜便没有再动他……

　　　　而此时昏暗的包房内，没有人看到乔宇谦脸上忽青忽白的转变，只有殷浩洋若无其事地朝他们这里看了看，其他人依旧醉生梦死在他们的氛围中……

　　　　“我想离开这里……”萧陌在心澜腿上动了动……

　　　　“好，你自己能走吗？”

　　　　“我没喝多……”

　　　　萧陌缓慢的起身，对那双腿似乎还有留恋，只是刚才的脆弱一扫而光。他率先走出了包房，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心澜缓了缓被萧陌压得有些发麻的双腿后，才站起身来和大家告辞……

　　　　她和乔宇谦一起来到外面，看到萧陌正在门前等她，她刚要开口说话，这时殷浩洋也不放心地跟了出来，对尹澜说道，“萧陌喝了酒，不要让他开车，还有，嘱咐他睡觉前吃点东西……”

　　　　心澜不明白殷浩洋为什么把萧陌托付给她，也许是看到了刚才在包房的那一幕，她稍稍有些不自在，却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殷浩洋离开后，夜总会门前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保安把车子泊过来后，乔宇谦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

　　　　“我送你们吧……”

　　　　虽然他看不懂这个女人和萧陌是什么关系，但她看萧陌的眼神，有着和平时不一样的温柔，这使乔宇谦有些不是滋味，却更挑起了他的某根好胜的神经……也许男人在潜意识中都是好斗的，何况他也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

　　　　“不用了宇谦，你先回去吧。你也累了……”尹心澜礼貌周全的回道……

　　　　“不劳二位了，我自己能回去……”此时的萧陌一改刚才的温顺，像个浑身炸刺的刺猬，那副狂傲不羁的神情又习惯性地挂在脸上……他不喜欢尹心澜温柔地称呼那个男人‘宇谦’，更不喜欢那个男人充当尹心澜的护花使者……

　　　　他甩手把外套搭在肩上，朝自己车子的方向走去……这时，尹心澜在身后喝住了他“酒后驾车，你是要当马路杀手吗？”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两只船不是那么好踏的……”

　　　　“……”心澜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气得有些语塞……

　　　　“萧陌，注意你的言行。我不管你是哪个王孙贵族，我乔宇谦不吃这套。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出口伤害这个女人……”乔宇谦不瘟不火，一字一句却十分坚定有气势……

　　　　萧陌先是一怔，随即狂妄的笑了“呵，看来嫉妒能使一个男人变得疯狂，即而失态……不过，你再怎么积极，也得不到她的心……”他说完，走到自己的车前，猛的拉开车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尹心澜愤怒的声音……

　　　　“萧陌，你给我站住，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信你就试试……”

　　　　萧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居然对这个女人有一点点畏惧。他慢悠悠地转过身体，把车门靠上，“干吗那么大声？女人生气会老得很快……”

　　　　虽然话不怎么中听，可他撅起嘴巴的样子却让尹心澜的心突然酸软起来，“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想单独和你说会话……”

　　　　尹心澜看了看乔宇谦，没有说话……后者马上会意了，他走到心澜跟前“萧陌年纪小，你别跟他动气。也许我在你们说话不太方便，那我先走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目送着乔宇谦那辆灰蓝色的保时捷跑车在眼前消失，萧陌有些得意的笑了……

　　　　“他是你的新情人吗？”

　　　　“你少和我这种态度说话，一副所有人都欠你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是被哪个女人宠成这样的，刚才有别人在我不想说得过分。但是我告诉你，我一再的忍让你，并不是欣赏你这副德行，而是为你可惜！我以为萧陌有多高贵，有多干净，原来只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你去堕落吧，和那些富家子弟同流合污，我不会再阻拦你了……好了，再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这么大人自己想明白吧……”

　　　　尹心澜说完，从萧陌手中抢下了车钥匙，奔自己的车走了过去……她不敢回头看他，怕自己狠不下心来，但她告诉自己，再一味的顺着他，他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干嘛……”萧陌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不干嘛，我回家。我不想大半夜不睡觉在路边陪你耍酒风。我拿了你的车钥匙不是怕你酒后驾车出事，我是为上海市民担心。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算你跳黄浦江也没人拦着你了！”

　　　　不多时，尹心澜那辆白色的宝马在萧陌面前绝尘而去……

　　　　心澜走了，萧陌也安静了，抬头望着没有星星月亮的夜空，长长叹了口气……夜上海依旧霓虹滟潋，它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失落而黯然。萧陌突然迷失在繁华的寂寞中，怅然若失……为什么在乎他的女人他不爱，他在乎的女人却总是对他若即若离……

　　　　空中突如其来飘起了雨滴，滴在脸上，像是他的心在情的边缘溅落……连老天也都在嘲笑他懦弱，既然爱了又不敢面对……萧陌不经意地拿出手机，玩弄着……

　　　　尹心澜的车越开越慢，雨刷缓慢的扫荡着挡风玻璃上的雨，上海的天说变就变，不知道萧陌是不是淋湿了……她不停地看着手机，萧陌快打电话道歉，我已经忍不住要回头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压了块石头，车也行使得越来越沉重……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的心也猛的加速了跳动，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萧陌的声音如约而至，却有些嘲讽和戏弄……

　　　　“还没响音乐就接起了，你在等我电话吧？”

　　　　“少废话，有什么事？”

　　　　“过来接我……”听到萧陌求和的语气，尹心澜得意的笑了，臭小子欠整……

　　　　微雨的夜晚，灯光笼罩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萧陌心里有丝喜悦，期待的车灯在他身后暖暖的闪动……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清晰的闪过，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被雨淋傻了吗，上车啊！”

　　　　“我不打电话，你会回来吗？”萧陌上了车，接过心澜递给他的毛巾，边擦边问……

　　　　心澜笑了，却不回答他，“把湿外套脱了，别着凉……”

　　　　“女人的脸和上海的天气一样善变……”萧陌撇了撇唇，态度却收敛了许多……

　　　　“你是不是还想下去淋雨？”

　　　　萧陌听罢猛的一阵摇头，装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尹心澜得意的笑了，随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喝点水吧……”

　　　　“你怎么知道我渴了？”萧陌接过来，一口气将水喝空……

　　　　“喝了那么多酒能不口干吗？还要吗？”

　　　　“不要了！我们去哪？”

　　　　“这话应该我问你，先把你送回去，我再回家……”

　　　　“我不知道去哪……”萧陌把脸望向车外，神情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回家睡觉吧，听话……”心澜笑着摸摸他的头，想给他些温暖，这个男孩总能勾起她心痛的感觉……

　　　　“那只能算是房子，不是家……”萧陌望着雨夜中，车流不息的街头，语气淡淡的，却透着点凄凉无助……

　　　　“那不一样吗？”

　　　　“真的一样吗？”转过头来，他怔怔地看着心澜，他不相信在这个喧嚣的大都市中，她的内心不是孤独的……

　　　　“……”心澜撇过脸去刻意回避那个令她心痛，干净的眼睛……她不是感觉不到，这个男孩对她动了心……可是，她不愿多想，他们之间仿佛有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隔着玻璃望着他与他色彩缤纷的世界，那是与她这边的萧条平淡，永远都无法相融的世界……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无关爱与不爱……

　　　　“我一个星期没回家了……”

　　　　“那你住哪了？”心澜有些吃惊，眼睛朝萧陌呆呆地望了过去……

　　　　“酒店……”

　　　　“有家不回住酒店？你还真是天才？”

　　　　萧陌沉默了，他不想说家里太寂寞，到处都有她的影子。他是逃出来的……

　　　　“哪家酒店，我送你过去……”心澜有些无奈，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但身边的人早晚会被他气死……

　　　　“我不回酒店，太寂寞了……”

　　　　“……”心澜无语了，望着他，等他提出要求……

　　　　“带我回家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你就是麻烦，心澜心里想着。她料到萧陌会有这样的要求，可带他回家算什么，鼓励这孩子对自己继续释放感情？那等于是害他。自己早已心死，对感情和男人都不抱任何希望了，何况在她眼里，萧陌只是个孩子……

　　　　“不行吗？”萧陌委委屈屈地追问了一句，那语气和委屈的模样，任是谁都狠不下心来拒绝……

　　　　心澜犹豫再三，这样的情绪，把他一个人丢在酒店，确实让人放心不下，或许自己收留他一个晚上，也没什么不妥……

　　　　“那走吧……”心澜无奈的看了看他，启动了车子向自己